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回到家的時候還是渾渾噩噩的,就是西弗叫餓也沒有醒過神來。西弗畢竟是個小孩,餓得難受,控制力不行,且他的魔力天賦還是不錯的,這不又一次的魔力暴動,房間裡的傢俱剎時又飛了起來,然後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發出砰砰的聲音。
艾琳就是在這種情況回過神,掏出魔杖,施了好幾個恢復如初,才勉強看不出破壞的樣子,然後掏出魔藥也不顧還在哭著的西弗給他灌了下去,接著就是給了西弗一片面包,就沒再管他,而是想著自己的事。西弗這下更是不敢動,他隱約知道是因爲自己這樣才引得爸爸不喜歡自己,現在又出了這樣的事,他還是乖乖的聽話,他小口小口的吃著麪包,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音。
艾琳現在心情極度不好,從老普林斯那拿來的雙面鏡,她是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的,可是一直沒有下定決心。艾琳撫摸著魔杖,眼神漸漸堅定,西弗是重要,魔法也曾經是她的驕傲所在,可是這一切都沒有託比亞重要,想著,艾琳的眼神堅定。
艾琳下定了決心,想著西弗很快就會離開自己,心中一陣不捨,想著她藏好魔杖,來到西弗的房間,此時西弗已經躺在牀上睡著了,艾琳給西弗蓋好小被子,,摸著西弗還算整潔的小衣服,暗道料子不怎麼好,但這是家中目前最好的衣服,還是家裡還有錢的時候給西弗買的。如果不把西弗送回普林斯家,西弗也是過不好,吃不好穿不暖,艾琳一遍遍的說服自己,這都是爲了大家好,就當西弗是自己補償給普林斯家。
西弗的魔力看著比自己還強,艾琳開始向老普林斯要抑止魔藥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用了抑止魔藥,小巫師的魔力是會衰退得不足以支持魔力暴動,不過這小巫師的魔源也是被破壞,將來的發展不會有多好,那魔力也就是比啞炮好一點。可以說抑止魔藥和消魔魔藥都是很惡毒的魔藥,要不是實在不能讓託比亞再發現他們是巫師的事,艾琳也是狠不下那個心。不過現在既然想著要把西弗送到老普林斯那,其實想想也不是那麼不好,首先,這普林斯家有了繼承人,艾琳心中的愧疚也減少幾分;其次,西弗能夠收到更好的教育;再次,託比亞不會發現她和西弗是巫師的事,以後她能夠和託比亞過著以前那樣幸福的生活;最後,有了老普林斯給的錢,託比亞也不用那麼辛苦。還有目前最重要的一點,老普林斯說了如果送出西弗,他纔會出手解決布萊克家還有以後可能的魔法界騷擾。
艾琳摸了摸西弗,看著他身上青青紫紫,一碰就痛得皺眉頭,也沒吵醒他,而是定定的看著西弗半晌,纔出了房門,來到客廳等著託比亞。
託比亞今天沒有找到工作,現在英國的經濟並不是多麼好,他原來是做投資的,這一次投資失敗對他的影響很大,不僅他多年來的存款損失殆盡,就是這幾年累積的職業信用同樣也破產,在投資界他根本找不到工作,而其它的工作不是他沒那個體力,就是他沒有那個技能。託比亞找了一天的工作還是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想到今天早上答應西弗要買牛奶,託比亞看了看口袋中的一點錢,還是狠狠心買了。
託比亞站在門口,拍了拍臉,使自己看起來精神點,他把牛奶拿在手上,努力牽起嘴角,推開了門,“西弗,爸爸回來了,爸爸給西弗帶來了西弗喜歡的牛奶。”
艾琳聽到託比亞只叫了西弗,心中有一絲的不滿,但很快調整好心態,她站了起來迎向託比亞,“託比亞,你回來了,西弗睡著了。”
託比亞聽艾琳這樣講,把牛奶放下,親了親艾琳,“艾琳,我回來了,今天在家怎麼樣?”
艾琳點頭,但是眉頭還是沒有舒展開,而是幫託比亞脫下西裝,“還好,今天工作找得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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託比亞聽了這話嘴角耷拉了下來,但很快就擡起頭,“現在工作是難找了點,明天我一定能找到工作,艾琳,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和西弗吃苦。”
艾琳衝著託比亞溫婉一笑,然後又皺緊眉頭,幾次張了張口,但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只是手上的動作並不停,幫著託比亞換上便服,又遞了杯水。
託比亞一直都是看著艾琳,哪會不注意到艾琳的欲言又止,想著不會出了什麼事吧!心中焦急,抓緊艾琳,急切的問道,“艾琳,不是出了什麼事吧!難道昨天的搶匪又進房子裡搶劫?”
艾琳低著頭,手上無意識的理著託比亞的外套,擡擡頭看一眼託比亞,然後又快速的低下頭。,嘴上小聲的說:“沒、沒事。”
託比亞看艾琳如此怎麼可能相信沒事,他心中不好的預感更甚,“艾琳,你倒是說啊,有什麼事有我呢!”說完託比亞擡起艾琳的頭,讓她能夠看清楚他的認真。
艾琳定定的看了託比亞半晌,拉著託比亞坐下,這才小聲的說了出來,“託比亞,你知道我的身世吧!”
託比亞點點頭,沒說話。
艾琳一點也不在意託比亞的不追問,繼續說道:“記得,剛認識你那會,我應該說了我是由祖父養大的,父母很小的時候就去世。這些你應該是知道的,但你不知道的是,我家是那種很傳統、古板的家族,就如同大多數貴族那樣,親人之間的情分很淡薄,我長這麼大也沒見過祖父對我笑過,從小到大我都是學這學那的。祖父只有我父親一個兒子,而父親也是隻有我一個女兒,按理說我成年了就是要繼承家裡的,可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我剛一成年,祖父就想把我許給一個我不認識的人,我不樂意這才跑了出來,然後遇見了你,接下來的你也清楚。”
託比亞想了下,的確是如同艾琳說得那樣,雖然他並不怎麼清楚艾琳的家世,但也知道應該絕對差不了,這從談吐、舉止、氣度都可以看出來,就是這次破產賠錢,最後還是把艾琳當初帶出來的首飾抵了,這纔有了現在的棲身之所,不至於淪落到無片瓦遮身的地步。託比亞想是這樣想,心中疑惑,這艾琳以前一直都不說她家裡的事,就是問也是含糊了過去,怎麼今天主動說起呢?“艾琳,你有什麼想說的就直說好了。”
艾琳閉閉眼,然後猛地睜開,別過頭不看託比亞,略帶哭腔的說道:“今天你去找工作,然後祖父找上門來,說是我對不起普林斯家,說我已經被逐出家門,然後他看到我如今的境況,說是我逃了,但是普林斯家不能因此斷絕,他看到了西弗,然後……”說著艾琳忍不住泣不成聲。
雖然艾琳的話沒說完,但是託比亞也不是傻子,這話一過腦子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他頓時傻了眼,“什麼,西弗是我兒子。”
艾琳也是哭得不能自已,邊哭邊說:“託比亞,祖父說了前幾年他就找到了我,只是看我嫁了人生活也還過得去,就沒再關注我,這次你投資失敗,我們搬到這裡來,下面的人就給他彙報了,然後今天他來了,看到西弗……西弗長得和祖父又八分像,然後說是可以給我們一百萬英鎊,然後西弗以後就姓普林斯,說是我陪給普林斯家的。”
“這不是讓我賣兒子嗎?我不同意。”託比亞聽了這話怒火中燒。
艾琳聽了這話心中咯噔,繼續哭道:“可憐我祖父一大把年紀還在爲家族奔波,都是我不好,任性的跑了,可是我不後悔,能遇到託比亞是我艾琳一生最幸福的事。只是現在想想到底是我不對,愧對了家族。我也捨不得西弗,他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可是看著明顯蒼老了許多的祖父,我這拒絕的話是怎麼也說不出口。我已經是很對不起祖父、對不起家族,難道還能讓祖父這最後的要求落空?其實現在想想祖父還是疼我的,要不然前些年就能將我綁回去,而不是再看到看我們家破產了,才提出這樣的要求。祖父說跟著我們西弗也是吃苦,但是跟了祖父,西弗以後就是貴族,我們也會有本錢東山再起”
託比亞他不是什麼都不懂的人,他也知道貴族聯姻、繼承人什麼的,都是自有一套規則,聽艾琳說普林斯家也是貴族,如果就這樣斷了傳承,那到底是說不過去,託比亞的內心不可避免的動搖了幾分,嘴上不住的說著,“西弗是我兒子、,西弗是我兒子。”
艾琳聲音哽咽,“西弗還是我們的兒子,他只是替我這個不孝的孫女去盡孝,都是我不好,如果當年我不偷跑出來,今天就不用母子分離,我們根本阻止不了祖父,祖父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我心好疼,特別是看到祖父那花白的頭髮,我又忍不住的心酸,託比亞,我該怎麼辦?託比亞!”
託比亞聽了艾琳這話心中一凜,是呀這不是他反對就能成功的事,可是想到西弗,他實在是捨不得,他抱著哭紅了眼的艾琳,“艾琳,那西弗還和我們在一塊嗎?”
艾琳低下頭不敢看託比亞,“祖父說我是他沒教好,不讓西弗和我們住一塊,說我會影響到西弗。”
託比亞張張口,也不知該說什麼好,艾琳當年能偷跑,這要是西弗長大後也學著艾琳跑了,那艾琳的祖父那可就是真的沒指望了,他不死心的追問,“那艾琳,我能不能見見祖父。”
艾琳心都提了起來,這要是見了,她是巫師的事怎麼也瞞不下去,想著艾琳咬了咬脣,緩緩的搖了搖頭,“估計是不成的,至於原因,你應該能猜到。”說著艾琳低下頭,小聲的哭泣著。
託比亞這時差不多已經絕望了,“那我們以後還可以見到西弗嗎?”
艾琳想說不行,但張口的話卻變成了,“那我去問問,應該可以的,畢竟我們是西弗的父母。”
託比亞臉色不好,他又看了看柔弱的艾琳,嘆了口氣,“讓我再想想。”
艾琳點頭,知道現在說什麼也是多的,不放心的加了句,“祖父的脾氣並不怎麼好,你早點想好。”
託比亞抱了抱艾琳,然後很快的鬆開,“艾琳,我上去看看西弗。”
艾琳看著上樓的託比亞,神色糾結,直到再也看不見人影,從懷中掏出了雙面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