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在吳奇心裡這個危險發生的可能性是95%以上。

北境邊關那有能引起卡贊興趣的蕾妮與屍生人士兵，若奪走神皿“弓箭”之後卡贊要返回淪陷區，依吳奇對卡讚的瞭解，卡贊十有八九會取道北境！

吳奇不會忘記當初卡贊奴役他時說了什麼話。

卡贊說：“這個女人和你一樣是擁有返祖化力量的生命，繼續進化下去，未來的成就絕不會比你低。她可是本座重要的棋子，怎麼可能就這樣放任你殺了。”

對，沒錯，就是這句話。而且還是在卡贊命令他砍下昏迷的蕾妮的頭顱，以此證明他的底線只有若瑢的時候。

而這又讓吳奇想起來了，他真正對蕾妮抱有歉意的根源。

其實不是他被卡贊操控時偷襲了蕾妮，而是當卡贊讓他立下“投名狀”的時候，他爲了自己有機會復仇，爲了保住若瑢姐這個底線，毅然選擇了犧牲剛成爲朋友的蕾妮。

他的確對蕾妮有歉意。

吳奇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而在艾德里安娜細緻入微的觀察中，這是吳奇擔心蕾妮的表現。

這個推論，也算是陰差陽錯、不偏不倚地猜中了。

不論是站在卡讚的死敵的立場，還是站在蕾妮朋友的立場，吳奇都不願意看到卡贊將蕾妮當作返祖化個體的實驗材料而奴役的結果。

艾德里安娜追問道：“吳奇，你說北境邊關有危險還是說蕾妮會有危險？你的根據是什麼？”

吳奇既已下定決心，便不再猶豫。

“兩者都是。我不知道你們懸鷹對天啓深淵和十三王座瞭解多少，但此時此刻的人類領地內正潛伏著一隻強大的四階瘟疫種，也就是所謂的‘十三王座’。他的名字叫卡贊，就是當初在淪陷區襲擊我與蕾妮的那個傢伙。”

吳奇非常認真地道：“卡贊如果從人類領地返回淪陷區，他一定會取道北境邊關！因爲蕾妮是返祖化的個體，體內還潛伏著卡讚的屍生病毒；卡贊說過，蕾妮是他重要的棋子。”

吳奇突然認真起來並說這些話，看似跳脫又莫名其妙，但艾德里安娜能看穿人心，她能感覺出來吳奇是認真的，而且說的是實話。

只可惜她認爲是實話沒多少用，因爲連吳奇自己都知道自己說的都是預測而非情報，至高三院又怎麼可能馬上調動兵力支援北境去預防可能不存在的敵人。

“所以你希望至高三院能派兵支援北境，提防那個名爲‘卡贊’的四階瘟疫種摧毀北境的防線是嗎？”

“大範圍的調兵必然會引起卡讚的警覺，而且實際上能發揮作用其實也只有四階先驅者。”吳奇道。

艾德里安娜不知道該不該苦笑：“最低門檻就是懸鷹的將軍啊？你可別以爲自己與若瑢引來了四名懸鷹將軍的追捕，就覺得將軍是那麼好調動的資源。”

“我只是把該說的說了，執行支援行動的是新京又不是我，”吳奇豎起了一根手指說道，“反正回到新京你們也要盤問我，我不過是提前告訴給你們一個情報而已。我再好心附贈一個情報吧，四階以下的先驅者在卡贊面前只能當炮灰。或者說能當炮灰的都算是佼佼者了。”

艾德里安娜沉默了片刻，隨後取出便攜式的摺疊電腦動手如風的打字。

十幾秒後艾德里安娜收起了電腦，臉上的表情像是卸下了什麼重負。

吳奇估計剛纔艾德里安娜就是將這一情報傳訊給烏陽準將，或者是其他人了。

這樣就好。他與蕾妮的關係沒有好到他一定要親自趕到北境邊關救她於卡贊魔爪，也沒有壞到預測到卡讚的行動卻故意藏著不作警示。他做了他分內的事，至於結果如何，還得看天命。

如今的卡贊已是天啓深淵實力前四的王座，加上他持有神皿“弓箭”的力量，沒有三位以上的四階先驅者怕是根本擋不住他。而且就算是至高三院的四階先驅者們阻止了卡贊，也很難不讓他逃走。

要是最終能讓至高三院付出幾名四階先驅者傷亡的代價，堪堪保住北境邊關與蕾妮，那就是完美結局了。

吳奇如是心想，控制心神很快從遙遠的北境邊關飄回了當下。他繼續和艾德里安娜閒聊些有的沒有，只是艾德里安娜的心思好像正和他相反，已經飄到遙遠的北邊了。

飯後的散步休息結束，吳奇在艾德里安娜的看管下回到了指揮戰車。夜深後月亮漸漸收起了灑給大地的銀光，躲到了雲層之後，而吳奇一夜都保持著隨時可以醒過來的淺度睡眠，等待著可能會出現在自己這一邊的卡贊。

最後的結果是直到旭日升空吳奇也沒等到卡贊。現實彷彿在告訴吳奇，擔憂卡讚的出現完完全全是杞人憂天。

燦爛的陽光透過透明的車窗照進了指揮戰車內，同屬指揮戰車的幾名士兵陸續洗漱後開始了他們各自的職責工作。

烏陽有每天早起晨跑的習慣，他在天矇矇亮時就下車繞著軍隊的方陣跑圈去了。回戰車上時天色已完全變爲明亮的白色，吳奇也在鋪蓋上醒了過來，他便熱情得與之打了個招呼。

吳奇跟著士兵們洗漱、用早餐，然後等待著整支軍隊的再次啓程。

在明媚的陽光下所有人的行爲都顯得那麼祥和，吳奇甚至感覺不出自己是被這支軍隊押送回新京的人質。而當艾德里安娜再一次走到指揮戰車旁，微笑著和他打招呼的時候，吳奇才算有點被押送看管著的感覺。

吳奇心裡清楚這份祥和背後的真面目。畢竟他在所有懸鷹士兵的眼裡是一隻四階的“猛獸”，一旦他暴起發難，不說會引發怎樣的後果，此地的軍隊肯定只有烏陽準將能製得住他。而其他士兵包括軍隊的戰爭坦克等財產肯定免不了遭殃。

既然如此，若是看管者們都裝作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就能讓“猛獸”感到舒適，安安靜靜地被他們押送回去，他們又何樂而不爲呢。

這時烏陽準將打開了指揮戰車的通訊頻道，對著耳麥發令道：“全軍出發，預備今天就抵達新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