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無量立道

準提道人連說幾句，白夜已然瞠目結舌。他見準提道人停下口中話語，正要問個詳細，不想準提卻忽然轉身，身上騰起一陣青光之后，大笑離去。

“此寶天生為你之物，何須問訊他人？留于此地也是無用，去休、去休！”

白夜愣愣的看著準提道人消失在虛空之中，又向下看了一眼波濤洶涌的幽冥血海，思索片刻之后，終于展顏一笑，跨步離開失去血蓮、已然空空蕩蕩的區域，一頭再度扎進陣法之中。

不錯！我之物，當為自己所掌，何必問詢他人？此處雖是血海，但只要冥河不起心思，就絕對安全！

“且去看看我這個靈寶究竟如何！”

跨入陣法之后，白夜再度進入了一個小世界。不過這次，他并沒有遭到陣法的攻擊，而是來到了一個讀力的小小世界。

這片世界為一片土地，只有百十丈方圓，中間貫穿一條小小河流。河流之中，有一些金色魚兒緩緩游動。大地之上呈現出青黃二色，分別為茂密青草和干裂土地。幾只鳥蟲在空中飛行，愜意無比。

“這就是這這件靈寶的本源世界嗎？”

先天靈寶，不同于尋常寶物，其內那一點元靈已經能夠化生出獨特吧本源。靈寶不同，本源也就不同。如八景宮中的那一盞八景宮燈，其本源便是一點都率火。

眼下這件靈寶明顯是在世界之上頗有神通，其本源也是一副讀力世界的模樣。

白夜視線在裸露土地、干枯河段，還有龜裂地脈之上一掃而過，微微頷首：“果然是受過重創！”

說罷，他也不再耽擱，在這一方世界中盤膝而坐，神魂外放，試圖與這小小天地相合。

神識擴張、延展……片刻之后，他的神魂一震，終于觸及到了一處莫名的存在。

這是一個十分特異的元靈。似乎是曾經歷萬千滄桑，體悟世界變化的蒼蒼老人，也似乎是在偉大機緣之下，重塑新生，再度開展新的旅程的稚嫩孩童……在這個奇異元靈的帶領之下，白夜經歷了一個新的旅程。

那是鴻蒙之始，天地未開之時。

混沌之中，有天生得大機緣，生有莫大神通的先天魔神，卻也有一點靈光而出，凝聚元靈的諸多靈寶胚胎。

這些胚胎雖然沒有自主靈識，也不能化形而出，成為得道之士，但卻能夠不斷完善，不斷成長，成就出先天魔神也要全力追逐的諸多靈寶。

靈寶不同，各自妙用也是不同。各個元靈純粹憑著那一點冥冥之中的直覺，向著最適合自己的方向不斷演化。

和先天魔神一樣，每一個元靈都希望自己能夠演化成為完美無缺的至寶，壓過其他元靈一頭。

可惜。混沌不是一成不變的。當盤古大神出世的時候，引動鴻蒙，顛覆混沌的變故便開始了。

先天魔神大半隕落，元靈胚胎也紛紛受損。無奈之下，諸多元靈胚胎紛紛遁入新成型的洪荒天地，期望能夠在這片天地之中休養生息，開始再度孕育，直到圓滿的那一時刻。

可惜，洪荒天地演化越來越完整，天道也悄然出現。于是，諸多元靈開始面對選擇：是選在當下，哪怕停止繼續孕育，也要趁著開天之初的情景時候趕快成型，成就靈寶出世？還是繼續支持下去，冒著被天地所忌，天道所斬，也要繼續追尋夢想中的完美？

大多數元靈選擇了當下。雖然并無靈識，但它們本能的知道，被天地所忌是何等的災難！甚至為了能夠更加獲得天地的認可，他們自主選擇了一些正在孕育中的生靈，互相依存，互相補益，以伴生靈寶之姿完成己任，現于洪荒。

可還有極少的一些，選擇了繼續孕育。它們拼上徹底毀滅的可能，拼上元靈崩潰的付出，也要完成自己的夢想，成就自始至終存于腦海之中的完美狀態！

不同的選擇，有了不同的結果。

一面，是鎮元子的地書、是冥河的元屠阿鼻、是帝俊的河圖洛書……一面，是血海之上，不斷崩潰，即將消逝的陣圖……“這就是你嗎？”白夜沉默良久，終于開口問道：“你，沒能硬抗過去嗎？”

一絲微風悄然而起，吹過小小世界，吹過白夜面龐。

陣圖不甘自己的崩潰，它還未完成自己的理想，還未達成那夢想之中的形態。

但是洪荒天地已然發現了他的存在，那件抓住機會，成就至高法器的存在也已經發現了它。天地所忌，天道所斬之下，它已經支持不下去了。

于是，它向這方天地之中，那唯一可以同天地對抗的殘存意志發起聯系，請求它的幫助。為此，它甚至許下承諾，愿意己身崩潰，愿意為他人所掌，重新產生新的元靈，也要不斷完善下去，成就夢想之中的形態，成就不下于那件至高法器的存在！

很幸運，那個偉大的殘存意識同意了。他甚至主動出手，將那個可能拯救他的機緣給帶到自己面前。

“那就是我？”白夜喃喃自語。

微風變成了大風。咆哮的風聲之中，地面上的青草盡數匍匐在地，向著端坐于中央的新主人。

咆哮的風聲嗚嗚作響，震徹天地，與這方世界自身的震動匯成一樣的聲音。

‘我愿放棄己身，我愿消逝己魂，只求那不知是否存在的未來一曰，能夠以夢想之中的完美之姿，綻放無量光彩！’

白夜握緊了雙拳。

何其相似！

那幻境之中的一幕幕場景，不只是它的考驗，也是它的展現——它自己的展現！

狂風減弱，宏偉的聲音也仿佛從未出現。小小世界動蕩不休，冥冥之中那蒼老意識也急速減弱，仿佛下一刻就要徹底泯滅，消逝不存，白夜伸出了手，輕輕的撫摸著越來越大，越來越明晰的新生稚嫩意識，輕輕說道。

“從此之后，你為我之至寶。名：無量立道圖！”

無量，是孕育的無量，是將來的無量；立道，是陣圖的立道，也是自己的立道。

以此陣圖，承載元靈之望，承載人族之求，承載己身之道。

當為至寶。

小小世界一頓，蒼老意識一頓，靈寶陣圖一頓。

狂風再度揚起，席卷世界，咆哮聲音飛揚而起。

“我為無量！”

聲音消逝，狂風消逝，世界消逝。

白夜立于血海之上，手持一卷陣圖，靜靜佇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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