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陳晚榮這么想,就是司馬承禎、鄭晴、燕興、邵大貴他們也是如此想。為了讓沈榷的效果最大化,燕興、邵大貴、吳天星他們最恨新月派,很好的配合沈榷,臉色鐵青,目光如刀,隨時都要把五人生吞活剝似的。
五個黑衣人在沈榷手上吃了虧,本就膽氣不足了,再給他們這一嚇,最終承受不住了,卟嗵一聲,跪在地上討饒:“大人,饒命,饒命!”舌頭給割了,吐字不清,很是模糊。
沈榷其實聽得清清楚楚,卻故意裝不懂,臉一板,喝道:“說清楚點!”
“是是是!大人饒命,大人饒命!”仍是吐字不清。
沈榷沒有喝斥,只是背后的兵士提起橫刀,重重一刀背砸在背上,喝道:“說清楚!”
黑衣人又待說話,總算明白過來沒有了舌頭不可能把話說清楚,只有一味磕頭。心驚膽顫之下,磕頭極是用力,只一口氣功夫,額頭上就滲出了鮮血。
見也嚇得夠嗆了,沈榷這才手一揮,兵士押走四個黑衣人,只余下一個。這是防止他們串供,于他這份細密的心思,陳晚榮挺佩服。
沈榷泠厲的目光從黑衣人身上掃過,喝道:“說,你們抓住人,要怎么送走?”
有這樣逼供的么?不問姓名來歷出身,不問他的罪行,卻問這事,還真是讓人想不到,陳晚榮他們微微一怔,繼而明白過來,沈榷是想順藤摸瓜,揪出更多的人。
即使新月派抓住陳晚榮,要運出去也是一個大問題,因為一是有人從后面追,二是城門關閉了。以沈榷的精明,絕對會在進出城的問題上下一番功夫。新月派抓住陳晚榮,要想運出去,很難。
新月派就是在城里停留幾天,然后再來運人,也不可能。道理很簡單,只需要進出城門盤查就行了。
除了盤查城門以外。沈榷還可以全城大索。讓新月派無處藏身。在這樣地情況下。新月派若是還能藏得無影無蹤地話。那么勢力也太大了些。其在長安地落腳點非常重要。必然有重要人物主持。
沈榷想地就是要問出這落腳點。然后再擒住大人物。故而有此一問。陳晚榮他們明白過來。對沈榷這靈敏地反應很是贊賞。
“我不知道。”黑衣人忙回答。
沈榷冷哼一聲。喝斥道:“胡說。你是頭目。怎能不清楚?”
“大人。是真地。是真地呀!所有地事情都由黃護法決定。”黑衣人忙補充一句:“黃護法就是大人說地領。”
一個護法。看來新月派挺重視地。陳晚榮有些驚疑。沈榷瞄了一眼陳晚榮。意思再明白不過了。這都是陳晚榮把線索給整斷了。眉頭一皺。沈榷繼續問道:“真地嗎?”
“大人,是真的,是真地!”黑衣人忙點頭。
沈榷冷冰冰的盯著他:“你要明白,還有四個人沒有問。你要是撒謊,后果你也想得到。”
“大人,小的明白,明白,真的不知道。”黑衣人想也沒有想,脫口而答。
看來,要想順藤摸瓜不太可能,這新月派組織也太嚴明了,沒有漏洞。真不好對付,我居然惹上這樣難纏的人了,陳晚榮暗中惋惜。
要是當初不為孫正平出頭,又是什么后果呢?也許劉思賢他們騙光了孫正平的錢財就放手了,孫正平一家仍然能生活在一起,只是家境破敗,生活得異常艱辛。雖然惹上了麻煩,陳晚榮也不后悔。要是明知能幫孫正平一把,而沒有幫。陳晚榮真的會后悔一輩子。
雖然還有四個黑衣人沒有審問。不過沈榷也清楚要想順藤摸瓜不太可能,還是問點別的訊息。說不定有用,問道:“你們怎么來長安的?”
“大人,小地本來負責洛陽,接到上面的命令,這才趕到長安。”黑衣人是真的怕了,不等沈榷追問,忙道:“我們是住在客店地。一直在客店待命,到今天晚上,才接到命令,要我們趕過來。”
原本以為他們在長安的落腳點藏匿,卻沒有想到居然是住在客店,沈榷也是無可奈何,手一揮,兵士押走。連續審完四人,都差不多,都是從別的地方來長安的,住在客店候命,就沒有一個原本在長安的人。
等到審完,沈榷拍拍額頭,很是苦惱:“晚榮,我怎么說你呢?居然把緊要的人給炸死了,所有的線索全斷了。”
這事誰知道?要是早知道會弄成這樣子,陳晚榮也不會使用炸彈,任何他們相互廂殺好了,笑道:“沈大人,你怨我,我怨誰?我也想不想到會成這樣。”
這的確是揪出幕后人物的好機會,就這樣失去了,司馬承禎他們也是惋惜。燕興最是恨新月派:“新月派,算是便宜他們了!這事,還沒有完!”
司馬承禎安慰一句:“沈大人,這新月派行事詭秘,人所難測。當年,貧道殺了一個新月派弟子,追查多年未果。能有今天這樣地局面,沈大人不必介懷了。”
沈榷搖頭道:“謝道長好意。只是,沈某以為越是如此,越是可怕。這么多年來,朝廷一直在注意這個神秘的派別,卻毫無線索,這說明領人物極為了得,不可掉以輕心啊。”
這是大實話,陳晚榮點頭:“沈大人,這話極是有理。要想除掉新月派,不是那么簡單,不知沈大人可有妙策?”
司馬承禎他們一齊盯著沈榷,靜等他說話。
沈榷搖頭道:“晚榮兄高看沈某了,沈某哪里有好辦法。不過,這事仍得著落在晚榮兄身上了。”
“我?”陳晚榮有些驚疑,愣了愣問道:“沈大人,新月派這次損失這么大,對我肯定是恨之入骨,說不定要對我下毒手了。”
沈榷打斷陳晚榮的話頭道:“晚榮兄,你放心,要是沈某所料不差。新月派這次雖然傷亡很大,也沒有傷筋動骨,不過是一點皮外傷而已。這些人里,除了那個黃護法有些份量以外,其他人不過是走卒,沒有一點份量。這樣的人死得再多也沒有關系。不及你一個人重要。”
這番剖析大有道理,新月派要鬧獨立,先要準備的就是抵擋朝廷的鎮壓。要達到這一目的,必然要招兵買馬,要招兵買馬就需要錢財,擁有香皂配方,無異于擁有一座金礦,死千兒八百人也值。
“有道理,有道理!”司馬承禎點頭贊同。
沈榷接著分析道:“還有一層。今天晚上鬧這么大的動靜,新月派雖是全軍覆沒,必然會知曉經過。晚榮兄能造如此利器。你在新月派領心目中的地位會一躍千里,不要說死了一個護法,就是再死十個八個,也不會殺你,你一點危險也沒有。”
沒有不透風地墻,今晚上的爆炸聲驚動了很多人,必然會傳出去,新月派雖是不明白原委,也會追查地。以新月派的實力,不會查不到。
陳晚榮想到一個問題,提醒一句:“沈大人,我家鬧得這么兇,外面說不定有可疑人物,你有沒有派人偵探?”
“沒有一點訊息。”沈榷搖頭,一臉的無奈。
以他的精明,必然會想到這層,會有所行動。陳晚榮是多慮了:“沈大人,獻丑了。”
沈榷想了一陣,接著道:“晚榮兄,從今天起,你沒有性命之憂。同時,你的家人也不會有性命之憂。新月派萬分想與你合作,自然不會對付你的家人。當然,他們要挾你地可能性還是有地,這事我們也要防備。”
“謝沈大人。”陳晚榮抱拳行禮。
沈榷還禮道:“我想來想去。新月派這次吃了大虧。應該不會重蹈覆轍,不會強攻你地府邸。當然,也不可不防,這里有燕威鏢局和道長足矣。”
“請問沈大人,新月派會如何行動呢?”燕興問道。他是想報仇,不過要想報仇,只有著落在陳晚榮身上了。
沈榷眉頭一擰,成一個川字:“明的不行,自然是暗地了,找機會劫持晚榮兄了。”
“對!貧道也這么看。”司馬承禎大是贊同。
對他的分析,陳晚榮也是贊同:“沈大人放心,我會小
“光是小心還不行。”沈榷搖頭道:“這事必須要有萬全準備。晚榮兄,你的重要性你比誰都清楚,要是可能的話,就是朝廷舍棄一萬軍隊也要換得你的萬全。”
陳晚榮現在負責造火炮,火炮地威力睿宗他們見識過了,有了火炮這種利器,唐朝如虎添翼,那些堅固湯池之地不再是不可攻破了,那么唐軍所至,無不披靡。因而陳晚榮對于唐朝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不要說用一萬軍隊,就是用三五萬來換,朝廷也不會猶豫。
沈榷盯著陳晚榮道:“晚榮兄,從今天起,你身邊必須要人保護。我會把陳再榮和楊思勖大人派來,還有請燕總鏢頭和道長出一份力。”楊思勖力氣大,武藝好,更在于他雖是太監卻精通兵法,多智善變,有他在陳晚榮身邊,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沈大人請放心,我們明白。”司馬承禎和燕興齊皆領命。
陳晚榮雖是不愿,不過現在也是沒辦法地事情了,只得依了沈榷。
沈榷站起身道:“時辰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陳晚榮知道他回去還要審問那些小嘍羅,雖然不一定會得到有用的信息,也不能放過,也不挽留。送走沈榷,陳晚榮這才招集人手處理現場,清理血跡,殘肢斷臂。
和燕興、司馬承禎他們商議一陣,燕興告辭,帶著增援人手離去。陳晚榮送走燕興他們,著實有些困了,和司馬承禎他們略事聊了幾句,各自就寢。
才一回到屋里,鄭晴就進來了,把門一關。一臉的喜色,陳晚榮有點驚奇,問道:“什么事這么高興?跟撿到元寶似的。”
鄭晴靠在陳晚榮肩頭上道:“你那武器真是厲害,要不是親眼見到,無論如何也是不可能想得到世間竟然有如此威力的武器,你真是了不得!”
這種東西在現代社會只能叫土炸彈。上不了臺面,不過在唐朝卻是寶貝,見所未見,聞所未聞,鄭晴如此驚喜實屬正常。司馬承禎他們誰不是如此呢?
“一點小東西而已,算不得什么。”陳晚榮并無喜色。
鄭晴眨巴著妙目打量著陳晚榮,嫣然一笑道:“好好歇著,別給累壞了。”也不等陳晚榮有所反應,在陳晚榮臉上親了一下。紅著臉,就要跑走。陳晚榮哪會錯過這等良機,順手拉住她。好好獎勵了一通,這才放她離去。
躺到床上,陳晚榮回想著伊人的嬌俏模樣,進入了夢想,異常甜蜜。
次日醒來,天早就大亮了,陳晚榮記著今天要給孫南虎三人送行,雖然還沒怎么睡好,也是不得不起床了。剛穿好衣衫。鄭晴端著洗臉水進來,青萼端著早點也跟進來,沖陳晚榮道:“聰明人,快點洗臉吃飯啦。別在那磨磨蹭蹭的。”
還是改不了和陳晚榮作對的習慣。陳晚榮不去理她,仿佛沒看見似的,青萼大覺無趣,嘀咕一句,自行出去了。
洗完臉,陳晚榮坐下吃早點。鄭晴坐在他旁邊:“你今天去軍器監,我也要出去一趟。”
“你去做什么?”這段時間,家里是由鄭晴理事,陳晚榮不太熟悉家里地事了。
鄭晴以手支頤,言笑宴宴的道:“我去和高大哥、馬大哥商量推出香水地事情。現在,我們已經配出好幾個配方了,袁掌柜做的瓷器已經到了,吳兄把包裝也設計好了。最重要的是,我們現在做的精華油可多了呢。可以推出香皂了。”
這幾天忙著朝廷的事情。對香皂一事陳晚榮還沒有過問過,問道:“你打算怎么做呢?”聞晴脖子一扭。問道:“你猜呢?”
“我猜不到。”陳晚榮盯著鄭晴,戲謔起來:“你要是不說,你可知道大丈夫怒的后果。”
鄭晴調皮地吐吐小香舌:“誰是大丈夫?”
陳晚榮把碗一放,摟著鄭晴,不懷好意地看著鄭晴:“你說不說?”
鄭晴趕緊投降:“人家說嘛。我是想和你推出香皂差不多,先印一些宣傳畫散出去。然后利用我們鄭家、高家店和馬家店的渠道,送一些香水給人試用。等到這些都準備好了,再找個地方正式推出香水。”
先造勢,后推出,這營銷策略古今相同,陳晚榮笑道:“不錯,你去做就是了,我現在沒時間來過問。”
“人家知道嘛!”鄭晴頗有點小兒女態:“不過,到時,你也要來。你是陳氏化工的創建人,要是你不來,很不合適。”
陳晚榮現在的名氣不小,再者他和上層關系不錯,要是他不來,的確是少了一下重要人物。對這提議,陳晚榮自然是不有二話:“沒問題,我一定來。”
這種結果在鄭晴的意料之中,一點也不奇怪:“那就好。”
陳晚榮想了想,問道:“你說要送給一些人試用,對吧?”
鄭晴點頭道:“是呀。”看見陳晚榮沉思模樣,似有所悟,眼睛一下子睜得老大:“你為何問這個?難道你有人要送?”
陳晚榮點頭道:“沒錯,我是有人要送,而且全是送給大人物。”不等鄭晴追問,先行說出來:“你想,我現在在軍器監也有些名氣,我要是送一點香水給他們,他們會怎么反應呢?我別的要求沒有,只是要他們幫我宣傳一下。”
軍器監的大師傅們都是權威,要是得到他們地認可,那可不得了,影響非常大,鄭晴忙站起來:“這主意不錯!好主意,好主意!軍器監地大師傅們在大唐可是倍受人尊敬,有他們幫忙說話,可比什么都強。我怎么沒有想到呢?”
陳晚榮打量著歡喜無限地伊人,笑道:“這不算什么。我還有一個想法,這香水主要是女人使用,不過也要有錢地女人才用得起。所以我想把香水送到太子府,再給皇上送一些,當然公主那里也要送。”
太子有太子妃,睿宗有皇妃,太平公主本人就不說了,這三人那里地消耗量不是一般的大,是很大。這且不說,更在于要是皇宮、東宮和太平公主也使用的話,這名氣還用說嗎?
一鳴驚人的事情!
鄭晴很贊成:“對呀!皇上和公主對你很關心,太子雖然沒有明說,你在太子心目中的份量也不輕。我只想到利用我們的渠道,卻沒想到這些,真是笨!”不住拍額頭,很是后悔。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你是當局者迷了,我現在是旁觀者清了。”陳晚榮拉著她的玉手寬慰起來。
鄭晴笑笑:“已經包裝好一批,你現在就可以帶去軍器監。至于其他的地方,等你有時間再送也不遲。”自家財重要,軍情更重要,鄭晴雖不在官場,這公心還是有地,輕重緩急分得很明白。
陳晚榮當然不會反對,二人相攜出屋。來到客廳,只見楊思勖在陳再榮的陪同下,坐在椅上喝茶,他是今天早上過來的。
“見過陳大人!”楊思勖站起身施禮,聲音有些尖細。
楊思勖雖是太監,才情過人,陳晚榮對他很是佩服,回禮:“見過楊大人。麻煩楊大人,真是不好意思。”
“陳大人說哪去了。”楊思勖爽朗一笑:“陳大人,說實在的,在下對兵法有所了解,對你做火炮這事,一百二十個贊成,能為陳大人略盡綿薄,是我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