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六八 刀意
英俊男子白衣飄飄,傲然而立。信守怒氣跟殺氣澎湃,背後一輪黑日在如雲霧般的黑焰中浮沉,巖穴裡碎石震動,威壓瀰漫。
“大言不慚!”
信守運轉仙法,黑日橫推,楚平立時感覺到熱氣撲面,髮絲燎卷。
他手掌邊緣的白芒閃爍,凌厲如刀,整個人外鬆內緊,真氣在足底流動。
白衣男子雙眼微瞇,眼前的楚平似乎晉入了某種奇妙的境界,讓他整個人看上去都有些虛幻朦朧,就像是虛假的影像而並非真實。而於此瞬間,信守橫推大日,整個人如蒼鷹驟起,展開了凌厲的攻勢。捕捉到楚平的異常,他瞳孔一緊,只來得及喊了一聲“小心!”
“小心?”
信守心中掠過一絲猶疑。熾熱的大日在他手上散發出灼燒虛空的黑焰,絲絲如蛇,絞纏著,翻滾著,密佈虛空。而楚平的不動在他眼中就像被嚇呆住般,不知所措。
“一名散修而已,難道防得住我的焚空真焰?”
源自對自己神通的強大信心,這樣的念頭在心頭也只如浮光掠影,一閃而逝。
蛇一樣的黑焰從四面八方纏繞上來,放眼望去,整個世界就像全被黑焰佈滿。
然後楚平動了。
靜時守拙,動如炸雷。
掌上的白芒瞬間拉伸吞吐,彎弧成刀,隨著楚平急劇變幻不定的身形,瞬息間斬出千百記。這千百記刀芒又匯聚成一,凝成一股無堅不摧的刀意!
噗!
半空中的大日轟然炸裂,流火如沸。
信守才覺變故,一道殘影從左前橫掠而至,疾如星火。
“好快!”
他心中才只閃過一個念頭,左臂一陣劇痛,一捧鮮血激射出來,半截手臂飛舞上天。
若是換做以往,凌厲的刀芒激盪,密佈虛空的刀意很容易就會將這截失去真氣防禦的斷臂攪碎,但楚平的這一刀卻凝聚無比,威力悉數加持在一刀之內,沒有絲毫外泄。
刀意不泄,誰能察知?
信守的臉色瞬間猙獰,斷臂出隨著鮮血噴涌出的還有濃郁的黑焰,呼哧噼啪,凝成一記狂暴的重力火拳!
於敗境中瞬息反擊!
楚平有些驚訝於信守的反應之靈敏,這一記火拳,威力竟然絲毫不在之前的大日橫推之下!
掌緣的刀芒閃爍,楚平稍稍擰身,刀意凝然於胸。
刀未出,上空流芒如瀑,潔白的光芒猶如天河橫空,迤邐而來。長河萬里催山嶽,攜卷之勢,豈是沉悶二字可言?
順勢望去,卻是那白衣男子見信守一招受傷,立時出手!
“濟得什麼?”
楚平心中微嘲,身如幻影,刀意外化,下場的氣刀順著火拳下方急速上略,沒有紛亂的刀芒閃爍,這一刀之快之烈,根本不需任何額外的掩飾。
這一次,楚平不再留手。
第一式本意是讓信守知難而退,所以只斬掉了他的小半截手臂。但對方依然悍勇攻擊,楚平這一刀卻是從對方的肩胛斜斬,貫穿他的胸膛和小腹,刀痕深刻,差點把對方斬成兩半!
白衣男子的長河之勢,催無可催,轉眼就失去了楚平的蹤跡。
長河崩裂,可催山嶽,卻不動虛空!
信守被刀氣轟飛,撞到巖壁上,石屑紛飛,石塊滾落。楚平卻已經回到原地,掌緣的刀芒閃爍,但來人已經不敢小視這縷狹長的彎刀,眼中滿是戒備跟震驚。
不單是他們,就連尹霜飛看向楚平的目光都帶著驚詫。
“如果這一刀斬向我,我能否躲開?”
實力在信守之上的白衣男子如是想,尹霜飛也不禁如此揣測。
尹霜飛看上去大大咧咧,實則是因爲足夠的自信,這纔看似對什麼都漫不經心,只因能傷害到她的力量,在同級之中委實太少。然則纔剛剛突破晉入仙品的楚平揮展之刀,竟而讓她生出不可抵抗之感。沒有自信,自然有些患得患失。
楚平施展之刀,自然就是他在碑林幻境中經歷了無數次被斬殺的過程而習得的阿修羅之刀!
這刀意對他來說已是高可參天的山峰,因而對付信守,手到擒來。只是觀察到尹霜飛眸光裡的驚訝和震撼,他便疑惑起來。
“難道說,並非所有青帝門的弟子都見識過這些刀意?”
尹霜飛天資高絕,當然早就經歷過輪迴幻境。而楚平一直認爲,那些來自虛空深處的斬殺是青帝門弟子進入碑林的必經之歷練。如今看來,卻是自己想錯了。
一念及此,他便又生出幾分歡欣。
如果並非如自己先前所想,那這樣鬼神莫測的刀勢和刀意,當然也就不是人人都會的了!
洞窟內血腥味瀰漫,重傷的信守陷入昏迷,場面一時陷入了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白衣男子出手卻沒能攔住楚平,心中的忌憚猶在旁人之上。
“嘿,道友既有如此手段,就算加入散盟也必是極受重視之人,何必匹馬單槍!”威逼不成,再行利誘。
“什麼話都不要說了,散盟我們決計是不會加入的??炜祀x開,別逼我再出手!”
同樣的話,現在說出來,威懾力就比先前沉重多了。
“兩位既然不願,那我們也不多做打擾,告辭!”白衣男子毅然果斷,事不可爲,便迅速離開。
三人扶著昏迷的信守,退出了洞窟。
尹霜飛輕哼一聲,忿忿的道,“這樣的人,就該把他們都殺掉。對了,你還誆騙我說你不懂仙訣,方纔那股刀意,我覺得好危險……”
對這一點楚平倒也不隱瞞,“是在碑林的輪迴幻境中啊,你沒見過麼?”
“輪迴幻境還有可以習練如此高深刀意的一重境地?回去後我可真要再去看一看!”
“我還以爲你們都經歷過那裡呢,”楚平發自內心的微笑,便知自己果然猜對,如此精妙殺招,就算是在青帝門中也不是等閒之人就會的,自己還是高估了青帝門中人啊!
踱步到洞口,放眼看去,有不少的山上洞穴都有氣流崩爆傳來,顯然散盟到現在行事,因爲急迫,便顧不得躡手躡腳了。
“這些門派都不管麼?竟然坐視散盟的壯大?”楚平心中越發好奇,形勢似有些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