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帝在太極殿上只是口諭晉封了舒鴻煊爲廣國公,其後當然是有正式的聖旨。
聖旨上把水轉翻車和冶煉精鐵的功勞都說了個明明白白,隨著聖旨一起來的,還有承德帝親筆寫的【廣國公府】的金漆匾額。
關氏喜極而泣,想不到在她有生之年,竟然還能見到廣平侯府變成廣國公府。
就是舒二叔都欣喜到開了祠堂稟告先祖,還恭恭敬敬的將這份聖旨供在了祠堂第一個靈位上方那個托架上。
那個托架上原本就有一個紫檀匣子,今日又多了一個。
一個是太祖皇帝冊封第一代廣平侯的聖旨,如今這一份就是冊封舒鴻煊做廣國公的聖旨。
只有這兩份聖旨能高高在上凌駕所有,其他供奉在祠堂裡的聖旨,都在放在另一個地方。
關氏還想大肆慶賀,被舒鴻煊以正在孝期,不宜大功干戈爲由拒絕了,關氏由此心中更是怨恨梅氏。
祖地那邊的族人得知舒鴻煊成爲廣國公之後,更是舉族歡騰,更重要的是,舒鴻煊食邑的封地就在祖地這邊,當天就有江陵府的氏族上門來拜訪舒族長,而第二天就連江陵府的知府也來了。
舒族長甚至帶領全族一同選了一個好日子告祭祖先,對舒鴻煊滿意得不能更滿意,舒鴻煊在族中的地位僅僅亞於第一代廣平侯。
然而舒族長在告祭了先祖之後,並沒有因此得意忘形,這位老人家又帶著族人們繼續(xù)過著平淡的生活,甚至還下了死命令,哪個族人膽敢借著舒鴻煊的名頭爲非作歹的,一律除族!
這麼嚴厲的懲罰讓所有族人們都安分守己,還沒有來得及炫耀的小火苗就被掐滅了,這讓想從舒家祖地那邊抓著舒鴻煊把柄的人失望不已。
當舒鴻煊和舒嫣華收到祖地那邊種種消息之後,舒鴻煊眸中閃過一抹暖意,一個安穩(wěn)的大後方,才能讓他放心在朝堂上拼搏,而這個大後方,不需要他去操心,就有長輩給他弄好了,讓他沒有後顧之憂。
直到這個時候,舒鴻煊才真切的感受到,一個家族的支持意味著什麼。
而舒嫣華欣喜於哥哥竟然能得到這樣的功賞之餘,也對周廷昱感慨道:“真想去看看我們舒家的祖地呀,有族長爺爺那樣的長輩帶領著,族人們一定是很好的族人吧?”
舒嫣華話語裡的嚮往之情,讓周廷昱眼底微澀,他從她背後輕輕的環(huán)住她,將她整個人都圈在懷裡,臉蛋親暱的蹭著她紅潤的臉蛋,柔聲道:“你想去,以後我陪你去看看。”
“好呀,你可不止答應帶我去舒家祖地呢。”舒嫣華溫柔的道。
“我說過的話一直都記著呢,等我將突厥人打怕了,我就帶你去周遊大夏的大好河山。”周廷昱淺笑著道。
“嗯,我等你。”舒嫣華面上淺笑如畫,心中卻無端升起了一股不安,爲他嘴裡提到的突厥人。
當年在邊疆裡看到的種種殘忍之舉,如今依然歷歷在目,這樣冷酷無情的突厥人,她其實並不想讓他去邊疆。
只是她知道,這是他多年來一直爲之努力的目標,更是爲著這個目標,與她大婚以來聚少離多,她不能爲著心中這一點不安就讓他放棄自己的理想。
雄鷹不應該被禁錮在籠子裡,廣闊的天空纔是他們的天地,他要做的就是在天空裡自由的翱翔就好,無論他要做什麼,她都支持他。
......
要說整個舒氏一族裡,對舒鴻煊獲封國公不高興的,就只有舒鴻文一個人了。
“殿下。”舒鴻文謙卑的微微彎著腰,並不敢直視眼前這人的容顏。
“你大哥成了國公,你知道了吧。”
青年坐在太師椅裡,手裡轉著兩個小玉球,清脆的碰撞聲在這個房間內(nèi)響起,這一下又一下的聲音,好像踏在舒鴻文心臟上一樣,他的臉上的表情更加恭謹了。
“知道,家中人人爲此雀躍歡呼。”
舒鴻文臉上帶著一抹自嘲的微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以爲抓住了舒鴻煊的把柄,結果仇人不僅沒有成了他想象中的階下囚,反而一步一步的走得越來越遠,遠得他心生絕望。
“不僅你大哥成了國公,就是打鐵鋪子裡的人都安然無恙的從天牢裡出來,也受到了陛下的賞賜,反而那些揭穿打鐵鋪子的賭坊打手和賭徒,還在天牢裡不能出來。”
窗外逐漸照進來的陽光,將青年臉上那一抹冷笑也照得清清楚楚,同樣的,也把他的容顏露了出來。
赫然就是三皇子!
“真是浪費了本殿下一番佈置!”三皇子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語氣森寒。
舒鴻文腰彎的更低了,“殿下,是我的錯。”
三皇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怪你,這件事原就瞞著除了父皇之外的所有人,只是你大哥這次不僅化險爲夷,還成了國公,距離你的大仇得報,原來越難了。”
舒鴻文眸中之色複雜無比,灰敗頹喪、不甘心、濃濃的怨恨、失望,一一從眸中劃過,最後化爲堅定之色。
他臉上帶著一抹堅毅,“殿下,只要能爲父母報仇,無論您讓我做什麼,我都能做。”
三皇子輕淡描寫的掃了他一眼,問道:“你與你大姐姐的關係如何?能否近她身,又或者讓她吃下你帶去的吃食?”
舒鴻文心中一陣苦澀,臉上也帶上了苦色,“殿下,男女七歲不同席,我在家中一直在外院,與她的關係本就一般,而且不知爲何,她在幾年前就突然對我很冷淡了。”
“原來你爹孃做的那些喪心病狂之舉,人家早就有所防備了。”三皇子冷笑道,帶著一種鄙夷。
被人當面辱罵死去的爹孃,偏偏還不能發(fā)脾氣,還要對這人恭敬有加,舒鴻文心中難受至極。
“先回去吧,不要讓人發(fā)現(xiàn)你跟我之間有聯(lián)繫,最近沒有什麼大事不要來找本殿下,如果實在是需要傳遞消息給我的,用我教你的那個法子就行。”
三皇子揮揮手,趕著舒鴻文走,“放心吧,總有你報仇的機會。”
等到舒鴻文走了之後,三皇子手一揮。
“啪嗒”
他手中的兩個小玉球被摔成了碎片,“豈有此理,這都讓他躲了過去,可惡!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