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絕不會看錯。當初歌后與皇帝夫妻恩愛,即便她進宮受過一段時間的寵,卻根本及不上歌后的萬分之一,深宮中的女子,都是圍繞著一個男人在轉,即便是不愛那男人,為了爭一個長命百歲、富貴榮華的將來,也要步步為營,為皇帝斗、與宮妃斗、與太監宮女斗,與整個后宮相斗。
而她斗過了所有人,卻偏偏斗不過一個歌后,無論她用盡什么手段,皇帝的心,卻始終偏在歌后哪兒,而不久之后,歌后懷孕,她的恨意更加的深,卻得在歌后的屁股后面姐姐長姐姐短的關懷備至,那種心情,無人能理解,不過好在,她也之后懷有身孕,得了皇帝先落地便為太子的話。
花意濃知道,這句話,不過是皇帝酒后醉言,即便她當真是先歌后一步生下了皇子,這太子之位也輪不到她的兒子來做。
太子,這個代表著帝國未來繼承人的位置,是皇帝留給歌后的兒子的,后宮嬪妃、后宮皇子,誰也休想覬覦。
那么多的女人在后宮里孤孤寂寂,傾軋一生也爬不上一步,歌后卻輕而易舉的得了皇帝全部的寵愛,花意濃從小在府中便是備受寵愛,天下間最好的全在她眼前,卻獨獨天下間最尊貴的男人眼中沒有她,她不甘心、不服氣,如此,又怎能不恨?
而如此深的恨意記在心里,她又怎可能認錯自己的仇人?
“她就是歌氏,就是當年的歌后——”,花意濃身子因為被勾起往事和恨意而顫抖,當初對于那具從宮河里撈出來的尸體,花意濃的確是確認過的,尸體雖然被泡得面目全非,幾乎也就只有一副骨架子了,但尸體上有歌后的還未卸下的首飾,仵作也判定了那是剛剛生產的婦女尸骸,她當時害怕皇帝將此事追查下去,確認了是歌后的尸體后,便暗中命人制造了意外失火的家伙,讓尸體被燒的連灰都不剩嗎,所以,如今再去找出尸體來查證是不切實際的,但是,她就是相信,今日那瘋女人,一定是歌后。
而反過來說,當年一定是有人使了這一出金蟬脫殼幫著歌后瞞天過海,而做這一切的人,除了在宮里手握重權的大太監常德,還能有誰?
“常德啊常德,沒想到本宮百密,竟是疏在你這一出,你可果然是好樣的,戲耍了本宮這么多年,不愧為皇帝身邊的大紅人——”
當年花意濃派去冷宮制造歌后畏罪自殺的假象,派的人本不是常德,那時常德雖已被她收買,但她對常德并不是全然的信任,而常德便是打著為表忠心的幌子到她面前自告奮勇的,之后歌后果然是“意外”死亡,可以說,常德將這件事兒做的干凈,皇帝沒有懷疑,文武百官沒有懷疑,連她,都沒有去懷疑過常德……
“娘娘,老奴冤枉啊……”,常德便是打死不認,“老奴對娘娘那是一片忠心……”
“不管你是忠心還是別有用心,本宮只告訴你一件事。”,花意濃陰冷一笑,“本宮能讓她死一次,便能讓她死第二次,讓她死的什么都不剩——”
她該慶幸,歌后今日自報行蹤,不然日后難免會成為自己的后患。
正在常德絞盡腦汁不知該如何應對花意濃時,一個花府侍女前來稟報,說是吉時到了,請皇貴妃前去主持婚禮。
花意濃讓宮女在仔細給自己整了整著裝,隨后才將鳳釵的位置斜了斜,才儀態端莊的離去,看也沒看常德一眼,對于如今的花家、花意濃而言,區區一個常德,根本無法扭轉時局。
只是,花意濃進廳前卻吩咐了府中侍衛道:“婚宴散后,立刻給本宮搜查府中上下,一個角落也不許放過,找出刺客的藏身之處,本宮重重有賞。”
二十年前,歌后如何從宮里逃出生天的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如何出現在花家的,但現在文武百官都已前來參加婚宴,若是大張旗鼓的搜查花府,一定會引起人懷疑,唯有在賓客散后,徹查花府了。
后院里發生的小插曲并未影響到婚禮的正常進行,花家的宗室都已端坐在高堂之上,雙鬢斑白的花家老家住花淮英拄著拐杖,被小廝扶到了上位坐下。
花淮英舊病康復后便拋棄糟糠之妻,這才太極國中并非是什么秘密,而花淮英雖不喜自己的妻子事事壓過自己,但為了挽救自己的名聲,所以這么多年也未曾休妻。
也便是說,花夫人,如今還是占著正室名分的花家老夫人,而今日花家大喜事,即便是為了做戲給外人看,花老夫人也定是要出席的。
而攙扶著花老夫人出席的,便是她當年收養的義子花士衡,從花士衡攙扶花老夫人的態度來看,他雖然憎恨花淮英,但對花老夫人,卻是極其恭敬孝順的。
花淮英與花老夫人雖是同坐一堂,卻彼此都沒有看對方一眼,淡漠而疏離,看不出絲毫夫妻之間的情深來。
賓客們都做了好一會兒,眼看著吉時快到了,新娘和花轎卻還未回來,花淮英震了震拐杖,道:“這吉時都快到了,大少爺怎么還沒回來,快去看看。”
管家忙讓人去道上查看,不一會滿頭大汗的跑回來,在花淮英耳邊低語了幾句,花淮英臉色一沉,不著痕跡的看了周備一眼,看的周備心驚肉跳的,花意深便彎腰輕問花淮英,“父親,出了何事?”
花淮英沒有說話,管家見狀,低聲在花意深耳邊低語了一句:“大小姐,新娘子在道上,被漪蘭靈犀宮的妖女給劫走了,不過,少爺親自去追了,一定能在吉時之前趕回來拜堂成親的。”
花意深那神色,晦暗而陰沉,霍家這傻子女兒他們本來就不看好,但若是在成親當日讓人給劫走了,那丟的是整個花家的顏面。
周備也聽到了管家的話,抿著唇沒有說話,過了半晌,花意深再讓人去打探,得知花承析已經搶回了霍臻兒,不出半刻鐘便能到府中了。
果然,沒一會,花承析便牽著新娘子入了堂上,正要拜堂,卻不承想歌望舒給緊隨其后追了進來,不過,歌望舒不是從正門進來的,而是直接踢翻了花府的門匾、飛檐走壁,踩著漫天的飛蠱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