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清脆的聲音到了院子里就消失了,遠文慢慢的走了進去,抬頭,一棟孤零零的破舊的老屋在夜幕下顯得特別的詭異和蕭條。由于沒有人打掃,院子里的雪依然堆在那里,不過,少了人的踐踏,倒是格外的純潔干凈,但是好像太陽并沒有照到這里,因為那些雪,沒有絲毫融化的痕跡。世界也許把這片孤零零的地方給遺忘了。
遠文輕輕的踩過那些雪,身后留下了一排腳印,到了老房子的跟前,他站住,輕輕的噓一口氣,一團白霧裹著一份溫暖裊裊升空,在半空中伸展,氤氳,半晌又匯入了干冷的空氣。幾棵老樹靜靜的矗立在院子里,枝椏交錯,只有幾片稀稀落落的葉子點綴著生命的痕跡。樹皮微現焦黃,仿佛在火上烤了許久,煎熬的失了神采,半卷曲著好像隨時都會墜地。
所見之處,滿是蒼涼,那個聲音消失了,黑影也不見了,剛剛涌起的一點希望又破滅了,消失得輕悄而又平靜,仿佛從來就不曾有過,但他的腦子清醒了,意識也不再覺得是受人控制了,可是他還是不知道,黑奶奶為什么帶他來這里?如果是要告訴他什么,那她怎么又消失了呢?那個清脆的聲音也沒有了。
遠文正猶豫著,不知道該怎么辦,突然一陣寒風吹過,那些死氣沉沉的樹枝也搖晃了幾下,地上的雪粒在寒風的攜卷下飛起了老高,打在遠文的臉上和身上,他不禁打了個寒戰,伸出冰涼的手狠狠的搓了一下快要被凍僵的臉蛋,又緊緊的縮了縮脖子。
“咯咯咯。。。。。。”那個笑聲又來了,聽起來比先前的還要凄慘,里面還夾雜著一個女人如戲如歌的哼哼聲,尖細悠遠,雖很輕,卻具有極強的穿透力,那個聲音越來越近,慢慢的到了遠文的耳邊,遠文豎起耳朵,仔細的辨別著,是黑奶奶的聲音嗎?好像是,又好像不是,似哭似笑,如歌如泣,聽起來讓人本來就凄涼的心頭,更起了一層寒意。
‘嘎吱’,老屋的門突然開了,一陣風推著遠文向著屋內走去,‘啪啪啪。。。。。。’那個清脆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和那個如歌如泣的聲音夾雜在一起,讓人毛骨悚然。
屋內很黑,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遠文突然覺得自己置身于十八層地獄里,圍繞在自己身邊的,全是看不見的魔鬼,不知道哪一刻,自己就被它們一口吞掉了,誰人置身于這樣的環境中,都會因無邊的黑暗和窒息,而發瘋或者崩潰,遠文也不例外,他的胸口悶得慌,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了,他忽然忍不住想逃,逃離這片黑暗,但是他的腳仿佛被釘住了,挪動不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緊緊的堵上耳朵,減少那個啪啪聲和如歌如泣聲傳入耳膜的頻率,不知道過了多久,那些聲音越來越遠了,眼前開始出現一點點光亮,慢慢的,那片光亮越來越大,白的耀眼,散發出來的熱氣炙烤著遠文的身體,仿佛一切都消失,只有這片亮光在遠文的眼前不斷的擴大,他最大限度的睜著自己的雙眼,想看清這片亮光中到底有什么?
一個翠綠色的玉鐲,在他的眼前慢慢的飄動,好漂亮啊,他甚至可以看到玉鐲純凈無暇的質地,能與那些稀世珍寶相媲美。那個玉鐲飄啊飄啊,突然‘啪’的一聲,落在了地上,即使是碎成了兩半,它也還是閃著無盡的光芒,預示著它的豪華和珍貴。
“啊。。。。。。”一聲凄慘的大叫,遠文一怔,眨眼間,亮光里出現了兩個人。
黑奶奶?遠文不禁吃驚,亮光里的黑奶奶正拼盡了全身的力氣,爬過去,撿那只掉在地上,碎成了兩半的玉鐲,可是一個人,比她更快的竄到了前面,搶先撿起了那個玉鐲,轉身就往門外走,那個人四十幾歲,胖胖的,上身穿一件棉質短袖,下身一條寬大的褲子,那不是村長老婆嗎?那時的她,比現在年輕了很多,臉上閃著霸道自私狠毒的光芒。
黑奶奶掙扎著起身,死死的拽住她的胳膊,欲去搶她手里的玉鐲,她只一把就將黑奶奶推到在地,黑奶奶臉上現了悲憤的神色,蓬亂的頭發散下來,掩蓋住了半個臉,她一手捂著自己的腿,似有一陣鉆心的痛涌上來,她想再一次站起來,可是她的腿,像是受過重大的傷害一樣,怎么也站不起來,無奈,她只得忍痛,爬過去,死死的抱住村長老婆的腿,她一個趔趄,手中的玉鐲瞬間落地,由兩半碎成了數半,一個名貴的玉鐲就這樣被毀了。
村長老婆勃然大怒,一把上前死死的掐住了黑奶奶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