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室的門開著，玻璃又不是隔音的，囡囡一口一個‘爸爸’叫著，早就讓來來往往的人聽了去，還有好奇的人直接停下腳步，畏手畏腳又極度好奇的打量起接待室裡的狀況來。
“沈律師？沈律師？”程鵬見沈曼生髮怔，連忙喊了兩聲。
“嗯。”沈曼生一下子回過神來，只是眼睛突然變得有些凌厲，身子未動。自己定了定神，低頭去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小姑娘，嗓子裡像堵著什麼東西，艱難的開口，“你先別哭了，我不讓你去警署就是了。”
囡囡抽噎了兩聲，終於不再哭喊，只是臉上還掛著淚痕，擡起頭來，清澈的眼神盯著沈曼生，嗚嗚咽咽的問道：“你，你說的是真的？”
沈曼生點點頭，沒什麼表情，“真的。”說完，又看向兩個警察，“警察同志，不好意思，我剛看到照片，才知道這小姑娘的家人，好像跟我是舊相識，這樣吧，小姑娘就先留在我這裡，我看看能不能聯繫上她的媽媽，如果不能的話，再麻煩警察同志。”
“這樣也好。”
那兩個警察點點頭，“既然是認識的就好辦了，不過去錄口供還是少不了的。”
“好，我知道。”沈曼生點點頭，“等我開完庭再去錄可以嗎？我跟你們警局的鄭局長也是朋友，如果你們不放心的話，我可以先給他打個電話。”
“我們信得過沈律師。”其中一個警察說完，又囑咐兩句，便折身離開了。
沈曼生呼了口氣，看到還抱著自己大腿的小姑娘，沉鬱的說道：“還坐在地上幹什麼？起來吧！你不用去警局了。”
“我起不來！”囡囡嘟了嘟嘴，“我腿麻了，起不來！”緊接著，張開雙臂，衝著沈曼生：“你抱我起來。”
“你……”沈曼生一凜眉，剛要反駁，看到小姑娘眼角的淚，氣惱的閉了下眼，伸出手，微微彎下腰，架著小姑娘的胳膊就把她提了起來。
囡囡從地上一起來，立刻撲到沈曼生懷裡，撒嬌的拱來拱去，“還是爸爸最好了！我就知道爸爸不會不管我。學校裡的人欺負我沒有爸爸，哼，這次倒讓他們好好看看，我的爸爸是這樣一個又帥又厲害的人！”
沈曼生的身子被抱著，晃來晃去的，他沒有管，也沒有說話。
直到程鵬提醒：“沈律師，咱們是不是該走了？再不趕過去，怕是耽誤了開庭的時間。”
沈曼生提了提神，點頭，“嗯，這就走。”看了囡囡一眼，沈曼生嘆息說道：“你媽媽是不是叫米朵？”
“你……你怎麼知道？”囡囡怯怯的看向沈曼生，忽然腦袋一轉，靈光一閃的說道：“爸爸！你終於想起來了是不是？”
“我只是看到了你掉的照片。”沈曼生面無表情的指了指地上落的照片。
囡囡一驚，連忙轉身去把照片撿了起來，細心的拿在手裡，“我就這麼一張照片，不過你本人可比照片好看多了。”一邊說著，囡囡一邊開心的笑了。
沈曼生搖搖頭，“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對程鵬說道：“你把她安置到某個地方，我一時也不知道該把她送到哪裡，你
先找個安全的地方，會議室也行，讓她呆著，別亂跑。我先去開庭，你隨後自己開車去法院。”
“好的，沈律師。”程鵬應下，剛要推著行李箱走，囡囡又不幹了。
小姑娘跑到沈曼生跟前，張開雙臂攔住他，“你要去哪兒，我也跟著！”
“是去一個非常嚴肅的場合，你不能跟著。”
“那我在車上等你！我不要在這個地方。”小姑娘倔得很。
沈曼生思緒飛轉，也不知道想了什麼，竟然點了點頭，“好，那我們去開庭的時候，你留在車上，不準亂跑。你如果亂跑，回不來了，我可是不會去找你的。”
“恩恩！ok！”囡囡立刻比劃了個‘OK’的手勢，笑得眼睛都微微瞇了起來。
“那這行李箱……”程鵬問。
“一起帶到車上吧！沒時間了。”沈曼生一邊說著，一邊提起行李箱來往外走，囑咐程鵬，“你去提車。”
“好的，沈律師。”程鵬點點頭，往地下停車上走去。
囡囡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沈曼生身上，看他動作瀟灑、不茍言笑，打了個響指，滿意地點點頭，“COOL！”
程鵬很快就把車子開來了，沈曼生不顧囡囡的理會，執意坐到了副駕駛上。
囡囡一臉委屈的坐在車子後座上，扁著嘴不說話。
“你一直就沒有爸爸嗎？”一邊走，沈曼生一邊問。
“沒有。”囡囡搖了搖頭，“有的話，我還來找你做什麼？雖然你一直沒有照顧我跟媽媽，但是看在你還不錯的份兒上，我原諒你了！”
沈曼生瞇了瞇眼，沒有回答，又問另一個問題，“你知道你媽媽是做什麼的嗎？”
“當然！我媽媽是大明星！”囡囡驕傲的開口。
“那她……什麼時候跟你提起我的，你什麼時候知道，我是你爸爸？”沈曼生面無表情的問。
“就在前兩天啊！媽媽突然說讓我回來，然後告訴我爸爸是誰了。”囡囡天真的說著。
沈曼生眼睛一瞇，沒再說話。
車廂裡變得沉默起來，一直到了法院，沈曼生和程鵬帶著材料去開庭，留囡囡一個人在車裡。
這次的案子是比較簡單的財產糾紛案，兩個小時後，沈曼生和程鵬就出了法院。
“沈律師你剛剛好厲害。”程鵬忍不住給沈曼生豎了豎大拇指，“絕地反擊！我覺得咱們勝訴沒問題啊！”
“應該沒什麼問題。”沈曼生嘆了口氣。剛剛在庭上，他一直難以集中思緒，不然的話，可能結束的還要快一點。
走到車子前，打開車門，車廂裡安安靜靜的。
沈曼生跟程鵬往後坐一看，見囡囡側臥著身子，已經安穩的睡著了，呼吸淺淺，面容恬淡。
心裡頓時浮起五味雜陳的感覺，沈曼生雙手慢慢握成拳。米朵竟然有了孩子，難道當年他做錯了嗎？
“沈律師？咱們上車嗎？”程鵬問了一句，喚回沈曼生的神思來。
“走吧！”沈曼生的聲音始終帶了些嘆息。
兩個人上了車，動作儘量放
輕，生怕驚擾了後座的小姑娘。
走到半路，程鵬欲言又止，猶豫了好久才問道：“沈律師，這小姑娘，真的是你的孩子嗎？”
“你覺得她跟我長得像嗎？”沈曼生似笑非笑的反問。
“這……”程鵬心裡沒底了，“這應該像，還是應該不像呢？”
沈曼生輕笑一聲，沒有回答。
程鵬以爲沈曼生自己都迷糊了，連忙出主意：“沈律師，咱們直接去做親子鑑定，這樣馬上就能知道是不是你的孩子了！”
“這倒是個好主意。”沈曼生沉吟的點點頭，眼神望著遠處，卻沒了下文。快回到律所的時候，沈曼生道：“程鵬，你帶著小姑娘，給她找個酒店住下，我今天去外地一趟，你再找個人照看她，我兩三天應該就能回來。”
“有案子嗎？”
“私事。”
程鵬透過後視鏡看了囡囡一眼，點點頭，“好的。”
濱海野生植物園。
“這邊景色真的好棒啊！拍戲之餘可以去轉轉看，也不枉來這一趟了。”拍戲結束的吃飯時間，喬雪莉跟陳宣陽坐在臨時搭建的帳篷裡，一邊端著飯盒，喬雪莉一邊感嘆，“要不是今天下午還有戲，我一定要去轉轉。”
“明天戲少，明天再去吧！”陳宣陽笑著附和。
“恩恩，也好。”喬雪莉點點頭，開始吃起飯來。
“這是什麼鬼地方！該死的！”
正在這時，帳篷外傳來米朵嫌棄的聲音，緊接著，帳篷簾子被人掀開，米朵一邊抖著身子，一邊走進來，臉上表情難看得很，衝身邊的小助理罵罵咧咧道：“這麼多蛇蟲鼠蟻的，煩死我了！真不知道來這裡遭什麼罪！一會兒你去把替身找來，今天下午的戲我不要自己拍了。”
帳篷有十幾平方米大，專門爲女一、女二、女三號搭建的，換裝、化妝都在這裡。女二號在一旁玩手機，喬雪莉在吃飯，聽到米朵的抱怨，都自顧自的，沒有說話。
“好的，米朵姐。”小助理連忙跟進來，“這是驅蚊水，您先噴上點，我去給你拿午飯過來！”
“去吧去吧！”米朵擺擺手，煩躁的轉身，在帳篷裡掃了一圈，目光落在喬雪莉身上，轉而笑道：“我們這裡，還是屬Shirley最有福氣。”
喬雪莉漫不經心的擡頭看了米朵一眼，“還行吧！”
“嬌嬌啊！”米朵喊了聲女二號的名字，道：“你看人家Shirley的經紀人，幹什麼都陪著，哪像我們兩個，經紀人那麼忙，身邊就只有笨手笨腳的助理，煩死了。”
“Shirley姐第一次拍戲，陳哥緊跟著點也是應該的。”被喊嬌嬌的女生回答一句，便藉口有事，走出了帳篷。
“來，吃飯吧！”陳宣陽將一根雞腿放到喬雪莉飯盒裡。
“我吃不了。”喬雪莉一咧嘴。
“沒事，多吃點，拍戲那麼累。”陳宣陽笑著回答。
米朵站在原地，撓著身上的疙瘩，見兩個人對自己愛答不理的，也不再自討沒趣，白了喬雪莉一眼，徑自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