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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絕聽到太后的問話,朗聲一笑,青鸞恰好抬頭望去,她想大概多年過去之后她都不會忘記上官絕這一刻的笑容,那是一種發自肺腑的歡喜,那笑宛若天上的皎皎明月,干凈的不帶一絲雜質。
而上官絕仿佛也是心有所感,側過了頭來,兩人的目光短暫的交匯,只聽得上官絕說道:“太后,臣請求您成全。”
太后一雙眸子認認真真的盯著上官絕看了半晌,最后又對身邊的宮人說道:“去,將這畫中的姑娘請過來。”
太后用了一個請字,那身邊的宮人便已經明白了太后的意思,快步的走到青鸞這一邊,卻見這女子腳下匍匐著吊睛白虎,身邊卻是那只激靈的猴子,即便被這么一虎一猴選中了,即便上京第一紈绔的秦王世子殿下正在請求賜婚,她也是面色淡然,光是這份氣度便已經將那一桌子大部分的閨秀給比了下去,秦王世子的眼光到是不錯,那宮人暗暗的想道。
“衛姑娘,太后娘娘請你上前回話。”那宮人恭恭敬敬的說道。
青鸞應了一聲,那猴兒和白虎仿佛知道青鸞這一刻沒有空,猴兒沖著青鸞吱吱了幾聲,便又靈活的跳回了白虎的背上,那白虎一翻剛才的閑適狀態,幾個跳躍便回到了剛才那個高臺上,直把那些人給驚地說不出話來。
青鸞的心頭暗自的低嘆,為了今天這么一出,也不知道上官絕打哪里找來這么通人性的猴兒和白虎,還訓練的如此乖巧。
青鸞跟著太后身邊的宮人到了最前面的主位上,先是恭恭敬敬給一干人都行了禮。
剛才在慈寧宮青鸞不過是一個小透明,全程都是跟在老太太和柳芊芊的身后,那宮里頭那么多的人,太后自然不會特別的注意她。
“抬起頭來,讓哀家看看。”太后見青鸞的禮數還算周到,又知道她是威遠侯府的嫡出小姐,這身份到也是配得上,上官絕的猴兒選妃雖然荒唐,可是選出來的姑娘倒也不含糊。
青鸞抬起了頭,三道目光齊刷刷的落在了她的身上,要知道跟前的這三人可都是大夏朝身份最為尊貴的,便是一個簡單的打量,那眼里頭也飽含著沉沉的壓迫之勢,青鸞心中的一根弦猛地繃緊,卻始終面帶著適宜的微笑,任由那三人打量。
太后見她一小小的人兒,始終挺直著脊背,那不卑不亢的模樣倒是令人贊賞,一時臉上有了淡淡的笑容,一旁的蔣后瞧見太后的神奇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頭,原本想著將蔣瑤嫁進秦親王府順便籠絡了上官絕,誰知道著半路殺出了一個程咬金來。
“衛姑娘今年幾歲了?”太后和善的問道。
“十三了!”青鸞的聲音清清脆脆的,聽上去很有活力。
太后點了點頭,年紀雖然小了點,不過這周身的氣度到也不凡,再看上官絕,看他笑米米的望著衛青鸞,顯然一副很滿意的樣子,太后的心頭不由得一軟,這孩子難得有喜歡的人,她也應該滿足他才是。
蔣后一直都在注意著太后的神情,此時卻施施然的開口道:“衛姑娘也是可憐見的,自小就沒了父母。本宮聽說之前衛小侯爺去西北軍營的時候 ,衛姑娘是跟二房一起住的,不過后來又聽聞衛家二房被衛家宗族除了族,這可是怎么一回事啊?”
蔣后這一句聽上去像是關心的話,卻是在提醒著太后,衛青鸞雖然是候府養出來的姑娘,可是自小便沒了父母親,身邊的長輩只有那衛家二房的叔叔嬸嬸,偏那兩位是個心術不正的,又沒衛家宗族除了族,這樣的人教養出來的姑娘便是面子上看著好的,骨子里也是爛的,太后若是真心為上官絕考慮便不應該讓他娶這么一個女子。
青鸞心頭閃過一絲惱意,蔣后這么直白的點出衛家二房之事,無疑是打了威遠侯府一記耳光,可是她偏又不能辯駁什么,衛家二房所做下的事也著實讓人鄙視。
青鸞的小小的身子微微一顫,原本清澈的大眼睛里瞬間盈滿了淚水,只貝齒緊緊的咬著下唇,努力的不讓自己哭出來,做戲誰不會,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后,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掀別人家的家丑,難道還不許人委屈一下。
老太太和柳芊芊適時的跪倒在地請罪道:“皇后娘娘教訓的是,是老身沒有管好那個家。”
上官絕不樂意了,即便心里頭知道青鸞沒有那么脆弱,可是看到她那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他的心里頭也心疼的緊,直接對上蔣后道:“臣到是不知道皇后娘娘心里頭如此的關心臣,娘娘在深宮里頭還時時關注著外頭的情況,就連人家的家事都打聽的一清二楚,這不知道的還以為皇后娘娘是想拿捏住別人家的把柄呢。”
上官絕一臉的混樣,這話卻是句句誅心,饒是蔣后城府再深也變了臉色,什么叫做她想拿捏住別人家的把柄,她一個皇后便是身份再尊貴也不得干涉前朝的朝政,而威遠侯府又是百年的世家,皇上如今正重用著衛澈呢,她拿捏衛家難免讓人想到她有不臣之心。
這話若是別人說出來她還可以呵斥幾句,偏是上官絕這么一個混人說出來的,到讓她一時有些不好把握,再看上官睿一臉的沉郁,心里頭不由得一凜,忙起身請罪道:“皇上請恕罪,臣妾不過是關心衛家小姑娘,絕無多余的心思。”
上官睿擺了擺手,示意她起身,卻是一句表態的話都沒有說,對于皇后拉出衛家二房的事說事他的心里頭也是不悅的,畢竟當初為了衛欣兒他也曾摻了一腳進去。
太后見此心頭嘆了一聲,她也清楚皇后會針對衛青鸞的原因,畢竟剛才在慈寧宮蔣家便表示要跟秦親王府聯姻的意思,這會上官絕卻自己看上了衛青鸞啊,讓蔣家的主意打了水漂,所以皇后才會故意挖衛家的家丑,想讓她厭棄衛家的小姑娘。
可是太后也明白一個道理,便是再大的家族那家里頭也少不了有些毒瘤,若是一個家族齊心協力,人人都是有用之材,若恰好那家又是百年世家,這樣的家族才真正令皇室忌憚呢。
再看那衛家老太太和衛家年輕的媳婦,人家一句都未辯駁,只乖乖跪下請罪,再看小姑娘含著眼淚倔強的模樣,到是怎么看都是蔣后以勢壓人。
“都起來吧。”太后說道,“絕兒你現在的膽子也越發的大了,皇后也是你可以編排的。”
太后先是斥了上官絕一句,維護皇家的面子,上官絕也清楚太后的性子,這打了一棒,少不得要給顆甜棗補償,便笑嘻嘻的說道:“是,絕兒錯了。”官聽朗一雜。
他那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太后最是拿他沒轍,只搖了搖頭,對著皇上說道:“皇帝,你跟哀家都是答應過絕兒的,既是如此咱們倆也不能說話不算話,絕兒挑中了衛家小姑娘,哀家看著這小姑娘也是懂事的,不如便給二人賜婚吧。”
皇上對于上官絕娶誰為妻并沒有太多的想法,加上以前自己確實答應過上官絕的,便點頭應允道:“既是如此,母后給他們賜婚吧,朕沒有意見。”
上官絕聞言臉上已經露出了喜色。
蔣后此時也已經明白了過來,今日這猴兒選世子妃的一出戲都是上官絕弄出來的,他早已經便看中了衛青鸞,這便是不想讓肖側妃拿捏住自己的婚事,她即便是心里再不愿意,這個時候也不能再說出什么反對的話來,那銳利的目光不由得掃上了青鸞的身上。
青鸞卻是微微垂著頭避過了蔣后的目光,好吧,這梁子是越結越大了。
太后聽到上官睿的話,便直接下了懿旨。上官絕,衛青鸞,以及衛家的幾位都跪下謝恩。
大皇子的滿月宴在這么一道懿旨下結束了。
這一日,又讓大夏朝的局勢發生了改變,大皇子滿月之日便被冊封為太子,又被皇上送進了坤寧宮由蔣后親自教養,如此一來大皇子不但是占了一個長,也占了一個嫡,而宮宴結束后,蔣家的幾位支柱便齊聚書房,安排謀劃蔣家未來的出路,是安安分分的遵從皇上的意思輔佐不是蔣后所出的大皇子呢,還是等著蔣后生出嫡子后再輔佐有這蔣家血脈的皇子呢,這條二選一的路也要好好的謀劃。
而對于秦家來說,這大皇子的滿月宴幾乎是秦家的一場災難,便是那大皇子是惠妃所出,可是如今他尚在襁褓便被送到了坤寧宮,這孩子以后大了也只會親皇后,而另一方面便是秦采在滿月宴上被白虎嚇地尿失禁的事,秦家的姑娘紛紛以秦采為恥,秦家的姑娘更足足三個月不敢出門應酬,就怕被人提起這事。
秦采只會回過神來,一想到那一幕,便恨不得那跟面條來吊死,她把這一切都怪罪到了青鸞的頭上,原因無他,因為滿月宴后,上官絕跟衛青鸞的親事也定了下來,她跟蔣瑤爭破了頭了,最后卻便宜了衛青鸞這不聲不響的,秦采的心里又如何咽下這口氣。
當然對于這件事不滿的還有衛澈,理智告訴他青鸞嫁給上官絕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畢竟從二人的相處衛澈也看出來了,自家妹妹將上官絕吃的死死的,可是情感上他卻依舊有些接受不了。
他心目中理想的妹婿是那種身份不需要很高,身家清白,家里人口簡單,自家妹妹嫁進去能夠輕輕松松的人家,而秦親王府雖說上官絕是名義上的繼承人,可是肖側妃所出的那一房人虎視眈眈的,衛澈還真擔心自家的妹妹頂不住啊。
當然上官絕這一招釜底抽薪可沒有知會過衛家一聲,還弄這么一出猴兒選妃的戲碼來,外頭不明就里的人可有不少人暗地嘲笑自家妹妹,就算是秦王世子請旨賜婚又怎么樣,她只不過是被一只猴兒選中的,秦王世子如此的胡鬧,這衛家姑娘嫁進去能幸福那才奇怪呢!
衛澈雖然接受了懿旨,卻忍不住的將氣撒在了上官絕的頭上,滿月宴后,上官絕幾次上門拜訪都被他推了,就來他送進來給青鸞的幾封信都被他扣了下來。誰讓他給自家妹妹委屈受了,先冷上他一段時間再說。
柳芊芊有些無奈的看著衛澈將上官絕命人送進來的信給放到了木匣子里,道:“相公這又是何必呢,你又不是不知道秦王世子不是故意給阿鸞委屈受的,當時在慈寧宮的時候,蔣家和秦家可是都提出了聯姻的要求,想必秦王世子也是知道了這兩家打了主意,這才弄出了這么一出的。”
衛澈恨恨的說道:“那他也應該先征得我的同意才是。”
柳芊芊笑著搖了搖頭,嘴里卻是有一句話沒說出口,若是上官絕事先問他愿不愿意將妹妹嫁給他,他會怎么做?當然是被他打出去了,衛澈將衛青鸞當成是眼珠子一般的護著,若是有男人敢當面說這種話,不管這男人多么的優秀,衛澈都不可能一口便答應下來的。
衛澈現在的心態就像是寶貝女兒要被其他男人搶走的準岳父心態,那些個敢覬覦“自己女兒”的男人都是他的敵人。
柳芊芊摸了摸肚子,嘆了一口氣道:“也不知道這肚子里的是男是女?”13acv。
衛澈一愣,到沒想著柳芊芊會突然轉了話題,看她一臉惆悵的樣子,幾步走到她的身邊,用手覆住她的手背道:“不管男女都是好的。”
“我到是希望這肚子里的是個兒子。”柳芊芊道。
“為什么啊?女兒也停好的。”衛澈腦海里頓時浮現出了縮小版的柳芊芊,軟軟糯糯的抱著他喊著爹爹,這么一幕光是想想就覺得心里頭歡喜。
柳芊芊睨了一眼衛澈,道:“秦王世子只是妹婿你便看人家各種不順眼,這若是生出個女兒來,未來的女婿還不得給你打斷腿。”
衛澈滿頭的黑線,不過一想到若是生出個女兒來,自己嬌養了十幾年,最后卻要送給不認識的男人做妻子,立時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是,還是生兒子的好。”
這下輪到柳芊芊滿頭黑線了,她本意不過是為了調侃衛澈,卻沒想到他還真的贊同她的意思。
太后下了懿旨給上官絕和衛青鸞賜婚,婚期卻是定在青鸞及笄以后。想著青鸞還有兩年才及笄,上官絕便滿心的悲憤,恨不得這兩年的時光一轉眼便過了。
賜婚后的一個月,上官絕都沒有見到青鸞,便是自己寫給她的信都沒有見她回一封,上官絕的心頭便有些惴惴的,當然他絕對沒有想到自己的那些信是被衛澈這個大舅子給扣下來。
“小扇子,你說衛姑娘是不是生氣了?”這一日,上官絕依舊沒有收到衛青鸞的回信,忍不住的問身旁的小扇子。
小扇子點了點頭道:“爺,您又不是不知道衛姑娘的性子,她不像一般的女子,是個有主見的,你卻連問都沒有問她一聲,就擅自搞這么一出猴子選妃的戲碼,你知道現在外頭傳地有多難聽,你的名聲卻是如你所愿又壞了不少,可是連帶著衛姑娘也受了委屈啊,她肯定以為你不尊重她,就算她要生氣那也是應該的。”
小扇子這話一出,上官絕的臉色立時黑了下來,那猴兒選妃也是不得已為之的,要知道自己培養這么一只猴兒和白虎出來也是不容易的啊。
“爺,算起來這一個月你也給衛姑娘寫了十來封的信了,可是衛姑娘一封都沒有回,奴才想著以衛姑娘的驕傲,她肯定是不待見你了……”小扇子滔滔不絕的數落著上官絕,上官絕的神色頓時越來越僵硬了。
聽到后頭,便是他自己都覺得糟糕了,沖著小扇子吼道:“你閉嘴!”
小扇子立時閉了嘴,眨巴眼睛無辜的望著上官絕,他只是實話實說而已。上官絕見到小扇子這副模樣,恨不得一掌就把這討人厭的娃娃臉給拍飛了,人家奴才都會說主子愛聽的話,就他一天到晚拆他的臺。
上官絕氣悶的站起身來,推開書房的窗外,外頭月朗星稀,陣陣涼風吹進來,讓他浮躁的心平靜了不少,抬頭看天空,偌大的天空浮現的是青鸞那張清清淡淡的笑臉,上官絕頓時覺得心口一緊,不行,他不能這么任由她誤會下去。
小扇子見到自家爺轉身進到內室,再出來的時候卻是換上了一身夜行衣,不由得撇了撇嘴道:“爺這是要去哪里做賊啊!”
上官絕瞪了他一記,足下一點,卻是出了秦親王府。小扇子搖了搖頭,趕緊關了窗戶,坐在燈下,從外頭看見來,那身板卻跟上官絕的有幾分相似。
ps:如你們所愿,親事定下來了,大家快出來撒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