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佑靈公孫容祝文遠劉義四人一路奔逃上山,中途幾次險些摔倒。不過就在他們剛踏進鳳翎宮大門時,正好遇見一個侍衛捂著流血不止的左臂連滾帶爬地出來跟趙佑靈撞了個滿懷。趙佑靈本能地一腳踹開那侍衛,那侍衛莫名被踹倒在地本十分憤怒,抬頭一看認出是公子和護法們,于是當即跪倒哭告道,“公子,屬下正要去給公子和護法們報信,宮內莫名混進幾十個神秘人甚是厲害,已經殺了我們不少人了。”趙佑靈登時全身一僵腦里一片轟鳴,終究還是公孫容穩得住,瞬間反應過來這是皇甫然州和周曉迷玩的聲東擊西的把戲,皇甫然州和周曉迷的目的一開始就不是救人而只是吸引注意力,給這一撥神秘人創造機會。祝文遠連忙又問那些神秘人數量多少現在宮內情況如何,侍衛道,“那群神秘人大概三四十個,甚是厲害,有幾個領頭的更是殺神一般。他們分兩隊,一隊去了黎山婆婆寢居,一隊去了大殿。黎山婆婆寢居那邊現已被神秘人控制,大殿那邊江秀清江閣主正在與神秘人激戰,不知現在情況如何……”公孫容祝文遠劉義心下一通不妙,都懶得聽完全了,拉著趙佑靈拔腿就往大殿那邊趕。他們知道,皇甫然州和周曉迷擒殺失敗,現在人質就是他們僅剩的籌碼,如果連人質都無法控制了,就真的一切都完了……
趙佑靈公孫容祝文遠劉義主仆四人慌忙來到大殿,正好看見看守人質的江秀清跟穆元雄纏斗了幾十招后被穆元雄用一記氣力十足的收魂掌打倒在地。江秀清倒在地上按著前胸吐了兩口悶血,連話還沒來得及說一句就心肝俱裂氣絕身亡。公孫容定了定神環顧四周,己方的侍衛已被殺得所剩不多,余下的也傷殘慘重,又看了看大殿里面,周廣和皇甫金鷹端坐于榻上神色自若,身后站著穆元霸穆元冠等一干侍眾,其余眾掌門和相關人員或放松或欣喜也都是一副脫險之態。
公孫容強抑了抑心中的混亂,知道大勢已去。不過他永遠是最清醒果斷的,他轉過頭朝祝文遠和劉義大喊道,“走!快帶公子走!”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雖然此次大計失敗,但只要人還在,一切都還有后話。作為公子的趙佑靈輕功薄弱,但公孫容祝文遠劉義三人的輕功都是卓絕的,趕緊帶著趙佑靈逃離這里保住性命,什么都還可以卷土重來。
“你們快帶公子走,我墊后!”武功最高強的劉義從地上撿起一把劍,然后朝公孫容和祝文遠道了聲。他知道一旦開始逃離,雷煞鬼王必然追趕,若自己能拖延住雷煞鬼王一點時間,公子平安逃脫的幾率會大很多。當然,他也知道,一旦留下來墊后,是死是活,就難以預料了。
鄭九雄落在皇甫然州和周曉迷手里還生死未知,現在劉義又要以身犯險,趙佑靈心里頓時一陣沉痛。不過情勢危緊不容遲疑,公孫容祝文遠忍著心中的絞痛用眼神與劉義做了最后的告別,然后二人分左右兩側一把抓起趙佑靈的胳膊便騰空躍起。
“休走!”見趙佑靈公孫容祝文遠欲從房頂逃離,穆元雄抬腿就要追。不過他剛挪步便被劉義一拳截下來,穆元雄無意與劉義纏斗,幾番想繞開他,不過劉義招招進犯,絲毫不讓他脫身。
穆元雄被劉義纏住,不過穆元霸和穆元冠卻行動利落朝公孫容祝文遠追了過去。劉義本還想攔住穆元霸和穆元冠,無奈他分身乏術已是做不到。
周廣坐在殿內的坐榻上,神情閑淡與平常無異,他慢慢端起茶杯嘬了口水,又將目光投向穆元雄和劉義的打斗上。劉義是趙佑靈幾大護法中武功最厲害的,穆元雄也是穆家三兄弟中武功最厲害的,二人拳腳來往先纏斗了幾十招,穆元雄略勝一籌,不過穆元雄也不能很快將劉義制服,戰況開始變得有些僵持。
此時,皇甫然州和周曉迷一路收拾完障礙上了鳳翎宮來到大殿。二人手持玄皇月神,目光冷峻,雖說一路殺上鳳翎宮,但兩把長劍干凈明亮刺人眼目,并不沾染絲毫血跡。
見穆元雄正與劉義纏斗,周曉迷二話不說便加了過去,一腳便將劉義踹飛,然后在穆元雄和周曉迷的極速聯攻下,不過短短二十招,劉義長噴了口血,眼前一黑,倒地而亡。
皇甫然州和周曉迷出現,大殿里原本坐著的眾人都慢慢站了起來。周廣,皇甫金鷹,鹔鹴,蘭瑤先生,陶無疆,段明章,孫壽,尹堂主,謝莊主,陶賢,陶貞,大莊小莊,明珠炎牙……所有人,都站了起來走至殿前,臉上皆是一副欣喜慰然之色。
“孩兒援救來遲,讓父親受委屈了。”皇甫然州走進大殿,撩起下裳半跪在地上,朝坐皇甫金鷹道了句。
方才雷煞鬼王殺進大殿后就已將此次具體行動內容說知皇甫金鷹和周廣,說為避免各派徒眾傷亡,此次大小姐和少主帶著玄皇劍和月神劍單槍匹馬對挑趙佑靈數百精士。知道趙佑靈為誅殺兒子特別打造了大型武器,皇甫金鷹還狠狠擔心了一把。此刻見兒子除幾處擦傷外并無其他異樣,皇甫金鷹頓時心下舒然。
“哥哥,”皇甫金鷹旁邊的鹔鹴忙過來扶起皇甫然州,“哥哥別擔心,我們在這里并沒受多少委屈。”
“少主,我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們的!”大莊小莊也激動地跑過來,扯著皇甫然州的袖子一副就要喜極而泣的樣子。
“瞧你們這樣子,”皇甫然州隨即朝大莊小莊嗔了句,“都當萬圣盟主了還這副沒出息的德行。”
正說著,蘭瑤先生陶賢等人也靠近了過來,不過并沒多說什么,只朝皇甫然州微微一笑。朋友之間的情意不用多作解釋,皇甫然州也回應他們微微一笑。
周曉迷收拾了劉義后也走進大殿。看著女兒走近,周廣的臉上也笑起來。
“爹爹可安好?”周曉迷走近周廣問了句。
“好好好,為父好得很,”周廣甜笑如蜜一把拉住女兒,本想接下來說點思念的話,可他注意到了周曉迷手臂上的幾處擦傷,臉上的笑容瞬間便凝滯了,“孩兒疼不疼?這幫狗賊,真是不可饒恕…”
皇甫然州和周曉迷的到來意味著眾人正式解除危險。皇甫然州游目四望,眾掌門人及掌門家屬及諸隨從仆人都神情喜悅安然無恙,皇甫然州心里的一塊石頭也落了地。
“哎?”皇甫然州忽然反應過來,中了夜風吹本應不能動彈的眾人居然都能自主活動,“你們的夜風吹之毒解了?”
“沒有呢,”鹔鹴道,“趙佑靈只給我們解了一半,讓我們能自己吃飯和活動而已。”
一心系在被困眾人身上,竟忘卻了最緊要的事,還沒找趙佑靈要解藥。皇甫然州四處望了望,“趙佑靈在何處?”
“公孫容和祝文遠帶著他跑了,”周廣口氣隨意地說了句,“不過沒關系,穆元霸和穆元冠已經追去,一會應該就會把他們帶回來了。”
此時,安頓好黎山婆婆的喬不秋也從黎山婆婆寢居那邊過了來。
“稟少主,”喬不秋走至皇甫然州面前行了個禮,“黎山婆婆那邊已確認無事,請少主放心。”
皇甫然州點頭“嗯”了一聲,然后喬不秋退至一旁。
正說著,只聽遠處一陣響動,眾人將視線投過去,正是穆元霸和穆元冠抓著趙佑靈從房頂返回,身后還跟著公孫容和祝文遠。公孫容和祝文遠的輕功本是卓絕,奈何穆元霸和穆元冠的輕功也不遜色,加之還帶著趙佑靈,于是行至不遠便被迅速追來的穆元霸和穆元冠追上。情急之下,公孫容和祝文遠還調轉回頭欲攔住追兵讓趙佑靈獨自逃命,怎料穆元霸和穆元冠雷厲風行并不與他二人糾纏,沖著趙佑靈就奔襲過去。公孫容祝文遠本不是穆元霸穆元冠的對手,趙佑靈那點三腳貓的武功又極弱,且穆元霸穆元冠的目標明確,就是糾著趙佑靈不放,于是一番打斗后,公孫容祝文遠被撂倒一旁,逃跑不及的趙佑靈被俘獲。
穆元霸一把將趙佑靈扔在地上,摔得膝蓋先著地的趙佑靈小腿一陣抽痛,公孫容和祝文遠則緊緊跟在他身后忙將他扶起來。趙佑靈抬起頭,余光中,他看到劉義就躺在不遠處的右前方,閉著眼睛似已沒有氣息。趙佑靈頓時全身一顫,又是惱怒心痛又是驚慌恐懼,心痛的是跟了自己數年的護法如今命往九泉,恐懼的是看來自己一會也自身難保。
趙佑靈將目光看向前方,前方的皇甫金鷹周廣皇甫然州周曉迷…所有人都注視著自己,而且那種眼神憤恨冷漠,不帶一絲溫度。身為貴族的趙佑靈向來無所畏懼,極少有害怕的時候,但是現在,他面色如土心跳劇烈,恐懼得連雙腿都微微發抖。
“皇甫然州,別殺我!”趙佑靈向前走了兩步,結果雙腿酸軟一個沒站穩便跌倒在地,他雙目微紅,聲音都在顫抖,“皇甫然州,你說怎么樣就怎么樣,別殺我!別殺我!”
皇甫然州只冷眼看著他,并沒說什么。
“曉迷,”趙佑靈知道最惡恨他的人可能是周曉迷,于是又望向周曉迷,“曉迷,之前那些讓你不愛聽的話都是我胡說的,你別生氣,別殺我!別殺我!”
不叫她還好,一聽到自己的名字從趙佑靈嘴里吐出來,周曉迷眼底瞬間便浮起一層利煞之氣。
“周伯父,皇甫宮主,”趙佑靈反應過來周曉迷心腸硬冷不易動搖,又朝站在中央的周廣和皇甫然州訴求道,“周伯父,皇甫宮主,晚輩年輕不懂事,多有冒犯,饒我這次吧,別殺我!你們說怎么樣就怎么樣,別殺我!我以后再不涉足江湖了,我以后留在京城再不出來了,別殺我!別殺我!”趙佑靈滿面崩潰,眼淚都快出來了。
“周殿主,皇甫宮主,”公孫容直接跪下來,“請不要殺我家公子!”
“周殿主,皇甫宮主,少主,大小姐,”祝文遠也跪下來,“請不要殺我家公子!我家公子是南康王爺僅剩的兒子,如果他今日命喪于此,王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們至今以后再不涉足江湖再不興風作浪,請放過我們!”祝文遠說完,又面向前方朝所有人行了個大禮,“各位掌門,各位英雄,以前多有得罪,這里給諸位賠罪了,諸位大人大量不要介懷。我們以后再不來江湖上攪弄,請放過我們吧。”
祝文遠果然是最會說話的。之前趙佑靈和公孫容那般聲色俱哀都沒動搖過皇甫然州要誅殺趙佑靈的想法,但祝文遠話音剛落,皇甫然州猶疑了。其實趙佑靈也算聰明,他知道自己最遭人憤恨的可能就是在背后攪弄風云挑起江湖紛亂,于是他預感到自己處境危險后便立馬說出了以后不再涉足江湖的話。可這錯誤已經犯下了,懺悔并不能熄滅人們心中的怒火。但祝文遠就睿智了,他說趙佑靈是南康王爺僅剩的兒子,如果趙佑靈今日命喪于此,南康王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雖然這貌似懇求的話帶著一點威脅,但不可否認,這也是事實。南康王爺趙文昌是當今皇帝的弟弟,雖說如今已漸被疏遠,可終究也是一語能使風云變色的極有權勢的人物,若趙佑靈今日血灑長階,之后的江湖怕是更加不得安寧。
皇甫然州也惡恨趙佑靈,惡恨他心腸陰狠,惡恨他不擇手段,惡恨他利用了威遠鏢局,惡恨他逼死了靜和先生……但在皇甫然州心里,宏觀大局永遠高于個人恩怨,若能保江湖平和安定,饒趙佑靈一條性命也不是不可,況且他已經答應不再涉足江湖,還連丟兩個愛將傷亡眾多兵士,也算受到了懲罰……
正思慮著,皇甫然州看到周曉迷已滿眼厭惡地拖著月神劍走向趙佑靈。的確,她在當日壽宴激斗時就說過,她誓殺趙佑靈,她現在是不想再多看見他一眼。
見周曉迷氣勢洶洶地走過來,趙佑靈嚇得魂不附體,嘴唇都抽搐了,“曉迷,別殺我!我錯了,我所有的話都是胡說的,我錯了,別殺我!”
“大小姐!”公孫容和祝文遠連滾帶爬擋到趙佑靈面前,“大小姐,不要!大小姐,不要!”
周曉迷才懶得跟他們廢話,一把舉起長劍,有一個砍一個,有三個砍三個。不過就在劍將要砍下時,她卻瞬間感覺到有股力量抓住了自己的手臂,然后手里的劍就在那股力量的迫使下緩緩放了下來。
“算了,”皇甫然州站在周曉迷身后,抓著周曉迷的兩只胳膊,“到此為止吧……放他走吧。”
對于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后的皇甫然州,周曉迷感到很吃驚,不過皇甫然州剛才說出來的話,讓她感到更吃驚。她轉過頭望著皇甫然州,用一種十分不解的詫異的還有些怒意的眼神。
“放他走吧。”皇甫然州又說了句。
周曉迷也不說什么,眼睛里分明涌起了怒氣,然后開始用力掙扎欲脫開皇甫然州的束縛。
“聽話,聽話,”皇甫然州知道周曉迷必然不依,于是緊緊抓著周曉迷的手腕強制讓她冷靜一些,“聽話,算我拜托你。”
當周曉迷舉起劍的那一刻,公孫容和祝文遠都快絕望了,皇甫然州剛才的舉動又讓他們的眼睛里閃動起生的希望。站在大殿里的眾人,對這突然的勸止也感到有些錯愕。但短暫的反應后,皇甫金鷹鹔鹴蘭瑤等人理解了皇甫然州的意思,不過仍舊不是很理解的周廣也沒多說什么,因為是皇甫然州和周曉迷一路打上鳳翎宮擒獲了趙佑靈,所以關于如何處置的問題當然也應該由皇甫然州和周曉迷去決定。
皇甫然州本性寬容仁慈,又考慮到事后影響,于是決定放過趙佑靈。但周曉迷自然是不會想那么多的了,趙佑靈對她行為欺侮在先,又言語不敬在后,甚至幾次三番背后謀算置她于危險之境置朱儀殿于危險之境,她本就不是能容忍的人,此次更是不誅趙佑靈不能泄心中之氣。
“放開我。”周曉迷用力欲掙脫皇甫然州的束縛,一雙眉目甚是尖利。
“聽話。”皇甫然州死死抓著周曉迷不放,但周曉迷更加抗拒地掙扎起來。皇甫然州一時情急,一把將周曉迷攬入懷里,將她整個身體都禁錮進自己的臂彎。
當然,這一突然的動作登時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驚詫,都說他倆有私情,看來果是不虛,當眾拉拉扯扯就算了還摟摟抱抱,這瞬間讓作為父親的皇甫金鷹和周廣都有些老臉羞臊難為情了。
突然被皇甫然州抱住,周曉迷也感到很意外,不過在皇甫然州的強勢桎梏下,她的確再無力掙扎。
“聽話,好不好…”皇甫然州在她耳邊溫柔地又說了句。
莫名地,周曉迷全身一酥。
她忽然憶起,在永州郊外時,他也是這樣的,用一種很溫柔的連哄帶求的語氣跟她說著“聽話”。那時她很氣憤地拒絕了,然后她和他打了個天翻地覆,差點把自己的命搭進去。她與他一直是對立的,也對他沒什么好感,但或許是之后他為她去了雪海冰原,他和她一起相互扶持從鳳翎宮逃回皓月宮,緊接著又一起協同救人……或許她自己都沒發現,她開始慢慢信任皇甫然州,慢慢對這個人放下戒備,甚至慢慢愿意去聽他說話……
不自覺地,周曉迷揮動著的手腕越發酥軟無力,漸漸地,她停止了掙扎。
皇甫然州知道,她是妥協了。
這是第一次,在沒有任何強硬威脅的情況下,周曉迷放下了她的高傲任性去妥協一件事。
皇甫然州頓時也心下一陣動容,既欣慰又感激。
給眾人解毒要緊,既然周曉迷已同意不殺趙佑靈,那就可以讓趙佑靈交出夜風吹的解藥然后放趙佑靈走了。
皇甫然州放開周曉迷,然后轉向趙佑靈,“把夜風吹的解藥給我。”
皇甫然州惡恨趙佑靈,其實趙佑靈也惡恨皇甫然州,而且他的恨比皇甫然州更深更重。他一心想向父親證明自己,可皇甫然州卻處處跟他作對,從一開始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三番五次讓他原本可以很順利的計劃成為泡影……搶他的女人,殺他的護法,踐踏他的人格……剛才或許是心緒慌亂,痛恨還沒這般深刻,現在皇甫然州就在面前,近在咫尺,聽著皇甫然州的聲音,他咬牙切齒,一直埋在心里的那股濃重的恨意像洪水般噴涌肆虐將他埋沒吞噬……
“把解藥給我。”皇甫然州朝趙佑靈伸著手,又說了遍。
“公子,”公孫容推了推莫名有些僵愣的趙佑靈,“拿解藥啊。”
來之不易的生機,一定要抓住。公孫容和祝文遠知道,現在他們毫無抵抗的余地,想活命的話就一切照皇甫然州所說的做。
“公子,拿解藥啊。”祝文遠又推了推趙佑靈。
“哦。”趙佑靈似乎緩了過來。他抬頭看了看皇甫然州,用一種和剛才毫不相同的一種陰寒的深不見底的眼神。
趙佑靈慢慢將右手伸進懷里,似在摸取解藥,皇甫然州定睛看著他,等他將解藥拿出來。
不過就在皇甫然州將注意力集中于解藥時,趙佑靈放在另一邊的左手忽然從袖中抽出一把銀光晃晃的匕首。眨眼間,旁邊的眾人都還沒來得及反應,那匕首已向皇甫然州閃電般刺去。
在場的基本都是練武之人,反應速度都是極快的,無奈趙佑靈出刀太快,周廣皇甫金鷹等人又站得太遠。皇甫然州由于離趙佑靈太近,所以視線狹隘,且他的注意力都在解藥上,更沒想到趙佑靈居然在就要被放走時還能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舉動。
不過此時,有一個人,她在一旁能看到趙佑靈所有的動作,而且離趙佑靈也不算很遠……于是,在匕首以驚雷之勢刺向皇甫然州且已確定無法阻攔后,她不自主地一個轉身繞到了皇甫然州前方,就在她落步的那一刻,匕首深深扎進了她腰部左側。
當皇甫然州反應過來趙佑靈的動作時,周曉迷已一聲□□后倒在了他身上。
皇甫然州登時臉色驟變,滿眼驚詫。他想不到趙佑靈居然在這個時候抽出匕首刺向他,更想不到周曉迷居然擋在了他前面。他看了看周曉迷腰上的匕首和不停淌出的血,又看了看因意外誤刺了周曉迷還發愣無措著的趙佑靈,眼睛里涌動的除了極度的驚詫還有讓人戰栗的憤怒。
皇甫然州看著趙佑靈,目光凌厲如刀充斥著殺意,懾得趙佑靈全身一震。
本還想放趙佑靈離開,但這樣一來,也是讓人無法饒恕了,不僅因為他心愛的女人被傷害了,還因為這個無恥下作卑劣至極的行為。皇甫然州也不多說了,一腳便將趙佑靈踢飛了出去,然后狠狠一記天冥掌,隔著三五丈遠就把趙佑靈震了個皮開肉綻骨碎筋斷。
“公子!”公孫容和祝文遠對剛才發生的一切也目瞪口呆,他們計劃著一會就能平安離開了,也沒想到趙佑靈會突然做出那種舉動。不過趙佑靈情況不妙,來不及多思慮了,他們朝趙佑靈迅速靠過去,“公子,公子,你怎么樣…”他們將趙佑靈稍稍扶起一點,趙佑靈此時面白如紙筋脈暴起。趙佑靈看了看公孫容,張著嘴巴已說不出話來,他努力抬起手欲表達點什么,但剛抬起來就猛然垂了下去。“公子!公子!公子!”接著便是公孫容和祝文遠撕心裂肺的呼喊。
周曉迷被刺,周廣鹔鹴皇甫金鷹等人立即慌張忙亂地靠了過來。皇甫然州將周曉迷抱在懷里半躺在地上,鹔鹴看準了位置一把將匕首拔出并迅速處理傷口止血上藥。因為傷在腰部,筋肉細軟,所以周曉迷疼得連脖子上都起了層汗,皇甫然州緊緊抱著她,將她的腦袋深深護在胸口。
所謂天道易變世事難說。沒有化不開的堅冰,沒有穿不透的頑石,沒有真正不可能發生的事,也沒有真正冷血無情的人。或許周曉迷自己都從未想過,她有一天也會自主地去保護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