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胸膛里的空氣突然被抽走的一絲不剩,秋棠在黑暗中猛地睜開眼睛,深色的瞳孔里盛滿了不可思議的自嘲。權司墨,就這么走了?是要怎樣,冷戰(zhàn)嗎?
久久平復好了心情之后,秋棠忿忿的哼了一聲,翻了個身背對著門口,心里早就罵了權司墨好幾遍。臭男人!沒品的臭男人!說那么難聽的話,還不相信自己。去了醫(yī)院看望小梨,也不帶自己去。小梨啊……想到這里,秋棠臉上的表情又變得痛苦不已,再翻了個身,寢食難安。
隔壁房間里,權司墨一邊脫著衣服,一邊往浴室里走。他的臉色也不好看,心里總是憋著一口氣。剛剛他走進公寓的門,一看到滿屋漆黑,心里一落,腦袋一片空白,什么都來不及想,沖上樓就去找秋棠,當在側臥看到秋棠時,他的心才回歸原位,重重的舒了口氣。只是放心之后,心里不舒服的感覺又上來了。
想到蘇澤抱著秋棠的畫面,他還是不能釋懷。他受不了哪怕是一點點,其他男人碰秋棠的樣子,秋棠只能是他的,是他自己的。他受不了哪怕是一點點關心,秋棠對其他男人關心的模樣,不管那男人是誰。
“該死的?!睓嗨灸珴M腔的怒氣沒處發(fā)泄,咒罵一句,將水溫調低,雙手揉著自己的短發(fā)上,發(fā)泄似的用力搓著。
他真的很想去質問一下秋棠,她不是向來很愛撒嬌嗎?為什么這次沒有沖他撒嬌,反而生氣了呢?她難道不知道,自己很好哄嗎?她難道不知道,自己只是吃醋了嗎?只要她好言好語的說幾句,再像往常一樣撒個嬌,他保證繳械投降……
窗外的月亮異常皎潔,權司墨圍著浴巾從浴室里出來,看著滿地的月光和空蕩蕩的大床,心里難受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秋棠今天也太反常了,自己跑到側臥去,難道……是存了離開自己的心思嗎?秋梨醒了之后,她就迫不及待的把自己推開,難道是喜歡上蘇澤了,還是,想回到紀遠風身邊?
想到這里,權司墨倏地轉身,腳步匆匆的就要往外走,走到門口,手握上門把,身子突然又定住,胸膛一起一伏,靜默好久,手無力地松了下來。
他不會讓秋棠離開的。
權司墨深吸了口氣,緩緩地吐了出來,轉身回到床上躺下,輾轉反側。
月亮在高高的樹梢上掛著,將自己的光輝灑進相鄰的兩個房間里。房間里的一男一女各自在大床上反復難眠,連轉身的動作,都是那么相似。
第二天一早,秋棠起床的時候,早就不見了權司墨的身影。晚上下班的時候,權司墨還沒有回來,但每次秋棠迷迷糊糊睡著的時候,都會聽到權司墨回家的聲音。接下來的三天,兩個人都保持著這樣的頻率,雖然晚上還是同樣住在家里,但整整三天都沒見過面,更不用說一句話了。
秋棠早就意識到,兩個人這是陷入冷戰(zhàn)了。
“小梨,感覺好一點了嗎?”秋棠來到醫(yī)院,跟于景雯一起來的。
“好點了
?!鼻锢纥c點頭,看了于景雯一眼,“這個姐姐是誰???”
秋棠失笑,“她叫于景雯,是我們辦公室的同事,來看過你幾次了,都沒好好介紹。而且,她不是姐姐,她跟你同歲,還比你小幾個月呢!”
于景雯有些不好意思,還有些探究的看著秋梨,想看看自己跟她到底有什么一樣的,微微打了聲招呼,“秋梨,你好?!?
“你好。”秋梨有些怯怯的開口。
“小梨啊,姐姐今晚上有點事,不能陪你太長時間,讓魅藍好好陪著你,怎么樣?”秋棠說的有些抱歉,“今晚有個飯局,過一會兒就要出發(fā)了。”
“沒關系的,姐姐去忙吧!”秋梨頗為通情達理,單純的笑了笑,“一會兒司墨會來看我的,會一直陪著我,姐姐你就放心好了?!?
權司墨的名字就這么自然地被秋梨說出來,于景雯都覺得有些心驚,再看秋棠一眼,看她臉上的笑容也不那么自然了。
“那就好?!鼻锾恼f完,如鯁在喉,“有他陪著你,姐姐也就放心了?!?
“是啊!司墨還說,我很快就出院了呢!小梨好想趕快出去哦!在醫(yī)院里都無聊死了!”秋梨晃著腦袋,天真無邪。
“嗯!小梨很快就出去了。”秋棠含笑,憐愛的摸了摸秋梨的腦袋。
三個人聊了一會兒,秋棠看著時間也不早了,便讓于景雯先回去,自己也準備去赴飯局。只是告別還沒來得及說,卻被秋梨叫住。
“姐姐,你這兩天怎么都沒有跟司墨一起過來呢?”
秋棠張了張口,有些啞然,“我跟他,本來就不熟,前幾天一起過來,是湊巧,湊巧罷了!”
“哦!原來是這樣?。 鼻锢嫒粲兴嫉狞c點頭,“那,姐姐,小梨有個害羞的問題想問問姐姐,姐姐不要嘲笑小梨,可以嗎?”
秋棠理所當然的點點頭,“我們就是最親愛的姐妹?。∮惺裁丛挘±娑伎梢詫憬阏f的。小梨,你問吧。”
“那我問嘍!”秋梨微微抬起下巴,臉色有些紅,“那個,我想要跟司墨在一起,姐姐可以嗎?我都已經(jīng)成年了,我想把自己……交給司墨。”
秋棠渾身一震,臉上的肌肉都忍不住顫抖起來,嘴唇煞白。什么意思,把自己交給權司墨?小梨的意思是,跟權司墨,上床?
秋梨好像不曾察覺秋棠的異樣,臉色紅彤彤的,害羞中帶著一絲甜蜜,“我不知道四年的時間里發(fā)生了什么,可是,我覺得這個世界太危險了,司墨那么優(yōu)秀,覬覦他的女人肯定很多,如果我不主動出擊,司墨……司墨他很可能會被別人搶走,所以,所以我想把自己交給司墨,好讓他,能夠永遠留在我的身邊。姐姐,你說好不好?”
秋棠連一絲假裝的笑都露不出來,呆呆的目視前方,什么都不愿意想,可禮儀道德那一套,全部在腦海里盤旋不停,讓她的腦袋幾乎爆炸。
“姐姐?”秋梨疑惑的問了一句
,純真的眼底劃過一絲陰狠與不甘,晃了晃秋棠的手,“姐姐,你怎么了?為什么不說話了?”
“?。俊?!”秋棠晃過神來,“什么?”
“小梨說的話太驚世駭俗了嗎?”秋梨換做泫然欲泣的樣子,“小梨想跟司墨在一起,可以嗎?姐姐,可以嗎?”
“可……”秋棠努了努嘴,覺得嘴有千斤重,‘可以’兩個字怎么也說不出口。她皺著眉,苦口婆心道:“你跟權司墨,你,你現(xiàn)在還在生著病,雖然說你已經(jīng)長大了,可這些事,等咱們出院了再說,好不好?”
秋梨思考了半晌,終于點點頭,“姐姐說得對?!?
秋棠尷尬的笑了笑,覺得耳朵燒的通紅。她都不知道自己剛剛是真心的,還是敷衍效力的說辭。事情,越來越復雜了……
“那小梨,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姐姐明天再來看你好不好?”秋棠盡量把聲音放平緩。
“嗯?!鼻锢纥c點頭,“姐姐好好工作,不要擔心小梨?!?
“好,小梨乖乖的?!鼻锾挠职参繋拙?,帶上自己的包包離開病房。
秋梨看著秋棠走遠不見,變臉似的,臉上的笑容一下消失殆盡,雙手緊緊地捏成拳頭。
在醫(yī)院里,實在是太被限制行動了!除了會偶爾頭痛之外,她身體明明都好了,為什么還讓她留在醫(yī)院里?
那個魏少唐也不對自己說實話,只說四年里權司墨怎么等著她,卻還是瞞著自己權司墨跟秋棠的事,剛剛她不過是試探一下,秋棠已經(jīng)漏出了馬腳。不行,不能再等了!她對這個這個世界已經(jīng)太陌生了,必須將權司墨牢牢抓住,她什么都沒有了……
醫(yī)院外凜冽的寒風讓秋棠神思清明起來,可是她的思緒更亂。權司墨、小梨、她,三個人繞成了圈,她跟小梨必須要有一個人退出才行??墒?,她跟權司墨的關系已經(jīng)發(fā)展到現(xiàn)在的程度,如果她選擇離開,也沒有臉再去面對小梨,如果讓小梨退出,她萬萬說不出這樣的話。
秋棠攔了輛出租車趕去飯局,今晚約的是三位娛樂大亨,接下來《娛樂先生》跟他們的合作少不了,幾個部門的部長都要在今晚赴約。男男女女,工作娛樂一條龍。
秋棠趕到酒店的時候,大部分人已經(jīng)到了。秋棠一去,菜還沒有上全,幾個總便拉著秋棠要喝酒。
“來來來,秋棠小姐來晚了,自罰三杯!”
“就是!喝了就是給咱們面子!”
勸酒的聲音不絕于耳,秋棠推不掉,笑著接過三杯啤酒,咕咚咕咚喝完,忍著想吐的沖動,將杯子一豎,換來一片掌聲。
“哎呀,咱們雜志社里都是這么寫標致的人物嗎?”黃總表面上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可身子總是朝秋棠那邊靠,借著喝了兩杯酒,大膽的摸了摸秋棠的手,“我看秋棠絕對有做明星的潛質!怎么樣?秋棠小姐,別干這個編輯部部長了,跟著我回去,咱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