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8點20分，就在肖子鑫副部長指揮當地警方趕到醫院去控制董建華、王小龍哥倆之前，醫院里還發生了當時不為人知的一幕。

十幾個小時之前，當皇家大廈3210包房內鋪天蓋地、連連爆響的槍聲停息后，讓人難以置信的是刑警大隊長國強雖然頭、臉、手臂等多處受傷，但均未致命，而他保護的幾個專案小組一同事卻身中數彈，命在旦夕！槍擊令這個曾經滄海、無數次帶隊打擊過帶有黑xx性質的犯罪團伙的重要人物肝膽俱裂，魂飛魄散。

殺手逃離后，國強大隊長從昏迷中醒了過來。腦袋上血流不止，左肘部也受傷，他從藏身的地方鉆出來，竭力保持著神經的清醒，看見附近一受傷同事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見，口和鼻子里不斷往外冒血，好幾顆牙齒被撞碎了，身體癱軟在地上，渾身仿佛散了骨架，輕輕一動，劇痛幾乎又使他昏迷。

他上去扶起那個人。一摸腰間，手機還在，他忍著腦袋和渾身的劇痛，摸出手機按了一串號碼。

他知道此刻最要緊的是馬上離開這里，越快越好！

電話一通，國強大隊長大叫：“王偉么？你們快來皇家大廈，專案組和我叫人用槍揍了，快送我們上醫院！”

不一會兒，聞訊趕來的國強手下幾個同事匆匆忙忙地進入了皇家大廈。

他們一看見現場的大隊長和其他專案小組的人，靠，差點嚇得背過氣去！

他們的大隊長血肉模糊，外衣幾乎讓鮮血濕透，國強說：“快送我和同志們上醫院！”

“國大隊，誰打的？”有人扶過其他人問。

“我也不知道，快去叫輛車上醫院！”

同事和手下扶起抬起他和另外的專案組人員就走(他腰背部、左下腹部受槍彈貫通傷，左骼骨骨折，后經醫院鑒定為乙狀結腸損傷，屬重傷。)，國強一看自己的人到了這時候才真心松了口氣，搖搖晃晃跟在后面下了樓，生死攸關時刻是他救了所有人一命，如果說不是他本身帶著槍，又及時制止了突然襲擊一般上來就拿槍打他們的那兩個瘋狂青年的話，否則皇家大廈也許就是他們這些為d國賣命調查黃一江、黃氏王國和紅運集團兄弟的葬身之地，非讓人打一身血窟窿不可！

哈哈哈，虧得中央調查組肖子鑫、劉漢民、蔣大會等領導有遠見卓識，之前派出了當地公安機關的人保護下榻在這里的專案小組成員，不然的話，后果或許更加嚴重和不可想象，同事們七手八腳地扶著他們，有人去叫車，有人在前頭照應，左右保護，生怕殺手再返回來殺他們。

十分鐘后，同伙們把國強、其他專案小組的人送進了市醫院。

這個時候，另外的一些警察也到了現場，采取了一系列緊急措施……

這個前面已經有所表述——到醫院，已經昏昏悠悠的國強大隊長發現自己的老板包忘在皇家大廈了，包里有槍，一旦警方人員第一時間在現場發現不了，就壞事了，絕不能讓包落入其他人手中！

他馬上讓同事給現場的人打電話，趕緊幫他尋找那個小包！

“大隊長，你放心，我已經電話告訴他們了，找到了——”同事們說殺手可能還會追進醫院來干死他們。

國強大隊長躺在血糊糊的搶救床上，用極低的聲音打發一手下趕緊回皇家大廈取包，直接送醫院來……

下屬應聲而去。

很快，包取回來了，國強大隊長打開一看，槍還在，子彈沒了。

國強大隊長悄悄將須臾不離的小口徑手槍壓在枕頭下，又把下屬張軍偉叫到踉前說：“子彈打光了，你趕緊回家去給我拿子彈去，要不他們再來醫院咱們就死定了！”

張軍偉答應一聲，轉身而去。

說起來，自從當上刑警尤其是當上這個城市的刑警大隊長之后，國強一向是強勢人物，在社會上沖殺滾爬、刀口tian血過來的國強大隊長也十分了得，其能力一點也不在副局長以下。

平時，他雖槍不離身，子彈卻藏匿在最信任的手下張軍偉保險柜里。張軍偉到了局里，為了爭取時間他未上樓，而是直接在樓下喊他同事的名字，把鑰匙甩上去讓把保險柜打開拿出里面一個小火柴盒找著扔下來。

“啥呀？你自己上來找吧。”他同事在上面喊。

“快點！”張軍偉火了，雖然他在國強大隊長面前百依百順，在同事面前卻十分兇惡，仰頭罵道，“讓你找你就趕緊找，費什么話？！”

同事的腦袋縮回去了。少頃，同事的腦袋重又從三樓探出來，手里舉著一個小火柴盒樣的東西問：“是這個不？”

“對，就是它，快扔下來吧！”

同事手一揚，小火柴盒墜落下來，里面還有十粒子彈，張軍偉撿起掉頭就跑。

開上警車返回醫院，遠遠地張軍偉就看見w市、福賓市兩市警察已經把醫院封鎖了。

院里、大樓內外都是公安，這一場面非同小可，張軍偉估計應該沒什么大問題了，額上滲出的冷汗此時此刻也基本消失，開車經過之后緊緊抓著火柴盒的手也有些發抖了……

他把車開進醫院，直接上樓。不過這個時候，好像醫院附近也有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影在晃動，而他發現有幾輛車停在大街上，有人心神不寧地坐在車里偷偷觀察著動靜。他不明白，自己的警察同事來了許多，來看望意外受傷的大隊長，而這些神秘的人又是神馬人，來這里干什么，也不放心里面的國強大隊長和其他專案小組的人怎樣了……

他大步流星上樓去了。

++++++++++++++++晚上，肖子鑫在福賓市公安局破案指揮部召開了案情分析擴大會議，包括肖子鑫副部長本人在內，f省公安廳剛到的孫武廳長幾位領導和之前到達的副廳長趙安陽、w市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劉大風、當地市政府林向前副市長，還有其他領導王森、王小猛、陳文磊、陳家世等都參加了。被請來的還有有關機關、部門和企事業的同志，另有一部分偵查員。

這次會議的主要議題是：針對已抓獲的犯罪嫌疑人和掌握的情況，研究部署下一步工作。

不大的會議室里煙霧繚繞，煙氣嗆人。

會議開始后，孫武局長公布了案情，布置協查工作，要求各級干部認真按照指揮部的統一部署進行摸排，發動群眾，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疑點和嫌疑人。

福賓市委主管政法的徐副書記代表市委首先講了話。他說：“這次把大家請來，主要是要求大家積極協助中央調查組和公安機關提供有關“3.11”案件的各種線索，要把你們所在單位和村屯的摸排工作當作一項政治任務來抓，明天早上就開始，要過細再過細。這件案子影響很大，后果很嚴重！希望各級干部一定要廣泛發動群眾積極配合提供線索……”

王森環視著自己的同行和這些各部門的負責人，接著說道：“‘3.11’這起案件是一起直接針對北京來的中央調查組下面一個專案小組的涉槍涉黑的暴力案件，影響大，危害大，xx部領導，還有省里、市里和w市市局非常重視。有關工作要求馬上落實。”

“希望你們摸排時，注意與董建華、龍老虎兩個團伙有關系的人員，不排除外來人員被收來福賓市報復的因素，要從體貌特征、年齡、接觸人員條件、擁有槍支，尤其被公安機關打處過的‘兩勞’人員、曾經有前科人員、平時不務正業喜歡打仗斗毆人員等等更要注意查。每個環節一定要抓細！”

參加會議的各單位負責同志先后表態：“我們一定按照指揮部的安排，保證認真過細地做好摸排這項工作。回去后，立即召開會議布置工作！”

之后，參加會議的其他同志走了，警方內部各路人馬又匯報工作情況。

這些連續走訪調查、連晚飯還沒來得及吃到肚子里的偵查員們臉上、身上寫滿疲憊和辛苦，但沒有人抱怨，依然充滿活力。

肖子鑫、孫武、趙安陽、劉大風、林向前、劉總隊長、王森、王小猛、陳文磊、陳家世孫武等領導們同他們一樣，也已連軸轉了兩天，繼續聽他們摸上來的情況。

王森代表福賓市公安局發言，介紹和匯報了剛剛得到的一些情報：“查犯罪嫌疑人張超民，男，1970年10月11日生，漢族，中專學歷，無職業，住福賓市明華街愛華委4組。此人曾因盜竊于1986年8月23日被w市市勞動教養3年。釋放后加入董建華(董二毛)團伙……

肖子鑫和指揮部根據工作進展，重新研究調查了部分工作部署。

最后，當地警方一支隊長代表指揮部要求各小組及各縣(市)公安局，鐵路、林業、煤礦公安局要堅定大規模清查的信心和決心，落實工作責任制，廣泛深入地發動群眾，負責人要親自指揮，認真檢查落實。一定要爭取盡快把犯罪分子緝拿歸案。

總體原則和要求：“犯罪分子在哪里查漏，就要追究哪里負責人的責任！”

會議結束后，各小組負責同志連夜回去布置任務。

至此，有犯罪嫌疑的龍老虎、吳幫中、李大膽、董前方、路興奎四人已被公安機關拘捕。董建華等一些黑社會兄弟也已在警方的掌握或追查之中。

但那個叫“喜子”的神秘殺手到底是什么身份，哪的人，真名叫什么，與“3.11”突然襲擊專案小組案的內幕到底是什么關系，目前仍然一無所知。

孫武、陳家世指令，加大審訊力度，一定要將“喜子”的真名實姓挖出來。

第二天早晨，犯罪嫌疑人李梅林終于交待出那個叫“喜子”的是歧河人，同時供說這個人以前在渾春一帶可能還殺過人！

這一新的重大線索立即引起孫武、陳家世的高度重視，迅速報告給指揮部。

肖子鑫、孫武、趙安陽、劉大風、林向前、王森、王小猛、陳文磊、陳家世為迅速查清“喜子”的真實身份及來歷，肖子鑫和孫武決定派w市市公安局刑警支隊第三大隊副大隊長王鐵民帶領福賓市公安局刑警大隊重案中隊副中隊長陳順義、程壽坤二人馬上帶著犯罪嫌疑人李梅林前往莽河追查、辨認這個經過全體參戰干警一夜苦戰，終于遲遲浮出水面的神秘殺手“喜子”到底叫什么名字，他的下屬是誰，以及其他背景資料。

上午10點到了莽河，王鐵民等人顧不上休息，立即在當地警方的配合下展開工作。

通過“追逃網”，迅速查出四個符合條件的。

然而，進一步查證，前3個無論年齡、體貌特征等均不符，尤其沒有殺(傷)人罪，且福賓市“3.11”案發時都在家，否了。

查到第四個，在前窟派出所管內，讓李梅林在公安局上萬份犯罪嫌疑人的照片中辨認有無那個叫“喜子”的人。

李梅林神情緊張而復雜，在王鐵民、陳順義和程壽坤的監視下，一頁頁翻看，一張張辨認。

“看準了，聽見沒？”王鐵民說。

“嗯。”李梅林答應，聲音中都充滿了復雜滋味，是那種又想“立功贖罪”解脫自己，又怕不仗義將來慘遭報復內含種種恐懼心理的聲音。

時間一分一秒移過，從上午看到下午，又從下午看到晚上，再從晚上看到半夜。王鐵民、陳順義、程壽坤肩頭分量不輕，越到后來他們內心的壓力越顯露出來。

指揮部將這么緊急、重要的任務交給他們，飽含著一種巨大而又無言的信任，它好像是打開“3.11”案的瓶頸，也是破案鏈條上的關鍵一環，如果一無所獲，回去怎么交代？因此晚飯三人都沒吃，雖說當地同行從外面給他們和李梅林買回了一堆方便食品，可哪有心思吃呀！

呵呵，盡管如此他們還是讓李梅林吃了點，自己心里火燒火燎，但不能讓犯罪嫌疑人餓著。吃完，繼續翻。

看著李梅林越翻越薄、只剩下最后沒幾張照片時，仍沒見他指認，忍不住真心有點兒失望哈，王鐵民、陳順義再也壓不住心火升騰，眼睛一瞪喝問：“他馬的，你老實說，到底有沒有？”

“沒、沒有啊！”李梅林臉色蒼白，不敢與王鐵民對現。

“告訴你啊，你小子要敢跟我們耍滑頭，沒你的好果子吃。”程壽坤恨聲道。

“不敢，不敢，真沒有呀！”

李梅林翻看完最后幾張照片，可憐巴巴地說。

哈哈哈，……

誒！

眼看著時間此時已是黎明了。天快要亮了——而福賓市指揮部方面還在等待著這邊的結果。難道就這么無功而返嗎？

經過商量，王鐵民決定連續作戰，繼續翻，重新辨認。

犯罪嫌疑人跟偵查員們要滑頭的事在辦案中是屢見不鮮的。這些家伙出于各種原因和心理，變著法地與偵查員們斗智斗勇，有的雖嘴上說愿意配合警方工作，但骨子里卻完全相反。

李梅林是不是這樣呢？盡管他表面裝得誠惶誠恐，比小貓還乖順，可不要忘了他是龍老虎團伙的骨干成員的主要打手，平日如狼似虎呀！

這么一想，王鐵民心里有底了，也不急了，語氣變得深沉而厚重：“翻，一張張給我重新看！”

“都看過了呀？”

“叫你重新看你就重新看，啰嗦什么！”

陳順義的眼神和程壽坤的目光讓李梅林頓時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壓，猶如心頭壓了塊巨石，偷眼瞟瞟，知道不重新來不行，而要讓他一張張重新翻看辨認那些在公安機關留有案底的“同類”們的照片，也無異于一種精神折磨，他們的昨日也許就是自己的明天。

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李梅林過去跟著社會上的“老大”龍老虎吃吃喝喝、打打殺殺時只覺得活得瀟灑，皇家行空，很少想到后果，而今天，他真實地感到了一種東西，一種恐懼。

其實，他早已在那些各種面目的照片中發現了一個似曾相識的面容，只是沒說。暗想：糊弄過去算了，別讓這家伙將來再要我的命。現在讓他重翻，只得照做。心里也受了點感動，人家警察不吃不喝，卻讓我吃飽喝好，看來……

李梅林的表現沒有逃過王鐵民、陳順義和程壽坤的眼睛，他們認為“喜子”定在這當中。

“你他馬的——是不是這次也想自己找死啊？啊！”

“知道這次襲擊的是誰嗎？說出來嚇死你——你們他馬的這些王八蛋同伙這把干的是中央調查組的一個專案小組，知道不！”

“我警告你啊，李梅林，這次你要是不說實話，回去就收拾你——”

“我、我懂……我懂……”

呵呵，看見帶他前來辨認的警察大哥火人了，實話說這個李梅林心里也越來越害怕，他心里當然明白這次他的那些兄弟把事情鬧大了，太他馬的地大了，不指認，連他自己這次都得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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