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甚微說著,又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一個地點能說明什么?藏寶圖?他還有證物藏在其他地方?”
不等韓時宴說話,她自己先搖了搖頭。
沒必要,金錠都放在密室了,何必又多此一舉再弄出另外一個密室來!
那么江潯到底想說什么呢?
“你可知歐松這畫具體畫的是什么地方嗎?”
顧甚微想不通就不想,先找到地方再說。
韓時宴啞然,他余光一瞥,只見張春庭不知道何時已經翹著二郎腿坐在了先前他擦干凈了的凳子上。
注意到他的視線,張春庭一抬眸,嗤笑一聲,“韓御史最好知曉,不然打架用不上你,腦子還用不上你,要你何用?別說你兜里的三瓜兩棗,公主府的那點東西,我們皇城司也有。”
“大人!我們皇城司原來那么富有的么?那我們門前的石獅子怎么沒有鑲金牙?”
顧甚微激動地看向了張春庭,只覺得自己腰桿子又直了幾分!
有錢好啊!沒有錢的衙內怎么橫行霸道!
張春庭想起王御史府門前的奇景,呵呵一笑,“財不露白,我們皇城司慣常低調。”
韓時宴簡直氣了個倒仰!他算是看出來了,張春庭那是當真萬分不待見他!
他張嘴剛想要懟回去,皇城司低調個鬼!汴京城的百姓,還有朝廷上的文武百官誰聽了皇城司不趕緊關門,免得惡犬闖門!
可他想起眼前這人是顧甚微新認回的師兄,又想起顧甚微說的那句衙內,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他不能罵,這是舅兄!
張春庭瞧著韓時宴快要憋炸了的樣子,挑了挑眉!
韓時宴深吸了一口氣,干脆不看他,沖著顧甚微道,“我雖然不知道這畫具體畫的是哪里。但是我知曉誰知道,王御史知曉,他當年為了收集歐松所有的畫,請歐氏后人寫了一本名冊。”
“上頭記錄了歐松畫作所有相關……且他的十八房妾室當中的第七位,便是個鑒寶高人,對此無上精通。”
“而且,我們還能向王御史打聽,當年賑災之人究竟是誰?或者說是哪個派系之人!”
“畢竟,不管我還是張大人都十分年輕,當年水患之時我們尚未入朝堂,知之不詳。當然了,若要詳細的文字記錄,我們可以去工部調閱。”
顧甚微聞言,點了點頭,“那還等什么,咱們立即去尋王御史。”
韓時宴說著,佯裝淡淡地回看了張春庭一眼。
金銀又如何?他就知曉顧甚微滿心滿眼最看重的還是查案。
這不他一說案子,顧甚微立即便轉移了注意力要同他去御史臺!
滿心滿眼都是查案……韓時宴想到這里,只覺得自己插了自己心窩子一刀。
他深吸了一口氣,沖著顧甚微點了點頭,“走吧!”
……
說起來汴京城中各類衙門相對集中,左右都在宮墻附近。
皇城司到御史臺,騎著馬不過也就是一會兒的功夫。
這個時辰御史臺正是忙碌之時,有外出到處豎起耳朵探聽坊間緋聞的,有外出調查案情的,還有接待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告狀人的,更有被參人家中彪悍家屬打上門來扯頭發的……
乍一眼看去,鬧哄哄地像是個市集。
顧甚微一路走來只覺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夠看的! “我們皇城司那都是血腥亂斗,還是你們御史臺的戲好看!”
韓時宴嘴角抽了抽,“這個夸獎不必宣之于口。”
他說著,擦了擦額角的汗,硬邦邦的說道,“我們御史臺平日里也不是這樣的,王御史就在這里……”
韓時宴說著,引著顧甚微去了王御史平日里辦差的小院兒。御史臺都是師父帶徒弟,能當師父的人都有一個單獨的小院兒,韓時宴雖然說是關御史的弟子,不過已經早就已經獨立查案了。
只不過他這人獨,如今尚未收徒。
韓時宴說著,朝著那院子當中一看,邁進門檻的那條腿僵在了原地。
他有一種想要拔腿而逃的沖動!
“怎么不進去了?王御史不在么?”
跟在他身后的顧甚微好奇地朝著院中走了進去,這一看立即睜大了眼睛。
只見院子里滿滿當當的站了不少人,站在最前頭的是那只差點被她砸死的孔雀。
在孔雀后頭站著的,則是她熟悉的王御史,那王御史學著孔雀的樣子,擺著一種扭曲的姿勢。
他還算好,多少能瞧見是在模仿某種鳥類,后頭跟著的七八人就令人眼瞎了!
“你們御史臺當真是人杰地靈……原來人也有不同種類……”
顧甚微忍不住脫口而出,站在最前頭的王御史聽到說話聲,立即看了過來。
他沖著韓時宴還有顧甚微招了招手,大喊道,“時宴吶,顧親事啊!二位來得正好,且看我花重金求得的這養身功法可是真的?咱們不求長命百歲,只求中氣十足,說話聲如洪鐘!”
“省得官家時常裝聾,假裝沒有聽到我們說的話!”
王御史膽大包天,身后跟著的七八個徒弟則是要么看天、要么看地、要么看錢……一個個見了慫!
韓時宴羞憤難當,今日出門當真是沒有看黃歷!
“韓某有要事要尋王御史,還請借一步說話。”
王御史點了點頭,沖著院子里的人大手一揮,“你們且忙去吧,咱們明日再練。”
他說著,徑直地領著韓時宴同顧甚微進了屋中。
有那長隨替二人泡了茶水,然后又悄悄關上門退了出去。
“試試今年的新茶。要問什么?”
王御史一邊用金盆凈手,一邊沖著韓時宴單刀直入的問道。
“歐松的《觀鷹圖》可在王御史手中?我想要知曉這畫具體畫得是什么地方?”
王御史擦干凈了手,狐疑地看了韓時宴一眼,“你問我我問墻去?我都不知道我有什么畫,都鎖在箱子里呢!該不會是官家讓你來討要的吧?我同你說,你不能為了查案,就去哄官家!”
“他這個人,哄哄都昏了頭了!”
他說歸說,還是在自己桌案后頭的書架上翻了翻,抽出來一本書冊,在上頭一頁一頁生疏的翻了起來。
顧甚微瞧著,羨慕之情溢于言表!
那么貴的畫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有哪些!王御史是有多富啊!
見他還要翻一會兒,韓時宴見縫插針的又問道,“王御史可記得前幾年長江水患,朝廷派的誰去江南賑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