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龍池中的靈藥還在蒸騰翻涌,軒轅弘?yún)s身心俱冷。
高歡灑然而去,可他之前的話卻如同冰山一般壓在軒轅弘心上。軒轅弘一生不知經(jīng)歷過多少的風雨,卻從沒有哪一次會如此的絕望。
剛才高歡的話已經(jīng)很明白,就是要他自裁啊!他要是不聽話,后果就太嚴重了。軒轅弘甚至不能對繼任者說明真相。因為繼任者一旦心有成見,就會不自覺的針對高歡。
作為一個皇帝,軒轅弘的智慧絕對夠高。所以落到現(xiàn)在的局面,只是犯了一個錯誤:嚴重低估了高歡。而原天衣又不知為什么原因,放縱高歡任意胡為。
軒轅弘越想越是悲涼,他堂堂大漢國皇帝,天下億萬黎民之主,卻要被一個毛頭小子威脅,不但要自裁,甚至不敢讓繼任者知道真相。
有史以來,他大概是死的最憋屈的皇帝了!軒轅弘不想接受這樣的結(jié)局,卻沒有任何的辦法去改變局面,這讓他更是煩躁。
原天衣推門而入,看到軒轅弘還活著,心中松了口氣。卻對高歡的手段心機更為警惕起來。高歡性子如才桀驁,卻能忍住不親自動手殺軒轅弘,其手段心機更是可怕。
高歡若殺了軒轅弘,到是來的簡單。可殺君的罪名,卻不論如何也是逃不過去。不論是哪位皇子繼任,嘴上不說,心里卻都會記住這份仇恨,更會對高歡忌憚無比。
太一道到底是一個大宗派,其根基都在大漢國。高歡殺了皇帝,就是給太一道埋了禍根。另一方面,高歡不親自動手。也是為了軒轅弘死的更憋屈更痛苦。
“國師。救救我……”面臨死亡,高傲如軒轅弘也不得不低頭,希望原天衣能幫他。
原天衣淡然道:“陛下,葉南天就是高歡所殺。此事,我也是為力。”
軒轅弘臉色一僵,喃喃自語道:“怎么可能、不可能、絕不可能……”高歡能殺葉南天,自身卻是毫發(fā)無傷,軒轅弘當然明白這意味著什么。
“高歡身后。還有滄海孤劍。”原天衣又加上了一句。
軒轅弘臉色更白,高歡有了大宗師力量還不算,還有一個大宗師的支持者。兩個大宗師聯(lián)合,無怪原天衣會這么痛快的放棄他。心中的最后一絲希望破滅,軒轅弘面如死灰,眼神中也都是一片死寂,再沒有一絲生機。
“陛下,還要盡早安排繼承人才是……”原天衣提醒道。
沉默了許久,軒轅弘才漠然的道:“大皇子沉穩(wěn)老練,性情寬和。可繼承皇位……”
原天衣躬身道:“陛下圣明。”
大皇子軒轅湛今年四十五歲,因為太過忠厚乖順反而不為軒轅弘所喜。但在最后關(guān)頭,軒轅弘?yún)s顯示出了他的政治智慧。
外有高歡,內(nèi)有原天衣。在兩位大宗師的強勢下,皇帝若是也強勢,必然會生出種種問題。在魔族即將入侵之際,一個強勢的皇帝,只會讓內(nèi)部難以團結(jié)。一個處理不好,也許軒轅皇朝都會就此分崩瓦解。
軒轅湛乖順聽話。不但會遵從軒轅弘的遺旨,也不會和原天衣有沖突。只要皇帝不亂來,原天衣還是最值得信任的靠山。
自知必死,軒轅弘也就不再去想什么報仇雪恨,更多的是在考慮軒轅皇朝的傳承延續(xù)。
皇帝傳位是至關(guān)重要的大事。軒轅弘被高歡所逼,不得不傳位。卻也要召集滿朝文武重臣,安排后事。
高歡早料到軒轅弘沒有第二條路可走。退一萬步來說。軒轅弘就是想走第二條路,原天衣也不會允許。
匯合了江山,兩人一起出了皇宮。
“大哥,我請你喝酒……”高歡豪氣大方的道。
江山哈哈大笑,“好。今天的事實在是太高興了,一定要喝酒,不醉不休。”
高歡對帝都也不算熟悉,還是領(lǐng)著江山去了瀟湘閣。此時才是下午,瀟湘閣還沒開門。高歡領(lǐng)著江山直接進了瀟湘閣的主樓。
林秋水此時應(yīng)該還在練功,高歡也不打擾她。在這待了幾天,高歡對這里已經(jīng)非常熟悉了。獨自去了廚房取了兩個冷盤,又在林秋水是酒窖里面拿了十壇老酒。
坐在五樓臨窗的位置,江山打量著窗口外的天京城,滿懷感慨的道:“天京城我已經(jīng)是有二百年沒來了……”
為了祭煉昆侖地宮,江山這二百年幾乎一直都在里面待著。這次要不是為了殺葉南天,他也不會從地宮中出來。
大仇得報,壓抑江山二百年的陰影一掃而空,纏綿刻骨的恨意也都在那一劍中宣泄出去,江山現(xiàn)在渾身輕松,再看世界也是有著不同的感觸。
“大哥,我們喝酒……”高歡舉著酒杯道。
“喝酒,哈哈……”江山回應(yīng)的著。
兩人滿飲一杯后,江山手一翻,銀光奪目的誅神刺就扔給了高歡。高歡接過誅神刺,奇怪的道:“大哥不是用這個殺葉家人……”
江山嘿嘿一笑,拍了拍肋下寶劍道:“我的寶劍已經(jīng)饑渴難耐了,這么短的東西砍起人來可不過癮啊!”
一件九階大圓滿靈器,對于大宗師來說也是非常珍貴的。高歡對誅神刺本身到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誅神刺內(nèi)可能留下的東西。
把誅神刺給江山,也是出于種種考慮。現(xiàn)在江山既然給他,那也不必假惺惺的客套。
江山有些感嘆的道:“葉南天的確在里面留下了很多秘密。其中的天魔幻舞和天魔秘劍都是絕世武學(xué),對你頗有助益。”
葉南天留下的武道雖妙,對于已經(jīng)達到完滿無缺的江山來說,至多是開闊眼界,卻不可能改變路子去修煉。高歡就不同,他才入圣階,還能有很多進步的余地。天魔幻舞和天魔秘劍對他來說,可是非常有用的秘法。
高歡也是頗為驚喜,葉南天的天魔幻舞身法給他留下太深印象。天魔幻舞,絕對天下第一的身法。就算高歡的步步生蓮,也是遠遠不及。能得到這門秘法,對于完善在步步生蓮可是大有裨益。
“這里面可有魔族的消息?”高歡忍不住問道。他們現(xiàn)在對于魔界知道的太少了,幾乎是兩眼一抹黑。一旦魔族入侵,不知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看清敵人的真面目。
江山點頭道:“里面到是也有一些魔族的消息。不過,葉南天也沒有去過魔族。只是和魔皇有一些聯(lián)系。知道的情況并不很多。從葉南天留下的消息看,魔皇可是了不得的家伙,修為穩(wěn)居他之上……”
說起這個,江山的臉色也有沉重。葉南天殘留的神相印記是不會騙人的。魔皇如此強大,就證明魔界的巔峰戰(zhàn)力足以和人界相當,甚至在人界之上。這可絕不是什么好消息。
高歡手握誅神刺,若有所思的道:“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再過一段時間,我想親自去魔界看看。大哥那里也正好有通道。進去之后也不虞回不來!”
江山點頭道:“我也曾進入過魔界,但那里有個問題,無法感應(yīng)九極地宮。你去還是比較合適。只要小心謹慎,又有我接應(yīng),總能退的回來。”
高歡點頭大:“按照我的估計,總要三五年的時間,太一道才能穩(wěn)定下來,我也需要時間鞏固修為。”
“從天地元氣變化來看,魔界和人界的元氣通道至少還需要十年的時間,才能初步穩(wěn)定下來。時間雖然緊迫,對你卻還是足夠用了……”
高歡和江山雖說要放開懷抱痛飲,可說起魔族入侵的大事來,他們心情也沉重了幾分。兩個人見面的機會也有限,這個時候正好就魔族的事仔細商量各種對策。
這件事太重要,兩個人一邊飲酒,一邊暢談,轉(zhuǎn)眼間天色已暗。瀟湘閣也升起了一盞盞燈火,主樓下面也逐漸熱鬧起來。
喧鬧聲中,少不了人議論起當下最熱門的話題:皇帝和高歡。
“聽說了么,下午的時候,陛下把所有重臣都急召入宮,一定是有上面驚天動地的大事發(fā)生了!”
“那還用給你說,還不就是高歡的事……”那人說起高歡的名字時,自然壓低了聲音。不過,他這種故作神秘,反而引得大廳中的其他人側(cè)耳旁聽。
那人見旁邊人都注意到了,反而矜持起來。旁邊就有人道:“張道長,誰不知你是龍虎道的高手,消息靈通,快和我們說說,到底是怎么個意思啊……”
見眾人都是一副期待之色,張道長才得意的道:“今天陛下召見高歡,大家都知道吧。”
眾人紛紛點頭,張道長才有慢條斯理的道:“高歡此人名滿天下,就驕狂桀驁,不知天高地厚。非要在三元法會上封新神、傳典籍。他不過是個毛頭小子,大家看在他師傅元陽道尊的面子上才不和他計較。可是陛下卻不能放任他胡來。這次召見他,就是為了此事……”
“那陛下會怎么處置高真君啊?”有人心急的問道。
“今天重臣都入宮了,陛下應(yīng)該是有了決斷,就算不殺高歡,也一定會廢了他的掌門之位!”
一樓大廳的對話,卻被三樓的林秋水聽個清楚,林秋水玉容不由的一白。
這一桌坐的都是青年強者,林秋水的細微臉色變化卻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秋水你放心,高歡狂悖桀驁,是自取其禍,有我在,定然不會讓其他人遷怒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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