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傻愣著幹什麼,還不快給小寧總、嚴先生和嚴太太打招呼。能跟他們三人同桌吃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
在姜泰的催促下,孫菲菲掩下內心的惶惶不安,強顏歡笑的向三人問好。
寧少抱臂環胸,臉上滿是看好戲的戲謔。
嚴屹定定看她,狹薄的眼中帶著幾分涼意。
鍾箐看起來優雅端莊,很有名媛的風範,但神情卻透著冷誚。
孫菲菲頭皮發麻,那段她不願意回憶的屈辱歷史再次涌上心頭,讓她連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
“泰哥,我身體忽然不舒服,我要不還是先回去了吧?!?
姜泰心頭不悅,感覺孫菲菲掃了他的面子,壓著聲音警告:“別給臉不要臉,但凡你今天還能喘氣,就得給我在坐在這!”
孫菲菲不敢違逆姜泰,只得硬著頭皮坐下來。
隨著酒菜上桌,氣氛也熱絡起來。
姜泰不愧是生意上的人,左右逢源,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
這頭跟寧遠聊著兩家合作上的事,那頭也不忘跟嚴屹寒暄套近乎。
嚴屹雖然不涉足商業,可他身後的腿一根比一根粗啊,隨便抱上一根都能雞犬升天。
至於桌上的兩名女士,孫菲菲和鍾箐,則都在安靜的用餐。
事實上,孫菲菲內心一點也不平靜。
每一分每一秒對她而言都是煎熬。
“姜總,我有點私人的事想請教?!?
聽嚴屹這麼說,姜泰當即笑得討好,“嚴先生,你請講。”
嚴屹的視線掠過姜泰,望向孫菲菲。
嘩啦。
孫菲菲失手打翻了手邊的水杯,“對不起,我,我去趟衛生間?!?
她匆忙的起身準備離開包廂,卻被嚴屹的一聲“孫小姐”叫住。
“我很困惑,孫小姐跑到我太太面前造謠生事,是姜總授意的嗎?”
姜泰一愣,連連否認,“不不不,沒有這回事,嚴先生,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沒有誤會。”
鍾箐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在孫菲菲絕望又恐懼的眼神中,笑意淺淡的出了聲。
“姜總,孫小姐前幾天找我說了一些話,是有關我丈夫跟另一位女士的不實謠言。給我和我丈夫,以及那位女士都帶來了非常大的傷害和困擾,我也想趁今天這個機會,向孫小姐討要個說法?!?
孫菲菲搖搖欲墜。
姜泰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本來還奇怪,外界都傳嚴屹爲人矜傲,不太跟商場上的人打交道,怎麼會主動跟他請飯,敢情是興師問罪來的。
他想也不想,起手就甩了孫菲菲兩個大耳巴子。
孫菲菲捂著臉一聲都不敢吭。
“嚴先生,嚴太太,雖說這事我是一點都不知情,但我也有過,我沒把人管教好,給您二位添堵了,我自罰三杯。”
姜泰賠罪的同時,也不忘撇清干係。
這事跟他無關。
連喝了三大杯酒後,姜總又按著孫菲菲的頭給嚴屹和鍾箐賠不是。
如此一番,嚴屹大度的表示不再深究,但卻給了孫菲菲警告——
“孫小姐,事不過三,這是第二次,再有下次,之前的帳我會跟你一塊算?!?
等嚴屹三人一走,姜泰反手又扇了孫菲菲一耳光。
之前的兩個巴掌他是收著力道的,以免把場面搞得太難看。
而這一記耳光,積聚了他全部的憤怒和力道。
孫菲菲直接被扇倒在地,嘴角有血絲滲下。
但她不敢哭,反而跪行到姜泰跟前認錯求饒,“泰哥,我錯了,求您看在我跟了你這麼久的情份上,原諒我這一次?!?
“我這麼做也是爲了生意,那個沈明珠一直跟我做對,我就是想給她使點跘子,我沒想到會惹惱嚴太太?!?
姜泰一把揪住她頭髮,逼迫她將臉擡起,“再敢給老子惹事,老子弄死你!”“不會,泰哥,我以後會更加努力,幫公司拿下更多訂單的?!?
想到孫菲菲這段時間的確挺賣力,嚴屹那邊也不再追究,姜泰也就放過了她。
好不容易把姜泰哄得消了氣,孫菲菲跑到衛生間整理自己。
看著鏡子裡紅腫不堪的臉,她眼裡燃起濃濃的恨意與忌妒。
沒想到過了這麼久,嚴屹居然還對沈明珠念念不忘。
……
目送鍾箐的賓利開遠後,寧遠納悶的瞅著嚴屹。
“老嚴,我發現你最近是不是年紀大了,變得好說話了?居然就這麼放過那個孫菲菲了?”
嚴屹徑直走向自己的車,“鈍刀割肉,文火煎心,最是能折磨人的手段?!?
對於孫菲菲而言,雖然這次暫且逃過一劫,但他的存在會像一柄隨時會斬下的劍,既讓孫菲菲坐立難安又投鼠忌器。
而對於沈明珠,授她以魚不如授她以漁,而孫菲菲,正是可以幫助她成長的試金石。
這些深意,嚴屹不會說,也不願與他人訴說。
寧遠伸手拉吉普車的副駕車門,準備上車,手剛碰到車門把手,就聽到“咔”的一聲。
嚴屹將副駕車門反鎖上了。
寧遠彎腰,“我今天沒開車,你送我回去啊?!?
嚴屹看著他啓脣,“我年紀大了,得早點回家睡覺,你自己想辦法回去。”
“……”
老男人,要不要這麼記仇?。?
……
沈明珠將水果籃和禮品放到地上,確診門牌號和地址後,擡手敲門。
吱呀。
房門打開,一個五十來歲穿著背心褲衩的男人走了出來。
“內搵邊個?”
“我找裴克。”
聽她說的是奉城話,裴克眼中的戒備消失,“我就是,你是誰?”
“小叔,您好,我是沈明珠,是裴颺的媳婦?!?
中年男人臉上流露出驚喜,“你是小颺媳婦?快進來,進來坐啊。”
見沈明珠站著沒動,中年男人低頭瞧了瞧自己身上,連忙道:“你等我一下?!?
裴克回家沒兩分鐘就又出來了,下身穿了長褲,上身也套上了襯衫,看起來比短褲背心規整多了。
裴克一邊扣扣子,一邊熱情的招呼她進門。
見她彎腰拎身後的果籃和禮品,又忙不迭上前幫忙,“我來我來。”
“小颺媳婦,喝水?!?
沈明珠收回打量屋子的目光,接過水杯,笑著應道:“小叔,您叫我明珠就好?!?
“好,明珠,好名字!”
裴克打量她,神情透著見到親人的感慨和激動,“你一個人過來的?小颺呢?”
“他去蓉城了……”
沈明珠問候了裴克的身體,把家裡的情況跟裴克講了講,又留下了地址和電話,邀請裴克今年春節回奉城過年。
這也是她來找裴克的目的之一。
公公婆婆都不在世了,裴颺的長輩中,血緣最親的就是裴克這位小叔了。
裴颺嘴上不說,但沈明珠知道他內心是記掛這位親叔叔的。
“明珠,你等一等?!?
在沈明珠起身告辭時,裴克叫住了她,轉身回房間裡折騰了一會,再出來時,手裡多了一個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