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茅舍沒有留下任何提示和線索,但皇甫然州并未就此收手打道回宮。他覺得,只要有人來過,就必然留下痕跡,只要有痕跡,就必然能有線索……于是之后的幾天他們都兵分兩路在四周搜尋線索,大莊小莊由于輕功卓絕行動方便被安排在一起,皇甫然州則和周曉迷在一起。
經(jīng)過幾天的搜尋,大莊小莊在茅舍西南方向不遠(yuǎn)處的泥地里發(fā)現(xiàn)了大片腳印。皇甫然州欣喜萬分,但從腳印的深淺和面積上只能分析出是一大隊人馬來擄走東臨老人的,再無其他信息……皇甫然州長嘆一聲,搜尋情況又陷入困局……
皇甫然州和周曉迷走在密林里,滿地的落葉被他們踩出“吱吱”的響聲。
皇甫然州緩慢走著,忽然靠近周曉迷輕聲道,“你覺不覺得這幾天一直有人跟蹤我們?”
周曉迷面色不改,也輕聲道,“你也發(fā)現(xiàn)了?都已經(jīng)好幾天了。”
“本以為他們早晚會有所動作,但他們似乎特別沉得住氣,就一直跟蹤著也沒有進(jìn)一步的行動。”皇甫然州依舊緩慢地走著,神色從容,像在跟周曉迷隨意聊著天,“也不知他們到底是誰的人有什么目的。”
“要不要把他們抓出來?”
“不用,就讓他們跟著吧,”皇甫然州眸色森森,“我看他們能有多沉得住氣。他們也許是我們找東臨老人最大的線索,我們要是唐突抓他們出來,他們?nèi)艏o(jì)律嚴(yán)明吞毒自盡,豈不是什么都斷了,還是等他們自己先露出馬腳吧。”
正說著,大莊小莊從天而降,眨眼之間已出現(xiàn)在皇甫然州面前。
“有找到新線索么?”皇甫然州問。
“沒有。”大莊有些失落地?fù)u搖頭。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幾天有人在跟蹤你們?”周曉迷問。
“啊?跟蹤?”大莊的表情驚愕,一派天真,“沒有吧,這荒郊野嶺的,誰跟蹤我們啊?”大莊自己說完,又問向小莊,“你感覺有嗎?”
“我感覺也沒有啊。”小莊的表情比大壯還天真,“這方圓百里荒無人煙,哪有什么人跟蹤我們啊。”
周曉迷和皇甫然州無奈地對視一眼,知道這兩個家伙有時候是缺心眼帶冒煙的,就不跟他們多解釋了。
他們不知道也好,免得冒冒失失打草驚蛇。
不管暗中跟蹤他們的人出于何種目的,是敵是友,但有一點可以確定,他們一定跟老人被擄有關(guān)。就在皇甫然州已做好心理準(zhǔn)備跟他們作長時間對峙的時候,他們似乎又開始行動了。
第二天,皇甫然州等人依舊在山林里四處搜尋線索。大莊小莊忽然興高采烈地從天而降,大莊手里拿著一塊殘損的布片,臉笑成了一朵花。
“少主,你看,我們找到了什么。”大莊揮動著手里的東西,得意地笑著。
皇甫然州接過大莊手中之物,是一塊深褐色巴掌大的布帛殘片,從縫紉上看,像是從衣服上撕扯下來的。
“在哪里找到的?”皇甫然州有些驚喜,問。
“離此幾里外有個幽谷,”小莊用手指著谷的方向搶著說道,“這塊布就掛在谷口的一根矮枝上,谷口周圍還有不少腳印呢。”
小莊說完,大莊又激動道,“我覺得這塊布很有可能是東臨老人衣服上的,他被賊人擄走時穿過那個幽谷不小心被路邊的樹枝扯下的。”
皇甫然州捏著碎布,目光微凝。大莊說得沒錯,這塊碎布就是東臨老人衣服上的。其實并不難猜,褐色這種深沉的顏色,一般老者的衣服會選用得多一些,此布料做工也很平常,因為老人歸隱后,衣食住行一切從簡。無論如何,這是一個令人驚喜的發(fā)現(xiàn),這個發(fā)現(xiàn)能直接給他們指引方向。
“帶我去那邊看看。”皇甫然州將碎布收進(jìn)袖中,對大莊小莊道。
“嗯,跟我們來。”
不多時,大莊小莊帶著皇甫然州和周曉迷來到他們所說的這個谷。的確是個幽谷,兩旁的石壁有數(shù)十丈高,潮濕陰暗,爬滿喜濕陰的蕨類和苔蘚植物。中間一條狹小的石道,寬度大概能容三四匹馬并排而過。奇怪的是,按理說,此谷經(jīng)久不沾人跡,谷中應(yīng)該雜亂不堪荒草叢生才對,可這一眼望去,卻清晰可見一條石道,且還是剛不久才開辟出來的樣子。
“少主你看,殘布就是在這根樹枝上掛著的。”大莊興沖沖跑到谷口指著腳邊一根低矮的樹枝喊道。
皇甫然州望過去,那根樹枝臨近谷的入口,人匆忙而過,的確很容易被其劃到衣服。接著他又環(huán)顧四周,四周叢林茂密荊棘遍布,一派千年隔絕人世的荒野景象,如此,那幾行走向谷內(nèi)的腳印和馬蹄印便尤為引人注目。
“我覺得擄走東臨老人的賊人肯定曾從此谷經(jīng)過,不然怎么會留下老人的衣衫碎片呢?”大莊自以為很有見解得推理起來。
“我也這么覺得,他們肯定曾從此經(jīng)過,”小莊狠狠點頭,“里面說不定還有別的線索。”
皇甫然州和周曉迷并未在意大莊小莊十分自得的推測,他們朝谷內(nèi)又望了望,如地獄之門一般幽深不見底。
周曉迷一雙美目注視著谷中那條長長的石道,又聯(lián)想起近日被跟蹤的情況。她輕輕揚了下嘴角,這種招數(shù)在她面前太簡單太幼稚了,“這就是他們的進(jìn)一步行動么?是想引我們進(jìn)谷去吧,此谷甚是陰森詭異,其中必有陷阱。”
“引我們進(jìn)谷去?陷阱?”小莊聽完后嚇了一跳,“這荒山野外的,誰在引我們進(jìn)谷?誰設(shè)的陷阱啊?”
“不會吧,”大莊張大了嘴,“有陷阱?”
皇甫然州沒理會大莊小莊一派天真的驚嘆,還是只望著谷里。他眸眼深邃,淡淡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倒想看看他們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怎么?你要進(jìn)去?”周曉迷望著皇甫然州,“里面必有機(jī)關(guān),你若進(jìn)去豈不是正中他們下懷?”
“可我若是不進(jìn)去,他們又如何肯現(xiàn)身?”
周曉迷明白皇甫然州的意思,對方肯定跟東臨老人被擄有關(guān),且極有可能就是他們抓走的東臨老人。他們?nèi)魶]有得償所愿,又怎么會主動現(xiàn)身。公孫容說得沒錯,就是知道里面是個陷阱皇甫然州也會進(jìn)去的,因為這是找東臨老人唯一的線索,就是龍?zhí)痘⒀ǎ惨M(jìn)去探一探。
“你們在外面等我,我一會就出來。”皇甫然州朝周曉迷等人撂下一句后便欲進(jìn)谷。
“等等,”還沒走出兩步,皇甫然州就被周曉迷一把拉住,“東臨老人在面對他們時直接束手就縛了,可見他們非同等閑。無論之前還是現(xiàn)在,我們所看到的腳印都是成片的,可見他們數(shù)量之大。谷中到底布了何等陷阱尚且不知,你如此進(jìn)去實在太過冒險。況此谷陰森詭異地勢險峭,前后是狹道兩旁是巖壁,若真出了意外,你又如何脫身?”
皇甫然州心頭一震,在原地滯了片刻。倒不是因為周曉迷口中所說的“太過冒險”而懼怕,是因為周曉迷這有點似于“關(guān)心”的舉動和語氣。
他回過頭,回應(yīng)她一個淡然的笑,“無妨,我看他們能有什么手段。”
“我跟你一起去吧,兩個人的話總會好些。”她說。
他先遲疑了下,又點點頭,“行。”
他知道周曉迷的修為,周曉迷其實并不比他遜色多少,早在江陵的斗獸場上,周曉迷與他對掌毫不示弱,一個看上去盈盈弱質(zhì)的女子,卻一把便將他的肩骨捏得粉碎。谷里必有玄機(jī),周曉迷若跟在一起,多少也能有個照應(yīng)。
“你們倆在外面等著,我們一會就出來。”皇甫然州對大莊小莊吩咐道。
一旁的大莊小莊雖還有點迷糊,但在皇甫然州和周曉迷的言語中也大概聽明白了點什么。大莊咬了咬嘴唇,道,“還是帶我們一起進(jìn)去吧,我們倆雖然貪生怕死但也沒孬到那種地步,守在外面算怎么回事啊。”
“里面危機(jī)四伏,到時候我不一定能護(hù)得了你們。”
“嗨,”大莊雙手叉腰,神氣起來,“依我們兄弟倆這神鬼行跡,哪用得著您出手相護(hù)啊?”
皇甫然州望著大莊小莊誠摯的眼神,略微猶疑,最后道,“好吧,到時候跟在我后面,行止皆要小心。”
于是四人開始進(jìn)谷,皇甫然州和周曉迷走前面,大莊小莊跟在后面。
谷內(nèi)雜草亂石陰晦潮濕,兩旁的巖壁魆黑而森涼,一條石道曲折狹窄鋪于地面。行走于谷中,心頭莫名便會生出一種壓迫感,瘆得人骨頭發(fā)麻。皇甫然州的鹿皮靴踩在石道上發(fā)出“噔,噔”的響聲,聲音往返回蕩在這深谷里才讓人感覺有點人氣稍微放松一些。
大莊小莊有些膽小,一直縮縮瑟瑟躲在后面,皇甫然州和周曉迷倒是無所畏懼似的,從容自若行進(jìn)著。但令人意外的是,走了挺長一段路,卻并無一刀一箭攻來……
“我說吧,這荒郊野外的,哪來什么陷阱,”大莊開始放松起來,“少主和小姐有些多慮了吧。”
“我也覺得,這幽谷的確有些怕人,但危險的話還算不上吧。”小莊也道。
“越是如此越不能掉以輕心,”皇甫然州警示道,“越是沒有動靜就越是詭異反常。”
皇甫然州剛說完,只覺突然地面一震。
“不好!”接著周曉迷喊了聲。
只聽谷的上空“轟”地一聲雷霆巨響,然后兩旁石壁上的石塊忽然猶如被火藥炸開一般滾落下來,無論輕重大小全部朝他們砸來。
“我的天哪!山崩了嗎?!”大莊小莊瞪大了眼睛抬頭望著直沖而下的飛石,嚇得抱頭喊了句。
“快躲到我身后來。”皇甫然州立即朝他們喊道。
皇甫然州和周曉迷左右閃躲著飛來的大石塊并不停旋轉(zhuǎn)著身體揮動著衣袖使砸向自己的小石塊改變方向,大莊小莊躲在皇甫然州和周曉迷身后隨著他們身體的移動而移動,戰(zhàn)戰(zhàn)兢兢腦子一片空白。
兩側(cè)的石塊如山崩一般襲來,這是最糟糕的,谷中方寸之地窄小狹隘藏躲無處,若是機(jī)關(guān)暗器,大莊小莊還能用輕功避之,但這滾土飛石的,前后上下都是沙土石塊,連輕功也用不上了……
“這是要把我們活埋在谷底么。”一段時間過去了,石頭還在不停往下砸落,小莊有些害怕了。
皇甫然州和周曉迷果然是修為了得的,任憑山崩地裂飛沙滾石閃躲退避游刃有余甚至還能護(hù)大莊小莊安然無恙。
挺長一段時間后,“山崩”終于停了。
大莊抱著腦袋驚魂未定,抬起眼皮一看,滾落下來的沙石已積了半人之高,自己正踩在一塊大石頭上,前面的皇甫然州看上去略顯疲累但并未損傷分毫,旁邊的周曉迷亦然。
“是不是我們的罪了山神啊,怎么會突然山崩呢?”小莊問道。
“哪里有什么山神,這是人為的。”皇甫然州拍了拍剛才撒落在自己肩上的泥土,然后又馬上望向周曉迷,“你沒事吧?”
“還好。”周曉迷隨口答了句。
此時,谷的上方又是一陣動靜,皇甫然州抬起頭以為第二輪飛石又要襲來時,卻只見三個人悠然出現(xiàn)在谷頂。因為三人站在高處,所以只能看到那三個人的大致輪廓……但那輪廓卻十分眼熟。
“少主,大小姐,別來無恙啊。”谷頂朗聲傳來一句問候,帶著些許嘲弄的味道。周曉迷輕輕咬了咬牙,她對他們再熟悉不過了,趙佑靈座下三大護(hù)法:公孫容,劉義,還有鄭九雄。
“他們?”皇甫然州也認(rèn)了出來,但他十分意外,趙佑靈的話固然是有能力找到東臨老人的,但趙佑靈沒有理由抓東臨老人啊。之前趙佑靈火燒神兵山莊是因為幫周曉迷找玄皇劍,如今周曉迷不找玄皇劍了,他抓東臨老人做什么?
“一別多日,我家公子對二位甚是想念,”谷頂傳來公孫容十分謙遜和善的問候,“特命我等來請二位前去相見,不知少主和大小姐可愿賞光啊?”
“你們抓東臨老人干什么?”皇甫然州揚聲問道,雖站在谷底,但聲音卻十分清晰地傳至上方。
“少主說話何苦如此刻薄,怎么能說‘抓’呢?”這回是鄭九雄的聲音,“我家公子得知老人隱居在此生活清貧,十分心酸,想著老人年事已高怎能屈居于荒野之境,故而特邀老人過府供以錦衣玉食,這樣才有利于老人將養(yǎng)身體嘛。”
“依鄭護(hù)法之說,是因為老人簡居在此生活清貧才將老人接走的,”皇甫然州又道,“那我皓月宮同樣能給東臨老人提供很好的休養(yǎng)條件,你主子可愿讓我將東臨老人接去皓月宮啊?”
鄭九雄似乎被這句話噎住了,谷頂半天沒給回話。
“何必與他們廢口舌。”周曉迷有些不耐煩了,直接揚聲問道,“你們想怎樣?”
“大小姐啊,”劉義的聲音傳來下,“上次王府荷花宴上一別,公子對大小姐十分牽念,大小姐可愿移駕去別院一敘啊?”
“我若是不去呢…”隔著數(shù)十丈高都能感受到周曉迷言語中的冷漠和慍憤。
皇甫然州不會明白,周曉迷此刻心中是十分惱火的,只是向來持重喜怒不形于色的她盡力隱忍著罷了。南康王府的荷花宴,那晚是她生平受過的最大的屈辱,他從沒那么惱恨厭惡過一個人,那晚她對趙佑靈說“永遠(yuǎn)都不要讓我再見到你”,這句話不是一時興起。況且前段時間各派聯(lián)盟趁周廣中毒之機(jī)攻伐朱儀殿,周曉迷也知道是趙佑靈在背后操縱。
對于趙佑靈,周曉迷真的是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了……
驀地,谷頂又是一陣響動,再抬起頭時,上方已不止三個人了,百十來號弓箭手身著紫衣腰掛箭盒已分兩邊站好,正手持弓箭對準(zhǔn)他們。
“大小姐若不愿移駕,那屬下就只好得罪了。”劉義說著,望了望兩旁嚴(yán)陣以待的弓箭手,又幽幽道,“這箭上抹的蝎尾毒據(jù)說能讓人血液倒流,最后腑臟爆裂而死,也不知是真是假……”
劉義剛說完,大莊小莊便開始打起寒顫,他們的確輕功了得,但身處于狹隘的谷底,若千萬支毒箭如雨般射下,他們能往何處藏何處躲?他們向來是貪生怕死的,如此情景,若不是皇甫然州和周曉迷在,他們早就又開始抹鼻涕嚎啕大哭起來……
皇甫然州審視了下四周,前后道路已被剛才的山崩封死,兩旁的絕壁陡峭濕滑難以登攀,方才的滾石已消耗了不少體力,此刻若想脫逃,還真是難于登天……自己與周曉迷仗著修為了得還尚可與公孫容等人對峙一段時間,但終究是被困在谷底,對峙時間再長不能脫逃也毫無意義。
皇甫然州目光微凝,對眾人商議道,“他們無非是想抓我們?nèi)ラL瑛別院,東臨老人也八成是被抓到那里去了。我們不妨就跟他們走一趟,順便也設(shè)法打聽出東臨老人的情況,到時候再尋計脫身便是,你們意下如何?”
大莊小莊梗了梗,雖有些害怕但也別無他法了,且又是皇甫然州的決定,于是點點頭,“…聽少主的。”
“你呢?”皇甫然州又問周曉迷的意見。
周曉迷沉著臉,水晶一般的眸子里微微閃動著憤懣,半響,說了句,“我不想見趙佑靈。”
因為朱儀殿和南康王府之前已公開宣布絕交,所以周曉迷說出這話皇甫然州也能理解,但他也只能理解到這份上了。
皇甫然州走近了些周曉迷,又道,“此時我們處于深谷之中藏躲無處,無異于籠中之鳥,他們強(qiáng)弓勁弩人多勢眾,我們畢竟力寡難敵,一會若箭射下來,你我倒還可以自保,但大莊小莊還不被射成篩子?好漢不吃眼前虧,這也是權(quán)宜之計,過了這會,之后再設(shè)法脫身便是了。”
皇甫然州一番理由充分的游說,周曉迷只扭頭將目光投向別處,也不說話,分明還是不愿意。
軟語勸說無用,皇甫然州只得強(qiáng)硬了,“出來之前你不是答應(yīng)會聽話的么?此刻卻任性如此,是何道理?”
周曉迷本想解釋點什么,但她終究說不出來欲言又止,水一般的眼睛里涌動的盡是不情愿。
其實皇甫然州也不想強(qiáng)迫她,但眼下境況如此,也別無他法。皇甫然州又走近了些周曉迷,壓低著聲音,有些哄勸似得道,“委屈一下,好不好?”
周曉迷輕輕咬了咬牙,她真的不想看見趙佑靈,但她又的確答應(yīng)過會聽話……她到底是個守信用的人,掙扎半響,嘆了口氣,“早知道就不出來了…”
從她輕微的眼神變化中皇甫然州知道,她同意了。
皇甫然州抬頭朝谷頂揚聲道,“好吧,就給你們個回去請賞的機(jī)會,算你們得逞了。”
“哈哈哈,”一陣歡暢的笑聲立即便從谷頂傳下來,“甚好,識時務(wù)者為俊杰,早點認(rèn)清現(xiàn)實也免受皮肉之苦,少主果然是聰明人……但少主這話有點過啊,你們不束手就擒難道還有別的選擇么?”
話音一落,公孫容劉義鄭九雄三人便縱身躍起飛下谷底,身后還帶了幾名隨從,隨從手里拿著鐵鏈繩索等物。
“少主,大小姐,”公孫容落地后朝皇甫然州和周曉迷揖手為禮,“如此,屬下就得罪了。”說完便給了身后的隨從一個眼神,隨從們會意,拿起鐵鏈繩索便朝皇甫然州等人走來。
皇甫然州和周曉迷因為太強(qiáng),所以不僅用鐵鏈將手束縛在背后,還用特制的鐵鎖上了鎖,大莊小莊因為沒有多大威脅,于是只用麻繩隨意捆了起來。趙佑靈之前特別囑咐過不許弄傷了周曉迷,于是隨從們鎖周曉迷時動作很是溫和。
之后鄭九雄命人挪開了封住出口的石頭,眾人原路返回出得谷來。
記得上次被抓進(jìn)長瑛別院還是在春天,那次是因為周曉迷送來虎牙石才得以逃脫。原以為此生不會再進(jìn)那個昏暗的石室,沒想到這么快又要故地重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