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多久,萊因哈特便明白了葉淳的話。
因為,他的身體與靈魂都再次被雙雙禁錮住了。
他眼看著葉淳伸出手掌,將一團如同火焰般升騰的紫色霧氣,注入了自己的額頭。
然后,他便在自己的腦袋里,感覺到了另一個生命的存在。
“你對我做了什么?”
剛剛從被禁錮的狀態(tài)中恢復(fù)過來,萊因哈特便怒吼起來。
如果不是明知道打不過葉淳,他此時恐怕已經(jīng)撲上去拼命了。
未知的恐懼,讓他幾乎全身戰(zhàn)栗。
“其實沒什么,我只是在你的腦袋里安裝一個‘控制器’而已!”
葉淳看著臉色大變的萊因哈特微笑。
接著,他再次伸出手掌,自掌心升起一團紫色的霧氣,向臉色已然完全轉(zhuǎn)為了蒼白的萊因哈特解釋道。
“這是‘紫須’的一個分身,完全忠于我的伴生生命。它擁有吞噬一切物質(zhì),將其轉(zhuǎn)化為能量的能力。同時,如果加上一點我靈魂的話,它就會變成一個‘控制器’,可以控制任何生靈的動動與行為,支配他們的身體。當然,這不會抹殺對方的靈魂,而且也要視對方的靈魂力量強度而定。不過,像你這種靈魂力量幾乎忽略不計的弱者,只有被支配這一種結(jié)局。”
“你……你想用它來控制我,來為你戰(zhàn)斗?”
腳步踉蹌地倒退了兩步,萊因哈特一張英俊的臉上寫滿了震驚與恐懼。
葉淳的手段,讓他有史以來第一次害怕了。
而且,害怕得全身都在劇烈顫抖。
只要想起自己的身體被支配控制,在已方大軍到來之際,數(shù)千萬同胞的目光注下瘋狂出手,幫助敵人屠殺自己同胞景象,萊因哈特便全身冰冷。猶墜地獄。
他將被打上‘叛徒’的標簽,從此在自己所處的那個宇宙中身敗名裂。
萊因哈特并不怕死,但他卻尤其害怕這樣的結(jié)果。
個人榮譽,對于他來說。無疑是比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
他可以接受自己戰(zhàn)敗身死,也可以接受被敵人俘虜羞辱,但他卻接受不了背上‘叛徒‘罪名,身敗名裂這個結(jié)局。
那樣的話,他萊因哈特來不如死掉痛快。
一個光芒萬丈的天之驕子,堂堂宇宙第一強國榮耀上將,成為被人痛恨鄙視的‘叛徒’。把手中的屠刀揮向自己的同胞,這的確不如死去。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看著葉淳那始終保持著微笑的臉,萊因哈特咬緊牙關(guān)發(fā)出一聲堅定的怒吼。
隨后,他閃電般再度張口,伸出舌頭狠狠咬了下去。
他竟是要咬舌自盡,用那種早已在宇宙各國中絕跡了無數(shù)年的古老方法。
“勇氣的確可嘉!”
饒有興趣地凝視著萊因哈特下口的動作,葉淳出人意料的竟還有感嘆的時間。
“不過……”
葉淳隨后一個轉(zhuǎn)折,緩緩搖頭。
“你似乎忘記了我剛剛對你說的話!”
“撲通!”
葉淳的話音剛落。萊因哈特的身體便直挺挺的仰面撲倒了下去,發(fā)出了一聲沉悶的撞地聲。
“有‘紫須’的分身在,你別想自殺!他會感知你腦海中的想法。只要有自殺的念頭產(chǎn)生,它就會控制你的身體。這個速度,絕對比你自殺來得快!”
居高臨下審視著勃然變色的萊因哈特,葉淳臉上顯露的微笑,在萊因哈特的眼睛里猶如惡魔。
不!
如果配上剛剛的那番話語,那簡直比惡魔還要邪惡十倍。
一瞬間,一種無力感迅速地籠罩了萊因哈特的全身,即使他的身體已經(jīng)完全被‘紫須’所掌控,也依然清晰無誤。
他無法想像,眼前這個惡魔怎么會想出如此邪惡的方法。
但此刻除了詛咒。他已然沒有其它的方法來反抗。
“你不會有好下場的,我詛咒你!”
狠狠地咬著嘴唇,將嘴唇咬得鮮血淋漓,萊因哈特大聲詛咒著葉淳,目光惡毒的似乎想要將他活吞活剝。
但這樣做注定是徒勞的。
萊因哈特的一番詛咒,最終只換來了一個更為殘酷的事實。
“忘了告訴你。有了‘紫須’的分身之后,你再駕駛機甲,能量上的問題將得到解決,‘紫須’將幫助你獲取額外的能量。你的持續(xù)作戰(zhàn)能力,將得到大大的增強!”
“不!!!”
聽到葉淳敘述,萊因哈特痛苦地嚎叫起來。
他從沒有一刻,是那樣希望遠離這種夢寐以求的能力。
能量的問題被解決,增強持緩作戰(zhàn)能力……
這也就意味著他的雙手將沾上更多同胞的鮮血。
萊因哈特想自殺,但卻是徒勞的。
只要自殺的念頭一冒出來,他就會徹底失去身體的控制權(quán)。
如此反復(fù)幾次之后,萊因哈特終于絕望了。
他放棄了自殺的念頭,緩緩從一堆碎石中爬了起來。
“稍后你的機甲會被運送過來!另外,你從這一刻起將不在是囚犯,你將得到一個屬于自己的私人空間,有專人為你打理生活。”
盯著萊因哈特那雙已經(jīng)變做無神的眼瞳,葉淳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
然后,葉淳徑直轉(zhuǎn)身,頭也不回的去了,只將萊因哈特一個人留在了原地。
葉淳的行動,無疑徹底宣布了萊因哈特的‘死刑’。
可以放心的給一個囚犯自由,那也就意味著對方有絕對的把握去掌控。
“該死的‘紫須’!”
一腳重重地踢在碎石堆中,萊因哈特在將碎石踢得四散飛濺的同時,也將整個腳背踢得血肉模糊。
緊接著,他愣住了。
因為他這種自殘行為被沒有被阻止。
很明顯,他腦袋里的‘紫須’分身,能清楚的分辨這其中的區(qū)別。
“血流多了也會死吧!”
看著自己血流如柱的腳背,萊因哈特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冷笑。
他似乎找到了一種可以結(jié)束自己生命的方法。
不過……
僅僅只是過了片刻的時間,他臉上的笑容便凝固了。
因為他看到自己腳背上流出的鮮血又倒流了回去。就如同時間倒流一般震撼詭異。
隨后,他那原本被碎石磕的血肉模糊的腳背,也隨之復(fù)原了,皮膚光滑的就好像剛剛做過保養(yǎng)。
“不!!!”
萊因哈特瘋狂了。
他痛苦的緊握雙拳。流下眼淚。
他做夢都沒想到,原來死竟然會一件這樣困難的事情。
“砰!”
萊因哈特又再度飛起一腳,踢中了石堆。
這一次,他的心中已經(jīng)有了殺念。
但他的行動,卻依然沒有被‘紫須’阻止。
就在萊因哈特覺得奇怪的時候,讓他眥目欲裂的一幕出現(xiàn)了。
他那只踢中石堆,原本應(yīng)該血肉模糊的腳上。竟然憑空爆起了一團紫色霧氣。
然后……
那堆被他踢中的碎石便消失了。
地面上,只留下了一道仿佛被嘴巴啃過的痕跡。
這一刻,就是萊因哈特再遲鈍,他也知道這是腦子里的‘紫須’分身在警告他了。
‘紫須’分身這樣做就是要讓他明白……
有它在,想自殺別說門,就是窗戶都沒有。
“撲通!”
萊因哈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濺起了一片灰塵。
雖然屁股下面的尖利碎石硌得他生疼,但這種疼。卻遠沒有他內(nèi)心之中的疼來得劇烈。
眼淚順著萊因哈特的臉頰流淌而下,滴滴答答的滴落在地面上。
這一個瞬間,萊因哈特只感到了一陣前所未有的絕望。
不知過了多久。眼淚已然幾乎快流干的萊因哈特才聽到了一個聲音。
“萊因哈特先生,您的房間已經(jīng)準備好了,您是再哭一會,還是馬上跟我去?”
“撲棱!”
萊因哈特如同裝了彈簧一般從地面上彈起,目光血紅地望向聲音的來源。
廢墟之外的不遠處,一個侍女打扮的女人正站在那里,饒有興趣地望著他,臉上顯露出一抹刺目的笑容。
“您是再哭一會,還是馬上跟我去?”
“您是再哭一會,還是馬上跟我去?”
“您是再哭一會。還是馬上跟我去?”
這句話就好像被敲響的鐘聲一般,不停回蕩在萊因哈特的耳邊。
自己已經(jīng)到了任誰都可以隨便羞辱的地步了嗎?
一個侍女,竟然也可以這樣堂而皇之的羞辱自己!
不過……
被一個侍女看著自己哭的樣子的確有夠丟人。
那感覺就好像一個人躲在角落里擼管,被別人當場抓了一個現(xiàn)形。
如果不是僅剩的自尊在支撐著,此刻恐怕已經(jīng)落荒而逃了。
萊因哈特可以接受葉淳的羞辱,因為葉淳有羞辱他的資格。
然而……
眼前這個侍女卻不行!
她想要羞辱自己。那就是剛剛‘紫須’分身‘告訴’他的一樣……
別說門,就連窗戶都沒有。
“帶路!”
擦干眼淚,冷冷地從口中吐出了只有兩個字的答案,萊因哈特看都不看那侍女,轉(zhuǎn)身迎著那侍女走去。
“剛才還哭得像個淚人,現(xiàn)在牛什么?”
挑了挑嘴角,侍女不屑地冷哼一聲。
然后,她也不看萊因哈特,轉(zhuǎn)身離去。
身為管管公主的貼身侍女,自然有高傲的本錢。
如果不是男主人有命,她甚至都不會搭理這個俘虜。
“噶蹦!”
萊因哈特的后齒被咬斷了一顆。
破碎的斷齒混合著腥甜的血液在萊因哈特的口腔中來回晃動著,似乎隨時都能可噴涌而出。
但萊因哈特顯然不允許這種事情發(fā)生。
于是……
他吞咽了一下喉結(jié),將斷齒連同鮮血一同咽了下去,貨真價實體驗了一把‘打掉牙齒往肚子里咽’的感覺。
“那滋味,可不怎么好受!”
不遠處,另一個身影靜靜地看著這一幕,搖頭間,眼神中浮現(xiàn)出一絲憐憫。
那神情。就好像看見了昔日的自己。
“歌戰(zhàn)?你怎么在這里?”
一聲呼喚,打斷了歌戰(zhàn)的感慨與回憶。
轉(zhuǎn)過頭,歌戰(zhàn)立刻就看到了曾經(jīng)一條戰(zhàn)壕里共同對抗過葉淳的‘老朋友’,現(xiàn)如今憑借女兒關(guān)系過得貌似還不錯的艾森豪威爾。
“原來是你!”
歌戰(zhàn)嘆了一口氣。
昔年所經(jīng)歷的一幕幕又再次浮現(xiàn)在心頭。
說來也奇怪。他與艾森豪威爾這兩個曾經(jīng)是葉淳死對頭的敵人,此刻竟然共同生活在葉淳的保護之下,受到葉淳的庇護。
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
所以,當兩個人每次相遇的時候,都不免感慨良多。
“你去哪里?”
沒有回答艾森豪威爾的問題,歌戰(zhàn)反問。
“我去喬布斯家……”
微笑了一下,艾森豪威爾回答道。
隨后。他想了想,又對歌戰(zhàn)額外出做出了解釋。
“今天我和白晝,瑟蒙德,還有喬布斯這三個家伙有一個聚會!”
“看起來這段時間你交到了不少朋友!”
歌戰(zhàn)微笑點頭。
“我聽說你和龍騰的關(guān)系也恢復(fù)了!”
“經(jīng)歷了這么多,還有什么放不下的!”
艾森豪威爾淡笑了一下,微微聳肩。
“的確!”
歌戰(zhàn)再度點頭。
“如果不是葉淳,我們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死了!”
“看到那個家伙沒有!”
頓了一頓,歌戰(zhàn)指著萊因哈特跟隨著侍女漸漸遠去的背影。
“那家伙很像當年的我們!”
“你說的不錯!”
艾森豪威爾也笑了。
“不過。他和我們一樣,都不是葉淳的對手!”
“他還有一段苦難的人生要度過!”
歌戰(zhàn)苦笑一聲,發(fā)出一聲嘆息。
“就和當初的我們一樣!”
“喂……”
艾森豪威爾輕輕碰了碰歌戰(zhàn)。
“什么?”
歌戰(zhàn)疑惑轉(zhuǎn)頭。
“有沒有興趣去參加聚會?”
艾森豪威爾向歌戰(zhàn)眨了眨眼睛。
“我可以去?”
歌戰(zhàn)訝然。
“當然!”
艾森豪威爾哈哈大笑。
“我邀請你!”
“白晝。喬布斯和瑟蒙德或許會不高興!”
歌戰(zhàn)皺著眉,似乎有些顧慮。
“不會!”
艾森豪威爾一口否定。
接著,他滿臉真誠的說。
“你,我,還有白晝,喬布斯,與瑟蒙德,如今都已經(jīng)變得不同了。經(jīng)歷了這么多,之前的恩怨沒有人再會去在意。葉淳給我們樹立了一個很好的榜樣!”
“或許,我們應(yīng)該把龍騰和紅石一同叫過來!”
沉默了片刻。當歌戰(zhàn)再抬起頭的時候,已經(jīng)多了一個全新的主意。
“好主意!”
艾森豪威爾先是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微笑起來,向著歌戰(zhàn)挑起了一根大拇指。
“喂……”
“什么?”
“剛剛那家伙咬碎牙齒的樣子,真的有點像你啊!”
“開什么玩笑,他怎會像我!”
“你別不承認。別忘了,當時我可就站在你身邊!”
“我咬碎的牙齒比他多多的了,想要像我,他還要繼續(xù)努力才行!”
“……”
用那份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變成美好回憶的經(jīng)歷相互打趣著,歌戰(zhàn)與艾森豪威爾的身影緩緩消失在廢墟的盡頭。
……
死亡位面,一座巨大峽谷的上方。
密集的戰(zhàn)艦群就如同連天的白云,遮住了整片天空,粗略看去,數(shù)量不下百萬之巨。
而就在其中一艘通體銀白,只在兩側(cè)顯眼位置漆上了雙鷹圖案的巨大戰(zhàn)艦中,掛著元帥軍銜,身穿墨綠色軍服的比納特帝國元帥,伯納爾特,正坐在主控臺上向肅立與下方的皇子休斯做出詢問。
“還有多久才能打通通道?”
“老師,您知道,之前打通通道的工作出了一點問題,耽誤了一些時間……”
站在主控臺的下方,直視著伯納爾特的眼睛,休斯有些猶豫的回答。
可還沒等他說完,他的話就被伯納爾特揮手打斷了。
“我只想知道還需要多長時間!”
伯納爾特的聲音冷得就如同‘寒星’納美特上的冰雪。
這樣的態(tài)度,自然引起了休斯的不滿。
但這種不滿,休斯并不敢表露出半點。
想要和那些兄弟竟爭皇位,休斯必須要依靠伯納爾特。
伯納爾特是他登上皇位最大的助力,同時也是他唯一的希望。
“五天!”
休斯咬了咬牙,吐出了一個時間。
“我們還需要五天的時候去通和穩(wěn)定通道,之后才能進行大規(guī)模的傳送!”
“五天么……”
伯納爾特皺緊眉頭看著戰(zhàn)艦控制版上,那在中央光腦里保存了數(shù)百萬年的異界地圖,沉默不語。
過了片刻,他才收回目光,重新望向下方的休斯。
“幫我接各國主旗艦,我要與各國最高統(tǒng)帥通話。”
緩緩站起身體,年僅五十六歲,身高一米八五,正處于揮指生涯最黃金時期的伯納爾特元帥,步履有些搖晃,走下了主控臺。
“老師,您三天前不是才與各國最高統(tǒng)帥通話么?”
沒有立刻執(zhí)行伯納爾特的命令,休斯向伯納爾特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看了自己的學(xué)生一看,伯納爾特皺了皺眉頭。
不過,他還是回答的學(xué)生的問題。
雖然,只有短短的一句。
“時機,已經(jīng)不同了!”
“老師……”
沒有聽懂其中意思的休斯還想再問。
但伯納爾特已經(jīng)伸手拍上了他的肩膀,打斷了他的問話。
“去吧!”
伯納爾特不容質(zhì)疑的命令聲響起。
“是!”
休斯帶著滿眼的不解轉(zhuǎn)身去了。
“唉!”
望著休斯遠去的背影嘆了口氣,伯納爾特緩緩搖了搖頭。
“多出這五天的時間,根據(jù)從萊因哈特口中的信息,對方應(yīng)該已經(jīng)做出相對應(yīng)的部署了吧!真是一條魚,腥了一鍋湯!”
片刻之后,一個經(jīng)過嚴格加密的頻道被開通,伯納爾特在工作人員的提醒下戴上了全息頭盔,一頭鉆進了那個元帥匯聚的專用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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