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方喬一直在等待著!
她之所以沒有拒絕葉豪的邀請,答應了他來這家酒吧玩,是因為這家酒吧的附近,就是A城最好的醫院。
要是張芬芬出事了,一定會來這家醫院的。
她就是在等待著,等待著,手心微微冒出了汗水。
伸手拿桌面上的酸奶,有些心不在焉,拿到之后,灌了大大的一口,入口火辣辣的,方喬想吐,卻不小心一個咕嚕吞了下去。
才意識道,她是不小心喝到了賀云哲的酒,高濃度的烈酒,讓這個年紀還從來沒有喝過酒的方喬,一下子就有點頭暈腦脹的。
賀云哲馬上發現她的不對勁,見她滿臉通紅,自己的酒杯空了下來,忙對身邊的人說道:“倒兩杯礦泉水過來。拿兩盤水果,要西瓜!”
其他的人都有些意外,因為真的沒有想到過方喬會喝到酒,都傻愣愣地看著,尤其是葉豪,關心則亂,看到方喬滿臉通紅,簡直是不知道該做什么了,只是不停地說:“怎么辦?怎么辦?”
“水,西瓜!”賀云哲指著離自己最近的白婷,讓她去拿。
白婷心頭竊喜,自己被賀云哲記住了,這真是個大好的機會。為了表現,她很快將所需要的東西拿來了。
“喬喬,張嘴!”賀云哲拿了水,喂方喬喝。
方喬意識其實是清醒的,忙就著賀云哲手中的水杯,幾下就喝光了杯中的水,整個人感覺舒服了很多,擺了擺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沒事了,沒有醉得太厲害。”
白婷為了尋找存在感,忙上前來說:“還有西瓜,也多吃才好,這個水分足,最適合解酒。”
“嗯,喬喬吃兩塊。”賀云哲見她真的沒事,才放心。
李昊急匆匆地走進來說道:“小姐,先生有急事找你,正在醫院里,請你過去一趟。”
該來的終于等到了!
方喬馬上站起來,顧不得吃西瓜,就要往外走。
賀云哲怕她出什么事,對白婷說:“麻煩你幫那瓶礦泉水遞給我。”
白婷成功引起賀云哲的注意,十分開心,干凈利落就去拿水,還好心說道:“哲少,要不要我陪你們過去?”
賀云哲淡淡開口道:“不用了,謝謝你,服務生。”
白婷當場就愣住了……什么?!服務生?!
敢情她在這里費力巴哈的討好了這么久,就是被當做服務生了?
是!賀云哲就是這樣想的!這么盡職盡責的服務生,還幫方喬拿了水,他覺得服務得很周到!
不過他的注意力絕對不會被一個服務生引起得太久,根本不在注意服務生到底會有什么動作和表情。
白婷整個人都凌亂了!石化地站在一旁!
賀云哲從白婷手里拿過了水,哪里能關注到她在想什么?馬上就離開了。
他直接跟著方喬,走在她的身后,大步往醫院里走去!
◆Tтkan ◆Сo
張芬芬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得嚇人,方啟山站在一旁,臉色也十分不好看。
方喬一走進去,張芬芬就沖著方喬喊道:“小姐,我和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為什么要這樣害我?我就算有做過什么讓你不滿意的事情,你告訴我,我改!可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是無辜的,你不能這樣對我!”
方啟山阻止了張芬芬,以父親的威嚴問道:“喬喬,你到底在家里做過什么?爸爸媽媽平時是怎么教你為人處世的?”
“什么啊?我根本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啊!張秘書,你怎么了?爸爸,你又是怎么了?”方喬無辜地瞪大眼睛,看著方啟山說道。
張芬芬氣不打一處來,指著她的鼻尖說道:“小姐,你做過什么事情你自己清楚!我辛辛苦苦幫你的父親做事,懷著身孕還要來幫忙,為的是什么?還不是為的喬氏珠寶的工作和未來?我有時候幫你父親處理事情,太辛苦了,就留了下來,也是先生體恤我們這些工人,才讓了一個房間給我住!沒有想到,你心里是這樣想我的,居然要將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置于死地!”
張芬芬越說越氣憤,站起來就要朝方喬撲過來,方喬動作敏捷,一下子就跳開了,讓她撲了個空,要不是護士扶著,她就狗啃泥跌下去了。
還沒等站在旁邊沒有說話的賀云哲開口,葉豪最先忍不住了跳出來,“張秘書是吧?不要以為你懷了孩子就可以血口噴人了,喬喬今晚一整晚都和我們站一起,我們一大幫子朋友都可以見證,她什么時候有時間來置你于死地了?還有,喬喬才多大年紀,哪能知道你是不是懷孕這種事情?你要亂咬人,麻煩你也分清對象啊!”
葉豪說完,還專門問了一句方啟山,“是吧,方叔叔?”
他心里,想著方啟山是喬喬的父親,那肯定是要相信自己的女兒的,也會維護自己的女兒的。
方啟山確實不能當著別的人為了這種事情責怪方喬,心頭郁悶,一下子聞到方喬口里的酒氣,勃然大怒道:“方喬,你晚上一整晚都不在,跑去哪里鬼混了?你知不知道你多大年紀,就敢喝這么多酒了?給我跪下!”
這明顯就是抓住一件事情的把柄,來泄張芬芬那件事情的私憤,在場的人,除了葉豪外,其他人都是心知肚明!
葉豪站出來護住方喬,說道:“方叔叔,你不要責怪喬喬,是我開玩笑,將她的水杯里放了點酒,這事兒,您要怪怪我吧,不要怪喬喬!”
方喬委屈地咬著唇,裝出楚楚可憐的樣子,“爸爸,喝酒的事情我認罰。可是剛才張秘書說的那件事情,我完全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了,現在,看到張秘書躺在床上,身體這個樣子,我心里也非常過意不去。不如,我們先把張秘書的事情處理了吧?”
裝溫柔,裝深明大義,誰不會?方喬才不傻,今晚她要解決的,就是張芬芬的事情!
想轉移話題,不可能!
葉豪還在狀況之外,忙說:“方叔叔,你一定不能怪喬喬!”
方喬真想讓他馬上閉嘴!她只好打斷葉豪,說道:“張秘書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方啟山冷哼了一聲:“今天,張秘書從樓梯上滾了下來,樓梯上的防滑墊和地毯,都是松動的。家里的下人,一個都不在。下人們都說,被你安排去做事去了。而張秘書,還看到你在樓梯間走動。不是你,防滑墊和地毯,怎么會松開?”
說完,看到方喬可憐兮兮的樣子,方啟山也知道自己用詞重了,不符合好父親的形象,馬上接著為自己表白慈愛:“喬喬,平時爸爸教你怎么做人的?我們為人處世,一定要以善良為本,大道德廣臻于至善。你現在,是全部都忘記了嗎?”
方喬知道,方啟山這是逮著機會就要往她頭上扣屎盆子,努力為大家塑造一個“刁蠻、可惡”的方家大小姐!
她不緊不慢地掉了兩滴眼淚,眼眸通紅地說道:“爸爸,今天我安排下人去做事,是因為外公剛剛搬了房間,很冷清,我想讓大家幫他布置得舒適一點。如果孝順是錯的話,那我就是錯上加錯了!”
她的演技真的是越來越高明了,哭得梨花帶雨的,賀云哲在一旁,明知道她是假裝的,手上還是一緊,拳頭捏起在了褲腿邊。
方喬眼角余光瞥見他的時候,眼里有一絲狡黠閃過,賀云哲在心里暗自失笑,拳頭才在褲腿邊慢慢地放松開來。
葉豪馬上說道:“什么?外公搬了房間?不會吧?外公年輕的時候就住那個房間,住了大半輩子,搬什么房間?”
方喬正愁這事外面的人都不知道呢,抽抽噎噎地說道:“爸爸說讓搬的,所以,外公才搬過去。到了新房間,我能不讓人去幫忙打掃布置嘛?爸爸事情忙,一時半會兒顧不上家里,我也是為了想給爸爸分擔一點嘛。”
方啟山努力想要在方喬身上尋找到一點什么東西,這樣滴水不漏的方喬,要說是裝的,他還真找不出破綻。
加上方喬身邊的人,有能力策劃這些事情的人,唯有一個賀云哲。
而賀云哲從一進來開始,就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最近,賀云哲和方喬吵架的次數很多,雖然都是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但是雞毛蒜皮的事情吵多了才傷感情呢,尤其是賀云哲這樣的男人,早已經步入成年人的世界,有更寬闊的視野和交際圈子,能忍受得了多久方喬這樣的性子?
想來想去,方啟山還是覺得方喬這樣做這樣說,跟她自己說的理由,是可信的。
方喬見方啟山沉思,接著說道:“還有,張秘書說家里的貓咪很臟,還說要把貓咪扔出去,我讓下人們打掃一下家里,就是想留下小貓。媽媽以前就很喜歡貓,我也好喜歡,爸爸求求你別趕他走好不好?”
葉豪也忙說道:“家里的地毯,用舊了會松動也挺正常的,我們家里,也才因為松動了換了新的呢。現在看張秘書的樣子,也沒事不是嗎?方叔叔何必一定要怪喬喬呢?”
方啟山看了一眼張芬芬,用眼神制止了她還想繼續說什么的動作,說道:“幸好,張秘書肚子里的孩子沒事,但是因為摔得有點厲害,醫生說了,需要在醫院里面保胎。喬喬,以后不許胡鬧!尤其是不能喝酒!”
方喬心頭暗暗驚訝,張芬芬肚子里的孩子居然沒事?摔得這么厲害,都沒將她的孩子摔掉,也真是她的造化!
不過,張芬芬是逃不過這一次的!
方啟山厲聲道:“方喬,跟我回家!”
方喬只好悻悻然地跟在方啟山的后面,葉豪和賀云哲也跟了上去。
出門的時候,迎面碰上方安平過來,方安平看了大家一眼,對方啟山說道:“方叔叔,我有點事情跟你說。”
方啟山對方喬說:“站在這里等我回來!”
到了一處角落,方安平說道:“爸,我看這個張秘書,你還是早點找人取代她的工作吧。”
“她懷孕了,很快就要休產假,我本來就要找人取代她的工作。”方啟山應道。
方安平黑瘦的臉上閃過一抹異色,將一疊文件拿了出來,說道:“我不是指這個。剛才我去醫生辦公室的時候,找到了這個,我隨手翻了一下。我想,還是你看看吧。”
方啟山接過資料,一頁頁翻看起來。
這是張芬芬的病歷,厚厚的一疊病歷上,第一頁就是張芬芬曾經有過吸毒史,被醫院送去強制戒過毒癮。
然后便是她的三次處女膜修補術記錄和五次墮胎記錄!
不用說,這都是楚離黑了醫院的資料庫得來的——那個時候,醫院里采用電腦記錄資料還不普及,只有大醫院有資料庫,當然,防盜和防黑客措施做得也不好。
對于一般人來說,要調取這些內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也不會有人想到去醫院查一個人的資料。
可是對于楚離來說,簡直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這些。
越往后翻,方啟山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越來越難看,簡直就像被冰凍住了一樣。
那個表現得無比純情、善良、可愛、什么都不圖只圖愛情的張芬芬,原來就是這個樣子!
他還以為自己征服了一個純真的女孩兒,沒有想到是撿了人家的破鞋!
這樣一想,也難保張芬芬肚子里懷的是誰的孩子!
方啟山真是氣得渾身都在發抖!
他就是騙人的祖師爺了,沒有想到居然被一個女人騙了!
方啟山猜兒子也看出了他和張芬芬之間的一點端倪,兒子跟其他孩子不一樣,常年生活在他們編造的謊言世界里,很容易察覺到他的不同,他半真半假地說道:“這個秘書,是下面的人推薦來的。我沒有想到,她會是這樣的人!吸毒這一點,影響真是太壞了!說出去對我們公司的影響也不好。其他的事情,是私生活,跟我們無關,就懶得管了。正好趁這次她懷孕了,就勸退她了吧!”
方安平點點頭,說道:“公司的事情,都隨你處置。只是妹妹和媽媽,到底什么時候回來?”
“你媽和妹妹,去美國休養兩個月。主要還是你妹妹那件事情,被毀了清白,心頭難受,想讓她換個環境。時差的關系,總是沒打電話。我明天給她們打。”方啟山面不改色地說著謊話。當時邱文麗“暴病”而亡的事情,他本來就沒有公開,現在騙騙兒子,還能簡單騙過去。
但是始終,是要給兒子一個交代的!
他心頭思索著。
方安平離開了,醫生過來道:“方先生,胎兒的情況不穩定,你作為父親,需要……”
“誰跟你說我是孩子的父親!”方啟山憤怒惱道!
醫生嚇了一跳,方啟山指著胸口:“我只是病人的上司,請你注意你的言辭!”
“對不起,方先生,是我們弄錯了。”
方喬見方啟山臉色鐵青地走過來,知道自己安排放在醫生房間里的資料被他看到了。
她心頭暗爽,裝著可憐兮兮的樣子,站在原地不敢亂動。
葉豪一直安慰著她說:“喬喬,別怕,一會兒要是方叔叔責備你,我來頂著!”
“我去酒吧玩了這么久,爸爸肯定要打我的!”方喬裝著害怕的樣子。
方啟山的電話響起來,他接起了電話,“什么?我馬上過來!”
他只好暫時放過方喬,也顧不得去管張芬芬,說道:“喬喬,一會兒讓司機送你回去。記住,晚上不準出去玩兒,更不準喝酒!”
方喬可憐兮兮地說道:“我記住了!”
張芬芬見方啟山維護她,托著肚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地走出來,道:“小姐,這件事情,我現在也不敢怪你了。請你以后都不要這樣對我了,好嗎?以后我們還是像以前那樣,行不行?”方喬輕聲溫柔地說道:“像以前那樣,你欺負外公,然后讓你的弟弟張兵,將我置于死地嗎?還是像今天那樣,我將地毯弄松,送你和你肚子里的野孩子,去另外的一個世界呢?”
方喬上前去,帶著淚的眸光一下子變得晶亮,閃動著無與倫比的光芒,自信且霸氣,跟她剛才的樣子,判若兩人!
張芬芬愕然,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方喬!她想的,從來都是將家里這不中用的一老一小早點趕出去,她好和方啟山過上雙宿雙飛的美好生活!
除了那天被打的時候,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方喬,不是刁蠻、任性,也不是頤指氣使,而是充滿著張力,從方喬的眼神里,看得出過人的本領!
而后,方喬簡單笑了笑,走近她,每走一步,都讓張芬芬感受到她的巨大壓力,像氣壓一樣擴張的壓力!
張芬芬沒有想到,方喬對一切,都事無巨細的知道,完完全全的清楚!
她指著方喬,失聲道:“是你,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是你弄壞了地毯,你是要害我和我的孩子!我打死你這個小賤人!”
她伸手來打,方喬靈巧地躲過了,反倒是她腳下一滑,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痛得哇哇叫喊!
方喬伸手捂著臉,裝出被打中了樣子,哭著說道:“張秘書,你干嘛打我?我都說了不是我做的事情了,你還是一定要讓爸爸責罰我嗎?嗚嗚嗚,我已經沒有媽媽了,你還要讓爸爸責備我,我好可憐啊!我好可憐啊!”
剛才的事情,發生得很快,除了當事人外,賀云哲是看清了事情的發展經過的。
方喬和張芬芬的位置,有攝像監控,賀云哲連方喬如何借位,避開了攝像頭監控到她“假挨打”的種種,都是看清了的。
心頭覺得好笑,小姑娘現在越來越像一只小狐貍了,只有她欺負別人,完全沒有別人能夠欺負得到她了!
所以賀云哲知道張芬芬沒有打中方喬,所以他并著急,只是雙手插袋,倚在門上悠閑看熱鬧。
葉豪可急壞了,上前去扶著方喬,忙問:“她打到你哪里了?沒事吧?”
“痛,好痛啊!”方喬滿目的淚水,沖著監控攝像頭,委屈地摸著臉,“葉豪哥哥,她打得我好痛啊!”
張芬芬痛苦地坐在地上起不來,葉豪上前,重重推了她一把,“你這個女人,不要太過分了!喬喬剛才把事情已經說得非常清楚了,你還敢來打喬喬!打傷了喬喬,我看你如何擔當得起!”
張芬芬痛苦得臉變了形,掙扎著說:“我肚子好痛,幫我叫醫生……幫我叫……醫生……”
“別裝了,剛才你打人的時候,不是挺有力氣嗎?這個時候想要叫醫生?你又想污蔑喬喬嗎?我勸你還是死了那份心吧!”葉豪鄙夷地看著張芬芬。
轉身,葉豪去拉方喬,想要離開。
方喬早就跑到前面去了,根本沒有給他機會能夠拉得到。
賀云哲和葉豪跟上方喬,身后,張芬芬一人在痛苦呻吟。
第二天,張芬芬的胎兒就掉落了,沒有保住。
與其說是方喬,不如說是方啟山做的。
看過那份病歷后,他就沒再打算留這么個孩子!
再調取了晚上張芬芬和方喬的監控記錄后,方啟山就更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張芬芬和邱文麗一樣,永遠都不會明白,自己到底是敗在哪里,是被誰斷送了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