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娘卻沒有佛母那樣心大,不將剛才那道響雷當(dāng)一回事,心里反而有一種莫名的不安在擴散。
此時聽到大漢的話,不由皺了下眉頭,插嘴說道:“鄭首領(lǐng)好大的口氣!你莫不是以為,只憑我們區(qū)區(qū)幾萬人,就能推翻朝廷不成?”
鄭首領(lǐng)聞言,也有些不悅,立即沉下臉來說道:“林首領(lǐng)這是什么話?偏偏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fēng)!想當(dāng)初,乾太祖那老兒打江山的時候,底子甚至還不如我們厚呢,多虧了我們白蓮教,他才能登上皇位。如今,我們有幾萬大軍,這段時間,更是百戰(zhàn)百勝,勢如破竹,只要一直這樣下去,不出兩年,皇位就該換人坐了。”
鄭首領(lǐng)名叫鄭雄,身形高壯,卻并非沒有腦子,他也自稱是白蓮教徒,卻并非呂月娥這一支,后來呂月娥吸收白蓮教分支勢力,他就趁機投靠了呂月娥。
鄭雄打仗是把好手,但是,卻容易驕傲,有點成績就飄飄然不知所以然,自信心膨脹地厲害,除了呂月娥,其他人均不放在眼中,對于朝廷,也不像當(dāng)初那樣敬畏懼怕了,反而覺得不堪一擊。
林玉娘很是看不慣他,聞言冷笑一聲,也懶得跟他辯言,卻是轉(zhuǎn)過頭去,對呂月娥說道:“師父,雖然徒兒也不同意被招安,但是,朝廷卻也不宜得罪太狠了,我們起義軍才剛剛成立還不到半個月,根基未穩(wěn),還需要時間鞏固實力,倘若真激怒了朝廷,引來朝廷瘋狂地打壓,恐怕我們的心血就會白費了。倒不如,先跟他們虛與委蛇,等我們羽翼豐滿了,朝廷想要對付我們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呂月娥聞言神色微沉,她承認(rèn)林玉娘說得很有道理,可是,讓她向朝廷低頭,就算只是假裝,她也無法接受。
而且,她覺得鄭雄的話也沒有錯,這里是她的地盤,在她的地盤上跟朝廷軍隊對抗,她贏面很大,一旦起義軍獲勝,對他們的聲望也有很大的好處。
于是,呂月娥便冷冷說道:“朝廷恨我們?nèi)牍牵瑏碚邪膊贿^是做做樣子,如果我們接受招安,不過是羊入虎口,等著被朝廷宰殺罷了,依本座看來,鄭首領(lǐng)的話還是頗有道理的。”
鄭雄聞言,頓時露出得意洋洋之色,挑釁地看向林玉娘。
林玉娘神色一僵,卻很快就恢復(fù)了過來,說道:“師父說的是,是徒兒欠考慮了。,”
鄭雄聞言,不屑地輕嗤一聲道:“女人就是女人,擔(dān)心這,擔(dān)心那,唧唧歪歪地一點都不干脆。”
“你……”林玉娘惱火至極,偏偏鄭雄勢力不小,她們青石寨還需要他的助力,因此,她也好跟他發(fā)生大沖突,最后,卻也只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隨后對呂月娥說道:“師父,藍沁師妹現(xiàn)在還沒回來,徒兒去瞧瞧她。”
話音剛落,就見到藍沁一臉蒼白地快步走了進來,神色看起來焦躁而又恐慌,仿佛被人嚇破了膽子,見到坐在高座上的呂月娥,眼圈一下子就紅了,竟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委屈地喊道:“師父……”
呂月娥見狀,額頭上青筋直跳,她這些徒弟,真是一個、兩個都來丟她的臉,正要呵斥她兩句,卻聽外面?zhèn)鱽硪魂嚉g呼聲。
她眉頭一皺,正要詢問哪個營里的人在大呼小叫,卻聽到又一陣歡呼聲響了起來,一處聲音剛落,另一處有開始?xì)g呼,此起彼伏,好像聽到了什么高興的事情,呂月娥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非常難看,心里頓時升起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她“蹭”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厲聲質(zhì)問藍沁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藍沁此時也有些懵了,差點被雷劈了之后,她差點嚇破膽,立即就回來向師父找安慰了,根本沒有注意后面的事情,那里會知道是怎么回事,竟是一臉的茫然。
呂月娥正要再問,忽然又聽到外面高呼“皇上萬歲”的聲音,頓時氣血上涌,整張臉都紅了,差點被氣暈過去,幸虧林玉娘及時扶住了她,才免了她當(dāng)眾出丑。
但呂月娥卻顧不得這些,強撐著咬牙說道:“走,跟本座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時,錢谷義一行人徹底被起義軍給包圍了起來。
只是跟剛才不同,此時,他們卻不是俘虜?shù)拇觯谴笥⑿郏撬麄兊馁F客,更是天子的使臣。
他此刻的話,就代表了皇上的話。
皇上說要赦免他們的罪,恢復(fù)他們良民的身份,他們豈能不欣喜若狂?
一開始,錢谷義身邊的人,還不算太多,后來,人竟然越來越多,青石寨大部分的起義軍,竟然都圍攏了過來,就連那些正在站崗放哨的人都一樣,別說放哨了,他們簡直恨不得大開山門,將朝廷大軍都放進來呢!
等他們再三確認(rèn),錢谷義話中的真實性時,整個青石寨都沸騰了。
當(dāng)然,也有執(zhí)迷不悟的,那些人都是白蓮教的忠實信徒,是佛母的死忠,但是人數(shù)卻極少,根本不足為懼。
就連早先加入起義軍,被洗腦了一段時間的人,此刻,在萬人的帶動下,也開始跟著激動起來,高呼“吾皇萬歲”,越喊越激動,早將什么佛母,白蓮教給拋到腦后去了。
這就是根基不穩(wěn)的壞處了。
時間太短,呂月娥他們還沒將這些人徹底洗腦,就被策反了。
忠君思想基本是從小就開始灌輸,早已經(jīng)侵入到了他們的骨血里,又豈是白蓮教這十幾天能夠比得上的?何況,這些起義軍本就對朝廷心存敬畏,對皇帝更是崇敬感激之人,也不在少數(shù),真心想要造反的,還真沒幾個。
所以,他們很容易就被錢谷義那張三寸不爛之舌給說動了。
一開始,他們還有些猶豫,不敢相信是真的,直到發(fā)現(xiàn)周圍眾人都跟自己一樣叛變了,他們倒是瞬間安下心來,徹底倒向了朝廷,倒向了皇帝。
當(dāng)呂月娥一行人趕過來的時候,事態(tài)早就已經(jīng)不可控制了。
她好不容易收攏起來的起義軍,此刻像是瘋了一樣,又哭又笑,口中喊著萬歲之類的口號,整個青石寨,頓時亂成一團。
偏偏錢谷義那個胖子眼尖,在包圍圈中,透過重重人影,竟然還發(fā)現(xiàn)了呂月娥等人,他連忙舉起自己那雙胖手,高聲喊道:“大家都安靜一下——”
可惜,他的話剛說出口,就被淹沒在了巨大的聲浪里。
還是離他最近的起義軍聽到了他的話,立即幫著他喊話,維持秩序。
所幸,這些起義軍們,到底還是受過了幾日訓(xùn)練,很快就安靜希下來,一雙雙眼睛,只盯著錢谷義這個胖子,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佛母她老人家的身影。
等眾人安靜下來之后,錢谷義在臉上堆起自己的招牌笑容,笑瞇瞇地對呂月娥拱手道:“這位便是白蓮教大慈大悲的佛母吧?久仰久仰,下官錢谷義,奉圣上之命前來招安,不知佛母……”
呂月娥臉色鐵青,聽到錢谷義的話后,額頭上更是青筋暴起,不過,她到底心機深沉,即便氣得快吐血了,依舊扯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悲憫笑容,說道:“正是本座。不過,閣下所說的招安,請恕我們多考慮幾天,畢竟,事情太過突然,總要給我們一些準(zhǔn)備。”
呂月娥原本是打算直接拒絕的,然而,見到自己手底下那么多人叛變,她就不敢直接拒絕了,否則,難保這些人不會立即跟隨他們下山。
錢谷義依舊笑瞇瞇的,可是口中的話,卻不是那么好聽了,誰讓他現(xiàn)在有恃無恐呢!
“佛母就不必考慮了吧!大家都已經(jīng)同意重新歸順朝廷,做一個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良民了,您還猶豫什么?再說了,佛母您不是最慈悲,最仁善的嗎?如今,您手底下的這些人好不容易有了新的出路,不用再繼續(xù)提著頭跟你造反,也不用整天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生怕被株連九族,或者在戰(zhàn)場上無情殺害,反而能夠重新生活在陽光下,正大光明的生活,您為什么非要攔著他們呢?這是多好的機會啊,要知道,要做良民的機會只有這一次,錯過這一次,可是要后悔終生了。”
他這一番話,更是打消了所有的心底的最后一點顧慮和猶疑,就連那些白蓮教的忠實擁躉,都產(chǎn)生了幾分動搖,用期盼地眼光看向呂月娥,恨不得立即替她答應(yīng)了。
只要佛母點頭,從此以后,他們就會恢復(fù)良民的身份,就連家人也不會受到連累。
呂月娥聽到錢谷義這一番話,又看到周圍眾多期盼的眼神,簡直氣得渾身都在發(fā)抖,連臉上的笑容都保持不住了。
死胖子這是拿話堵她呢,若是她不肯答應(yīng),豈不是承認(rèn)她自己不慈悲,不仁善嗎?這倒是小事,最重要的是,這些災(zāi)民組成的起義軍,都被他的話給說動了,早就站到他那一邊,她若是不同意,這些人豈會饒了她?
不只是呂月娥進退兩難,就是其他首領(lǐng),也是又氣憤,又為難,甚至還有些懼怕。
之前還在廳里大放厥詞的大漢鄭雄,此刻卻是將嘴巴閉得死死的,一句話也不敢說。
他手底下的兵士大都叛變,他成了光桿將軍,拿什么去耍橫?只能縮起尾巴做人。
只是他也不是坐以待斃之人,見事情不好,一雙眼睛就開始滴溜溜地轉(zhuǎn),似乎在給自己找退路。
林玉娘則是不甘心被朝廷轄制,對起義軍的叛變,更是怒不可遏,說道:“你們可不要聽朝廷的人胡說八道,造反向來都是死罪,你們犯下了不可饒恕之罪,你們以為皇帝能夠那么大度地放過你們嗎?你們可是搶過朝廷的糧食,殺過朝廷的人,如此大逆不道,若是被抓回去,結(jié)對是要砍頭的?你們不要這個狗官給蒙蔽了。”
林玉娘作為起義軍的頭領(lǐng),還是很有些威望的,而且她平時處事尚算公正,倒是得到不少人的擁護,如今,聽了她的話,眾人又開始騷動起來。
錢谷義一見不好,立即笑道:“林首領(lǐng)不要危言聳聽,本官敢以性命發(fā)誓,本官之前說的話,保證句句屬實,沒有半句虛言,否則,讓本官不得好死。圣上一言九鼎,說出的話,絕對不會更改。更別說,在場的所有人,都是陛下的子民,陛下愛民如子,絕對不只是說說而已。何況,法不責(zé)眾,陛下很清楚,他們都是被人所逼,才不得不加入叛軍,其實,大家心里依舊心向朝廷,心向圣上,所以,陛下才會格外開恩,給大家一個改過的機會。”
一番話下來,眾人果然平靜了許多,將剛才的那絲懷疑給壓了下去,說得不少人又是羞愧,又是感動,有人低泣,有人又開始高呼“皇上圣明”“吾皇萬歲”之類的口號。
錢谷義卻沒有見好就收,反而繼續(xù)說道:“陛下虛懷若谷,心胸和器量,又豈是你們能夠想象得到的?你們可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之腹。再說了,你們搶得那些糧食,本就是朝廷給災(zāi)民的賑災(zāi)糧,如今到了諸位兄弟的口中,也算是歪打正著,陛下怎么會怪罪?”
頓了頓,錢谷義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地,話鋒一轉(zhuǎn),又道:“當(dāng)然,即便是佛母,還有諸位頭領(lǐng)們,只要你們肯及時悔悟,接受朝廷的招安,朝廷也愿意給你們一次機會,讓你們重新做人。”
錢谷義這段話,就說得不那么誠心了,反倒比較像是忽悠了,或者只是例行公事的表面話而已,為得就是顯示圣上的寬容和仁慈。
呂月娥等人一聽,一個個簡直像是受了奇恥大辱一般,一個個用憤恨的眼神看向錢谷義,若是眼睛能夠殺人的話,胖子早已經(jīng)死了千百次了。
但是,錢谷義卻好像沒有感覺到一般,不痛不癢,反而還伸手摸著自己的大肚腩,笑瞇瞇地說道:“佛母不必急著回答,可以好好考慮幾天,本官還等得起,不過這些人,如今都已經(jīng)重新成為良民,本官就先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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