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陶思甜的表白事件,顧敏自然是沒有把唐仁修的玩笑話語告訴她,只是委婉的轉述了實情。陶思甜聽了后,倒也沒有太過驚訝,失落雖然再所難免,但是并沒有感到特別難過傷心。
“哎,我早就知道的,怎么可能嘛!不過我已經心滿意足了,總算是大膽了一回,總比什么都沒有來的好!”陶思甜在電話那頭安慰自己,“以后啊,唐學長就和貝克漢姆他們一個級別了,偶像就是偶像啊!”
“思甜,你這么好,一定會找到一個你喜歡的,也喜歡你的男孩子!”顧敏認真道。
“借你吉言啦!”
掛了電話,顧敏坐在列車里,她扭頭望向窗外,那些飛速路過的景物,讓她的眼中空無起來。
學長,他是偶像,思甜的話說的沒錯。
所以,現在她能這樣陪伴在學長身邊,已經夠了。
……
這個星期以來,一直都在忙碌這份報告,尚品那邊的策劃書送來交予她,而后她在轉手呈交。此番終于一錘定音,這是值得高興的事情,也佩服于他的精益求精。
忙完手里的工作,唐仁修不禁笑問,“又是周五了,你又要回外婆家?”
“恩,是啊。”顧敏點頭微笑。
“我看這個項目快要結束了,等結束的時候,有件事情,我要對你說。”唐仁修微笑說道。
顧敏卻是狐疑,“什么事情?”
“等這邊告一段落了,再說吧。”
如此這般,顧敏也沒有異議,“哦,好。”
“可以下班了,我送你去捷運站,正好順路。”唐仁修溫聲說道。
顧敏本想拒絕的,只是一來二去的次數多了,總是拒絕也會顯得自己很生分,于是她也爽朗應道,“那又要麻煩學長了,謝啦!”
“電梯口見吧。”他叮嚀了一聲。
已過下班時間,同事們都走的差不多了。
顧敏趕緊收拾東西,打開抽屜的時候,卻瞥見手機的指示燈一閃一閃亮著,顯示是有電話。
再按鍵一瞧,未接來電無數通,還有好幾條信息。
她逐一按了閱讀,清一色卻全都是沈澈發來的“你在做什么?”、“快接電話!”、“顧敏!”
如此暴躁的語氣,是他一貫的脾氣。
從前還未出國的時候,每次沈澈找她找不到,就會這樣不耐。此刻,顧敏想著他是什么急事,按了回撥過去,然而那頭卻是系統自動回應,“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顧敏蹙眉只得按了掛斷,又回了個信息過去。她來不及再思量太多,想著唐仁修還在等她,提起了包,就匆忙地奔向電梯。果然,他就等在那兒了。她抱歉笑著,一齊進了電梯。
“學長,也是要回家嗎?”出了電梯,顧敏隨口問道。
唐仁修微笑,“我要去接我妹妹。”
顧敏還想繼續詢問他的妹妹幾歲了,只是她剛開口,就被人打斷了,前方傳來一道微怒的男聲,是熟悉的,“顧敏!”
顧敏詫異扭頭望去,不禁一愣。同一時間,唐仁修也順著那聲音尋了過去,只瞧見一個西服革履的男人站在大廳前方。于思顧自傷。
那是沈澈!
“你的朋友?”唐仁修先開了口,低聲詢問。
顧敏這才回神,她根本就沒有想到沈澈會突然出現在她的公司,甚至還在等她!
一時間有些驚詫,她愣愣說道,“恩,是的。”
沈澈卻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看見顧敏和一個男人并肩走在一起!而且,還是一個長了一張妖孽俊臉的男人!見她遲遲不動,更加不耐了,又喊了一聲,“你還不快過來!”
“知道了。”顧敏輕聲回了一句,而后扭頭望著唐仁修抱歉道,“對不起啊,學長,今天有朋友來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不麻煩你再送我了。”
“沒關系,你去吧。”唐仁修溫溫回道,并沒有生氣。
顧敏這才點了個頭,露出了笑容,揮了揮手告別,“拜拜。”
沈澈站在前方,一直都默默瞧著,瞧著她和那個陌生男人說話,而后又瞧見她和對方揮手告別,莫名的,心頭有根刺一般扎了上去,讓他那樣不舒服不自在,他不明白那是什么,總之就是不爽。
等不到顧敏走近,他一下大步向前,幾個步子走到她的面前。顧敏一怔,正要開口呼喊,他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那樣牢牢的握住,牽著她的手就往外邊走去,“小澈……”
“快點!”沈澈低聲喝著,拉著顧敏走了。
而在后邊的大廳里,唐仁修瞧著兩人拉扯而去的身影,視線定格在顧敏的手上。
她的手,此刻被另一個男人握住了。
待唐仁修走出公司,視線望向前方,只見顧敏坐進了男人的車中,而后揚長而去。
他的眼中,卻還仿佛定格了方才他們牽手的一幕。
正是下班高峰,道路上車水馬龍川流不息。
車子急急往前開去,顧敏都來不及系好安全帶,他卻已經劈頭質問,那憤怒都好似結成了冰,“羽謙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訴我!”
顧敏猛然一怔,半晌,她才輕聲說,“你都知道了。”
“是啊!如果不是清清告訴我,你是不是還打算繼續瞞我?打算瞞我一輩子?”沈澈的雙手緊握住方向盤,力道用的猛烈,恨不得將方向盤捏碎。如果不是和沈清清聊天時偶然談起,他甚至一直都還不知道!
“都已經三年了!顧敏!羽謙去世三年了,你都沒有告訴我,你當我是誰?”沈澈冷聲質問,更是斥責,“我從小就看著羽謙長大,他一直都喊我哥哥,在我的心里,羽謙就是我的弟弟!你竟然不告訴我!”
顧敏心里卻是猛然一酸,她發覺自己眼眶也有些熱。
沈澈一肚子火,顧敏卻是緘默不語,他又是喝道,“是不是我媽不讓你說?”
顧敏只是沉默,側目望著窗外,一聲不響。
顧敏一輩子都無法忘記,沈母的叮嚀囑咐,沈澈在國外留學很忙,不要讓他擔心,所以羽謙的事情,不許告訴沈澈。
她的沉默不言,讓沈澈更為火冒三丈,他又是怒喝,“我媽說什么,你都聽了?我的學業難道比羽謙還要重要嗎?”那目光更是燃燒著,帶著怒火以及深深的自責和懊惱,“羽謙病了,我不知道!他的葬禮,我都沒有出席!甚至等我回國了,你也不說!顧敏!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種種一切讓沈澈一想起來,就感到前所未有的惱火!
其實那一年動了手術后,起先羽謙的病情是得到了控制有所好轉的。他們都以為他會好,醫生也是這么說的,顧敏也這樣認為著。可是沒有想到,只過了不到半年,病情卻又開始惡化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讓人根本就無法阻擋無法救援。
只是顧敏更是無法忘記的是,顧羽謙虛弱的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樣子。他握著她的手,喃喃詢問:姐姐,秋天了,小澈哥還沒有回來嗎?顧敏逞強微笑,當時還以為他是記著沈澈出國留學時答應過他,會給他寄來美國當地的特產,便笑著說:快回來了,等回來了,就會給阿謙帶好多好吃的回來。
可是顧羽謙卻笑著說:姐,我不是小孩子啦,我不要吃的。顧敏又問他,那是要什么。顧羽謙很是向往的樣子,望著她喃喃說:姐,我以前在書上看到過,聽說美國加里弗尼亞的紅杉林很漂亮。媽媽,她最喜歡楓葉了,我想給她看看,一定很漂亮,她一定會喜歡。我對小澈哥說了,他答應我,回來的時候一定會帶給我的。
自那年過年后,她沒有再找過沈澈。可是因為聽見了顧羽謙的遺愿,所以她再次拿起手機撥給了沈澈,她提起了羽謙,希望他如果可以,能夠去加利弗尼亞的紅杉林,摘一些楓葉寄給他,因為他很想要。只是當時,沈澈不耐地應聲,告訴她宛瑜最近忙著參加芭蕾比賽,他正在陪她,不過空了的話就會去的,而后就把電話給掛了。
再后來,音訊全無石沉大海。
直到顧羽謙永遠的閉上眼睛,直到心跳儀停止起伏,卻再也沒有見到那片紅杉林的楓葉。可是那鮮紅的顏色,那楓葉卻永遠落進了顧敏的心里。顧敏想,從今往后,她再也不會給他打電話了,她再也不會開口求他給她東西了,再也不會了。
顧敏的心情卻在這三年時間里,變得很平靜,平靜到像是冬日晴天里的海面,沒有一點的起伏,只有海水下是森冷的涼漠的,她輕聲道,“沒事了,反正都過去了,都過去三年了。”
她的聲音輕渺,如死寂一般,這讓沈澈心頭一緊。他側目望去,只見她正瞧著窗外飛躍而過的景物。那眼中沒有一絲色彩,暗淡到不行,這讓他突然間想起顧母去世的時候。13acv。
曾有一度,顧敏的眼中也是這樣的暗淡。
那些憤怒以及責怪全都變得渺小,變得微不足道。他想要道歉,想要說點什么,可是最終卻也是說不出口。
驀地懊惱,他脫口而出,“這都怪你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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