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遠,進了公司別的都可以不學,但有三件事一定要學,那就是識人、用人、賞罰分明?!?
“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恒興雖然只是小公司,但內部的爭斗并不比大家族少。遇到跟你做對的人,不要急著撕破臉?!?
“是人就會有弱點,有軟肋,你要做的就是精準找到敵人的弱點,一擊必殺,沒必要事事都自己沖在前面。在戰場上,將帥都是在大后方排兵布陣,沖前面的幾乎都會成為炮灰。”
“媽,你說的這些我都懂,我沒你想的那么廢物好不好?”
嚴靜扭頭看了他一眼,臉上露出淡淡笑意,“等你以后當了父母,就會理解到我現在的心情?!?
這話讓寧遠不可避免的想到莊雪琦肚子里的“野種”,心情頓時抑郁。
這個死女人,居然敢給他戴綠帽子。
……
鐘家。
鐘繼遠笑呵呵的看著鐘箐,“箐箐啊,下個月的股東大會上,三叔的命運可就全系在你身上啦?”
鐘箐禮貌頷首,“三叔請放心,我會全力支持你接任藥廠的新董事長?!?
“有你這話,三叔就放心了。對了,你爸出國治療了這么久,身體有好轉嗎?”
鐘箐搖頭,“前些日子跟媽通了電話,說是康復的希望很渺茫,我勸媽回來的,可媽說什么也不肯,還想找其他醫生再試試。”
鐘繼遠面上惋惜,但眼底的笑意卻根本藏不住。
第一藥廠是鐘老爺子在世時,跟省政府共同創辦的,老爺子占了49%的股權。
老爺子死前,將手里的股權給三個兒子做了分配。
鐘繼平做為長子,分到的股權最多,有15%。
剩下的,鐘老太太有10%,老二鐘繼澤和老三鐘繼遠,各有12%。
鐘繼澤好賭成性,這些年輸掉了大半身家,手里的12%股權如今只剩下5%。
鐘繼平一出事,三兄弟中,手上股權最多的便是老三鐘繼遠。
但跟持股最多的省政府比起來,鐘繼遠想靠12%的股權拿下董事長的位置還是遠遠不夠的。
除非鐘箐愿意以手里代持的27%股權,全力支持鐘繼遠。
省政府手里的股權雖然多,但卻是由國資委、國投及國藥三方共同控股,三方各自為營,明爭暗斗,反倒是給了鐘繼遠機會。
因此,比起鐘箐,鐘繼遠更加不希望鐘繼平康復。
鐘繼平一回來,可就沒他什么事了。
鐘箐抿了口茶,對鐘繼遠道:“三叔,我爸一時半會是回不來了,奶奶那邊,還得您和二叔多多安撫?!?
“箐箐,你放心,你奶奶那里我會好好跟她說的。”
鐘老太太身體不好,這些年一直在城外療養。
鐘繼平出事后,擔心老太太受不住,家里上下一致對鐘老太太瞞著。
可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鐘老太太還是得知了老大成為廢人的事。
回來鬧了好幾次,非要鐘箐給楚玉清那邊去電話,都被鐘箐以各種借口搪塞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紙終歸包不住火。
送鐘繼遠離開后,鐘箐獨自開車離開家,上了國道。
……
楚玉清在看護人員的帶領下,走進會客室。
看到鐵欄窗對面的鐘箐,她頓時欣喜若狂的撲過去,隔著的鐵欄跟鐘箐對話。
“箐箐,你終于來了,你帶我出去好不好?你帶我出去??!”
看著楚玉清被厚厚紗布覆蓋的右眼,鐘箐微微意外。
“你眼睛怎么了?”聽她問起,楚玉清完好的左眼中流下一行淚,喉嚨里發出委屈的嗚咽。
看護人員解釋:“張先生發病的時候,不小心把筷子戳到了劉女士的右眼。”
為了抹掉一切痕跡,楚玉清和鐘繼平入院都是用的化名做登記。
鐘箐頷首,“那她的右眼還能看得見嗎?”
看護搖頭。
鐘箐看向楚玉清,莞爾,“看來,連爸都覺得你眼瞎呢?!?
楚玉清哭著向她哀求,“箐箐,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你放我出去吧,只要能讓我出去,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看楚玉清混身大大小小的傷,想也知道她在這里面過得有多遭罪。
也就是鐘繼平現在行動不便,要不然,楚玉清恐怕早成了一具尸體。
“讓你什么都可以?”
楚玉清拼命點頭。
“好啊,那你就去死吧,你死了,我一定把你接回去風光大葬?!?
楚玉清一愣,隨即勃然大怒,用最惡毒的話語咒罵不休,罵完看鐘箐沒反應,又痛哭流涕的道歉,甚至下跪哀求。
就像一個精神分裂。
鐘箐面不改色的看著對方表演,“出去是別想了,我不可能放虎歸山的,不過,我可以把你安排到其他的病房?!?
這話無疑給了楚玉清希望,“箐箐,你沒那么恨我的對不對?那你放了我好不好?”
鐘箐打開手里的信,“你照著這上面,用你的筆跡抄寫一遍就可以了。”
看清信上的內容,楚玉清臉上瞬間充滿憤怒與驚恐。
“你想干什么?!”
“我不會對你做什么,這封信只是做戲給奶奶看。你應該也挺恨她的吧,當年,但凡她肯出手幫你一把,你也不至于保不住肚子里的孩子。”
“現在,我給你一個報仇的機會,她間接害死了你兩個孩子,你讓她失去一個兒子,很公平,不是嗎?”
楚玉清怔怔看著她,好半天沒說話。
她恨老太太嗎?當然。
明知道她有孕在身,眼睜睜看著兒子家暴她卻不管不問,甚至為了維護鐘繼平的臉面,還將下人全都打發了走,導致她連求救都沒有機會。
“我可以寫信,但你得讓我離開這里。”
楚玉清試圖談條件。
鐘箐挑眉,“你覺得,我找個能模仿你字跡的人,能有多難?”
楚玉清臉色灰敗,“好歹母女一場,你就非得置我于死地不可嗎?你不能全怪我的,如果當初沒有生下你,你爸也不會那樣對我?!?
“識人不清是你,水性揚花是你,跟我有什么相干?我憑什么要為你的失敗和錯誤買單?”
眼看離開無望,楚玉清不得不按鐘箐所說,寫下一封“遺書”。
鐘箐拿上信準備離開,楚玉清忽然叫住她,“箐箐,你可以經常來看看我嗎?”
鐘箐停住腳,轉身,“我不會再來了。”
“我和嚴屹的婚期已經定下來了,茵茵的鋼琴比賽拿到了亞軍,小旻期中考試得了第一,你和爸不在的每一天,我們都過得無比的幸??鞓贰!?
看著她決絕的背影,楚玉清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回到鐘家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鐘箐先去三樓看了鐘茵和鐘旻的睡眠情況,隨即回了二樓的書房,拿起書桌上的電話撥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