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你爸？”桑子杰問道，前面他清楚地聽見她在喊爸爸。“昆巴，昆巴是我爸、爸，我爸在哪兒……”她虛弱地說著。

桑子杰起身對王愛國道：“給她包扎，快，不能讓他死！”王愛國在集訓的時候學過應急救護，檢查了昆燕受傷的部位說：“還好，沒有致命傷，我給她先包扎下，她需要馬上送醫院！”

現場全部處理好了，所有的尸體全都推到大海里被海浪帶走了，大雨沖刷了沙灘上的血跡，只留下兩輛車子的殘殼丟置在沙灘上。

午夜，張鋒帶著他的手下連夜返回上海。宋文雨帶著郎奇和宋輝退回金縣倉庫，連夜將人犯拉回林海，但愿他們可以堅持兩天回到林海。

桑子杰則帶著王愛國將奄奄一息的昆燕送進了大連的一家外科診所，他們不敢去大醫院，這樣的彈片傷會引起醫生的懷疑。

診所的醫生正摟著老婆在被窩里睡覺，王愛國用撬門壓鎖的技術打開房門，悄悄潛入診所。當醫生驚醒的時候，看到一把雪亮的匕首壓在自己的脖子上。

“馬上為我們的傷員救治，快！”桑子杰惡狠狠喝道。中年的外科醫生有個年輕漂亮的老婆，她驚訝地看著桑子杰手里的匕首，桑子杰微笑下道：“接著睡覺，寶貝，別出聲就行！”

他還伸手幫她掩好了被腳，少婦嚇得閉上眼睛。桑子杰拉斷了電話線，收了兩個人放在床頭柜的手機。

外間的處置臺上，渾身是血的昆燕平躺在上面，王愛國背手站在一旁，醫生皺著眉頭說：“需要手術，我一個人做不了，我的護士要天亮才來上班……”

王愛國說道：“沒問題，我來！”他馬上用消毒液洗手，戴上消毒手套。桑子杰走到窗旁，將窗簾掀開一跳縫，看著外面大雨中空曠的街道。

昆燕的身體上一共中了四塊彈片，腿上兩塊，左肩一塊，左臂一塊，脖子上有道很深的劃傷，還好都沒有傷及骨頭。

醫生讓王愛國幫忙把昆燕身上的所有衣服全部剪掉，有些地方已經血肉相連跟衣服粘連在一起了。醫生問道：“怎么弄的？看上去像是被炸傷的？”

王愛國的手從昆燕的上劃過，他隔著膠皮手套也能感受到她的體溫。這是昆巴的女兒，他突然覺得對不起昆巴，也許自己應該跟桑子杰坦白那次經歷，想辦法幫助昆巴父女平安，可是他不知道一旦自己說了會有怎樣的后果，畢竟，現在黑林幫跟山人幫處于交戰狀態。

昆燕的身體完全展露在王愛國的眼前了，他感覺到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了，潔白的玉體上突兀地張開幾處深褐色的傷口，另有一番凄慘的美感。常年呆在不見太陽的洞里，昆燕的膚色白得有些瘮人，可以看見青色縱橫的血管。

醫生面無表情地檢查著每一處傷口，他說：“必須馬上做手術，她身體里面有四個彈片。”他開始掛吊瓶輸液、打麻藥，端來一盤子手術刀等手術器械。

趁著等待麻藥生效的間歇，醫生說：“我不管你們是干什么的，你們來了就是我的顧客，你們放心，我這里也經常有社會人中彈或者被砍的光顧，我一向守口如瓶，所以請你們放心，不要神經過敏傷害到我和我的妻子，好嗎？”

桑子杰笑笑道：“這樣最好！我叫羅盤，他叫孟生，患者是我妹妹，不小心被炸彈炸倒了，醫生，幫幫忙吧，我會重重謝你！”醫生也微笑道：“我叫李軍，就叫我李醫生吧，以后有什么外傷盡管找我！只是你妹妹術后還要在這里輸液三天，她身體素質很好，應該沒有問題。”

桑子杰點點頭說：“嗯，但是我還是要警告你，別耍我們，別試圖報警！”“放心吧，我是坐醫，我還不想得罪江湖中人，這個道理我懂！好了，我們開始手術。”

等到李軍把幾塊彈片都取出來，他有些吃驚了。“這可是步兵雷的彈片！你們踩到地雷了？”桑子杰突然掏出手槍頂在他的頭上喝道：“你怎么知道這是步兵雷？”一般人是不會從幾片樹葉大小的金屬片就準確認出這是軍用地雷的。

“別別！對不起，我忘了說，我曾經是軍醫，很熟悉這樣的彈片，我去過老山前線，那里到處都是這種步兵雷……”李醫生的汗都流下來了。

桑子杰收起手槍道：“那你就知道該怎樣處理這樣的傷口了，快點！”李醫生的動作很麻利，幾個刀口很快縫合，脖子上的口子也縫合好了。最后是上藥纏紗布，又找來一套病號服給她套上，推到旁邊的一間小病房繼續輸液。

李軍和王愛國脫掉手套，洗了手，李軍說：“天快亮了，病人交給我你們就放心吧，我這里比不了大醫院，畢竟只是個診所，你們中午送點清淡的飯菜來就行了。”

“非常感謝！我們中午見，到時們會把醫療費帶來，哦，那個姑娘要是醒了就說兩個好心人送她來這里的，事實上也是如此，我們在海灘遇到她，怕麻煩就送你這里來了，你就這樣說，中午我們過來，順便把醫療費帶來，再見！”桑子杰跟李軍握手道別。

兩個人走出診所，外面已經天亮了。王愛國疑惑道：“就這樣把她放在這里？你信任那個醫生？”

桑子杰笑笑說：“走吧，我們回酒店去洗洗，全他媽的濕透了！”說著伸手叫了一輛早起的出租車。

回到大連國際大酒店，桑子杰對王愛國說：“兄弟，那個醫生不傻，他看到我們有槍，還有步兵雷的彈片，他是個軍醫，他明白自己遇到的是什么人！再說這里我有熟人，萬一出事也沒事！回房間洗個澡，睡一會兒！”

中午，桑子杰和王愛國穿得很整齊地來到那家診所，雨一直下著，診所里面只有兩個護士，看到桑子杰王愛國進來問道：“兩位先生看病嗎？”

桑子杰微笑道：“我們是來看病人的，昨晚住進來的。”李軍從里間出來了，他一身的白大褂，看上去和昨晚有些不一樣。

“羅先生，您的病人現在回復的很好，就是有些情緒激動，要找她的爸爸……”李軍還沒說完，桑子杰就推開他進了病房。

昆燕坐在床上正在發呆，桑子杰進來道：“小姐，您好些了嗎？”“你是誰？”昆燕看著這個長得像混血一樣的男人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