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豹依然站在原地,但他身上的衣服卻已被鮮血浸透了,他手中的刀已拄在了地上,只有這樣他才能勉強支撐自己的身體不會倒下去。外面的喊殺聲早已歸於寂靜,不用說,自己的手下差不多已兇多吉少了!黑豹心中沒有害怕,沒有恐懼,有的只是悲痛,對自己兄弟的悲痛!
“秋無痕在哪裡?”何雨拿著雙刀站在黑豹面前不遠處,語氣中沒有絲毫感情。他就像個天生的儈子手,表情依然如剛進來時那般冷漠,彷彿外面死的不是人,而是螻蟻。他身上沒有沾一滴血,他太快了,就算黑豹身上噴出來的血也沾不到他身上!
“不知道!”黑豹輕聲應(yīng)道,他從不把喜怒表現(xiàn)於形,這次也不例外。縱然死了那麼多兄弟,縱然自己受了這麼重的傷,但他說話還是這麼輕!
何雨沒有說話,他只是輕輕動了一下右手,右手的短刀閃過一道寒芒,在黑豹前胸又加了一道血痕。
“現(xiàn)在呢?”何雨將手中的短刀朝向,刀上的鮮血順著刀尖滴落在地上。
黑豹微微皺了皺眉頭,聲音依然很輕:“不知道!”
又是一道寒芒,這一次卻是在黑豹臉上劃了一道疤痕。何雨靜靜看著黑豹,冷聲道:“秋無痕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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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黑豹彷彿只會說這一句話了,何雨這一刀從他前額一直劃到嘴角,幾乎把他的臉分成了兩半,鮮血滴進了眼裡,把他的眼都染紅了,可他依然沉靜如昔。
何雨輕輕搖了搖頭,雙刀齊出,在黑豹身上劃了好幾道,輕聲道:“我這個人耐性不是很好,下一次出刀你就未必還能活下去了!所以,我最後再問你一次,秋無痕在哪裡?”
“不知道!”黑豹疼的臉都有些扭曲了,可他的回答還是這三個字。
何雨擡起手,看了看黑豹,突然放下了手,輕笑一聲,轉(zhuǎn)頭道:“來人啊!”
“雨哥!”門外走進來幾個身強體壯的大漢。
“把這個人擡出去吊在夜街門口!”何雨輕聲道。
“是!”幾個大漢應(yīng)了一聲,過去擡起已無力掙扎的黑豹便往外走去。
“你太卑鄙了!”黑豹聲音終於有些發(fā)怒了,他知道何雨的目的,把自己吊在外面,自然是爲了逼秋無痕現(xiàn)身。
“這只是手段!”何雨走到吧檯旁邊,拿起桌上一個酒杯,輕輕抿了一口,動作優(yōu)雅至極,只是,誰能看到這優(yōu)雅的動作後面那一顆冷酷的心!
“鈴鈴鈴!”桌上的電話毫無徵兆地突然響了起來,戴龍正默然地在電話旁邊坐著,聽到電話聲也沒有詫異,彷彿早就料到電話會響一般。他緩緩坐起身子,伸手拿起電話,沉聲道:“你好!”
“戴局長,是我!”電話那端傳來秋無痕的聲音。
“你終於打電話來了!”戴龍頓了一下,沉聲接道:“你是不是想讓我派人去夜街?”
秋無痕心中有些不妙的感覺:“戴局長,既然你都知道我的想法了,那咱也別廢話了,這個忙你幫不幫?”
“對不起,這個忙我實在幫不了!”戴龍滿臉苦澀:“今晚市局幾個領(lǐng)導給我下了指示,無論夜街發(fā)生什麼事都不要管,如果我去管,那我就會死得很慘!”
秋無痕心中大冷,原以爲能從戴龍這裡得到幫助,想不到卻是這樣一個答覆。他還有些不甘心,微微沉默了一下,冷聲道:“戴局長,如果我把錄像公佈出去,相信你會死得更慘的!”
“錄像公佈出去,死的只是我一個人,可是如果我去管夜街的事,我妻子、我兒子都別想活了!”戴龍頓了一下,輕聲道:“老秋,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得罪誰了,但我求求你,這件事已成定局了,你就放了我吧,畢竟之前我?guī)瓦^你那麼多忙,不要拖我下水,行不行?我孩子還小,他不能沒有爸爸啊!”
“這件事……”秋無痕心中漸漸變涼:“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了嗎?”
“如果可以,我也不願去死啊!”戴龍的聲音都帶著哭腔了。
秋無痕沒有再說話,掛掉手裡的電話,轉(zhuǎn)身往陸霞鎮(zhèn)走去。他知道,戴龍這裡是徹底沒希望了,但他必須去夜街,就算死,他也要見黑豹最後一面,因爲他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兄弟爲自己而死!
何雨依然很優(yōu)雅地坐在酒吧裡,他喜歡殺人,喜歡殺強人,只是他的名字並不響亮,就像徐立川的名字也不響亮一樣。不是因爲他能力不夠,只是他需要隱藏,他不能讓別人知道自己的存在,槍打出頭鳥,真正的人物一般都是很低調(diào)的!可何雨不喜歡低調(diào),他也希望自己能像上海那些黑幫老大一樣名聲在外,只是他不能。所以他很仇恨那些名氣大的老大,所以他每次出手都不會留下活口!他早就想殺黑豹了,不僅是因爲黑豹名氣大,更是因爲徐麗很喜歡黑豹,他並不喜歡徐麗,但他卻不喜歡這個女人天天在自己面前稱讚別的男人!
“哼,黑豹,也不過如此!”何雨晃著杯中的酒,冷笑一聲。
“雨哥!”就在這時,門外突然跑進來一個慌慌張張的男子:“黑豹被人劫走了!”
“什麼?”何雨一把扔掉手裡的酒杯,起身怒聲道:“怎麼回事?”
“我們剛把黑豹擡到街口,外面突然衝進來兩輛車,撞翻咱們幾個兄弟,把黑豹拖上車就跑了!”男子急道。
“廢物!”何雨一腳將這男子踹出三四米,男子吐出幾口鮮血,卻不敢去擦,慌忙爬起來跪在地上不敢擡頭,他太害怕這個看似很秀氣的青年了。
“誰這麼大膽?竟然敢在我手裡劫人!”何雨在酒吧內(nèi)轉(zhuǎn)了幾圈,眼中滿是怒火,黑豹在他手中被人劫走,這就是對他最大的侮辱!
“雨哥,咱們……咱們現(xiàn)在怎麼辦?”男子跪在地上顫聲問道。
何雨轉(zhuǎn)了兩圈,緩緩站住身子,沉聲道:“讓兄弟們先埋伏起來,等半小時,如果秋無痕不來,咱們就撤!”
“是!”男子應(yīng)了一聲,逃也似的奔出來了酒吧。何雨緩緩走到吧檯坐下,滿是怒火的眼睛漸漸轉(zhuǎn)爲平常,雙手卻緊緊握了起來,許久之後才冷冷吐出兩個字:“徐麗!”
走到陸霞鎮(zhèn)入口處時秋無痕停了下來,拿出懷中的香囊放在眼前看了看,苦笑一聲,低聲道:“對不起,小雪,答應(yīng)你的事我再也做不到了!如果有來生……”秋無痕沒有再說下去,連今生都把握不了,他有什麼資格談來世呢?
離秋無痕不遠處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男子的眼睛直直地盯著秋無痕手裡的香囊,面上有些幸福,又有些悲涼,嘴角微微翹起,彷彿想到了什麼淒涼卻又幸福的往事似的,喃喃低聲道:“曾經(jīng)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yún)!”
“哎!”秋無痕重重嘆了口氣,將香囊塞進懷裡,毅然挺胸向夜街走去。
看到秋無痕要走,那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忙往前幾步追上秋無痕,輕笑道:“小兄弟,你要去哪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