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金山國際機場,晚上九點半,權司墨跟肖靖拿著登機牌準備過安檢。
權司墨剛往前走一步,突然眉頭一皺,伸手,在自己衣服的口袋上上下下摸了好幾遍,眉頭越來越緊,喃喃問道:“訂做的那個發卡去哪里了?”
肖靖道:“今天中午我給了墨總的。”那個發卡是要送給秋棠的,肖靖當時在鄴城找了一圈,都沒找到讓權司墨滿意的成品店,于是權司墨直接找了國外的一家珠寶公司設計好,做了出來,趁自己出差回去的這個時候,順便帶回去給秋棠。
“我記得你給了我,只是……”權司墨抿抿唇,靈光一閃,惱道:“嘖,想起來了,我放在床頭小柜上了,忘帶了。”
肖靖試探的問道:“我讓Mark現在就給您拿過來?”
權司墨前面的人都已經過了安檢,工作人員含笑看著權司墨,眼中有些詢問。
權司墨看了下手里的登機牌,沉吟一下,沖那工作人員抱歉一笑,當即轉身,衣角隨著他帥氣瀟灑的動作飄揚起來,他的眉峰很高,神色帶著堅定,“不,我親自回去拿吧,再定下一趟航班。”
“好的,墨總。”肖靖亦步亦趨的跟上,兩個人大步凜然的往機場外走去。
坐在車上,權司墨手托著下巴,神色漠然的看著車窗外,一種孤獨感油然而生。這個時候如果秋棠在就好了,她嘰嘰喳喳的,肯定很好玩。
啊……有些想她了呢!
“墨總,到了。”肖靖帶著權司墨一路飛奔回到別墅。
“嗯,在這兒等我吧!”權司墨推開車門下了車,大步往別墅里走,管家Mark和傭人們看到,都微微詫異的打招呼。
“尊敬的墨先生,有什么可以幫到你的嗎?”管家Mark走上前,操著不太流利的中文開口。
權司墨擺擺手,“我自己來就行。”
“好的。”Mark不再跟著權司墨,微微鞠躬,目送他上了樓。
權司墨來到臥室,開燈后看到床頭小柜上靜靜躺著的首飾盒,松了口氣。他走到床前,伸手,關節分明的手掌將小小的絨盒握在了手里,指腹蹭了蹭盒子,‘啪’的一聲,權司墨將小盒子打開,一個鑲鉆的發卡頓時呈現在眼前。
發卡就是一朵銀鑲鉆的大花,是仿了海棠花的花朵形狀制造的,每一個花朵都雕刻的很精細,上面鑲嵌著一顆顆的小白鉆,很漂亮。這個發卡跟蘇澤送的還是有很大差別的,蘇澤送的發卡還有枝椏,枝椏上是鑲著紅鉆的小海棠花。
權司墨將盒子扣上,眼中閃著復雜的情緒。聽說,紀遠風送了秋棠一雙水晶鞋,那他是不是也該準備一份?其他人送給秋棠的禮物,他都要再送一份一模一樣的東西,但設計還要不同。
權司墨將盒子放在上衣口袋里下了樓,一下樓,卻見Mark領著肖靖急匆匆的趕過來,皺眉問,“怎么了?”
Mark看到權司墨從樓上下來,在身上比劃了一個十字架,松了口氣開口,“Thank God!”
肖靖神色嚴肅,走到權司墨身邊,“墨總,UL889次航班,在剛剛起飛十分鐘后墜毀了,機上人員全部遇難,無人幸免。機場已經緊急關閉。”
權司墨嘴巴微張,顯然吃驚不小,愣了幾秒,下意識的摸了摸口袋里的盒子,一種劫后余生的感覺油然而生。
如果不是這發卡忘帶了,他是不是要死于非命了?
吱……哐!
同一時刻,鄴城。秋棠看著新聞,瞳孔驟然一縮,也不管是不是在會議室里,想都沒想的一下子站起身來,帶的身后的椅子砰的摔在地上,發出巨大刺耳的噪聲,將整個會議室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紀遠風坐在主座上,正聽著副主編的匯報工作,聽到聲音,猛地轉過頭去,一眼就看到秋棠站在會議桌前,臉色慘白,身子不停顫抖。
“怎么了?”紀遠風也一下子起身,腳步不由自主的往秋棠那邊走去,因為他眼看著秋棠的眼眶變成了紅色,泫然欲泣。
秋棠嘴唇抖得厲害,眼眶里盈滿了淚水,見紀遠風站在了她身邊,不由分說的抓住紀遠風的手,渾身冰涼,哽咽著開口,聲音焦急,“我,我要去舊金山……我要去舊金山!你,你能幫我訂機票嗎?遠風,遠風你幫幫我好不好?我要去舊金山!”
“怎么了?!”紀遠風回握住秋棠的手,聽到秋棠見他‘遠風’,已經失去了抵抗力,壓根不顧別人的眼光,柔聲安慰,“去舊金山做什么?不急不急,我馬上讓人給你訂機票……先去我辦公室細說。”
啪嗒……
秋棠沒有回答,只是眼里的淚,忽然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滾落下來,一串一串,帶著灼人的溫度,讓紀遠風更加心慌。
“跟我走。”紀遠風抓住秋棠的手,牽著她往外走去,“先不要哭了。”
會議室里的其他人早已經呆若木雞,盯著兩人交握的手,像是要盯出洞來一樣。艾琳耳朵里只回蕩著秋棠剛剛喊紀遠風時親切的聲音。遠風,遠風……秋棠被拖著走出會議室,走了幾步,猛地搖了搖頭,不斷重復著一句話,“我要去舊金山,我要去舊金山……”
“去舊金山做什么?嗯?”紀遠風的聲音放的更柔和,“我馬上讓人訂機票,沒問題的,放心好了。”
“不,不一樣的……”秋棠嗓子里堵的厲害,聲音沙啞,神情卻異常激動,“他回不來了!我要去見他……我要去見他!嗚嗚……”
說到最后,秋棠已經泣不成聲。
紀遠風卻捕捉到她話里不同尋常的一個字――他。是他還是她?
“他是誰?”紀遠風心里哽著硬塊似的問出口,腳步也緩了下來。
“是……”秋棠說了一個字,抽噎了一下,頓了幾秒,又拼命搖頭起來,“我要去見他!幫我,你一定有辦法,讓我立刻去舊金山的!求你了,紀遠風……求你了!”
紀遠風眼神一暗,帶著秋棠來到辦公室,掏出手機不知道給誰打了個電話過去,“幫我訂一張去舊金山的機票,最快的。”
“紀總,舊金山國際機場現在緊急封閉,所有航班都已經取消,正在飛往舊金山的飛機都已經在尋求緊急降落機場了。”
電話里的聲音悠悠傳進秋棠的耳朵里,如霹靂一般,讓她原本就受盡折磨的心更加遭受重擊,她哭得眼睛都睜不開了,身子一顫一顫的,眼里看不到任何光明。
“為什么?”紀遠風霎時吃了一驚。
“剛剛接收到的消息,一架飛往鄴城的UL889在起飛十分鐘后墜毀,為了排除恐怖極端事件,機場暫時封閉。”
紀遠風神色凜然,看了秋棠一眼,頓時明了,是不是她有什么人在飛機上?看樣子,秋棠是無論如何也等不了的,心一痛,他道:“去安排直升機,我記得機場附近有一家私人機場,馬上安排。”
“好的。”
紀遠風掛斷電話,掏出自己的方帕遞給秋棠,“機場不能去了,我讓人看看直升機能不能飛到舊金山,不要擔心,會沒事的。”
會沒事嗎?秋棠反問了自己一句,沒有去接紀遠風的帕子,反倒是哭得更加上氣不接下氣了。如果權司墨有事,她該怎么辦?不會的,不會的……肯定沒事!新聞只會夸大事實,肯定有人生還!權司墨還沒有完成自己的事業,還沒有聽到她的答復,肯定會沒事的……紀遠風站在秋棠對面,默默地抬起手來替她擦著眼淚,機械的重復著一個動作。
鈴鈴鈴!
紀遠風的電話在十分鐘后響起來,秋棠一聽,淚眼朦朧的湊過去。
“恩,好,我知道……馬上過去,好。”
紀遠風簡短的掛斷電話,廢話不多說,拉著秋棠就往外走,“帶你去私人機場,直升機半個小時后起飛,不過是架貨機,客機兩個小時后出發,你要坐哪個?”
“貨機!”秋棠脫口而出,緊緊攥著紀遠風的手,跌跌撞撞的跟著他往外跑。沿路,整個雜志社的同事都看熊貓似的盯著兩人,不知道誰說了一句,“這兩人是要私奔嗎?”一石激起千層浪,拍照聲、竊竊私語聲驟然而起。
嗡嗡嗡……
會議室里,秋棠桌子前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一串歸屬地來自舊金山的號碼顯示屏幕上,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紀遠風開著車,一言不發的送秋棠去坐直升機。秋棠坐在副駕駛上,手捂著臉,眼淚不停地從指縫里流出來,她的身子一顫一顫的,像只孤獨的小獸。
紀遠風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將油門踩到底,好讓她,不那么煎熬。
貨機里盛得滿滿的貨物,空間也只夠一個人窩進去,連座位都沒有。
紀遠風沒想到條件這么差,剛要開口勸,秋棠卻已經沖到直升機前,沒有任何猶豫的上了直升機,轉過頭來,沖紀遠風真誠的說了一句,“謝謝你。”
“我跟你一起去!”紀遠風上前一步,卻被秋棠搖頭阻止,“不要……我要自己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