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整個事件都凝固了，從場面上來說，我們是吃虧的，完全被人包圍起來。

但是吃虧並不意味著一定會輸。

我有一發(fā)子彈，這麼近的距離，我完全可以爲母親報仇，但如何讓其他人離開這裡，這是個大問題。

我看著白素素一直都在看手機，很明顯她有自己的計劃，我本來應該是留後備計劃的那一個人，但是這一次真的是太著急了，完全忽視了各種細小的痕跡。

所以我們不出所料的中了別人的圈套。

這個夜晚不需要我這麼囂張的女人，或許很多個老大都很奇怪，本來以爲我要離開，去當公主，去過上流社會的生活，從此以後完全跟下流沒有了一丁點的關(guān)係。

但是我並沒有，選擇留了下來，從此這個夜晚所有的老大都不再是老大。

無論是錢還是勢力，這個夜晚只有一個女王。

你讓這個夜晚再一次臣服在女王之下，肯定沒有人樂意，所以我需要死。

而玄夜呢，我感覺他此時此刻的鬱悶一定超過我許多。

所以我決定拖延一點時間，至少給白素素的計劃一點時間，讓他們可以離開這裡。

我對玄夜說，行啊，現(xiàn)在這種情況之下，你跟我，或許真的可以談一談了。我想問你，你爲什麼要殺害我的母親？

玄夜說，那你的母親爲什麼要殺害我的父親？

我說，你的父親該死。

玄夜笑了，他說，好人，壞人，這都是勝利者界定的，如果我的父親該死，我回到這裡來會有那麼?的人照顧我？你們贏了，當年是要抹黑我的父親。我父親當年是一個好老大，他唯一的錯誤只是輸了。

玄夜說起自己的父親，一臉的崇敬，我決定讓他多說幾句。

我說，當年你父親的確是輸了，還輸給了女人。我聽說過他，當年一統(tǒng)夜晚的男人，東城消失了的第五大家族，所有的夜晚都在他的控制之下，黑暗帝國的帝王

。我承認他當年的功績，也承認他是一個豪傑。只是，我卻不能承認他做的事正確的。

玄夜說，我父親當年是爲了自己的生意跟小弟負責，他並不需要爲了自己的賺錢工具負責，現(xiàn)在那些個奴隸翻身做主人了，當然是要說奴隸主的壞話。可你母親就不該死麼？

我本來想要拖延時間，聽到這話，立刻激動起來，我咬著牙說，你再說一遍。

玄夜笑了，他說，你要說罪惡，你母親所犯下的要遠遠超過我的父親。我父親是屠夫，他養(yǎng)了牲口然後宰了賣錢。你母親倒是吃齋唸佛的僧侶，卻天天去教化世間萬物，證明它們生存的意義是讓人宰了吃肉。牲口被宰殺之前的嚎叫會讓其他的動物望而卻步，但把它們趕往屠宰場途中的佛經(jīng)卻會讓這些個動物趨之若鶩。我父親讓別人看到了現(xiàn)實，你母親卻撒了一個天大的謊言，讓別人心甘情願地接受了這個現(xiàn)實。如果真的有一個人可以上天堂的話，絕對不會是你的母親。

我咬著牙，卻無力反駁，手中的槍在顫抖，我真的應該按下去，我要按下去，我要結(jié)束這一切，我不能聽到別人侮辱我的母親。

雖然我的心裡知道他說的對，很多時候，仁慈只會讓更多的人受苦，很多時候殘忍，未必做的便是壞事。但是這個理由，不是你可以殺了我母親的理由，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母親，我用盡自己的一生找到了母親，我用了無數(shù)的苦難找到了母親。

卻死在了我的面前，我想要報復這一切，我必須要報復這一切。

或許我跟玄夜從來都是同一種人，爲了自己的父母報仇，給自己一個很好的理由，說是去尋找對錯，其實我跟他都很清楚。

我們尋找的只是一個藉口，是一個可以讓我們?nèi)⑷说慕蹇凇?

我突然之間理解了佛爺，理解了他雷厲風行的背後到底要做什麼，突然理解了他對我說的那些個話。

佛爺現(xiàn)在讓很多人沒有飯吃，卻是爲了在將來可以讓?更多的人不用吃這

口飯。

我感覺自己的渾身都在顫抖，玄夜笑了，他說，受不了？受不了你就開槍，我告訴你，今天我反正也是走不了了，他們讓我殺了你，我就殺了你。

身旁一個人不耐煩地說，快點動手啊，想什麼呢。

玄夜哼了一聲，然後說，你要是著急，你就來。

那個人閉嘴了，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說，看來，你把自己逼到了絕路上了。哦，不，我想一想，原來是我把你逼到絕路上來了。

玄夜剛剛激怒我還很得意，此時此刻立刻惱怒起來，任何人都不可能坦然赴死，他剛剛的那些個話也恰好證明他在害怕。

玄夜說，臭娘們，老子計劃的好好的，結(jié)果全都讓你給搞亂了。

我說，我猜猜。你本來的計劃肯定是一面報仇，一面依靠著虎哥收整你老子的舊部，殺了紅姨跟其他的仇人，可以讓你樹立很大的威望，再有著這些外國人與虎哥的支持，拿回你父親的位置並不是不可能。

玄夜喘著粗氣，看著我，好像是一條毒蛇。

原來激怒自己的仇人是這麼爽的感覺。

我很享受地說，可是你沒有想到這個夜晚不是你的幼稚園遊戲，你沒有想到這個夜晚殘酷到可以乾淨利落地幹掉最大的那個老大。而你更沒有想到，當你以爲可以先回去東山再起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自己走不了了。現(xiàn)在通緝令已經(jīng)下來，偷渡這條路又被我用錢買斷了。所以……你已經(jīng)輸了。

玄夜咬著牙說，我真的輸了麼？我告訴你，今天是他們逼著要讓我殺了你，但是我只要殺了你，我就不輸。

我哦了一聲，然後說，同歸於盡麼？

玄夜說，你太小看我了。你以爲我們家這麼多年真的只是用腦袋想一想怎麼報仇麼？我告訴你，我的繼父是參贊，我享受外交豁免權(quán)，我今天殺了你，你國的法律拿我也沒有辦法，只需要回國，那麼便是我的天下，我的老大會把我從監(jiān)獄裡面弄出來的。哈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