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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什麼東西,已經在潛移默化中發生了變化,而至於那種東西究竟是什麼,蔚藍卻已經無從得知。
趁著他失神的期間,她主動吻上了他的脣。
難得主動,只因此一人。
迷醉中,他柔和的嗓音從脣中溢出:“寶寶……對不起……過了這麼久,我纔回到你身邊……”
雖然模糊,卻還是被她聽清楚了去,蔚藍的身子情不自禁的僵了僵,觸在他身上的手,都忍不住有些顫抖了。
淚滴,順著她臉頰的紋路,緩緩滴落。
“不要和我說對不起……”她無力的要求,“你沒有對不起我,從來都沒有。”
是的。
從最初的時候,他就沒有對不起她。
不是他的錯,也不是她的錯,時光荏苒,七年之後一切都已經不復當初,根本說不清楚是誰的錯,誰都沒有錯,只是彼此的時光交叉著錯過。
“可是你恨我。”他說,同樣無力。
不說對不起,可以,可是,要怎麼樣才能彌補她心中對他的恨?
就算當初他的確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是七年後呢,他回國後,也曾數次的欺負她,只爲了挑動她的情緒,試探一下,她的心裡到底還有沒有他。
他知道的,她那麼高傲的性格,不可能對他全然無恨,不過是被事情的真相給暫時掩蓋下去了而已。
“對,我恨你。”她恨恨的再度咬上他胸前的肉,直到嚐到了血腥的味道都不肯再鬆口,“池琛,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所以,你要用陪我一輩子來抵消我對你的恨。
“爲什麼還回來呢……”她摟著他的脖子,力度那麼緊,像是跌入深海之人扶住的最後一根浮木一般,聲音數度哽咽,猶帶咬牙切齒,“爲什麼不肯放過我,爲什麼七年後讓我痛的還是你……”
若他一去不回頭,或許她還可以忘的乾淨利落,從此再不記起,她亦不會抱任何奢侈的念頭。
可是他卻回來了,讓她陷入地獄天堂的邊緣,生生死死,至死方休。
相聚——分離——再相聚——
呵,宿命當前,一切都是那麼的可笑,即便所有的事情已經過去,可卻依舊蛻化成了暗影,鋪天蓋地,渲染在她心間,永世不得忘記。
池琛輕輕的吻著她,力度柔和,全然不見暴力,脣漸漸的從她的眉心處遊弋到了她的眼角,將她的淚一滴滴的吻去。
強而有力的手臂緊緊的抱著她,像是恨不得將她融入骨血當中去。
那一刻,若時光停止,世間萬物便得以天荒地老,滄海桑田。
如果真愛是無敵的,請接受我爲你許下的滄海桑田。這世上最後一個,滄海桑田。
“因爲你在這裡。”他低低說,嗓音那麼溫和,“你在的地方,纔是我的家。”
蔚藍心裡一陣空白,什麼都無法去考慮,只是安安靜靜的趴在他懷裡。
“寶寶,答應我,放棄過去的一切,跟我重新開始。”薄
醉中,他輕扯脣角。
放棄,在落淚之前轉身離去,留下簡單的身影。
放棄,將昨天埋在心底,留下最美好的回憶。
放棄,讓彼此都能有一個更輕鬆的開始。
“……好。”她低聲允諾,答應了那句誓言。
相識十九年,卻只是如初見。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所幸的是,他們的心繞過一圈之後,終於回到了最初的起點,一如十九年前,惟願心安。
池琛看著她脆弱的模樣,忍不住低笑,垂首,淺啄了下她的脣,如蜻蜓點水般,轉瞬即逝。
命運的捉弄,造成了如今物是人非的地步,明明是相愛的兩個人,卻偏偏一定要經歷這麼多的磨難,十九年的感情,終究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夠說清楚的,這七年中,他無數次的思考過一個問題,那就是他究竟是不是真正的愛蔚藍,卻遲遲都沒有一個正確的答案。
準確的說,是遲遲都沒有一個合適的答案。
他曾經懷疑過自己的心,是不是真的太過涼薄,然而他也時時刻刻銘記著,其實在抽身離去的那一刻,她也曾痛不欲生過。
那些深刻的痛苦,那些絕望的黑暗,那些茫然的空洞,那些無助的悲傷,那些肝腸寸斷的呼喚,又怎麼可能只是表面?
他想,這一生,這一世,這一生一世,他都永遠無法忘記離開的那一刻的心情,一片陰霾,黑暗的不見天日。
害怕黑暗,卻又極力的想要找個陰暗的角落隱藏起來,只是因爲,不敢看見光明,害怕被刺痛眼睛。
這個世界上的顏色有那麼多,紫的,藍的,紅的,粉的,綠的,但是他卻偏偏只選擇了……黑的。
選擇了,就沒有回頭的餘地,選擇了,就沒有後悔的權利。
既然選擇了那條路,那麼別說是跪著,就算是死,他也必須得死在那條路上。
所以,他步步爲營,戰戰兢兢,一步步走的謹慎無比,用生命殘存的最後一絲氣息茍延殘喘,留著心中的最後一絲期待,最後一絲熱情,等待著有朝一日,可以光明正大的回來,而不是作爲一個見不得人的私生子的身份,回到她身邊,從此永不離開。
他做到了。
他沒有食言。
寶寶,我回來了,所幸的是,你一直都在,從未離開。
……
池家別墅。
黑色的勞斯萊斯緩緩的停靠在了別墅門口處,隨即,車門被打開,男人修長的身影從上面走下來。
與此同時,池家當家主母的私人專用車停在了門口。
舒夢佳被穿著黑色制服的保鏢攙扶著緩緩下車,姿態雍容,身上貴婦氣質盡顯。
池琛直接無視了她,朝著門口走過去,欲要進門。
舒夢佳當初董事會上憋了一口氣,驕傲如她,怎麼可能捨得就此嚥下去,當下冷冷的笑,“怎麼說我也是你的長輩,怎麼,大少爺這是打算見了我連
聲招呼也不打麼?”
“憑你?”舒夢佳笑的冷,池琛笑的更冷,薄脣輕啓,緩緩的吐出兩個字,“也配?”
“你……”舒夢佳被堵的說不出話來,臉色有些難看,頓了頓才恢復了些,嘲諷道:“果然是顧馨養出來的野種,連最基本的禮貌都沒有。”
池琛反脣相譏,“自是比不上您教養有方,一手培養出來的爲您奪權的二少爺到最後竟然臨陣脫逃,聽說您還爲這件事病了好久,怎麼樣,現在這是病好了,又來了精神了?”
“……賤、種!”舒夢佳看著他,咬牙切齒的、恨恨的吐出兩個字。
“呵,論賤,恐怕這世界上所有的賤人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一個您吧?”池琛漠漠的掃了她一眼,鄙夷的目光,讓舒夢佳徹底無地自容。
其實,有時候眼神比言語更傷人。
“舒夢佳。”池琛陡然出聲,直接連客套虛僞的稱呼都省去了,狹長的鳳眸盯緊了她,像是盯著一個將死之人一般,然後,薄脣輕啓,吐出幾個森冷到無以復加的字眼:“你知道我爲什麼縱容你到現在,無非是因爲她,但是你最好也不要對我步步緊逼,你知道的,她對你沒有感情,所以就算我對付你,她也不會多說一個字。到時候真的把我逼急了,別說是你,就連你的兒子,我也不會放過……”
刻意拉長了尾音,池琛明顯的從舒夢佳的眼中看到了恐懼之色。
她愣愣的看著他,腦海中不斷的回放著他剛纔的警告,一張妝容精緻的臉上,恐懼愈發的明顯起來。
池琛倒絲毫沒有要收斂的意思,脣角冷漠的笑意更濃,賞心悅目的觀察著她臉上各種各樣精彩的神情。
一陣腳步聲從門內傳了過來,然後別墅的門被人從裡面打開,池家管家從裡面走出來,欠身說道:“大少爺,先生在裡面等您。”
池琛最後漠然的笑了笑,然後扔下仍然咬牙切齒的女人,從容不迫的進了大門。
穿過一段很長的路,轉入小客廳,池擎正從樓上下來。
池琛的目光不經意的觸及到他,昔年英俊的眉眼之間,竟是多了幾分滄桑感。
果然,是人,都會老的。
“怎麼了?”他挑了挑眉,全然沒有要把他當回事的樣子,“這麼急著讓我回來,是找我有事?”
“我好歹是你的父親,你對我那是什麼態度?”池擎坐下來,漠然扯脣,淡淡的問。
“父親?”池琛反問了一句,語氣中帶著不加以掩飾的譏誚,“當年你開槍打死她的時候,你有想過,你是我父親?”
“……”
“不要跟我提及親情。”不待池擎有所迴應的,池琛就又開了口,氣勢冷漠,如刀鋒般凌厲駭人,“池擎,你不配。”
從他口中說出“父親”二字,他只會覺得是對那兩個字的侮辱。
……
系統有點錯誤,留言莫名的被隱了,回覆昨兒在2CL主站留言的妞,池琛不是不愛孩子撒,是比不上對蔚藍的愛,相形見絀,所以就說是不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