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 小鹿,對不起(必看~)
這句話對于滕靳司來說,猶如當頭一棒,整個人都懵了,所有的熱度瞬間冷卻,黑眸里的情.潮也消逝得無影無蹤,只余滿滿的震驚,“你……說什么?”
他的聲線有些微微顫抖,似乎在極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手指無措的松開,身體里一片冰涼,孩子?小鹿說他們之間曾經有過一個孩子?為什么他一點兒也不知道?
“還記得那天,我在家花了好幾個小時給你做了一個愛心便當,很開心的出門去公司找你,因為想著要給你一個驚喜,便沒有事先跟你打電話,就連南宮辰也不敢告訴,怕你事先知道了,結果被堵在了一樓大廳,好在我想到了關皓黎,拜托他跟前臺小姐說了些好話才帶我上去的。”梁真真的聲音很平靜,唇角微揚,綻放出一抹蒼涼的笑。
看得滕靳司心臟緊緊的揪作一團,這樣的小鹿是他不熟悉的,這時候他寧愿她放聲大哭,也不想看到她冷靜淡然的樣子,尤其是她嘴角的笑容,深深的刺痛了他的雙眼。
“我提著便當盒興高采烈的去辦公室找你,一路上都在想著要怎么開口跟你說孩子的事,你知道嗎?我在出租車上曾幻想過好多種可能,你吃驚的表情,興奮的表情,訝然的表情……一直到見到你的那一刻,我都是開心不已的,雖然這個孩子來得毫無預兆,來得匆忙,讓我不知所措,可我還是做好了迎接她的準備,她畢竟是我們愛情的結晶,是一個小小的生命。”說到這兒,梁真真的表情悲戚,這是一段她不愿意回憶起來的痛苦往事,可今天她卻不得不說出來。
“小鹿……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當時懷有身孕。”滕靳司的神情很是懊惱,就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般,痛苦的抓著頭發。
梁真真像是沒聽見他說話似的,頓了頓,繼續說道:“還記得當時醫生恭喜我要當媽媽時,我心里是彷徨和無措的,整整一個下午,我都心神不寧的坐立難安,想了好多種說辭,想要打電話告訴你這個消息,可偏巧的是你關機了。”
滕靳司凝眉想著那幾日他在干嘛,好像是去開羅參加新酒店的落成剪彩禮了,小鹿跟他打電話的時候他應該在飛機上,所以沒有接到,他終于想起來了,在去開羅之前,小鹿那幾日正好身體不適,時不時的嘔吐,她說是吃壞肚子了,他也沒有懷疑,因為他一直以為自己的安全措施做得很好,即使偶爾的放縱那也是小鹿的安全期,再加上他對這方面不了解,一點經驗都沒有,很難聯想到那上面去。
如果當時他將小鹿的癥狀說給黎子聽,或許他能夠發現不對勁,那么就不會發生后面的一系列事情,小鹿不會被冤枉,也不會離開自己三年,更不會不理自己,恨自己;如果人生可以重來,他一定不會讓這些悲劇發生。
只可惜,這個世上永遠也沒有后悔藥吃,錯了便是錯了,付出的代價永遠是沉痛的。
“我當時在飛機上,關機了,等我回來下飛機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了,我迫切的想要見到你,想要聽聽你的聲音,結果,電話是葉成勛接的,我……心情很糟糕,偏偏第二天早上還看見那樣的報道,我……冷靜不下來。”滕靳司的表情很痛苦,身子一片虛軟,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只覺得老天爺將他狠狠的戲耍了一番。
“呵呵……原來是這樣。”梁真真唇角的笑容越發苦澀,笑著笑著眼淚就出來了,順著眼角不停的滾落,眼里一片凄然。
這世上總有許多事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被誰相信,被誰背叛都是一個未知數,你最親密的愛人不相信你,你最信任的親人在背后捅你一刀,多么常見的場景,我不是你的誰,你也不是我的誰。
“小鹿,你當時應該告訴我的。”滕靳司抬手準備擦拭梁真真臉頰上的淚水,卻被她偏頭躲開了。
“告訴你?怎么告訴你?你有給過我機會嗎?你從來都是獨占霸道的,認定的事情根本就聽不進去別人的意見,如果我當時說自己懷孕了,你會不會以為那是別人的野種?何必呢?明知道說出來也是枉然,我又何必自取其辱?”梁真真笑得凄艷絕倫,黑眸里閃爍著晶瑩的淚花。
“小鹿,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是我讓你受委屈了……”滕靳司將她緊緊擁在懷里,聲音有些哽咽,他不忍在看到小鹿凄絕的表情,心臟處瑟縮得厲害,一陣一陣的抽疼。
“對不起有用嗎?它能讓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嗎?”梁真真的聲音清冷悠遠,猶如從天外飄了過來,讓人摸不清它的蹤跡。
滕靳司依舊緊緊的擁著她,心里的痛苦不比她少,他以為孩子是小鹿去醫院打掉的,畢竟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還被自己趕出了辦公室,當時的她,肯定萬念俱灰,一氣之下將孩子打掉了。
“小鹿,沒關系的,我們以后會有很多很漂亮的孩子,他們都會很平安的出生,健康的來到這個世上,我會無限制地寵他們,愛他們,讓他們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他無限寵溺的說道,聲音里有著掩飾不住的悲痛。
梁真真伏在他懷里泣不成聲,聲音斷斷續續的,“怎么會……沒有關系,孩子不是…….我打掉的,是她……自己消失的,她……一定不喜歡我
這個媽咪,怪我……沒有保護好她,她才那么點小,就……化作一灘血水離開了我,好痛……真的好痛。”
滕靳司腦海里一片迷茫,他有些沒明白小鹿的話是什么意思,她沒有去醫院做人流,那……孩子是怎么沒的?難道這就是那天季梵西說的他不知道的事情嗎?
“后來,又發生什么事了?”他聲音抑制不住的顫抖,既想要知道真相又害怕知道。
“我被車撞了,孩子……沒了。”梁真真掙脫他的懷抱,抬起手臂擦了擦眼淚,蝶翼似的黑色睫毛上猶掛著水珠,讓人看得心里揪疼,聲音里帶著濃濃的鼻音,卻比剛才平靜了許多。
這九個字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在滕靳司腦海里炸開了,也終于明白了季梵西那天對他說的話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對她的傷害遠遠超過了你所知道的,而偏偏那些才是最讓真真徹骨痛心的。”
直到這一刻,他才真正的明白,明白這一切的事實真相,明白小鹿為什么會這么恨自己,明白她口中的傷害是什么。
原來,他才是扼殺自己孩子的罪魁禍首。
原來,他給了她那么重的傷害。
原來,他才是捅她最深的那個人。
當年的車禍到底有多嚴重,小鹿又是如何脫離危險的,那段時間她有多么的痛苦和絕望,他已經不敢去尋求真相了,在她最需要自己身體最脆弱的時候,自己非但不在她的身邊,反而還在氣她的背叛,真是可笑,太可笑了……
活了三十二年,他第一次覺得有種深深的挫敗感,老天爺將他玩弄得太狠了。
他張了張嘴,很想說些什么,可所有安慰的話都太過于蒼白無力了,傷害一旦造成,便是無法彌補的,它就像是一枚毒瘤,埋藏在人們內心的最深處,只要稍稍一不小心,就會將它引爆。
頭一次,他的眼圈泛紅,看著面前那張凄絕美艷的臉龐,伸手想要擦拭掉她眼角殘留的淚痕,可手指一直抖個不停,喪失了撫摸她的勇氣。
他站起身,從衣柜里找出一件素雅的白色裙子,幫梁真真脫掉身上已經撕裂的禮服,然后給她穿好,身體微微前傾,在她的兩只眼睛上個落下一吻,“小鹿,對不起。”
聲音里飽含深情和悲痛,相互交織在一塊,讓他看起來憔悴了不少。
換衣服的過程中,梁真真沒有說話,乖巧得就像是個木偶娃娃似的,當聽到那句“對不起”時,心里涌起了一種很復雜的感覺。
待聽到他離開的腳步聲和關門的聲音后,她靠在沙發上怔怔的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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