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靨冷笑一聲,“怎么?兩年前想用我的心臟救你們的怡晗,我原以為你們狠心到頭了,沒想到現在喪心病狂到連爺爺也棄之不顧,你們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你懂什么?怡晗就要和漠遠結婚了,這個老不死的活著只能給我們怡晗丟臉,讓江家知道怡晗的爺爺坐過牢,讓怡晗怎么做人?!”傅玲理直氣壯道。
“當年你和爸爸不聽爺爺勸告,非要在危樓上加蓋樓層,出了事讓我60多歲的爺爺頂包替你們坐牢,我看真正丟人的是你們吧!”
“你……”傅玲還要說什么,卻被傅明靨打斷,“我不想和你吵架,既然你不要爺爺,那我要,從今天開始,爺爺的一切事情都由我來負責,我請你們離開,不要吵到我的爺爺!”
傅明靨說完轉身進入病房。
病房內。
“爺爺……”傅明靨一進來,就看到床上的人已經醒了,毫無疑問,傅玲的話她都聽見了。
傅明靨心臟一陣絞痛。
“帶我……回去吧,靨靨,這里一天不便宜,你還是個孩子……咳咳,爺爺在家就能養好。”隔著呼吸機,林爺爺紅著眼說道。
爺爺一生忠厚,卻不料晚年如此凄涼。
傅明靨臉頰劃過兩行淚,“沒事的爺爺,我有錢,我以后也會賺好多好多錢,讓爺爺過好日子,我不走了,我要一直陪著爺爺……”她低頭貼著老人滄桑干枯的手,撒嬌道。
爺爺笑了笑,伸手撫了撫她的頭,“傻孩子,爺爺知道你孝順,可是爺爺真的想回家了,這里太臟了,爺爺住不習慣。”
“嗯,這里太臟了,”空氣臟,人心更臟,“我……帶您回家。”傅明靨哽咽道。
一周后。
好在老天有眼,爺爺身體好的差不多了,只是有些虛弱,在爺爺的再三要求下,傅明靨又看了看銀行卡上的余額,無奈將爺爺接出院,回到從小生活的富硒村。
村子坐落在京城邊界,依山傍水,風景秀麗,是旅游名地,但就是因為太依山傍水了,基礎設施建設極難,雖然家家通電,通WiFi,但是一到打雷下雨天氣,電就停,WiFi信號也像女人的脾氣,陰晴不定,時有時無。
通往城里只有一條路,路上不時爬過幾只肆意妄為的菜花蛇。
爺爺的宅子就在兩山山澗上的竹林里,兩三里外就是一個小瀑布,再遠就是人之罕至的大森林了,正值夏日,樹林的植物格外郁郁蔥蔥。
傅明靨花了一整天的時間收拾屋子,晚上給爺爺擦完身子回到房間都快累虛脫了,一進屋就攤到了床上。
“轟隆隆……”一道閃電劃過,傅明靨想起院子里的沒收的衣服,連忙起身。
山風呼嘯,竹葉迎風劃過她的臉頰,有些疼。
她抱著衣服回到臥室。
“咔嚓”一聲驚雷,光亮瞬間湮滅,斷電了。
傅明靨站在臥室門口,遲疑了片刻,閃身進去,剛要關門,鼻尖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襲來,下一秒,她的脖子就被卡住了。
“別動,不然我扭斷你的脖子!”男人低啞的聲音在她的頭頂響起。
傅明靨僵直著身體,連呼吸都停住了。
乖乖,這是遇到采花賊了?
男人粗重的呼吸聲,灼熱又清晰。
他貼近她的耳邊,低聲威脅道:“你放心,只要你乖乖聽我的話,我不會把你怎么樣。”男人說完就噤了聲,呼吸愈發急促,應該是受了重傷。
傅明靨背對著他,乖巧地點了點頭。
咚,咚,咚
臥室的門突然被敲響,嚇了傅明靨一跳,在她差點兒叫出聲的時候,身后的男人一把捂住她的嘴,將她的腦袋狠狠壓在胸前。
隔著一張門板,男人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
敲門聲還在繼續,傅明靨終于意識到,這個男人不是采花賊,他是被仇家追殺的。
不少影視劇演繹過,男主被仇家追殺誤入小鄉村,被善良農家女收留,男主走后,農家女一家被男主仇家滅口……
地點:小鄉村,人物:善良農家女
“……”都tmd對上了。
傅明靨越想越心驚,恰巧臥室門把有被轉動的跡象……
不好!爺爺在隔壁!!
想到這,傅明靨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抬起胳膊懟向身后,隨著一聲悶哼,她身上的禁錮剎那消失,她顧不得那個受傷的男人怎么樣了,抬腳就要向外沖去!
此時,門開了。
黑暗中閃電劃過來人的臉,那張臉上陰沉冷寂,殺氣騰騰!那個身軀,魁梧壯實!
傅明靨一下子就軟了。
她向后踉蹌了一步,身后躺在地上捂著肚子的男人見狀咬牙切齒道:“你這個女人……咳咳……”力氣還真是大,一下子差點兒把他肋骨打折。
傅明靨沒注意他說什么,滿心滿眼都是眼前慢慢向他們走來的“壯漢”。
劇情走向是不是有點不對,她還沒救男主呢,怎么就要滅口了呢……啊?
滿臉橫絲肉的壯漢冷冷地看著地上的男人。
“原來你真的逃到這里來了,真是不好找,老天也幫你,一場雨把你的血跡都沖走了,要不是我多了一個心眼,就要把你放跑了。”
傅明靨嘴角抽了抽,這個心眼多的真是時候啊……
“我就不廢話了,直接送你和你的小情人上路吧!”壯漢說著,掏出黝黑漆亮的槍管。
“那個……好漢,”見殺手瞪了她一眼,她連忙改口,“壯士?帥哥帥哥!!那個……我不認識地上這個人,真的不認識,我不是他的情人……”傅明靨急得都要跺腳了。
“呵呵……”房間昏暗,看不清人臉,只能聽到地上被她一胳膊撂地上的男人涼涼的笑聲,“沒錯,她不認識我……”
“你聽,我沒說謊!”
“寶貝兒,如果這樣能救你一命,算我最后能為你做的一件事吧。”
傅明靨:“……”
大哥,別人都是革的,但你是真的皮!
傅明靨頭上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壯漢不耐煩了,抄起家伙就要開槍,“別跟我耍花招!!”
“啊啊啊啊!!!我跟你拼了!!”傅明靨低頭用腦袋自殺式的朝壯漢撞去,不知道是壯漢輕如蟬翼,還是她也許真實身份是鐵頭功第多少代傳人,反正隨著一聲驚雷響起,剛剛還在殺氣騰騰的壯漢,一下子飛出好幾米遠!
怎么肥四??
一瞬間安靜到落針可聞。
半晌,才聽到地上的男人繼續用他涼薄低沉卻好聽至極的聲音,說道:“金庸誠不欺我,山中有高人。”
“高人”傅明靨走出房間,試圖找一下壯漢的“尸體”,找了一圈什么都沒有,等她回到房間,發現電站已經修好了,燈亮了。
氤氳的燈光下,一個高大頎長的男人捂著肚子上的傷口,半靠在她的床沿,男人疼得已經要休克,渾身的冷汗和血跡,濃黑的發絲已經被汗水浸透。
傅明靨走過去,蹲在他身前,細細的端詳起來。
似乎察覺到有人在看他,男人猛地睜開眼睛。
啊啊啊啊啊,怎么有長得這么好看的人?!
傅明靨眼中溢滿了驚艷
男人纖長如羽翼的睫毛,如寶石般清透深邃的瞳,漆黑水潤的就像含著一汪清泉,堅挺立體的鼻梁,因失血過多而慘白薄削的唇。
烏黑的短發,黑色襯衫休閑褲,襯得他皮膚更加白,著實漂亮到了極致,卻一點兒也不娘氣,反而因唇上那抹鮮艷的血跡顯得格外妖冶酷冷,不近人情。
此時,這個冷艷的高嶺之花正警惕的盯著她。
“你……還好吧?”傅明靨試探的問道。
男人的眉間皺成了川字,他忍著疼痛,半晌開口道:“那個人應該……逃走了……應該去搬救兵了……”他說著冷蔑一笑,笑容很是虛弱,“報……報……”
納尼?
“報……報……”
抱抱?
這個要求是不是有點過分了,畢竟我們剛認識……不過看在你這么帥的份上,我就勉強犧牲一下好了。
傅明靨咽了咽口水,眸含喜悅的張開懷抱,抱了上去。
這個小美人的身上好涼,但是呼吸好熱,是不是發燒了?
“你……”男人在被抱住的那一刻,陡時瞪大了眼睛。
傅明靨松開手臂,微微遠離了些,想要聽他說什么。
不知道是他體力耗盡了,還是被她氣昏了,總之,和她對視了兩秒后,小美人關機了……
傅明靨這才恍然覺悟,他可能是要她報警。
可是警察局離這里十萬八千里,況且現在當務之急是給他治傷,再不止血,小美人就要掛了,這里離醫院也八丈遠,估計等把他送到,人也要掛了。
看來只有她來了,幸虧她在國外學過一點兒縫合包扎的外科醫學。
傅明靨拿來工具箱,將小美人拖到床上,拿出剪刀慢慢剪開他的襯衣,襯衣混著血水已經和皮肉黏連在了一起,她剪開的時候帶著些許皮肉,看的她腦皮發麻。
昏迷中的男人發著高燒,對她的所作所為毫無察覺。
衣服掀開的一瞬,傅明靨怔住了,她看著男人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有新有舊,舊的心臟上一個三厘米大的貫穿傷,新的就是腹部靠左邊的劃傷,還好不是槍傷,也不深,只是兇器上可能有毒。
看他還活的好好的,只是失血過多,看來不是什么見血封喉的劇毒。
“嘖嘖……這是拿受傷當飯吃呢!”
大約過了兩三個小時,簡單的外科手術終于做完了,傅明靨擦了擦臉上的汗漬,找了個毯子,脫掉男人濕透的褲子,給他蓋上毯子。
一切做好后,她打著傘去找了村頭的老大夫,這個老大夫雖然是赤腳醫生,但正規的藥品還是有的,她找了些針劑和吊瓶,就往家趕。
等回到家,小美人已經燒得說胡話了,她給他裝上吊瓶,拿來毛巾給他擦身子,一邊擦,一邊眼饞這具結實完美的身體,快要一米九的身高,他的腿還懸在床外,嘖嘖……
忙活了一晚上,到凌晨的時候,小美人的熱度漸漸下來。
她松了一口氣,困意襲來,她坐在床邊睡了過去。
…………
陽光刺眼,床上的男人緩緩睜開眼。
“你醒啦?”傅明靨驚喜道。
還沒等床上的男人有啥反應,傅明靨像只小鳥一樣嘰嘰喳喳道:“你知道嗎?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你一定餓了吧?我去給你拿吃的!”說完還沒等男人說什么,傅明靨已經沒了蹤影。
男人凝眸觀察著四周,破舊簡陋的農家,不過還算整潔干凈,床靠著窗邊,可以看到院子里滿園春光。
傅明靨很快就端了飯菜過來,男人身上綁著繃帶,用起餐來不是很方便,出于男女授受不親的觀念,傅明靨最終決定還是讓他自己來吃。
男人堅強又倔強的拿起筷子吃飯,慢條斯理的,很是溫雅好看。
傅明靨搬了個凳子坐在床邊,問道:“我叫傅明靨,你叫什么名字?”
“陸厲寰。”男人惜字如金道。
“那……陸厲寰是吧,昨天追殺你的是什么人呀?”傅明靨見男人一個銳利的眼神殺過來,馬上解釋道,“你放心,我不是要探聽你的隱私,是想知道我收留了你,會不會惹來麻煩,要是有麻煩的話……我爺爺年紀大了,我不能把禍惹到他身上。”傅明靨委婉的表示,可以的話,請他最好吃晚飯就離開。
她眼巴巴的看著陸厲寰,期盼他能懂她的意思。
陸厲寰拿著筷子的手頓了一下,緊接著說道:“你不用擔心,我吃完飯就離開,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
“哎呀,這怎么好意思……不過既然你堅持要走,那我就不留你了。”傅明靨忽閃忽閃的眨了眨眼睛。
男人抬眸,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你笑什么?”
男人聞言將碗筷放下,“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你看起來很眼熟。”
傅明靨不解,“我們之前認識嗎?”
男人想了想,搖了搖頭。
傅明靨打趣道:“也許是上輩子見過,或者你做夢夢見過我呢。”
陸厲寰淡淡的看著她,并沒有反駁,反而點點頭,眸色晦暗,“也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