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這羣煞星接連退卻,全神戒備的天舞和楊元直覺身體微顫,噗通癱軟在地,疼痛和疲憊‘潮’水般將兩人淹沒,眼前陣陣發(fā)黑的他們差點就這麼暈死過去。
不過用力咬舌讓自己清醒過來的兩人卻心頭猛的顫抖起來,拼出最後的力氣讓自己轉過身來,極力壓抑的淚水不受控制的模糊了兩人雙眼。
“童言……”天舞怔怔呼喚著身旁被生生釘死在樹上的童言,整個心臟都好像緊緊縮了起來,撕心裂肺的痛楚讓他整個身體都在顫抖,擡起的右手想要輕輕撫‘摸’下那已無人‘色’的臉頰,可又彷彿害怕般哆嗦徘徊,不敢真的觸碰。
楊元同樣呆滯的癱軟在那裡,模糊又空‘洞’的雙眼無神的看著童言,這一刻他除了感覺整個世界在扭曲著旋動外,再無其他知覺。
他不相信生死相依三年之久的老兄弟,竟然會就這麼離自己遠去,更不相信他竟然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慘死自己面前,甚至連句遺言都未曾留下。
可面對楊元的悲慼,天舞呢喃般的顫聲呼喚,雙目微睜的童言沒有絲毫動靜,除了粘稠的鮮血順著四柄鋼刀慢慢流淌,整個身體再無任何活動。
“天舞,鷹哥呢!!”在兩人呆滯悲慼的時候,伴著兩聲焦急的呼喝,去而復返的新柔初蝶再次衝殺回來。
可眼前的情景卻讓她們身形一陣搖晃,瞪大的雙眼滿是不可思議的看著被悽慘釘在樹上的童言,右‘胸’口一刀、腹部三刀,每一刀都貫穿整個身體,前身探入,後體伸出。
這就是那個整天嘻嘻哈哈的童言?這就是那個總是葷素不忌帶著壞笑的童言?
如此悽慘的下場,讓新柔初蝶這兩個見慣殺戮的‘女’孩都緊咬著嘴‘脣’別過臉去,甚至連邢鷹的狀況都忘了去詢問。
身爲邢鷹的五大近衛(wèi),他們並肩作戰(zhàn)了無數(shù)戰(zhàn)場,生死相依了太多時日,雖然整天打打鬧鬧,但彼此之間的感情儼然超過了親生兄妹。而且童言雖然嘻哈調皮,但實力也算是五人中最強的那個,打起仗來總是衝在最前面,平日裡更是以五人中的老大哥自居,初蝶他們嘴上不服,心裡還是很溫暖。可這時候……他們第一次真切感受到心被針扎的那種感覺。
悲涼的氣氛很快被後面那些追擊上來的獨龍‘門’部衆(zhòng)打破,轟隆隆衝殺過來的他們面對空‘蕩’的現(xiàn)場顯得有些茫然無措。
現(xiàn)場的那些屍體和重創(chuàng)人員已經(jīng)被白冷雲(yún)他們帶走,狼藉的現(xiàn)場除了還有四散濺‘射’的鮮血和黃白之物顯示這裡經(jīng)歷過慘烈的戰(zhàn)鬥外,再也沒有預想中的兇惡敵人。
“隆哥呢?!”獨龍‘門’的那位分堂主神情焦急凝重的詢問,語氣有些生硬和粗魯。雖然在之前向總部彙報的時候,韓佳洛嚴令自己聽從邢鷹等人的安排,但聽從歸聽從,依舊對血鷹會存有不輕恨意的他可不會用恭敬和禮貌來對待。
“對了,鷹哥呢。”回過神來的新柔也焦急詢問。
天舞依舊難掩悲痛的晃了晃腦袋,輕輕道:“鷹哥暫時沒事,在剛纔成功突破包圍,向西邊逃了。”末了又道:“蕭歷隆、孫東旭他們也都逃了,現(xiàn)在來說還是沒有大礙。”
“追!”沒有絲毫的猶豫,也沒有去聽從韓佳洛的要求凡事詢問新柔他們,分堂主大手一揮,招呼身後兄弟們迅速向西追趕。
“留下十個人,救人!”初蝶神情一冷,猛地扣住那個分堂主。
此人臉‘色’一怒,但在初蝶滿含殺意的眼神瞪視下,回想起韓佳洛囑託的他最終妥協(xié)。重重的哼了聲,對身邊一名大漢道:“三狗,帶著十名兄弟留下來,聽她的安排。”
說完看也沒看天舞他們,帶著麾下部衆(zhòng)向西繼續(xù)追擊,在他們心中,營救蕭歷隆纔是重中之重!
“走吧,先送你們去醫(yī)院,我再聯(lián)繫曹墨他們,讓他們安排人去營救鷹哥。”新柔拍了拍楊元的肩膀,輕聲道。
楊元和天舞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根本經(jīng)不起再次的戰(zhàn)鬥,渾身上下那咕咕外冒的傷口顯示他們都遭受了嚴重的創(chuàng)傷,在這種悲痛之下,很可能昏睡過去再也醒不過來。
她們兩人雖然很想去追邢鷹,但帶著任務的她們卻不得不先去趟總部,將邢鷹囑託的命令給傳達下去。
楊元輕輕嗯了聲,他們的狀態(tài)由不得自己逞強,還是先去醫(yī)院包紮下的好,況且……童言的屍體也不能留在這裡,自己要將他帶回東北,帶到英靈墓地。
天舞慢慢向前挪了挪身體,伸手握住童言下腹的一個刀把,隨即用力拔了下來。看著大股涌出的鮮血,心中也隨之滴血的他連忙脫下外套用力捂住,慘然一笑:“鷹哥被迫逃亡了,兄弟在眼前慘死了,回去之後……怎麼和兄弟們‘交’代啊,怎麼‘交’代……”
“別在意這些了,先離開這裡。”初蝶也蹲下身來,準備把童言身上這觸目驚心的鋼刀拔下來。
可正在這時候,空寂的密林中頓時傳來道道破空聲,而且從細微的聲響可以判斷出來人速度極爲迅疾。
難道那羣人又回來了?!
衆(zhòng)人微顫,新柔初蝶連忙緊握兵器站到天舞他們前面,緊張的盯向密林中急速向著攢‘射’的黑影。
天舞楊元也再次強提氣力,紫‘色’短刃重新召喚出來,手槍也再次上膛。
“不用緊張,老夫並無惡意。”人影未到,聲音先至,一道微顯蒼老但中氣十足的聲音不高不低的傳到衆(zhòng)人耳中。
心頭微驚,彼此距離至少得幾百米吧,聽這聲音可不像是吼的,而是仿若平常的談話般,幽幽傳了過來。
新柔初蝶對視一眼,神情更是緊張,沒有因爲對方的話而有絲毫放鬆。
“小心點,這人有古怪。”天舞沉聲提醒,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些什麼人,但簡單這麼一手,就讓他們不敢有絲毫大意。
被那個分堂主留下來的十一人也握緊鋼刀,緊張的戒備著,不過他們可不是保護新柔他們,而是自己圍成了個小圈子,甚至還慢慢向旁邊退了退,拉開了與新柔他們的距離。
大約過了二十多秒鐘,急速攢‘射’的黑影已然接近了這裡,眨眼的空當便全然出現(xiàn)在火光照耀的範圍內,並輕巧的實現(xiàn)極動到極靜的完美轉換,百餘道身影全部來到他們面前。
嘶……好快的速度。
即便是心神戒備,天舞他們也忍不住悄然吸口涼氣。
不過驚疑之下,他們的目光卻全部被這羣人身上的那特殊標誌所吸引,來人總共一百多個,可除去最先那個老者之外,所有人的手上都帶著尖利的銀‘色’爪子。爪子看起來和邢鷹金爪相仿,但卻明顯比金爪更長更尖細。
如此多模樣相仿的尖爪,在火光照耀下顯得極爲有氣勢,當然那種犀利的感覺就不必多說。
頓了頓後,幾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放到最前面那個老者身上。其實從外表看來,也不應該稱他爲“老者”,此人模樣俊俏卻不失剛毅,和煦卻隱含威嚴,臉面的光滑程度也讓他看起來十分年輕。只是‘花’白的頭髮以及雙眸中隱隱的滄桑感,卻顯示他年紀已然不小。
這人從外表看不出絲毫的危險氣息,也沒有類似蕭歷隆等人的那種剽悍,看起來平平常常,彷如鄰家老爺爺,可天舞他們卻不由自主的將全部‘精’力鎖定在他的身上。
剛纔速度最爲恐怖的可數(shù)他無異了。
老者停下身子後,先是查看了番這狼藉的戰(zhàn)場,眼神中閃過幾許凝重,不過很快隱入深邃之中。隨後看向新柔他們,微笑開口:“老夫姓傅,與邢鷹有些淵源,今天來此並無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