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北難掩興奮，“今天運氣好，遇到好幾個大主顧，說是過年家裡要辦喜事，一買就是三五十斤的，我來回跑了好幾趟。”
裴颺雖然覺得有些太過湊巧，但轉念想到他媳婦做的軟糖好吃又實惠，人家買來做喜糖也正常。
昨天賣了三百多斤，今天七百多斤，加起來剛好一千一百斤，小三千塊錢呢。
不過等還了借裴文萍的兩千，也就沒剩多少了。
“大哥大嫂，我們再辛苦兩天，爭取多賣些糖，過年大家手頭也能寬裕點。”
“行。”
商量好明天的工作安排，杜娟帶著沈紅梅準備先回去做晚飯，沈朝北則跟著裴颺去醫院接大丫。
工人放假後，食堂就沒開火，沈紅梅每天都跟著杜娟兩口子吃飯，吃完就跟大丫擠一擠睡，免得一個人在宿舍不安全。
“紅梅。”
出了食品廠，裴颺把沈紅梅叫到一邊去說話，“今天碰到王秀珠的事，你別跟明珠講。”
“裴颺哥，你該不會是想揹著明珠幹啥壞事吧？”
面對沈紅梅的質疑，裴颺急忙否認，“我是那種人嗎？明珠特煩那王秀珠，我不想她壞了心情。”
沈紅梅哼哼，“再有下次，我可不會再幫你保守秘密。”
“沒有下次！”
好不容易穩住沈紅梅，等到了醫院一看，那王秀珠就大剌剌的坐在他媳婦面前。
裴颺心都緊了一圈。
“媳婦。”
他第一時間觀察著沈明珠的神色，沒察覺出有什麼不對，才轉頭去看王秀珠。
王秀珠跟沒事人似的，起身跟裴颺打招呼。
裴颺忍了又忍，忍無可忍，“你咋來了？”
“我替姑姑姑父來看看，醫院的地址是姑父打電話跟文萍姐問的。”語氣間頗有些得意。
裴颺開口就趕人，“行，不早了，你早點回去吧。”
“好吧，我先走了。”
裴颺剛鬆了口氣，就聽到王秀珠問他，“裴颺，你明天還在那賣糖吧？我明天去找你。”
王秀珠說完就走，留裴颺站在原地百口莫辯。
“媳婦，你聽我解釋……”
“行，我聽聽你怎麼狡辯。”
偏裴子珩還在一旁拱火：“爸爸，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裴颺：你可真是我的好大兒！
事已至此，裴颺也不敢再有丁點的隱瞞，把下午去遠洋公司門口擺攤，意外遇到王秀珠的事講了。
並著重強調是意外。
“沒了？”
裴颺正猶豫要不要說王秀珠問他辭職的事，就聽到自家媳婦說：“王秀珠說，幫你安排了好工作……”
“我不是我沒有，是她擅做主張，我根本不知道這回事。媳婦，你別聽她胡說八道，我煩死她了，怎麼跟狗皮膏藥似的。”
沈明珠揶揄，“人家對你可是一片真心，巴巴跑來求我，讓我勸你回遠洋公司上班，說她可以幫你安排。”
“不可能！”
裴颺握住她的手，“媳婦，我們別管她了，她明天就走了……”
沈明珠似笑非笑，“你連這個都知道呢？要不給你放個假，你去送送？”
裴颺把頭搖得像撥浪鼓，“媳婦，我錯了，你打我吧。”
說著就拉起她的手往臉上招呼。
沈明珠見好就收，沒有再鬧。
王秀珠擺明了就是故意上門來給她添堵，她要上了當跟裴颺鬧矛盾才真是蠢。
何況，她對裴颺還是信任的。
“今天賣得怎麼樣？”
裴颺立刻獻寶似的拿出帳本給沈明珠看，“媳婦，我們今天賣了七百多斤。”
沈明珠十分驚喜，心裡原本因爲王秀珠帶來的不快瞬間消失得一乾二淨。何以解憂？唯有暴富。
……
“這些什麼東西？”
嚴素看著被下人一箱箱搬進客廳的紙箱，好奇的詢問自家弟弟。
嚴屹脫下手套外套，言簡意骸：“糖。”
“糖？什麼糖？哪來的？”
“蘋果糖，買的。”
嚴素剛想問他買這麼糖做什麼，就聽到嚴屹石破天驚的一句話：“沈明珠懷孕了。”
嚴素驚得心臟差點都停止了，左右張望了下，隨即匆匆拉著嚴屹去了大門外說話。
外面正下著雪，氣溫零下好幾個度，嚴素只穿著針織外套，但她顧不上寒冷，哆嗦著望著自家弟弟。
“你，她，你們……”
“不是我的。”
嚴素拍著胸口，長鬆了一口氣。
然而一口氣還沒鬆完，就聽自家弟弟說：“是我的就好了。”
嚴素捶他胸口，“你說什麼，你瘋了啊！”
嚴屹被捶得後退半步，輕哂，他大概是有點發瘋吧。
不然怎麼會做那麼幼稚可笑的事呢，大冷的天跑去大街上，找一個又一個的陌生人去幫他買糖。
他嚴屹從小到大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何止於此。
可他並不後悔，甚至在想象她因爲賣出這些糖而露出開心的笑容時，心神激盪。
“姐，那些糖你安排一下，留些自己吃，其他的夾在年禮裡送親戚朋友吧。”
嚴素埋怨，“年禮我都送得差不多了。”
嚴屹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那就再送一份，以我的名義，就當幫幫我，這是我欠她的。”
嚴素瞪著他好一會，最後還是妥協了。
跟搞大有夫之婦的肚子比起來，這點糖倒也不算什麼事兒。
……
“二小姐，這些東西是要搬去儲物間嗎？”
聽到管家的詢問，嚴素想了下，吩咐道：“留下一箱給大家分一分，剩下的搬到我房間去。”
管家應下。
等下人搬完東西離開後，嚴素打開一隻紙箱，拿出一包糖。
一看到包裝上的“明珠”商標，她就感覺腦闊隱隱作痛。
撕開封口，捏了一顆軟糖觀察了好一會才遲疑的放進嘴裡。
不是很甜，有一股很馥郁的蘋果清香，從小的鐘鳴鼎食讓她瞬間就能分辯出，這是天然的果香，而不是劣質香精。
輕輕咀嚼，軟糯彈牙卻不黏牙，吃著怪有意思的。
一邊吃糖，嚴素一邊想沈明珠。
臉雖然長得還行，但也談不上國色天香，個子嬌小玲瓏，看著也就是小家碧玉，怎麼就把她弟弟迷得神魂顛倒的呢？
等嚴素回過神，發現自己居然吃了兩包軟糖，嚇得三魂丟了五魄。
要死了，晚上吃這麼多糖，明天不得長兩斤肉啊？！
……
在醫院躺了幾天，沈明珠的胎象終於穩定了下來，得到醫生準許明天可以出院。
沈明珠當即開心的和裴子珩收拾東西。
正收拾著，病房門口忽然傳來喧譁聲。
“沈明珠！沈明珠是不是住在這？”
沈明珠回頭，就看到三四個上了年紀的男男女女衝進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