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一長兩短的鳴笛聲,響了三遍之後,哪怕無人應(yīng)答,但堅叔卻彷彿安心了一般,不再有任何動作。
這裡就是約定好的地點(diǎn)。
是粵港的某個海口,外面擠滿了各種船隻,無論是遊艇還是漁船,只要稍微航行一段距離,就可以出海。
而發(fā)出信號的堅叔,則是一臉輕鬆的對著後面的呆頭強(qiáng)與阿四道:
“好了,沒想到這次竟然這麼順利,等會將人交給了蛇頭皮,咱們就可以收錢了。”
對於堅叔的話,阿四隻是整理了一下熟睡中瑞貝卡的頭髮,並未表現(xiàn)出什麼興奮。
每一次任務(wù)都是如此,
已經(jīng)沒有什麼好期待的了。
“嘭!嘭!”
還不等堅叔再說什麼,麪包車的車窗便被人敲響。
就見幾個水家漢子,正好奇的往麪包車裡面打量。
“蛇頭皮!”
一眼就認(rèn)出了外面領(lǐng)頭的那個精瘦黝黑的漢子。
“好久不見!”
率先下車給了蛇頭皮一個擁抱,隨即堅叔便調(diào)侃道:“怎麼這次親自出來接人?在船上待不住了?”
能做到一方大佬,蛇頭皮自然聽出了堅叔話中的隱喻。
“要不是那邊老闆催得緊,我當(dāng)然還是在船上玩女人了!少廢話,人呢?”
“嗨!大家這次都是給同一個老闆做事,我當(dāng)然不會丟你面子!”
說著,堅叔便拉開車門,露出裡面一臉警惕的阿四與呆頭強(qiáng)。
“就這幾個?”
見到車裡面滿臉驚恐的廖國凡夫婦,蛇頭啐了一口之後便揮手道:“做事!”
話音落必,就見另外幾個漢子立即將廖國凡夫婦給拉了下來。
而這個時候,廖國凡夫婦仍舊惦記著瑞貝卡,略有掙扎的叫道:“孩子,把孩子給我!”
原本麼,
都老實(shí)一路了,幹嘛非要在這個時候作妖。
蛇頭皮這些人可不似堅叔與阿四他們,這是一羣心裡毫無敬畏,毫無憐憫的混蛋。
“啪!”
一巴掌直接將廖國凡抽的暈頭轉(zhuǎn)向,蛇頭皮罵道:“靠!老實(shí)一點(diǎn),不然老子現(xiàn)在就讓你們見見紅!”
說完,蛇頭皮也不顧瑞貝卡是不是被阿四抱著,那黝黑粗糙的大手抓了過去。
也不知怎麼,見著蛇頭皮這個樣子,阿四的心裡就是說不出的厭惡,根本不想將瑞貝卡交給這種人。
“阿四!”
彷彿是察覺到了阿四的異樣,車外面的堅叔適時的叫了一聲。
這才讓心有不捨的阿四將孩子交給了蛇頭皮。
而相比於阿四那平坦且溫暖的懷抱來說,蛇頭皮的行爲(wèi)確實(shí)非常粗暴。
一把抓住瑞貝卡的頭髮,直接將這小丫頭提了起來。
“啊!痛!!!”
睡夢中的瑞貝卡被驚醒,一雙大眼睛無措且驚恐的盯著她面前這個黝黑的傢伙。
“你輕點(diǎn)!”
見著蛇頭皮如此對待瑞貝卡,被激發(fā)母性的阿四下意識的勸阻了一聲。
卻沒有想到,這一聲卻好似激起了蛇頭皮暴虐的心性一般。
“輕點(diǎn)?”
不屑的撇了撇嘴,隨即蛇頭皮的另一隻手迅速在瑞貝卡那嬰兒肥的小臉上來了兩下。
“啪!啪!”
兩個巴掌,直接將還在掙扎的瑞貝卡給抽暈了。
“瑞貝卡!”
原本都已經(jīng)快要被拖上船的廖國凡夫婦見到這一幕,也不知從哪爆發(fā)的力氣,竟然掙脫了旁人的束縛,險些衝了過來。
但也僅僅是險些而已,
這幫在水上討生活的漢子,也不是什麼廢物。追上了廖國凡夫婦,這次直接將二人打暈,幾個人一起運(yùn)到船上。
而阿四這邊,在見到蛇頭皮對瑞貝卡的暴行之後,若不是有堅叔攔著,恐怕也會動手了。
女人吶,
真的很難理解。
“蛇頭皮,我覺得你最好還是收收你的脾氣。不然這次的貨物出了什麼意外,你恐怕沒法交代啊!”
“用不著你裝好人!”
很是不滿的對著堅叔說了一句,但蛇頭皮終究還是沒有再動已經(jīng)昏迷的瑞貝卡。
將孩子交給一旁的手下,蛇頭皮當(dāng)即道:
“動作快點(diǎn),人安排好就開船!”
“明白!”
一旁的小弟在接到了蛇頭皮的命令之後,立即就抱著瑞貝卡跑向了遊輪。
的確,
哪怕是偷渡這個行當(dāng),也會隨著時間與社會的進(jìn)步越來越精益化。
大批量的偷渡越來越少,小批量的精品則是越來越多。
以至於蛇頭皮他們都已經(jīng)鳥槍換炮,將偷渡工具換爲(wèi)了遊艇,並且不止是晚上,白天就可以開船。
終歸不是一條道上的,面子都已經(jīng)給的差不多了,堅叔這邊將人交給了蛇頭皮之後,便上車道:
“我們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了,祝你一路順風(fēng)!”
“快滾吧!”
擺了擺手,顯然蛇頭皮與堅叔之間談不上什麼關(guān)係。
對此,堅叔也沒有任何惱怒的表情。
“不許動!警察!”
還不等堅叔這邊啓動麪包車,在他們後方卻是突然竄出了一大票警察,並且一個個真槍實(shí)彈的瞄準(zhǔn)了堅叔等人。
面對這種突發(fā)狀況,蛇頭皮被嚇了一跳,並且很快反應(yīng)過來,一臉憤怒的對著堅叔叫道:“奸人堅!你特麼竟敢陰老子!”
“煞筆!”
沒工夫搭理蛇頭皮,堅叔立即啓動了麪包車,並且一腳油門踩了下去。
“嗚!”
下一刻,就見面包車的屁股噴出大量黑煙,然後迅速躥了出去。
而蛇頭皮則是接著麪包車噴出的黑煙掩護(hù),迅速向遊艇跑去!
“撲街啊!竟然敢出賣老子,別讓老子抓到你!”
到了這個手,蛇頭皮仍然認(rèn)爲(wèi)是堅叔出賣了他!
“別跑!”
見著堅叔與蛇頭皮各自跑路,後面的警察也是分成兩撥撒丫子狂奔,並且一邊跑,一邊還想叫住蛇頭皮。
但對於蛇頭皮這種老江湖,怎麼可能不跑。
“別跑?當(dāng)老子是傻的咩!”
一邊奪命狂奔,蛇頭皮則是一邊對著船上的小弟喊道:“開船!快開船!”
而隨著蛇頭皮這邊的情況越來越危機(jī),他那些小弟們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在啓動遊艇的同時,摸出了半自動步槍,對著蛇頭皮的身後便是一陣狂掃。
“噠噠噠......”
冒著藍(lán)光的強(qiáng)大火力直接將那些在蛇頭皮身後緊追不捨的警察們打的四散而逃。
原本這次行動也只是臨時受命,前來抓捕的警察裡面並沒有特警隊(duì)在其中,單發(fā)的手槍又怎麼可能打得過半自動步槍。
所以,這些警察不得不放棄對蛇頭皮的追捕,在一邊反擊的同時,還在呼叫增員。
而蛇頭皮則是在一陣狂奔之後,終於上了遊艇。
“呼呼呼......”
大口的喘息著,蛇頭皮剛剛也是沒有想到,他那些小弟竟然把他珍藏的武器給拿了出來。
心疼就不說了,
關(guān)鍵是,
萬一剛剛被流彈擊中的話。
“撲街啊你!”
一腳將身旁還在‘突突’的小弟踹下水,蛇頭皮餘怒未消的吼道:“是不是想要?dú)⒘死献哟畚唬 ?
對於蛇頭皮的怒火,小弟們瞬間沒動靜了。
而由於蛇頭皮這邊的火力壓制消失,那些之前躲起來的警察又探頭了。
沒時間再教訓(xùn)小弟,蛇頭皮直接命令道:“還特麼傻站著幹什麼!開船!開船啊!”
花表兩支,
隨著蛇頭皮那邊氣急敗壞的吼叫,堅叔這邊也不輕鬆。
“撲街!撲街!撲街啊!!!”
憤怒的敲打著方向盤,堅叔的腳都快踩到發(fā)動機(jī)裡去了。但就算是這樣,堅叔還是覺得不夠,恨不得把家裡那幾輛法拉來叫來,在前面拉著麪包車。
“堅叔!條子追來了!”
阿四一直在觀察後面的情況,見著後面的警車已經(jīng)快要追上來,立即對堅叔發(fā)出警告。
“我特麼看到了!”
這個時候的堅叔顯得異常激動。
換擋,油門,甩尾!
從一系列的動作迅速完成熟練度可以看出,堅叔年輕的時候,也是在秋名山廝混過的。
但就算是車技再好,也只能解燃眉之急。
畢竟這次警察幾乎將整個海港都包圍了,就算堅叔能夠暫時甩掉後面的警察,但想要憑這輛麪包車衝出港口,那無疑是癡人說夢。
“嘎!”
將麪包車開到了集裝箱深處,堅叔一個急剎將麪包車停下來,隨即便對著後面的阿四與呆頭強(qiáng)吼道:“快下車!”
剛剛的一個急剎差點(diǎn)沒將後座的二人給射出去,但在聽到了堅叔的話後,阿四還是迅速拉開車門。
“堅叔,怎麼辦?”
也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阿四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聽到阿四的詢問,堅叔也是滿頭大汗的道:“車是不能開了,咱們用跑的!上山,或許還能有一線出路!”
這個時候,沒有人問警察爲(wèi)什麼回來,都只是一門心思的想要逃跑。
“上山?好,那咱們快走吧!”
此時,阿四也唯有相信堅叔了。
不過剛剛跑出去兩步,阿四與堅叔卻突然發(fā)現(xiàn),呆頭強(qiáng)竟然沒有跟上來。
回頭一看,呆頭強(qiáng)竟然還站在原地捂著耳朵。
氣的阿四不住罵道:“你個撲街,還傻站在那裡做什麼,快點(diǎn)跑啊!一會條子就追上來了!”
沒有回答阿四的話,呆頭強(qiáng)站在原地,嘴脣微動,若是阿四與堅叔的距離再近一些的話,應(yīng)該就可以聽到。
“明白,石堅與陳細(xì)妹都和我在一起,好的,這就收網(wǎng)!”
此刻,老江湖堅叔明顯意識到了情況不對,一把拉住阿四的手臂低聲道:“走!快走哇!”
而阿四仍然沒有察覺到呆頭強(qiáng)的不對,只是奮力掙扎著道:“不行,我的把這個傻子拉上,不然......”
還不等阿四的話說完,她就見到了此生最絕望,最無助的一幕。
就見呆頭強(qiáng)眼神裡的呆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jīng)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略顯無奈,傷感卻是又無比堅定的目光。
槍口對準(zhǔn)前方的阿四與堅叔,呆頭強(qiáng)緩緩開口道:
“對不起,我是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