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中章 誰的終場？

139.中章：誰的終場？

明岳告訴她，子英的最后一句話說：“對不起，軒武。”

軒武的情商沒有發達到可以理解子英的意思，明明是她親手葬送了她，可是子英卻向她道歉了……她不明白，而明岳也沒有問她關于那天她和子英在河邊說過什么話，因為他——軒武覺得他的生命已經隨著子英燃燒殆盡了。懶

她孤獨地過完了將近二十年的生活，那樣深厚的羈絆，她無法明白，她唯一明白的是看到明岳悲傷，她會心疼。

三個人的征旅程縮減成了兩個人，沒有了子英的笑聲，就算她怎么努力明岳也無法笑得開懷，有時候甚至對她惡言相向。即便如此，她仍然做能讓他開心的一切，只要他讓她做的，不管什么她都愿意，因為他是溫柔的人，他的心太柔軟，他無法對她說出“恨”。她無以為報，所以她盡她全力努力努力地愛著他，也愛著他無法說出的恨。

可是后來，她還是選擇了離開他。

也許他自己都沒有知覺，他經常在夢中哭喊著子英的名字，在她面前從未哭過慌過的他在夢里竟然是那樣恐慌，那樣脆弱……一直一直都是這樣，她在黑暗的夜里聽著他沒有意識的哭泣，每一晚都在心疼與懺悔里度過。

后來，慢慢地就想通了，或許說是嫉妒了：不管她怎么努力，她在他心里頭的位置永遠都不及子英，從前是，以后也將是。而且……每天都跟殺害自己最親愛的人的仇人一起生活一起旅行，他的心里一定很痛苦，也許恨不得殺了她報仇雪恨，可是他還要費心機阻止自己這種想法……蟲

很痛苦吧？只要她還跟在他身邊，他永遠都無法從回憶里，從仇恨里解脫，她也一樣。

她沒有勇氣結束自己，也沒有勇氣向他道別，所以在一個晚上她留了紙片就離開了。走的時候她回了好多次頭，每一次都希望他從噩夢中醒來看到她，挽留她。但是沒有。

她想，就算他那時候是醒著的，也會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因為這段感情，他們都累了，這段感情在無聲無息間已經死去了。

她是被流.放之人，沒有可以回去的家，所以離開他，天地間她是真的孑然一身了。她往他的相反旅行，去了好多地方，遇到了好多的人，卻沒有駐留的愿望，直到被檢查出懷孕之后。

原以為離開了他，他和她就是沒有關系的人，但是現在她的肚子里卻有了他的寶寶，她覺得自己離他好近。

她借宿的地方的寡婦告訴她一個女人養孩子是很辛苦的，趁孩子還沒成形早點拿掉算了。

可是她跟他好不容易產生了羈絆，無論如何她也不愿意斬斷；而且，她就要有家人了，這不是一件最值得高興的事情嗎？她要學著安定，為了他的孩子學著從流浪的心情里走出來，為了他的孩子當一個溫柔的媽咪，在孩子出生之后她要給孩子講爹地的事，告訴孩子他有一個溫柔又強大爹地，告訴他關于爹地的一切一切……

可是還沒等孩子出生，就有一個自稱她的哥哥的人找到了她說要帶她回家。他跟她說了孩提時的種種，可惜那么遙遠的事情，她記不得了。

可是他說：“沒有關系，你就是我的親人，這是改變不了的事情，不管是你還是你的孩子，我都愿意照顧。”

寡婦跟她說，有個男人照應，將來孩子出生了就不會受嘲笑受欺負了。

為了孩子，她跟這個來路不明的“哥哥”走了，也正是跟他接觸了，她才知道他和明岳他們在做同一件事情，也終于知道了那件事是多么的殘忍，多么危險，偏偏那么殘忍的事僅是為了圓她早已沒有記憶的一個夢想。

再跟明岳見面是監牢里。

戰爭發展到了無法控制的局勢，她被當成戰爭發動者的家屬被拘捕了，而曃曈逃走了。那時候她才知道就算是像黎曃曈這樣強大的人，被置于世界的反面時也有力不從心的時候。

她沒有怪他，經歷了那么多事情，她已經看淡了好多，愛與恨都不是生命的常態，時間會淡化一切；況且事情發展到這個態勢全是因她而起，她有義務承擔這一切。她不甘心的是自己的孩子能不能平安降臨還是個未知數。

不知道在陰冷的地牢中度過了多長時間，不知道第幾次被餓醒的時候就看到鐵欄外站著孤寂的身影。她以為是自己餓暈出現了幻覺，直到聽到鎖鏈墜地的聲音。

“你走。黎曃曈在西邊的方向，回去你該去的地方。”他溫暖的大手拉起她的手臂，盡管聲音是冰冷淡漠，可是仍舊足以讓她激動萬分。他來救她了，他還是放不下她對不對？至少，他是有那么一點兒在乎她對不對？

她想知道他的一切；她想問他她走之后他有沒有想起過她，她想問他他有沒有原諒她；她還想親口告訴他他們要當爹地媽咪了……可是她看著他，縱使有千言萬語，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是最后一次。”他回避她炙熱的目光，薄薄的唇抿成一條線：“如果下一次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我會親手了結你。別忘了，你是罪魁禍首！”

原來是這樣！軒武有些茫然有些無措：原來他出現在這里是來殺她的，原來他們已經走到了陌路……可是他對她的不忍心，她打從心底里還是有那么點高興的。

既然是不會有結局的重逢，那么就讓寶寶成為我的秘密吧，我一定不會成為你的負擔的！

“嗯，謝謝你，明岳！”她抬眸，笑靨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