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家的半晌沒聽見動靜,小心的抬頭一看,王夫人扭曲著臉縮在床上一動未動,就像是個……死人一樣……
周瑞家的咬緊牙,抖著手指探向王夫人鼻間,頓了一會兒感覺到溫熱的氣息才大喘著氣坐到地上,方才她還真以為自家主子斷氣兒了呢!雖然王夫人只是暈了過去,但面色表看著就瘆人,周瑞家的爬起來給王夫人蓋好被連忙跑了出去,她還得拿私賬仔細盤點庫里的東西呢,那可是正事兒,不能怪她不守著主子。..
可憐王夫人才暈了沒多久,“萬蟻噬咬蠱”按時作,生生把她給痛醒了過來,再一次經歷清晨那般折磨。眾人找不到周瑞家的,也不敢去找賈政,只能報給了王熙鳳,府中下人雖被管束不許說閑話,可私下里更認準了王夫人是重病失勢。
后續(xù)展和林緋玉推測的差不多,王夫人無緣無故得了頭痛、腹痛的毛病,吃著藥卻不見好轉,每天病怏怏的躺在床上什么也干不了,手中的各庫房鑰匙、賬冊自然該交出去。老太太直接了話,王夫人想拖延都沒辦法,何況她如今也沒精力謀算。
“白眼狼!也不想想這么多年是誰扶持的她!見我病了看也沒看一眼,卻到老太太跟前兒去搶權,若是沒有我,她當她這個大房孫媳婦能坐穩(wěn)?”王夫人頭戴抹額斜靠在床上,蓋著厚厚的被子,腹部用湯婆子暖著。
這些天她也找出了病的規(guī)律,早晚一次頭痛無計可施,腹部要一直暖著才能緩解刺痛,還特別怕冷,離了厚被子就瑟瑟抖。除了早晚病,平日只要躺在被窩里抱著湯婆子就沒什么大礙,可這對她卻是最大的煎熬,沒有主母會躺在被窩里對牌見管家娘子的,她手中的權力是留也留不住。
周瑞家的把藥端給她,不好說王熙鳳壞話,只得小聲勸道:“這算得什么,等太太把身子養(yǎng)好,二奶奶還得乖乖把鑰匙交回來,如今太太還是專心養(yǎng)病才是正理。”
王夫人閉上眼一口氣喝光了湯藥,苦澀的藥味讓她皺緊了眉,“她想要就給她,我倒是看看她有什么本事管我的人!對了,把舊庫鑰匙收好,就跟她說那是祖宗留下的東西動不得,只讓她掌著旁的庫房就算了。”
“這,這能行嗎?”周瑞家的有些遲疑,“要不……奴婢偷偷把那些……再弄回去?”
“啪!”
王夫人伸手就扇了她一耳光,坐直了怒瞪著她,“你也當我快死了不成?不想跟著我趁早尋新主子去!”
周瑞家的臉上火辣辣的也不敢揉,立馬跪到地上不停的磕頭表忠心,“冤枉啊太太!奴婢要有二心天打雷劈啊!奴婢全是為太太著想怕二奶奶現啊,奴婢只想暫時將東西放回去,等太太好了還不是想什么時候拿就什么時候拿嗎!”
王夫人喘著氣靠了回去,有些脫力,對心腹的求饒充耳不聞,緩了好一會兒才冷笑道:“那都是我的東西,是我給元春、寶玉留的,誰也別想拿走。鳳丫頭翅膀硬了,我還不信她非要和我對著來。”
密室已經兩年沒開過了,她們主仆也沒想過會有人現密室,所以私庫里丟了銀子也沒動查看密室的念頭,畢竟密室不能隨便開,萬一被現,就算是王夫人也討不了好。
周瑞家的硬著頭皮把其他的鑰匙、賬冊交給王熙鳳,隨口應付了兩句。王熙鳳是誰?雖然總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但到底也是個察言觀色的高手,眼一瞇就覺著舊庫是個油水足的地兒,不然她的好姑媽干嗎死抓著不放?她最是個要強的,人家越不想給她,她越要想辦法拿到,何況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機會成為整個榮國府的掌家人,她自然不能任由王夫人拿捏。
對著周瑞家的她什么也沒說,但轉身就去了賈母院子。誰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裝委屈在賈母面前挑撥的,總之一個時辰之后鴛鴦親自到榮禧堂找王夫人拿舊庫鑰匙。話里話外的說,若王夫人擔心王熙鳳年輕掌不了舊庫,干脆把鑰匙交回給老太太,榮國府老太君掌管祖上傳下來的舊庫,誰也不能說不合適吧?
王夫人不能給鴛鴦臉色看,垂下的頭遮住了驚慌扭曲的臉,既怕被賈母現她監(jiān)守自盜,又恨王熙鳳在背后插刀、不講義,半晌說不出話來。
周瑞家的干笑兩聲開口打圓場,說自家主子身子虛弱,剛喝了藥正頭暈要休息,請鴛鴦改日再來。鴛鴦卻順勢接口道老祖宗讓太太專心養(yǎng)病,身子不適更應清閑一些,萬不能為府中瑣事操勞,總之就是要立刻拿走鑰匙和賬冊。
王夫人暗中瞪了周瑞家的一眼,急的要命,也想不出什么借口,早知如此還不如早上聽了周瑞家的建議,把東西給弄回去,如今可如何是好!
越猶豫推拖越顯得可疑,王夫人也不敢堅持太過,拿自己近日頭腦不清當借口訓了周瑞家的幾句,便叫她趕緊把東西交給鴛鴦。她心里頭盼望著賈母收了東西不會查看,其他已經毫無他法了,實在不行,只能暴露密室,說自己怕舊庫不安全才轉移過來,反正她也沒動用里頭的金銀,咬死不承認別人也不能拿她怎么樣。
等鴛鴦走了,王夫人躺床上按著額頭哎呦哎呦的直嘆氣,覺得今兒個還沒到時辰就開始頭痛了。
王熙鳳打著舊庫的主意,賈母卻沒被她哄住,若沒個蹊蹺,這姑侄倆怎會因這個鬧齷齪?三言兩語打了王熙鳳,賈母讓鴛鴦、琉璃扶著親自去舊庫查看。以前這里是賈赦的原配大太太管著的,等大太太去了之后,賈母就直接讓王夫人接管了府中諸事,著實有很久沒來看過了。
林緋玉把那些箱子挪到舊庫也沒怎么擺放,就堆在了正中間,賈母一進門就覺著不對,誰家?guī)炖锸沁@么亂七八糟的?!她沖鴛鴦使了個眼色,鴛鴦立刻讓眾人退了出去,把門關好,扶賈母繞庫里走了一圈。
賈母臉色越來越難看,“把箱子都給我打開。”
鴛鴦手里拿著一大串鑰匙,此時卻用不上,中間那些箱子竟各個都沒了鎖。鴛鴦知道這事牽涉大了,且必和王夫人有關,忙屏著氣把箱子全打開了。這下不用賈母,連鴛鴦也看出了不對。貴重物品都是有單獨的盒子的,哪有把那么多好東西去了盒子堆在一個箱子里的?還有這庫里其他地方都是滿滿的灰塵,獨中間這些箱子干干凈凈,像是剛擦過的,是何道理?
賈母讓鴛鴦清點庫里所有東西,自己找了個椅子坐下拿著賬冊一點一點的對,足有小半天,兩人才把舊庫清點完。王夫人手里握著賬冊好多年了,漸漸就沒那么緊張,賬冊還沒抹平呢,壓根和東西對不上!所幸中間那些箱子里裝的就是舊庫里最值錢的東西,其他零零散散的沒了也就沒了。
但這也足夠賈母氣怒的了,“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怎地出了這么個東西?若不是今日我執(zhí)意要回舊庫鑰匙,她是不是就想把東西都吞了?!”
鴛鴦給她拍背順氣,一句話也不敢說,心提到了嗓子眼。賈母若看重她,當她是心腹還好說,萬一她在賈母心里分量不夠重,知道這等事就是必死無疑啊!主母私吞家中祖產,這可是天大的丑聞,雖沒證據,但大宅門里哪有那么多證據?
賈母咒罵了好一會兒才顫巍巍的起身,不知是氣得狠了還是累得狠了,一站起來就眼前黑,捂著心口栽了下去。
“老祖宗!”
鴛鴦尖叫一聲,門外立刻沖進來兩個丫鬟,看到地上的賈母也是驚慌失措,直到鴛鴦冷靜下來吩咐她們去叫人抬賈母回去,才勉強定了神跑出去叫人。
賈母是府里的老太君,她暈倒可比王夫人重病還要嚴重,各院打探消息的小丫頭全都急匆匆的回稟了自家主子,賈璉、賈政、賈赦等人先后趕到舊庫,王熙鳳是最驚訝的,她還惦著舊庫有什么好東西呢,沒想到轉眼老太太就暈了,這到底怎么回事?
等眾人進了庫里,問鴛鴦出了何事鴛鴦也不敢說,只說陪賈母來清點一下舊庫,正準備回去,不知為何賈母就暈了過去。庫里剛清點過,箱子干凈些放在中間也沒人多想,這時下人們抬了轎子過來,眾人就把賈母扶進去,穩(wěn)穩(wěn)的抬回西院,賈政、王熙鳳、邢夫人都在轎邊跟著,面上全是焦急之色。
賈赦臨走時皺眉打量一圈,心里納悶這舊庫不是說祖?zhèn)鞯拿矗吭趺磧羰瞧茽€?隨手就掀開兩個箱子,正巧一金一銀,他冷哼一聲,瞥向旁邊的賈璉,“你那媳婦整日的說府里沒錢,我想買個什么也要說道,卻是是何居心?”
賈璉哪里知道什么舊庫的事?聽他這么說就把箱子全打開了,鴛鴦想攔都攔不住。賈璉大致看了下笑道:“咱們家合該這樣,入不敷出是外頭收成不好,加上這些便無礙了。老爺別氣,回頭我說說她,您喜歡什么只管跟兒子說。”
賈赦這才氣兒順了些,又擔心老母的身子,背手急步走了出去。賈璉跟在后頭心里卻疑惑,往日怎么沒聽說過這筆銀子?老太太又為何會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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