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聽到賈珍說出第三出戲的名字,臉上的喜色更加厲害了,今天這三出戲都算是吉利,特別是最后一出,更是完美。
這三出戲是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從第一出的《白蛇記》這是人事業(yè)剛剛發(fā)生,而第二出戲《滿床笏》正應了已經發(fā)即富貴不小,而到了第三出戲《大登殿》,更是讓賈母想起了張道士原先的那個預言。
賈珂正像《白蛇記》說的那樣,剛開始起于荊棘,在沙場中博富貴。到了現在,由于太上皇的照應,也算是位極人臣,權傾天下,這不正是《滿床笏》,到了最后,如果賈珂能夠成功的走到那一步,可不就正應了《大登殿》。
在賈母現在看來,這三出戲正好是印證了賈珂從發(fā)起到功成一生的命運。這如何能讓她不高興呢?
于是對面戲臺上就開戲了,一時間鑼鼓喧天,絲竹悅耳。上邊的戲子已經打扮完全,站在戲壇上,咿咿呀呀的唱了起來。
而在古代,不像現在娛樂節(jié)目那么多,所以看戲是最為奢侈的享受之一,就連賈母也不能例外。
也就是現在賈家中有一個小戲班子,能夠時常在賈母面前唱戲。在大觀園建成以前,賈母要想看個戲,也得將外邊的戲班子請來。
就連賈母都是這樣,更別說那些小戶人家了。所以這一開戲不管是賈母,還是賈家的那些丫鬟們,全在各處仔細的觀看,一時間是興致盎然。
再說賈母正在看著高興,突然那張道士又從外面進來。來到賈母跟前,先和賈母施禮,然后才說道:“有些事要和老太太稟報一下。”
“有什么事你就說,誰還能堵住你的嘴不成。”
張道士也不說話,只是站在那里發(fā)笑。賈母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事情有些隱秘。
賈母于是對四周的賈珂和賈寶玉等人說道:“都圍在這里有些熱,你們各自耍去吧,不必都陪著我這個老婆子了。”
眾人也都是有眼力見,賈母這么說便紛紛告辭。賈珂帶著秦可卿,巧蓮,春草以及兩個孩子到了旁邊王熙鳳那座樓上,同他們一起看戲吃茶去了。
而其他的眾姐妹也同賈寶玉等人上了王熙鳳對面那一座樓,在那里無拘無束的歡笑。
接著賈母又讓四周伺候的丫鬟們退后,留下鴛鴦在身旁伺候,這才看了張道士一樣,那意思是說已經打發(fā)干凈了,有什么事你快說。
張道士扭扭捏捏的,從懷中取出了一個金麒麟,然后雙手捧到賈母的面前說道:“有一家人家想和老太太結個親,特地為我送來了這份信物。”
賈母聽到他這么說,心里有些詫異。以為他還在打賈寶玉的主意,“不管是哪一家,我們的寶玉已經定了人家,你就不要再送了。”
張道士見賈母誤會,趕緊說道:“這件東西不是給寶哥的,是有人讓我代替他向大哥兒求個婚事。”
賈母現在更加詫異了,于是不動聲色地說道:“你莫不是糊涂了,剛才還給大哥的兩個孩子送了平安符,怎么這一會兒就忘了?”
那張道士捧著金麒麟站在賈母的身旁,臉上帶著笑,好好的說:“那正位哪是我們所能夠消想的,不過是想老太太給個側位也就行了。”
賈母聽到這里面色才松下來,但是又想著這是誰家,竟然有這樣大的能耐。能夠知道這樣的秘密,我不是眼前的這個張道士泄露了出去。
于是賈母眼神便犀利起來,看著眼前的張道士不說話,讓他給自己一個解釋。
張道士看到賈母眼神,便知道賈母已經懷疑自己,趕緊解釋道:“老太太放心,這事我哪里敢泄露一絲半毫。只不過是有人托我給這位小姐找一個萬全的歸宿,我這才想起了咱們家大哥兒。”
賈母這才緩過神來,接過這金麒麟仔細的觀看,越看越覺得眼熟。我不得就說道,“這東西我好像在哪見過。”
最后突然想得起來,“好像是云丫頭掛著一個,經常在我面前晃悠。”
張道士見瞞不住了,這才實話實說:“是兩位侯爺求我來辦這件事的,我本不想攬這事,誰知道他們太殷勤了,我只能為他們跑一趟腿。”
賈母聽到這里心里就有些不悅,要說賈母應該同史家兩位侯爺最為親近才是,但是其實兩家的關系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好。
這全是因為當年賈母強行干預,史家大老爺的后事,這才讓兩個繼承人心里對賈母有了意見。這么多年來雖說仍然有來往,但是關系卻不像以前親密了。
現在他們送上這金麒麟,要把云丫頭給賈珂當妾,這讓賈母心中更加惱怒。
云丫頭雖然只是個姑娘,但畢竟是她看著長大的史家大爺的女兒。在愛屋及烏之下,她也不想這個姑娘給別人當妾侍,哪怕這個人是自己的孫子。
賈母現在把金麒麟輕輕地向張道士那里一推,“我覺得云丫頭和大哥兒年紀相差的太多,而且云丫頭的身份不低,給人當妾有些不合適。你把這麒麟還是還給他們吧。”
張道士并沒有接著金麒麟,這一次是加兩位侯爺為了讓張道士給她們說一個萬全的女婿,可是下了血本的。甚至把家中的一件法器,一個白玉的葫蘆,也送到了張老師的手中。
他們送來的那些金銀珠寶張道士并不放在眼里,但是見了這個白玉葫蘆卻離不開眼睛了。
這葫蘆不是普通的物件,里面好像蘊藏著一股仙氣,如果將這葫蘆放在身邊時時鍛煉,年久日深弄不好還真的有成仙的希望。
張道士雖然有些能耐,但是對于超脫已經不抱希望了。沒想到在晚年的時候,竟然見到了這件寶貝。因此張道士是無論如何也要把這件寶貝留下的。
即使自己最后不能夠成功登仙,留在觀中以后的子孫,保不齊就有一個能夠成功的。到了那時,在在茫茫紅塵中找出自己轉世之身,度自己成仙也是好的。
張道士想著那件寶貝,臉上帶著笑對賈母說道:“老太太先不急,收下了這件金麒麟也算是兩家重新和好了,老太太也能在親情上有個寄托。”
賈母聽到這里有些猶豫,畢竟這么多年來,她也知道兩個侄子對自己不滿,這一次如果能夠成了,關系緩和,她也算是又個娘家了。
張道士看到賈母猶豫,知道他已經有些松動,于是再接再厲的說道:“老太太如果是這姑娘到了別人家受了欺負,恐怕也沒有人給他出頭了。也只有放在老太太身邊,將來老太太照應著才能對得起她的父親。”
賈母聽到這里就想答應下來,但是又一想,原先賈代善的那些妾室,在她手中受的那些苦。馬上就把念頭這個打消了。
堂堂的侯府千金竟然給人當侍妾,就算是有自己的照應,秦可卿也算是溫和,但是一想到賈珂將來的權勢,那后宮中的風云跌宕,史湘云這丫頭恐怕是照應不過來。
“正因為我要對得起她父親,所以才不能讓她當妾。”賈母斬釘截鐵的說道。
“老太太何必這樣固執(zhí)呢?就是當前也要看人家,以大哥兒將來的成就,一個妾室的福分已經不小了,還有什么別的要求。”這張道士是在提醒賈母賈珂和別人不同。
賈母并沒有答應,仍然搖頭說道:“你不必多說這件事,我不會答應。如果他們沒有什么好人家,那么我親自為云丫頭找一個。”
賈母這時候想著,以賈珂的權勢定然認識許多年輕才俊,讓賈珂給湘云介紹一個,也好讓他有個歸宿。
張道士見到賈母死活不開竅,也有些急了。那件東西對于自己以及清虛觀,可算是一件可以傳承的至寶了。
這么多年以來,他也是教了許多的朋友,這些人中門派中的至寶和玉葫蘆比起來,簡直就上不了臺面。
看來自己的舍棄些什么,否則的話,這件事真的辦不成了。現在能讓賈母就范的,就是當年賈母承諾自己的三件事了,看來自己要用上一回了。
于是張道士一咬牙一閉眼對著賈母說道:“老太太的還記得當年說過答應我三件事?”
賈母聽到這也想起了當年求教張道士的時候確實答應過,在能力范圍之內答應他三件事。
賈母聽到這里,眼睛就有些瞇了起來,然后慢慢的說道:“你可要想好了,這可不是一件小事。一旦許了愿以后再想否認,我可就不答應了。”
張道士說出這話也有些猶豫了,這三個愿望可是清虛觀以后的保障,甚至比起這白玉葫蘆來一點兒也不差,甚至比這白玉葫蘆還要重。
但是張道士想著自己,如果是不得到白玉葫蘆,恐怕今生今世也得不到超脫。最后恐怕要入輪回,下一世不知道是什么樣。
再說入了輪回,受那胎中之迷,最后還是不是自己,那還是兩說呢?還不如用了這個承諾,讓自己有了一絲希望。有道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到了現在就顧不了那么多了,先想好自己,至于徒子徒孫們的事情,你就看他們自己的福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