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現(xiàn)在一片春色無邊,左家可就是寒風(fēng)凌冽了。
左五姑娘跪在地上,哭的淚人一般,左大人氣的臉色鐵青,左夫人咬牙切齒,姨娘闞氏跪在地上拉著左大人褲腳苦苦哀求:“老爺,老爺啊,求求您了,不能將綿綿送到家廟去啊,她才十七歲啊,再說了,她前頭四個姐姐都嫁了,她若進(jìn)了廟,誰都會知道她是出了丑事的,前面嫁出去的姑娘在婆家怎么立足?。磕褪遣粸樗?,也得為那幾個想想啊”
左大人有些動容,轉(zhuǎn)過頭看了看夫人,左夫人馬上明白他的意思了,冷笑道:“今晚這事,可不僅僅是人家國公府的人看著,還有吏部主事和李千戶在場呢,怕明兒京城的官宦人家就都知道了,咱們左家的姑娘有違婦德,在水里被人家撈出來,渾身濕透被個男人抱著,這話說出去可是好說不好聽啊”
闞氏又磕了幾個頭,哭道:“夫人,求夫人個國公夫人說說,就讓咱們家五小姐做小吧,好歹也是一條活路不是?”
左夫人差點(diǎn)從椅子上跳起來,指著闞氏的鼻子罵道:‘“黑了心瞎了眼的賤人,你倒想得美,趕著把女兒給人家做妾,,你也配?給我滾出去”
左大人有些遲疑,小聲道:“要不,問問國公府的意思也行,我聽說那國公爺不過二十多歲,就一個夫人,身邊一個妾室也沒有”
左夫人眼睛都紅了,氣的渾身直哆嗦:“你說的這是什么話?惜惜剛進(jìn)門,就給自個大伯子送妾室?他那大嫂還是國公夫人,府里主持中饋的當(dāng)家主母,她相公也不過是個庶子,好在溫國公的兒子少,我想著怎么也能得些照顧,這會可好,被這死丫頭給坑死了,她大嫂不得跟吃個蒼蠅似的惡心,咱們家惜惜的日子可怎么過啊”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左大人只覺得頭大無比,干脆一跺腳要走,左綿綿連忙拉住父親的褲腳,哭道:“父親,父親,請聽女兒一言,女兒知道此事給左家惹了麻煩,可父親也想一想,女兒給國公做妾,對咱們左家也有好處啊,四姐姐嫁的畢竟是溫家的次子,聽聞他的生身姨娘四年前突然病逝了,嫡母對他畢竟只是客情,國公爺才是老夫人的生身母親,將來四姐夫十有八九是要分出去過的,可我若能成為國公爺?shù)钠奘?,也是咱們家的一分助力啊,他身邊并不其他妾室,女兒為了家族必然會傾盡全力,求父親給女兒一個機(jī)會吧”
左大人心中一動,左家這些年運(yùn)道不好,家族人丁不旺,偏偏還沒有什么出息的子弟,族中的子弟最好的也不過混個舉人出身,自己的兩個兒子都是嫡出,在念書上偏沒什么天分,大兒子都二十四歲了,才混了個秀才,小兒子整日就知道倚紅偎翠,混個童生就沒個進(jìn)展了,自己這個正五品郎中已經(jīng)多年沒有提升了,若想再進(jìn)一步,只怕還真的好好攀上鎮(zhèn)國公這棵大樹首長小心,暖妻有毒全文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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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闞氏悄悄溜進(jìn)女兒的房間,看著女兒慘白的小臉,心疼的埋怨:“你這又何苦?你父親已經(jīng)說了,推了那門親事,你這么著,你母親還不得恨死你,你四姐姐也得恨得牙根癢癢的”
左五姑娘冷笑一聲,眼睛里寒光灼灼:“恨就恨了,又能怎樣?我不拼一回,將來就是給鰥夫做繼室的命,我不甘心,只要我能得了國公爺?shù)男?,母親又能怎樣?父親都奈何不了我,何況四姐姐?姨娘,這是我最后的機(jī)會,我一定要抓住,您這幾日給父親吹吹風(fēng),我看他已經(jīng)動了心了,定要讓他親自上門跟溫家老爺提這事”
闞氏點(diǎn)點(diǎn)頭,摸著女兒的手嘆了口氣,原是想著讓女兒嫁個好人家做當(dāng)家奶奶,不要像自己一輩子做妾,被主母壓著,可人強(qiáng)強(qiáng)不過命啊
三日回門時,左惜惜跟母親紅了眼眶:“母親,你這是要坑死我不成?我成親不過幾日,父親就上門去給我妹妹提親?你這還讓不讓我在溫家安身了?我大嫂不恨死我?”
左夫人拍拍她的手安撫道:“你別急,這事兒母親自有主意,你父親此刻已經(jīng)鉆了牛角尖,以為憑那個小賤人就能讓他左家翻身,想得美!”她看了房后一眼,那里住著幾位姨娘,冷笑道:“你那大嫂是個貧家女子出身,父親現(xiàn)今也不過是個同知,可她在侯府能站穩(wěn)腳跟,不僅丈夫敬重,連公婆都喜愛,又生了兩個兒子一個閨女,這主母的位置穩(wěn)若泰山,她若是個沒手段的可能嗎?這樣一個主母在,你五妹妹有通天的本事也翻不過身來,你聽母親的,只跟你大嫂說,你是不樂意讓你五妹妹進(jìn)門的,可她姨娘是你父親的心尖,自己實(shí)在勸不得,然后就作壁上觀就是了,你們畢竟是庶出的,將來分家出去,自個做主母,誰奈何得了你?你五妹妹自以為攀了高枝,只怕要摔的更慘了
!”
左惜惜對母親的話深以為然,點(diǎn)頭稱是。
左大人一盆火似的熱情,在溫家爺倆這兒遭遇了兜頭冷水,溫紹卿辦完了溫非凡的婚禮就帶了幾個隨從去了近郊的牧場打獵去了,溫櫟恒梗著脖子堅決不干,說自個就是救人罷了,沒那么多想法,溫老夫人裝聾作啞,根本不接下茬,溫家夫人一副賢良淑德的樣子說聽相公的。
左大人被氣的火冒三丈,差點(diǎn)嘔血三升。
回來責(zé)怪女兒,左綿綿也是個豁得出去的,干脆就拿了繩子哭著要去國公府門口吊死,左大人也是被溫家氣急了,干脆道:“去,你就去溫家門口吊死,也讓京城人知道,我左家姑娘是貞烈女子,容不得國公府這般輕賤,你死了,父親給你風(fēng)光大葬”
左夫人看事不好,忙讓闞氏看著左綿綿,自個坐了轎子去了國公府見黎氏。
左夫人知道黎氏是個急性子,也不兜圈子,干脆就將事情跟黎氏說了,把黎氏氣的臉都紫了,這左家姑娘是個什么人,一個大家小姐居然做出這等無賴行徑,分明是要訛上兒子,可她真要是吊死在自己家大門口,鎮(zhèn)國公府可就丟了大人了,可兒子是為了兒媳婦立過血誓的,要把那左家姑娘納進(jìn)來,兒子要應(yīng)了誓可怎么辦?
一時左右為難,左夫人忙勸道:“老夫人,是我左家家門不幸,有這等逆女,也不瞞夫人,這老五是我家老爺?shù)脤櫟囊棠锷?,就是我也拿她沒法子,不過就是多個人多雙筷子,夫人不若就抬抬手,讓她進(jìn)來,將來她自個的好壞自個擔(dān)著,我左家絕不管的”
“母親,不如就依左夫人的,將人抬了來放著穿越之王爺心涼薄。”貞娘笑盈盈的進(jìn)門,從容的給左夫人見禮:“不過是個妾室,難不成真因?yàn)檫@點(diǎn)子事讓相公為難?”
黎氏見貞娘從容寬和,不免動容,拉著貞娘遲疑的道:“可,可恒兒那邊”她可是知道這個兒子的性子的,倔的要命,在江南時,貞娘屋里的婢女鸚哥動了心思,趁著貞娘懷孕勾引溫櫟恒,這位大爺也不管鸚哥擺出那副楚楚可憐的摸樣,愣是讓人揍了十板子,找人給賣了出去,從此府里的丫鬟都老實(shí)了不少。
貞娘笑道:“我說他就是了,左夫人,我們府上本就跟你們家是姻親,總不能因?yàn)檫@么點(diǎn)小事弄出人命來,這個事我們認(rèn)了,人來了我們家,我們好生養(yǎng)著就是了,偌大的國公府也不差她一個,就算為我們家老太爺和老夫人積德了!”這話說的可就有學(xué)問了,點(diǎn)出了左家的姑娘以死相逼,溫家無奈只能認(rèn)了,可進(jìn)了我溫家的大門,可就隨我們的心思擺弄了,您們左家也得認(rèn)了!
左夫人巴不得左綿綿死在國公府才好呢,當(dāng)然了不得的答應(yīng)了。
是夜,凈語軒的丫鬟都聽見國公爺在那暴跳如雷:“我不干,我不要,什么破鞋爛襪子的就要我收著,我才不要呢,你答應(yīng)了你娶她”
“那不叫娶,那叫納”貞娘見溫櫟恒眼眶都紅了,忙伸手拉住他勸道:“不過是妾,你不樂意見她,我將她拘在后院里放著,就當(dāng)養(yǎng)個小貓小兔子什么的,多個人吃飯而已,總不能讓她真的來咱們門口吊死吧,母親信佛,那心里不得多過意不去呢,你快消停消停吧,急赤白臉的,好像我要把你送人似的”
溫櫟恒不滿的朝她頸上咬了一口,然后緊緊的將她摟入懷里,將頭埋進(jìn)她的秀發(fā)間,嘟囔:“我就要你”反反復(fù)復(fù)的只有這么一句,手臂越勒越緊,貞娘纖細(xì)的身子幾乎被他嵌到自個身子里去,大約是因?yàn)樘诤趿?,才會有那么多的不確定、不放心,那么多說不明道不出的委屈,他們成親已經(jīng)五年了,一般的男子早就該膩了,只有他,仍是如珠如寶的寵著她,疼著她,不管她做什么,他都說好,在她面前,他沒有原則,沒有脾氣,甚至連作丈夫的尊嚴(yán)都沒有,他仍舊是那個傻傻的,癡癡看著她,滿心滿眼都是她的石頭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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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貞娘身子一震,眼圈就紅了,強(qiáng)壓下滿心的感動,笑道:“知道,我知道,瞧你氣的一腦門子的汗,我做了你最愛吃的酸湯魚,你吃點(diǎn)不?”
遲疑了一下,仍是氣哼哼的,可妻子難得笑顏如花的討好自己,還是黑著臉哼了一句“好!”
左綿綿是在一個下午被抬到溫家的,因?yàn)槭羌{妾,也不用吹打,只靜悄悄的一定小轎抬到側(cè)門,因?yàn)槭亲鲦矝]有什么陪嫁丫頭,只跟了兩個自幼伺候的小丫頭。
新房在凈語軒后院單獨(dú)辟出來的一個小院里,一溜四五間房,門口站了四個膀大腰圓的嬤嬤,一個管事嬤嬤將左綿綿讓到屋里就出去了,左綿綿見室內(nèi)布置的十分清幽,卻沒有一點(diǎn)紅色,根本看不出是新房,心里就一緊,忙讓丫鬟請了管事嬤嬤來問:“這里可是新房?”
管事嬤嬤姓駱,是黎氏手下的老嬤嬤,聞言一笑道:“這里是姨娘以后住的地方,至于新房嘛,實(shí)不相瞞,根本就沒有新房!”
“沒有新房?”什么意思?左綿綿臉色一白,心里有些惶恐。畢竟是大家小姐出身,忙給丫鬟一個顏色,丫鬟將一錠銀子塞給駱?gòu)邒摺?
駱?gòu)邒呤樟算y子,壓下眼里的鄙夷,恭敬的回道:“是這樣,我們家國公爺前日跟夫人大鬧了一場,說什么也不納姨娘,說最厭煩有心計的女子,還是我們夫人好勸歹勸的,說您都以死相逼了,不納了您,于咱們爺?shù)拿曈械K,接進(jìn)來找個清靜的地方養(yǎng)著就是了,爺就說養(yǎng)著也行,只別讓他見到就行,愿意養(yǎng)到哪就養(yǎng)到哪”
如晴天霹靂一般,左綿綿向后退了兩步,一屁股坐在床上我之穿越:虛空大武仙。她曾經(jīng)想過,自己過門后會被主母擠兌,被設(shè)計陷害什么的,可她畢竟是在大家出來的,這等事情哪家沒有,自己就是姨娘生的,看慣了做妾的心酸,沒有什么了不起的,自己生的不錯,又是新人,怎么著也會有一兩年的恩愛好時光,自己防著些,生下個一男半女,以后就能挺直腰桿在國公府里生活了,誰知道,這溫少夫人手段更高,自己還沒進(jìn)門就使了手段,自己居然連國公面都見不到
“不,不,我要見國公爺,我要見國公爺”她瘋了一般向外沖,被幾個粗壯的嬤嬤抓住,扔回了房里,駱?gòu)邒咦I嘲的笑答:“姨娘,勸姨娘一句,您還是好好歇著吧,咱們家國公爺發(fā)話了,要您好生在這里呆著,您不是要咱們國公爺負(fù)責(zé)嗎?這不是納您進(jìn)來了嗎,既然來了,就安分點(diǎn)好好呆著吧,咱們府里不差您一個閑人”
“閑人”?
費(fèi)了那么多心思,耗了那么多心血,讓母親恨自己和姨娘恨的牙根都癢癢的,就為了到國公府做個“閑人”?
不,不,她死也不甘心
!
左綿綿退回房間里,安靜的坐在床上,面色慘白,怔怔的想了很久,一旁的婢女添衣憂心的道:‘“小姐,如今可怎么辦???要不要想辦法送信兒回去?。俊?
左綿綿冷笑:“送信?咱們?nèi)缃窀境霾蝗ミ@個門,送什么信?就是送去了,你當(dāng)那老太婆還能管我不成?她正巴不得我死呢!”
添衣也急了,她是陪嫁的婢女,主子若在這里幽禁一輩子,自己也會一樣:“那怎么辦?”
“等,”左綿綿咬牙:“等機(jī)會!”
日子長著呢,她就不信,許氏能防她一輩子!
素景安靜的等在房門口,不一會,薔薇就閃身出來了,看見素景笑道:“進(jìn)去吧,夫人剛算好帳,這會兒正吃酥酪呢!”素景并不急,向里面望了望,低聲問:“夫人問及新進(jìn)來的那位了嗎?”薔薇鄙夷的冷笑道:“哪有那個閑工夫?不過是多個頂名兒的閑人,咱們家夫人犯得著惦記她嗎?”薔薇一貫口角鋒芒些,素景也不與她一般,只笑笑道:“你這丫頭,一張嘴就能將人損死似的,我不過問問,畢竟是新進(jìn)來的,怕夫人心里不舒服,惦記著?!彼N薇也知道自己這個毛病,和素景畢竟是多年姐妹,有些訕訕的,道:“你也知道我這個毛病,就是見不得那些明里裝著清高,心里藏著齷齪的”
“行了,我還不知道你,我先進(jìn)去回話,回頭再跟你說話!”素景理了理鬢邊的碎發(fā),掀了簾子進(jìn)去了。
見貞娘正坐在臨床大炕上,靠著兩個藏青色織金絨迎枕,穿著件蜜合色細(xì)葛春衫,頭發(fā)松松的挽了髻,插了根玉花鳥紋梳,不過家常打扮,卻有著說不出的鮮妍嫵媚,意態(tài)風(fēng)流。
貞娘見了素景,倒顯出幾分高興來:“怎么?那常嬤嬤有什么話說?”
素景笑道:“能有什么話,還不都是奉承話?聽說奶奶有心放了薔薇出去,歡喜的不得了,雖說她兄長家的關(guān)小郎中了秀才,可那是咱們薔薇月月拿了月例銀子供著呢,他們兩家是姑表親,常嬤嬤自小就給定的親事,常嬤嬤說了,請夫人放心,他們家小郎不是那忘恩負(fù)義的人,已經(jīng)托人來問過她們倆口子了,若是夫人舍得,她大哥就找媒人上門提親?!边@薔薇是自幼和表哥定的親事,可關(guān)家家貧,一直不敢提親,好容易熬到小郎中了秀才,卻聽說薔薇是國公夫人眼前最得臉的丫頭,心里沒底,更不敢輕易上門了,薔薇的爹娘見薔薇都十八了,急的不得了,探聽關(guān)家的意思,才知道關(guān)家人的顧慮,自家也怕不能領(lǐng)會夫人的意思,問薔薇,薔薇又死活沒啥說的,最后竟輾轉(zhuǎn)托人問及意思,貞娘便派了素景親自跟關(guān)嬤嬤說了,自個喜愛薔薇,定然要薔薇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嫁出去西北之王。
貞娘見素景說了關(guān)家人的想法,十分高興,讓素景去告訴薔薇這個好消息。
誰知道薔薇卻聽了卻咬著嘴唇半晌不說話,素景也急了:“好姐姐,你到底是個什么意思?。吭蹅円黄鸬椒蛉松磉叺乃膫€丫頭,鸚哥就不提了,我和柳兒都定下了親事,就剩下你了,夫人身邊的四個,繡春那是不必說的,最是有福氣的一個,忍冬是自梳了篤定不嫁的,巧兒還小,畫眉正挑選著呢,你是訂了親的,夫人也同意了,這會子關(guān)家上趕著娶,你卻不說話了,到底是怎么了?”
薔薇倔強(qiáng)的逼回眼淚,道:“關(guān)家?哼,他中了秀才就給我來了封信,說是自個喜歡他恩師的女兒,求我讓自家退親,我,我”一邊說一邊落下淚來,素景嚇了一大跳:“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薔薇吸吸鼻子,咬牙道:“兩個月前,他怕他爹娘不同意,我現(xiàn)今是國公夫人跟前得臉的人,所以不敢跟他爹娘說,卻寫信來求我,我能怎么說?我娘當(dāng)他是個好的,日日歡喜的什么似的,我哪里好傷了她的心,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身子不不好,去年大病了一場,差點(diǎn)就過去了,我”說著眼淚又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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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景也氣的很,咬牙切齒的道:“還以為是個有情有義的男子,卻原來是莫稽之流,實(shí)實(shí)可恨!”(莫稽是折子戲中出了名的薄情郎)
貞娘知道了這件事,很為薔薇不值,薔薇是她身邊生的最標(biāo)致的丫鬟,性子潑辣干練,聰明伶俐,是一等一的人才,府里的小廝管事為了薔薇不知在溫櫟恒那里打了多少饑荒,可常家雖是府里的家生子,卻只有這么一個女兒,也十分疼愛,早早就定了親事,因?yàn)榉蚣邑毢司司四干碜右膊簧鹾?,薔薇的娘為了讓關(guān)家念著好,常將薔薇的月例銀子給哥哥送去,誰知,那關(guān)小郎竟是如此忘恩負(fù)義的人。
貞娘思忖了一會,叫了屋里的管事嬤嬤崔嬤嬤來,將薔薇的事跟她說了一遍,崔嬤嬤是府里的老人,跟薔薇的娘常嬤嬤關(guān)系很好,聽了氣的不得了,咬牙切齒的表示,定要好生的跟常嬤嬤說這件事,還要給薔薇再尋個好婆家。
崔嬤嬤是個爆碳兒性子,立馬殺去薔薇家找了常嬤嬤,說了此事,常嬤嬤叫了薔薇回來,確定了這事,氣的當(dāng)即暈了過去。醒來后親自拿了婚書去了哥哥家,將關(guān)家夫妻和關(guān)小郎罵了個狗血臨頭,當(dāng)即退了親。
薔薇因?yàn)檫@件事幾日都不出門。
貞娘喚了薔薇來,語重心長的道:“這幾個丫鬟里我最愛你的品格,不是那等世俗女子般扭捏愚昧,非要講個什么堅貞忠烈,烈女不侍二夫,為那等負(fù)心之人不值得。其實(shí),我早就為你看好了一個,他自個也在國公爺跟前打了多久的饑荒,為你也實(shí)是用了心思的,就是國公爺跟前的小全,上次跟著國公也上了戰(zhàn)場的,如今除了奴藉,是從六品的武騎尉了,在咱們府后面的草根巷置了一處房子,咱們府里的不少嬤嬤看中了他,要給他說親,他都不要,非要看著你嫁人才罷手,想必你也知道!”
薔薇的臉?biāo)⒌募t的跟個石榴似的,小全的這番話滿府里誰不知道,人人都羨慕薔薇,關(guān)系好的姐妹還拿這個打趣她。其實(shí)也不過是去外院遞過幾次話,那時候他還是個國公爺跟前的小廝,那年接過他遞過來的東西,看他手上長了凍瘡都出了黃水,一時好心給他拿了一盒凍瘡膏,誰知他就上了心,過了半年跟著國公爺上戰(zhàn)場,臨走跑來吭哧了半晌,迸出一句:“你等著,我定為你掙個誥命出來!”薔薇當(dāng)時一頭霧水,滿心迷茫,直到他走了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氣的滿臉通紅,再不肯輕易去外院傳話了。
貞娘笑道:“這就是緣分吧,他為你上戰(zhàn)場拼了性命掙了軍功,為了你不肯另外娶親,你這邊呢雖然是自幼定親,可你表兄既然心里沒有你,捆綁不成夫妻,你是個有心氣的女子,估摸也是不甘心的,不如爽爽快快的將那邊退了,跟了小全,他待你這般有心有情,想來將來也會對你好,這樣既成全了他的情誼,也圓了你的心氣,豈不兩全?”
薔薇紅著臉落下淚來,半晌才道:“夫人待我天高地厚之恩,奴婢無不遵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