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鏡不是蛇妖,甚至他的龍蛇真炁也被封鎖在丹田氣海之中,難以調動。想要像從前一樣使用,就得繼續解析那封印之卵上的各種符文。
但是他的左眼,是一絲原始龍蛇真炁所化,當他不隱瞞這種力量的時候,目光之中,竟然有了一種劍修的凌厲,足以讓一個先天期的煉氣士心驚膽戰。而他的右眼,是五鬼生刃雷所化,對于靈魂,更有著巨大無比的威脅。
那女官不擅長戰斗,但是對危險異常敏感,蘇鏡散發出的氣息,讓她對這個世子忽然有了恐懼的感覺,心中的鄙夷,不知不覺的消散了。
逍遙侯的兒子,不簡單啊,自己沒必要和他作對,要是得罪了逍遙侯,郡王大人也會不喜的。女官心中對自己拼命的解釋著,走路的姿態,也變得恭順起來,蘇鏡在背后看上去,那女官的確有了幾分酒店服務員的影子。
蘇慕和蘇鏡都是第一次來郡王府,武威郡王平時也不結交朝中的官員,只和一些皇族有點往來。這武威郡王的府邸修建的,要是和逍遙侯府比起來,占地面積就小了許多,但是高樓不少,層層疊疊,一眼望去,到處都是金磚碧瓦。
蘇鏡第一次見識到,古建筑還能這么蓋。哪怕是十幾層高的樓,也和周圍的環境搭配的極好,看不出有任何的違和感。
蘇慕道:“三哥,我聽說這郡王府修建的時候,是先選了一塊地。布置好了景觀之后,才開始修建房舍的。”
蘇鏡點頭,這樣的做法,可比先蓋房子后布置假的景觀養眼多了。
逍遙侯府很多地方都是空地,種植著大片的植物,一個個院落獨立起來,而這武威郡王的府邸,建筑連成了片,和環境融為一體。看起來,武威郡王的府邸更加宏偉大氣。整個郡王府的建筑。形成了層層疊疊的陣法,這陣法和整個玉京城的大陣融為一體。
這武威郡王的府邸,如果遇到麻煩,可以借助玉京城大陣的力量,就是幾十個金丹強者同時攻擊,也不可能將陣法摧毀,而是要考慮逃跑的問題。
橫著穿過兩個建筑群之后,來到一條寬闊的路上,有一輛正常馬車兩倍長度的大車等在那里。將蘇鏡兄妹接上了車,送到了一座高大的假山之后。
這假山有六十多丈的樣子。也就是差不多一百五十米。山后面,依靠假山有數十座樓房環繞建立,中間是一片巨大的空地。這建筑群的前方,又是一片開闊的水面。
那女官下了車,把蘇鏡兄妹請下去,帶著兩個人,來到一座七層高樓之下。門前有迎接的仆從,這些普通,穿戴就都很有規矩了。只要看一眼胸前繡的花紋,就能分辨出仆人的等級,屬于什么專業。
“兩位請進。”那樓前迎來一個男子,看打扮,是武威郡王的內吏,容貌清秀,氣息上判斷。只是一個氣返先天的境界。只是這男子氣質出塵,飄然若仙,看上去說不出的干凈清爽。
蘇鏡也不多話,這郡王府中。到處都是看著讓人眼熱的人才,隨便拉出一個仆人來,恐怕也是高等院校畢業的水準吧?
一進門,就有一個高大的青年男子迎上來,這男子器宇軒昂,雙眉斜飛入鬢,面色微黃,下頜留著一點胡須,頭戴聚星冠,身穿赤紅色長袍,左胸前是一頭道術煉制出的朱雀暗紋,腰間紫玉帶,沒有挎劍,綴著一塊玉佩,龍行虎步。
他遠遠的就向蘇鏡拱手,大笑道:“世子,十年不見,你這身子可是好多了!”
這就是武威郡王了?蘇鏡看著這個比自己高出接近兩頭的男子,感覺不到對方身上有任何的殺氣。威壓感也不強。外界傳說總部可靠,蘇鏡的左眼,判斷出對方至少是隨時進階金丹境界的人物。
“多謝王爺掛記,我這身子是好了,可惜了一塊黃庭神玉。”蘇鏡說的模糊,那武威郡王也不深究,這是有可能的。對方不知道用什么秘法,毀了一塊黃庭神玉,治好了丹田氣海的傷勢。
如果是普通人家,這么干肯定是不值得的。對于逍遙侯來說,卻是無所謂的事情。
“逍遙侯果然是好手段,世子,我可以……”
“王爺,直呼吾名即可。”蘇鏡見這武威郡王如此客氣,心想對方身份比自己高許多,自己何必瞎折騰,搞的一堆膩膩歪歪的稱呼。
“好,蘇鏡,我的名字,卻不是你可以直呼的,免得被人聽去了,又跑到朝堂上彈劾你爹,說他教子無方。本王的名字么,姜文,字近墨。你可以稱我為兄,呼我表字。”
蘇鏡被雷的不輕,姜文?看上去比地球上那個帥很多,也一樣有男子氣概。這表字近墨,皇帝老爺不知道近墨者黑么?
那武威郡王這么說,蘇鏡卻不應下,只是道:“叫一聲王爺,也沒生分了。”
“也罷,隨你好了。蘇慕,你也跟著上來,不要離我太遠,這次來的幾個兄弟,可都沒成家的,小心搶了你去,侯爺回頭和我翻臉,哈哈哈……”
蘇鏡一向覺得用哈哈哈這種聲音笑出來很傻,可這武威郡王笑的很單純,很開心,也很自然。不等他說什么,武威郡王已經走到跟前,拉住姜焱,把臂走上樓梯。
蘇鏡不明白武威郡王為何如此親熱,不過這總不是壞事。他卻不知道,武威郡王這個人本身性格就是如此,看的順眼了,就和你親近,不順眼的話,老子的話也不會聽,根本不理你。
他知道蘇鏡過來,是看看妹妹的。結果他一眼看到蘇鏡之后,就在蘇鏡身上。發現了一種難以察覺的氣質。
沉穩,干練,睿智。這樣的少年才俊,可和傳言中完全不同。想到蘇鏡幼年時候的遭遇,有人想要殺他,沒殺死,繼續詆毀也是有的。
逍遙侯這個兒子,很不錯,如果妹妹和他成婚,自己也就放心了。
這就是先入為主。不過他的直覺也很準,蘇鏡要是真和無憂公主相互看上了,倒也不會辜負這個公主。政治婚姻,未必是沒好下場的。
因為蘇鏡的愛好樂趣,是鉆研這個世界的科學體系——成仙之路。只要無憂公主這個人有點心胸,就不會和他有什么沖突。
一路上來,走了七層的樓梯,蘇鏡被武威郡王帶上天臺,眼前霍然開朗。
這天臺之上。四面是朱紅的欄桿,靠著欄桿都擺放了短腿的椅子。前面是貼地的長案。這個天臺面積可是不小,方圓足有百丈,肯定是開辟了特殊空間的。蘇鏡抬頭向上望去,萬里無云,但是陽光也不刺目。
那些椅子上,已經坐了不少少年男女,都是皇家打扮,境界高低不等,但是最低等級的。也比蘇鏡好一些,最高級的一個青年,甚至已經鑄就金丹了。
蘇鏡總算看到了皇家的底蘊,這些皇子皇孫,都是非常年輕的人,年紀最大的那個,也不到五十歲。而且是很早就筑基了的人物,從臉上看,也就是二十出頭的樣子。
蘇鏡的目光,最后落在一個穿著水銀色道衣的女子身上。這女子的水銀色道衣正面。繡著細細的花瓣,飄飄灑灑,仿佛是大片留白的水墨畫一樣。
她側著臉,正看著遠方的湖水,聽到腳步聲,這才轉頭,先是笑著和蘇慕打了個招呼,然后才深深的看了一眼蘇鏡。
唯一的女性筑基境界煉氣士,這個就是無憂公主了?
蘇鏡看到無憂公主的臉,心中狠狠的刺痛了一下。因為無憂公主和他少年時代死去的女友太過神似了。
這讓他不得不移開目光,不在看這公主,免得臉上露出什么激動的神情。只是他眼中的一絲黯然,還是被無憂公主看了去。
無憂公主很奇怪,這小子,怎么眼神之中有如此的滄桑?
對于蘇鏡的樣子,她第一眼看上去還算滿意。因為蘇鏡的眼中沒有邪氣,身材相當完美,只是個子還不夠高,差不多和自己是一樣的高度。只是這目光,也不夠清澈,仿佛是一個看透人情冷暖的中年男子一般。
無憂公主當然不知道蘇鏡是穿越來的,只當他少年時代過的辛苦,丹田氣海被廢,所以才會有如許表現。
“蘇慕,過來坐。”無憂公主招手。
“不,我和三哥在一起。”蘇慕執拗的搖頭。蘇鏡笑了笑,拉住蘇慕的袖子,往無憂宮公主的席上推過去。
“蘇慕,去和無憂一起,你哥坐我這邊。”武威郡王說著,把蘇鏡安排在無憂公主旁邊的席上,自己也坐在旁邊。然后他拍了拍手,正在閑聊的少年男女都停了下來,武威郡王姜文,開始給大家介紹蘇鏡兄妹。
這些皇子皇孫倒是相當客氣,只是有兩個人略顯冷淡,又不是針對蘇鏡的,他們根本就不合群,單獨坐在一張長案后,慢慢的品茶,只是沖蘇鏡輕輕點了下頭,就把目光移開。
他們這一輩子,也不會參與到爭權奪利的政治斗爭中去,也沒興趣結交朝中大臣,一心都在修煉上,性格也就這樣形成了。
當今圣上還年輕,金丹九重,再活個兩三千年都很容易,只要不飛升,沒有任何皇子有希望當皇帝。、
側面席上,一個穿著紫色道衣的少女直接開口,對蘇鏡道:“世子,這次文哥壽辰,你帶了什么新奇的玩意過來,讓大家開開眼好么?”
她說話的時候一派天真,無憂公主卻是暗自皺眉。這是皇族的宴會,這么直接提賀禮的事情,相當粗俗。
蘇鏡苦笑一下,道:“臨時接了帖子,也是沒時間準備。聽聞陛下擅長音律,想必王爺也擅長此道,我就弄了這樣一件東西。”
蘇鏡說著,取出了一根長簫,放在武威郡王面前。
武威郡王含笑看了一眼,也沒在意。這長簫嫩綠色中有些微黃,斑斑點點的痕跡,又像是花瓣飄灑,渾然天成。他的眼光很毒,長簫上開的孔,異常完美,可以把音律展現得精準無比。
蘇鏡放在桌子上的時候,手腳也是不輕,聽那放手的聲音,這就是一管竹簫。不過竹子的品種太過特別,就連他都沒聽聞過。
大家這個時候都看著武威郡王,鴉雀無聲,那紫衣少女卻是尖聲道:“哈,世子這賀禮,真是寒酸呢。”
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大家的目光,落在蘇鏡臉上,想要看看逍遙侯的兒子,會是什么反應。
因為他們知道,要是逍遙侯在這里,聽到這話,估計已經一巴掌將目標凌空打飛了,管你是皇親國戚還是什么道宮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