那張紅唇中吐露出來的話語,對于受困在地下室內(nèi)的殷子涵來說,可實在算不上什么好話。
凌逸霆對她是否真心,與她何干?他們兩人之間的感情不需要任何人來置喙,更何況是眼前這個讓她毫無好感的女人。
現(xiàn)在柯凝玉說出這種話,明顯是不懷好意,即使不清楚她與凌逸霆之間的真正關(guān)系,但僅僅了解他們兩人是爭奪繼承人的競爭對手,而且凌逸霆曾今差點敗于柯凝玉之手,對她深有防備便已經(jīng)足夠了。
“你覺得凌逸霆會來救我?”殷子涵的眼中滿是嘲諷之色,唇角掛著似笑非笑的笑容,像是看白癡一樣看著面前的女人,“你實在太不了解他了,他怎么會來?”
雖然殷子涵心中也期待著,她的心上人凌逸霆能如童話中的白馬王子一樣出現(xiàn)在她面前,拯救她于水火之中,讓她脫離現(xiàn)在的困境。但殷子涵同時也明白,她喜歡的男人不是個會被愛情沖昏頭腦的人,也不該受制于一個被他當(dāng)成對手的女人,所以現(xiàn)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自救。
“他來不來對我來說也無所謂,影響不大。”柯凝玉好似根本就沒在意殷子涵在想些什么,踩著高跟鞋一臉淡然地站在她面前俯視著她,那毫不在意的態(tài)度宛如高高在上的公主在睥睨下仆,不論殷子涵說什么都引不起她的注意,也擾亂不了她的計劃,“他若是來了,你們剛好做一對亡命鴛鴦,若是不來……”
端著一副高貴冷艷的表情,柯凝玉淡淡地瞥了地上被捆縛著渾身濕淋淋的女人一眼,“干掉你也是劃算的。”
冷淡的話語,毫無起伏,仿佛干掉一個人是一件極為平淡的事情,對她來說如吃飯喝水般正常,又似乎在那冷淡的語氣下含著一絲陰冷,殷子涵有一瞬間有種被毒蛇盯著般的惡寒感。
真是個不能小看的女人,也足夠狠辣絕情,殷子涵瞬間便在心中再一次提高了警惕。
能夠當(dāng)著他人的面說干掉對方也面不改色心不跳,甚至平靜的讓人心驚,也是一種本事了,至少殷子涵覺得,現(xiàn)在的她還做不到這種視人命如草芥、毫不在意的地步。
殷子涵垂眸,掩住眸中閃過的思緒,然而面前的女人卻沒有給她低頭沉思的時間,頭皮瞬間一疼,已經(jīng)被鋒利的指甲劃破滲出血珠有著細嫩皮膚的臉蛋,在那強大的壓力下與地面零距離接觸,沾染上了那剛剛冷水潑過還未干去的臟污水漬。
那該死的女人,她竟然敢踩著她的頭?
不過眨眼間,殷子涵便明白了壓迫著她腦袋的東西是什么,心中在同一時間升起無邊怒火與屈辱感,臉上火辣辣的感覺與臟水冰涼涼的冷意形成鮮明對比,但無論那水有多冰涼,恐怕也無法澆熄殷子涵此時心中涌現(xiàn)著的熊熊怒火。
殷子涵掙扎著,想要擺脫壓迫在她腦袋上的腳,即使身體還有些虛軟無力也使出了吃奶的勁大力地動作著,如果能讓踩在她腦袋上的該死的腳移開,甚至讓那個同樣該死無比
的賤女人因此摔一跤,那就最好不過了,反正在柯凝玉那賤女人眼中,她恐怕還是以前那個單純無知什么情緒都表現(xiàn)在臉上的小女孩,對人毫無防備之心,喜惡都毫無遮掩。
氣急之下,殷子涵已經(jīng)沒有絲毫維持表面客套禮貌的想法了。
人家都已經(jīng)欺負到頭上來了,還忍氣吞聲根本不是她的風(fēng)格,現(xiàn)在的她也根本不想去做。
但是,讓殷子涵氣憤無比卻又心涼無比的是,無論她怎么掙扎,踩在她頭上的腳卻是穩(wěn)穩(wěn)地踩著,甚至沒有絲毫的動搖,若一定要深究比之剛開始時的變化,那就是殷子涵能夠明顯地感受到踩在她頭上的腳所用的力道顯然大了很多。
“不要著急,你很快就能見到你的男人了。”柯凝玉俯視著她,涼涼地說了一句,明明就是極為冷淡的神情,無端就能讓人感覺到她此刻對腳下之人的蔑視,以及高高在上的囂張態(tài)度。
殷子涵臉著地,無法看清踩在她腦袋上之人的動作,卻不妨礙她聽清柯凝玉說話的聲音,“要不要猜猜看現(xiàn)在在我身邊的人是誰?”
輕柔甜美的聲音,似乎還帶著絲笑意,宛如在和好友親切地聊天閑談。
殷子涵心中一沉,掙扎的動作早已停下,眸中深沉的陰郁被長而卷翹的濃密睫毛遮掩,這該死的賤女人是在給凌逸霆打電話?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當(dāng)她還在猜測心中驚疑不定的時候,耳邊的話語已經(jīng)肯定了她的想法,“你的小情人快被我折磨死了,想看看嗎?”
話落的下一刻,頭上的人俯下身,殷子涵能感覺到踩在腦袋上的力道減輕,身上的女人彎下腰,將手機對準(zhǔn)她。殷子涵一眼便見到了手機屏幕上出現(xiàn)的人影,柯凝玉顯然已經(jīng)打開了視頻窗口,而那抹熟悉的身影殷子涵也絕對不會辨認錯,他獨有的高傲冷漠的姿態(tài),倨傲囂張不可一世的氣勢,不是凌逸霆又是誰。
心中一時間又驚又喜,但想到此刻的處境,殷子涵又開心不起來了,生平頭一遭遭受如此屈辱,即使是身受重傷對殷子涵來說也比身處這種情況要讓她舒心得多。
凌逸霆是個高傲無比的男人,她何嘗不是有著自己的自尊自傲,而柯凝玉此時的做法,明顯是像踩她的頭一樣,將她的尊嚴踩在了腳底下,肆意踐踏侮辱,這是她無法容忍的,現(xiàn)在她不僅如此做了,還將她現(xiàn)在屈辱的狀態(tài)當(dāng)著她的面展現(xiàn)給她的心上人看……
是可忍孰不可忍,殷子涵眸中的神色陰沉的可怕,心中暗暗發(fā)誓,若有朝一日,柯凝玉落在她手上,她一定會十倍百倍地報復(fù)回來,讓她也好好感受一番自尊被踐踏,驕傲被打破的感覺。
但這一切,殷子涵現(xiàn)在也只能想想,耳邊的話語仍舊清晰可聞,“怎么樣?要來救嗎?”
對著視頻另一頭的男人,柯凝玉笑得玩味,在問著的同時,她踩在殷子涵頭上的腳還順帶著碾了碾。
殷子涵忍不住悶哼一聲,但卻咬著嘴唇盡
量不發(fā)出聲音。
“被你抓到是她活該。”視頻中的男人眉頭一皺,漆黑如夜的眸光深邃莫測,有幽光閃過,雙手負于背后,平靜的表情讓人無法看出他心中真正的情緒,聲音仍是如往日一般的冷漠毫無溫度。
沒有起伏的冰冷聲音像是毫不在意一般,出口的話語更是讓人感覺不到她對被踩在腳下的女人的在意,仿佛就連那瞬間的皺眉都不過是因為被打擾而產(chǎn)生的不喜所造成。
“看來男人果然不能信。”柯凝玉笑了笑,似乎早就料到了這個結(jié)果,又像是對事情的發(fā)展毫不在意,她掛斷了視頻,從腰間抽出一把小刀拿在手中,仔細地透過不甚明亮的光線打量著手中的小刀,似乎在觀察其鋒利程度。
因為她仍彎著腰,殷子涵能勉強看到她手中泛著冷光的小刀,清晰地能倒映出她狼狽的身影。
“你現(xiàn)在這樣,其實也不能怪我。”柯凝玉像是已經(jīng)看夠了手中泛著森冷寒芒的小刀,拿著小刀慢慢地逼近殷子涵貼在地上的臉,用刀面在上面輕輕拍了拍,“真正想你死的人是馮芊芊,你擾亂了人家那么多計劃,總得給點賠償是不是,要不從臉先開始怎么樣?”
彎了一會兒身,仿佛察覺到了這樣子的姿勢不太舒服,柯凝玉移開了踩著她的腳,站直身體,殷子涵也得以微微抬頭,扭動著身體盡量坐正,不再用已經(jīng)別劃破的臉貼著臟污的水。
她冷哼一聲,目光冷冷似帶著冰渣一般射向面前的女人,微揚著唇角嘲諷地笑著,“你這是嫉妒我比你美,還是不甘心自小我比你多人疼啊?”
說實話,柯凝玉雖然容貌比原主沈靈宣略遜一籌,但也是個絕色美人,若說以前是嬌艷明媚,那現(xiàn)在便是有一種別樣的高貴冷艷風(fēng)情,無論在哪,略作打扮絕對能引起高度的回頭率。
殷子涵自從夢到原主沈靈宣的某些回憶之后,隱隱覺得,柯凝玉如此對待沈靈宣恐怕便是因為丑陋的嫉妒心理,嫉妒沈靈宣所擁有的一切,溫馨的家庭也好,絕色惑人的美貌也罷,又或者是身處于與她截然不同的備受人們喜愛的環(huán)境,和柯凝玉從小孤兒的身份相比,沈靈宣得到的要多得多。
越是嫉妒,越是想要摧毀,即使看著毫不在意,也許心里恰恰相反,在意的要命,只是城府深沉善于掩飾。
能夠在原主沈靈宣面前偽裝多年,獲得她的信任依賴,成為原主沈靈宣最好的朋友,這樣子的女人,偽裝一下自己的表情不過是小菜一碟而已,現(xiàn)在經(jīng)過幾年的成長,那偽裝的能力只會越來越強。
但臉上的神情可以克制,心中的想法卻無法徹底壓下忽視。
殷子涵現(xiàn)在所想要做的便是用激將法激怒柯凝玉,讓她喪失理智,撕碎臉上平靜的面具,而后自己便可以造成混亂找準(zhǔn)時機逃跑。
“你是想要激怒我來拖延時間嗎?”涼涼的聲音,仍舊是高貴冷艷的神情,像是早已看透了殷子涵內(nèi)心深處的想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