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逸沒有松開她,只是頗為困惑的伸手拍了拍女人的背脊,他略低了頭,竟是讓自己的脖子更湊近了穆鳶,從而讓女人咬得更加順口了些。而玄逸披散而下的長發也因此略略掃過了女人的臉面。穆鳶就聽到了男人聲音低沉如水過林間:“我又有何事招惹你了?”
穆鳶松了松口,一雙眼睛晶亮的瞧著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臉,?尖抵著?尖。她扯了扯唇角。淡淡道:“我可是你的第一個女人?”
玄逸并不知道穆鳶問這話的目的,臉上依然是那種平靜冷清的模樣,點點頭:“自然是的。”
穆鳶聽了這話不僅沒有消氣,反倒是越發怒火中燒起來。她拽著男人身上由她縫制的衣衫,纖細指尖幾乎要戳進男人的臂膀中一般用力:“莫要想糊弄我,你讓我為你縫衣,我縫了,可是你原來那衣衫分明是別的女子為你做的。”
聽了這話。玄逸哪里還有不明白的,但是他卻是沒有生氣,嘴角翹了翹,輕聲道:“你聞沒聞到一股子怪味道?”
穆鳶一愣,以為是有鬼怪靠近,故而不自覺的把自己縮緊玄逸的臂膀中間,一雙眼睛左右瞧著,嘴里則是道:“不曾聞到,怎么,可是有什么臟東西?”
玄逸絲毫不抗拒穆鳶的靠近,反倒是收攏起了手臂,輕聲笑道:“你沒聞到?我可是嗅到了,分明是有股子酸味兒的,熏人得很。”
穆鳶眨巴眨巴眼睛。目光聚焦在了玄逸唇角弧度上,登時怒火中燒,反了手去推他,嘴里道:“你居然還要打趣我!”
玄逸急忙抱得她緊了些,而后用了些力氣,抱著穆鳶的腰將她微微提起。穆鳶感覺到自己雙腳離開了石板地磚。頗有些慌亂的伸了手攔住了玄逸的脖頸,而后便反應過來,重新瞪著眼睛瞧著面前的男人。
到底是什么時候開始,玄逸在自己面前有如此多的笑容了呢?
穆鳶看著那張英俊面孔上面好似冰雪消融一般的柔和表情,一時間有些恍惚,只不過究竟什么時候自己與他這般親近,穆鳶倒也不記得了。
感覺到男人胸膛微微的起伏,穆鳶知道那里面含著的是被他忍住了的笑。剛剛的惱恨不過是因為玄逸看透了她的心思,窺探到了那里面穆鳶自己都不想承認的一些東西罷了。
如今被看穿了,探破了,穆鳶的哪些火氣反倒是消散了,只管看著玄逸,而后把自己的臉貼在了男人的心口,微微閉上了眼睛。
世人皆百歲,百年中看遍風景過往,生離死別,而后就吃塵歸塵土歸土,進入再世輪回。
只不過穆鳶卻知道自己不想要了,百年的時光炫彩燦爛,但是就在這一刻,她曾經執著的東西都顯得不那么重要。
好像被這個溫暖的身體擁抱著,感覺到男人細碎的撫摸和發頂零碎的親吻,就拼湊成了這本來被撕碎的生命的全部含義,這一點點的溫暖,就支撐起了穆鳶早就已經跌落谷底的靈魂。
玄逸感覺到了穆鳶安靜下來,卻也不說什么,只管微微彎了腰將女人抱在懷中,而后走到了床邊,將她放在了柔軟的床榻之上。并沒有褪掉身上的素錦外袍,玄逸和衣躺在了穆鳶身邊。似乎是自然而然的,穆鳶靠近了男人,將自己的臉輕輕地埋在男人的頸窩。
她袖中的蓮花盞因為這番動作而滑落出來,掉在了枕邊,散發著幽幽的光亮。
借著這點亮光,穆鳶瞧見了玄逸的臉面,也看清楚了他脖頸上那個清楚的牙印。
穆鳶是用了大力氣的,咬的頗為真心實意,已經劃破了男人的皮膚,星星點點的血跡流了出來。對于玄逸的這具身子,穆鳶是有些疑問的,畢竟相比較起來尋常鬼怪的沒有實體,玄逸的身子卻好像是尋常人一般,有著體溫,如今甚至能看到鮮血。系歡介劃。
把一切歸結到玄逸修為深厚上的穆鳶抬起了手,輕輕地將指尖點在男人的傷口處,只見上面冒出了絲絲的黑色氣息。
玄逸沒有阻止她,只管瞧著,而后淡淡道:“如今,你也能幫我療傷了。”
穆鳶手上用著法術,臉上卻依然是帶了幾分妖異的笑容。這張臉面著實是白皙如雪的,白日瞧見了便是瑩白如玉,可是晚上在這悠然的光亮里頭卻好似是紙人一般慘白,而胭脂卻根本遮蓋不住散出來的沒有活氣的神色。
可即使如此,那精致俏麗的五官卻依然足夠讓人迷醉。她的手指輕輕地在玄逸的脖子上打著轉兒,直到那傷口愈合。
玄逸沒有讓穆鳶就此離開,而是伸了手,輕輕地的握住了她的,把穆鳶的手掌拉到了自己懷中,似乎是要幫她暖著。穆鳶任由著他動作,一雙眼睛瞧著玄逸的臉,輕聲問道:“我已經做完了你交代給我的事情,給沈清鋪好了路,而以后如何就是要看他本事的。”
玄逸點點頭,臉上的笑意淡了些,穆鳶瞧得出,他是不愿意聽到沈清的名字的。
若是以前,穆鳶不會問,但是如今沈清就要入宮,穆鳶終究還是問出了口:“他究竟是何人?”
玄逸扯了扯嘴角,那是個未成形的笑容,卻因為那雙眼睛的冷清而不帶絲毫暖意。最終,玄逸放棄了做出虛假的表情來糊弄穆鳶,而是嘆了口氣,攔住了女人的腰肢:“他的道法高深,不在我之下,成仙九劫,他已經度了七劫,在人間界恐怕就只有無憂能與他相比的。”
穆鳶卻有些不滿意的皺皺眉,道:“我知道他厲害的,你把他弄進來作甚,我總覺得他要拿我去煉丹。”
穆鳶的抱怨讓玄逸的眉尖一跳,他收攏了一下臂膀:“他把你如何了?”
“無事,我不過是擔心。”一想到沈清叫自己為玄逸的小情兒的時候,穆鳶氣就不打一處來,索性不提。
玄逸也不再追問,可他那神情分明是要自己去弄明白的。
穆鳶可不管玄逸和沈清指尖會起什么齟齬,她只管用手指尖輕輕地抵住了男人的心口,輕聲問道:“你以前可有過女人?”穆鳶這句話輕輕地,沒了剛才質問的兇狠,那聲調好似飄渺的云朵一般輕飄。
玄逸這次依然是搖頭,神色堅定:“自始至終,只有你一個。”
穆鳶吐出了口氣,抱著他,卻是轉開了眼睛并不看玄逸,淡淡道:“我信你。”
真假,穆鳶是不知道的,但就像以前穆鳶做的那般,她信了玄逸,哪怕這是個謊言穆鳶也會選擇相信。
不顧終究心里是有些憋悶的,穆鳶那張嫵媚的容顏上有著不情愿,扯開了話題:“如今宮中在選秀,你可知?”
玄逸對于這些顯然是沒有上心過得,神色淡然:“三年一次,不過是來了又走多增幾筆冤魂,平白的讓我多料理些鬼,顯然不是什么好事。”
穆鳶被這話逗得一樂,不過馬上就覺得有些可怕了。
這宮中女子誰人見面不是笑意盈盈,那些秀女瞧上去都是鮮嫩顏色,嬌俏的很,誰能想得到她們以后會變成何種模樣?
如今想來,將鳳媛送出去也是好事情了。
但顯然穆鳶提起這事情的目的并不是與玄逸討論女人爭斗,她將耳邊碎發挽到了而后,而后道:“待選秀有了定論,隆鼎帝必然會讓高樂公主入京,到時候我該當如何?”
玄逸聞言,那雙黝黑的眼睛盯著穆鳶,直到讓穆鳶不自覺得別開了眼睛方才道:“她來為何?”
穆鳶努力讓自己保持鎮靜,帶著嫵媚笑容攔住了男人的脖頸:“討論親事。”
玄逸沒有問這個親事是和誰的,他能猜想得到。有許多時候玄逸總喜歡猜忌些事情,可是有時候卻又理智到冷酷。他只管想了想,便開口道:“若是你覺得高樂公主是個阻礙,我可以幫你用別的靈魂頂掉。”
穆鳶明白他的意思,卻并不贊同,眉尖微蹙:“我對她不起,何能再害了她的命?”
玄逸卻是瞧著穆鳶,低了頭去,額頭盯著穆鳶的光潔前額,輕聲道:“人終有一死,只不過早晚。”
穆鳶那雙澄澈的眼睛瞧著玄逸,沒有說話,但是那表情分明是不愿意的。
玄逸無法,終究是道:“一切隨你高興便是了。”
穆鳶笑了笑,不再多言,把臉埋進男人的頸窩,不多時就睡熟了。
玄逸則是看著她,指尖纏繞著女人的長發,夜半時分,終究是開了口,輕聲道:“這顆人心,是你最后留下的物件。”而后,玄逸看著女人的側臉,聲音輕輕,“我背叛全天下,只為你一人,你可知?”
但回應他的,只有穆鳶平穩的呼吸,和似乎做了美夢一般的淡淡笑意。
***
風和日麗的午后,在御花園中的賞月閣中,宮人們忙忙碌碌的穿梭其中。
杜嫣然算是來得早的。鳳媛昨晚突發急癥被送出了宮去,杜嫣然也跟著忙了大半夜,回去以后渾渾噩噩的就睡到了日上三竿,哪怕是現在都還有一絲倦怠。
但即使如此,杜嫣然依然按著規矩早早到來,選了個位置偏些的地方坐了。縱然她并不愿意被許給皇子王孫,但她卻是個懂得審時度勢的,該做的禮數是分毫不差的。
而在她之后到了賞月閣的則是蘇依蘭。兩個女子都是秀女中家世頂尖兒的,平時都是人人環繞簇擁,被各種恭維的,不過如今杜嫣然身邊空無一人,蘇依蘭也是只身前來,身邊并無人跟隨。
她邁進了大殿中,先是左右瞧了瞧,而后在瞧見杜嫣然的時候臉上露出了一抹笑,而后信步走到了杜嫣然身邊的桌子后面跪坐到了軟墊上,偏頭瞧著杜嫣然道:“杜姐姐來的真早,妹妹臨走時還專門去姐姐房中尋,卻沒瞧見。”
杜嫣然對這蘇依蘭露出了個若有若無的笑,道:“蘇秀女客氣了,我不過是在屋中呆的煩悶,便提早來了。”
蘇依蘭聞言,臉上卻是露出了幾分無奈和擔憂的神色,抽出帕子略略的擦了擦嘴唇,胭脂顏色留下了帕子上,倒是讓杜嫣然多看了兩眼。不過蘇依蘭的話則是將杜嫣然的注意力從她的帕子上帶了回來,就聽蘇依蘭道:“鳳媛姐姐著實是個出挑的,昨兒個瞧著修儀娘娘也是甚為看重的,卻是不知道為何突然有了急癥,著實是可惜的很。”
杜嫣然聞言,只管笑著道:“個人有個人的福分罷了。”
本以為這句話能終結了這個話題,卻不曾想蘇依蘭卻是沒有停下的打算。她動了動身子,略略湊近了杜嫣然,輕聲道:“杜姐姐恐怕還不知道吧?這宮中,進來頗有些怪事情呢,都有人說是有臟東西的。”
杜嫣然瞧了蘇依蘭一眼,沒說話,但是那臉上分明是寫著不解的。
蘇依蘭習慣了杜嫣然對她的態度,慣常是帶著些疏離的,不過蘇依蘭有意親近,故而這會兒也只管道:“我聽了那些宮娥說了的,近來宮中死了些人,而后就有了怪事,說是鬧鬼,杜姐姐,你說鳳媛姐姐會不會也是被臟東西染了?”
杜嫣然對于這種鬼神之說想來是嗤之以?,本以為蘇依蘭會說出什么驚人之言,如今聽了,杜嫣然臉上卻是多了幾分笑意,道:“不過是宮中無聊的宮人閑散時候傳的謊話罷了,你又何必信了,平白的給自己增添苦惱罷了。”聲音頓了頓,杜嫣然接著道,“若說鳳媛的病情,太醫已經診斷了說是風寒,那便是風寒,錯不了的。”
蘇依蘭見杜嫣然并不相信,也就止住了話頭,不再提,臉上淡笑道:“如此便好,我這心還提了好長一段時候,如今倒也能安心了。”
杜嫣然對這蘇依蘭笑笑,而后就不再說話了,而是把目光投向了門口。
就看到門外一道桃花紅般的鮮艷身影進了來,那分明不是秀女衣衫,也不用看清楚臉面,兩人就起了身行禮,道:“娘娘福安。”
“起了吧。”
這聲音杜嫣然是沒聽過的,略略抬頭,看到的就是一張美麗的有些張揚的容顏。并非是柳賢妃的婉約與李修儀的直爽,反倒是有些肆意的。不過杜嫣然瞧了眼女子的小腹,只消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何人。
如今宮中懷著身孕的娘娘也就只有趙淑妃,只是沒想到,一直懷著身孕閉門不出的趙淑妃這次卻是來了賞月閣。
趙淑妃略瞧了眼蘇依蘭,看到她并不出挑的臉面時扯扯嘴角,不以為意,而后轉向了杜嫣然,方才帶了些笑意,卻也沒有說話,只管坐到了主位之上。而緊隨其后進來的便是孟婕妤,但她卻不是自己個兒來的,而是帶了另一人。杜嫣然看了眼,發覺那人也是小腹隆起,顯然也是懷了孩兒。
這倒是讓杜嫣然有些意外的,這個女子蒙著厚重面紗,身姿倒是窈窕纖細,卻是死死遮住了臉,跟著孟婕妤進門后就尋了個位子坐下,并沒有與孟婕妤一處。
蘇依蘭扯了扯杜嫣然的袖口,把她往后拉了拉,行禮后坐了下去,卻再沒有交談或者抬頭了。
穆鳶進門時是跟著柳賢妃的,一邁進門檻兒,穆鳶一眼就瞧見了坐在角落里頭的蒙了面紗的女子。她一愣,而后卻是先去看柳賢妃的臉。
柳賢妃在殿中看到宋婉言的時候,原本就被頭疾折騰的頗為不爽利的心情越發的陰郁,那臉上連做出來的虛假笑容也懶得擺,只管冷淡的瞧著宋婉言,冷聲道:“何人帶她出來的?”
一旁的月娘忙道:“回娘娘的話,是孟婕妤帶她來的。”
柳賢妃扯了扯嘴角,眼睛瞥了一眼似乎分毫不關己事只管跟李修儀說話的孟婕妤,道:“她倒是好手段。”
孟婕妤何時勾搭上的宋婉言柳賢妃并不清楚,宋婉言現在著實是讓柳賢妃有些頭疼的。論身份,宋婉言雖然以前只是庶女,可是如今卻也是蕭宇承的側妃,身份不低,來了這里倒也不算是逾矩,柳賢妃也不能總是關著她。
但是如今宋婉言確實沒有跟柳賢妃招呼過就自己過來了,顯然是另找到了依靠,方才敢如此堂而皇之。
柳賢妃咬了咬牙?,用帕子遮擋了嘴唇,低聲道:“回去告訴白婆子,讓她自己個兒去領十板子掌臉。”不過是看管個大著肚子的女人都看管不住,這十板子都是看在她年紀大了的份兒上柳賢妃輕饒了。
但月娘卻是知道十板子是什么概念,她以前也是做過低等宮婢的,責罰的板子也挨過,可不比那些衙門里頭的棍棒。這些班子都是用特制的竹板做的,平滑光潔,并不會打出血來,卻是疼得厲害。
柳賢妃要掌臉,便是要讓白婆子記下厲害,但那個竹板子摑在臉上若是不收力其實要打掉牙?的。
與白婆子還算有些交情的月娘偷眼瞧了瞧柳賢妃的臉色,便知道柳賢妃氣的很了,往常月娘可能還會幫白婆子分辨一二,不過如今卻是不敢的,只想著回頭去跟行刑的太監疏通一二輕著力氣,面上則是恭順答道:“是,娘娘,奴婢省得了。”
柳賢妃這才抬步往里面走,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趙淑妃那一臉如同刻意做出來的笑容,柳賢妃的頭又疼了幾分。
論起來,柳賢妃比趙淑妃年長一些,而且妃位也是高的,在一處自然是要以柳賢妃為尊。可是今兒個趙淑妃卻是來得很早,早早的就占掉了主位的位置,這會兒見到了柳賢妃卻連起身的意思都沒有,只管輕輕的把手附在了小腹上,笑著說了句:“姐姐來了,還請原諒妹妹身子不便,不能行禮了。”說著,對這一邊伺候的霜兒道,“霜兒,幫本宮添些茶來,外頭熱得很,為賢妃姐姐去去暑氣。”
這說話做派,分明是把自己當成了主子,而將柳賢妃當成了客人一般。
可這場午宴挑頭的是柳賢妃,哪怕后來李修儀幫忙操持了,但卻也是一切以柳賢妃的意思來做的,哪里知道到這里卻被人摘了桃子。
按著往常柳賢妃的氣度和品行,怕也就是對著趙淑妃笑笑,說些閑話掀過去了就是。無論柳賢妃有什么心機手段,但是面子上她總是雍容大度的很。
但是今日不同尋常,柳賢妃被頭疾弄得頗為煩躁不安,那里還想得到那么許多,只管扯出了個冷笑,淡淡道:“不必了,如今已經入秋,哪里有那么多的暑氣,本宮現在好得很。”
這話一出,倒是讓趙淑妃愣了愣,但是馬上趙淑妃臉上的笑也就變了味道。她似乎是故意的一般將手放在小腹上,也不起身,只管讓霜兒幫她扶了扶椅子上的軟墊,而后才慢悠悠的說道:“既然賢妃姐姐不用茶水,那便罷了。”說著,只管偏了頭,不理她了。
柳賢妃眉間緊蹙,想要說什么,卻感覺到手臂一緊。回了頭,對上的便是穆鳶那雙桃花般的眼眸,眉眼彎彎頗為俏麗,聲音也是清脆悅耳:“娘娘,您可體諒一下我,累得很了,咱們早早坐了可好?”
有些煩亂的腦袋這會而倒還算清明了些,柳賢妃看了眼趙淑妃,雖然知道自己剛剛說的話帶了些刺耳,但是柳賢妃卻是分毫不后悔的。
在柳賢妃看來趙淑妃從來不是個威脅,哪怕蘇皇后那般忌憚著趙淑妃,柳賢妃卻是絲毫不怕的,即使趙淑妃身后有著趙太后的撐腰。
當初柳賢妃在宮中只手遮天的日子,趙淑妃還是個沒及笄的小丫頭,如今囂張了柳賢妃也不怪她,以后的日子,有的是機會讓趙淑妃見識她的手段。
甩了下帕子,柳賢妃去了一旁的桌子后坐下,穆鳶則是坐到了她身邊,伸了伸手,把四處張望的雪盞拉扯到了身后。
這時候,又一個宮妃進來。逆著光,暫時還看不到模樣,但是穆鳶卻是一瞬間瞇起眼睛。
跟著那人進來的,還有一個紫衣女子,衣衫破舊,面容慘白,一雙眼睛瞪的滾圓。
而她的裙下,卻看不到雙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