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啓與道末兩人五載未見,然兩人會心一笑,卻都是心頭一暖。
看了道末師叔嘴角笑意,天啓心頭暗道:我之昏迷時日不短,推算一番也有數月之久,想來此時那丹霞山的蔡真人和佛門淨土宗的三地羅漢定然都已開始大肆搜尋了,天下道門佛宗或許也都知曉此事。那蔡真人和三地羅漢修行過於強大,我切不可連累了父母祖父纔是,如此一來,便得如此最好——
默默思索半晌,天啓開口道:“師叔,經年不見,修行日趨穩固,日後定有所成!”
道末大笑,接而斂去笑容,向東方天際遙拜:“都是師尊他老人家神通廣大!”
天啓微微一笑,接而道:“今次師侄有難,虧得師叔解救,小侄在此謝過師叔!”
說罷,天啓向道末躬身一禮。
道末想攔,卻也未攔得住天啓,只是帶著幾分責怪得道:“師侄客氣了,漫說我還未曾做的什麼解救,便是真個解救了,也自是應當!”
說到此處,兩人對視一笑。
笑罷,天啓又向道末躬身,神色嚴肅,道:“今日天啓有一事求師叔幫忙!”
道末趕忙上前扶起天啓道:“你說便是,定當相幫!”
“勞煩師叔儘快到蒼莽羣山內那無量峰頂走上一遭,師祖正與那處閉關修行,師叔上得無量峰,師祖必定知曉!”天啓講到此處,向來淡然的面上也閃過一絲黯然,道:“到時見得師祖,請師叔告與師祖,望他老人家將天啓逐出宗門,通告天下!”
“什麼?”道末大驚失色,幾乎不能相信自己雙耳所聞。
“內中情由,師祖必知!”天啓言道此處,便閉了口,不再言語。
道末雖然想問,然而看著天啓閉口不語,又想到數月之前天啓元氣大傷與丹霞山脈,內中定有甚不便明言之因果乾系。他看著天啓半晌,接而點了點頭,黯然道:“你意已絕,師叔也不勸你,今日便起身去蒼莽羣山,尋那無量峰爲你報信便是!”
“多謝師叔,!”天啓接而道:“如此,我這便爲師叔講那蒼茫羣山內無量峰的所在!”
言罷,天啓便將蒼莽羣山之內無量峰的所在之地細細講了一番,少時,道末也便明瞭。
看著道末明瞭,天啓道:“如此便勞煩師叔了,天啓不便在此長居,這便告辭了!”
道末眉頭一皺,搖頭道:“不可,你還是在此處耐心等我回來,師尊定然有話囑託與你,你不便去見師尊,也需得聽了他老人家囑託纔好!”
天啓聽到此處,也點頭道:“那天啓便等候師叔回來,住所卻需換上一換,需遠離師叔住所,望師叔準允!”
道末知道天啓害怕禍及自己,也就由得天啓,點頭稱好。
當日,道末爲尋隱秘,便只差了知道天啓之事的兩個孫兒,將天啓送往別處,因著要求隱秘,那柳定清和柳翩與道末一商量,便將天啓送到了林韻之處。而道末也與當日起身去了蒼莽羣山。
……
天啓入得林韻家門之後,略向那三人點頭示意,而後便閉目靜坐,也不言語,面色淡淡然。
那柳定清與柳翩二人倒還罷了,他二人當年都曾見識過天啓祖父的些許神通,曉得這長髮長袍的少年人也是世外隱士,莫測高人,且他二人都得了道末柳陽明的指示,哪敢對天啓不敬?
不過那林韻卻是不同,她出身顯貴,自小便是天驕,拜師煉氣之後,也因天資聰穎而頗受師門恩寵,何曾受過天啓這般的冷臉相待?她卻不知天啓性情淡然,如此只是自然之態,與她無甚關係。
天啓閉目之後,柳定清與柳翩二人都悄聲後退,要退出此屋,不想那林韻卻眉頭一皺,耍起了大小姐脾氣。
“哼,柳定清,你哪裡找來的這山野蠻人,如此不懂禮數!”林韻當著三人之面,直斥柳定清,目光卻是看向了那閉目無語的天啓,怒氣衝衝。
柳定清心頭大驚,面上變色,連連向著林韻打眼色,並伸手去拉了林韻,就往外拉,心頭苦也,你這女子,怎知這少年的來歷,怎敢招惹與他?
“你幹什麼?”林韻被柳定清一拉手臂,面上一紅。
柳定清也是面上微紅,他於林韻二人關係雖然曖昧,卻一直未有進展,今日他心頭大急,自然抓了林韻手臂向外走去。
柳翩嘿聲一笑,接而趕緊按了嘴,低聲道:“林姐,我們還是趕緊出去吧!”
便這時,天啓心頭一動,忽然睜開了雙眼,向著那林韻看了一眼,眉頭微皺,手上捏了印決掐算。
林韻三人見得天啓睜眼,心下都一驚,尤其是柳家兄妹,看天啓眉頭皺起,以爲天啓生氣,心頭都是苦笑。
柳定清關心林韻,以爲林韻不知天高地厚惹惱了天啓,他害怕林韻吃虧,趕忙躬身道:“師叔安好,林韻他只是心直口快,其實對師叔並無不敬之意!”
天啓輕輕搖頭道:“今後千萬不要喚我師叔,你二人記清了!”
柳家兄妹更是惶恐,不知天啓本意,以爲天啓定然是生氣了,便要再做解說,卻被林韻攔住了。
林韻嘿聲冷笑,接而道:“哼,沒見過如此蠻人,住我家中,還如此脾氣!”
柳家兄妹到了此時此刻,萬分後悔爲何要將天啓師叔帶到林韻家中,心頭都爲林韻擔心不已,尤其是柳定清,更是如此。
“你性情如此刁蠻,難怪有劫禍!”天啓看了林韻一眼,淡淡言道:“你之劫難本與我無干系,不過今次居你住所,也算一樁緣法,我還得了結這緣法,你且記了,這幾日不可下東南,不可入海,否則有大禍!”
言罷,天啓便閉上雙眼,也不多言。
林韻面上神色一變,怒氣橫衝:“你這蠻人,竟然咒我禍端,真是氣人——”
柳定清兄妹哪裡還敢讓她再說下去,一人捂口,一人抓人,將這林韻拉了出去,兄妹二人不敢將林韻留在屋中,連求帶拉,將林韻硬拽出了自家房門。
出了自家房門之後,林韻面上早已憋出一片潮紅,開口便罵,罵得兩句,忽然面色一動,取出身上一件物事,收了罵聲,趕忙走出幾步之外查詢。
林韻面上神色越來越緊,過了半晌她收了物事,向著房門方向一看,面上又怒氣橫衝:“我偏偏就要去東海一遭,看如何能有大禍臨頭!”
柳定清聽得此言,當下喝道:“你瘋了不成?師叔修行深厚,神通之大豈是你所能想象的?你卻怎得逆言行事?當真不分好壞!”
“你——柳定清,我林韻的事情,你管不著!”林韻先前就受了委屈,此刻見得柳定清不僅不安慰自己,反而喝罵,心頭氣急,雙目之內淚光閃動,當下轉身而去。
柳家兄妹追了兩步,見追不得,便止下來,面面相覷,良久,兩人都是長嘆,萬分懊悔今次將師叔帶來此處,更是擔心林韻,一時都是憂心忡忡。
而天啓早閉得雙目,靜靜調息修行片刻,右手輕拍,運轉元氣,設置幻陣法門,將己身籠罩其中。待得那幻陣將天啓身形演化而去,天啓方纔睜了雙眼,右手在左右肩頭各自一拍,身前膝上已然多出那一蛇一繭,俱都縮做一團,周身發灰,卻是受了重創。
天啓細細察看半晌,那蛇兒皮糙肉厚,今遭受創卻是因著天啓接連施展獨角火蛇元靈附體法門去破那丹霞山護山大陣,將那蛇兒周身儲藏的火元都損耗了去,這才陷入沉眠,積累恢復本元。而那冰蠶卻是因著操了黑水峰與三地羅漢的一擊相抗,他修行不過中樞境,縱然依仗黑水峰這封神法寶勉強抗去了那一擊,卻遭了重創,沒有當下便死,已然是僥倖之極了,此刻褪做本體,結了蠶繭,何時能醒也未可知。
知曉那蠶兒傷勢過重,天啓眉頭微皺,想起在白蓮秘境塔林內的菩提護持陣法中所收取的那一團靈氣佛光,眉頭一動,施展法門招出那團被包裹收藏的金光烈焰,輕輕一拍,皆拍入那冰蠶的繭兒之內,經營中帶了灰色的繭子散出絲絲金光,當下,似乎光芒潤澤了些。
天啓一嘆,將那兩物收回雙肩,接而閉目修行參悟,自是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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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這段慢了些,過幾天等手上的事情緩下來,會小爆發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