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順通客棧歇了個好覺,第二天起來時,豐盛的早餐也已準備好。邱老大和四個少婦畢恭畢敬候在樓梯口,見皇甫然州等人出來,忙殷勤地迎上去打招呼,然后引他們樓下去吃早飯。邱老大能感覺出來皇甫然州三人來頭大,便也不再打算招惹,行李包袱紋絲沒動,馬也被喂飽了草料牽了回去。
皇甫然州見邱老大等人照顧周全態度良好便也不再計較,吃了早飯便牽了馬走了。
之后的兩天,不知為何,攔路的明顯少了,而且路上也人跡漸多。懷著些許疑惑,三人三馬繼續行進。第二十天,三人到達銅羅鎮。
走進銅羅鎮,皇甫然州心頭抑制不住地激動,遠遠的,他真的能看到雪山了。
不過到達銅羅鎮之后,皇甫然州和大莊小莊也更疑惑。皇甫然州原以為姑母所說的那個銅羅鎮就是個人口不過百的窮僻潦倒的小鎮,可當他站在鎮口時,他意識到自己完全想錯了。這個銅羅鎮街巷羅列,棧坊林立,車馬如流,行人如織,看上去不僅繁華熱鬧且規模還不小。
這么偏遠的地方,怎么還會有這樣一個阜盛的鎮子?
不過果然是臨近雪海冰原的地方,氣溫明顯較之前低了很多,行走在街上的人都裹得厚厚的,讓人瞬間感覺從夏天進入了冬天。皇甫然州和大莊小莊也將臨走時皇甫金鷹塞給他們的雪狐裘拿了出來披上,那雪狐裘雪白無瑕輕薄柔軟,但穿上還是真的挺暖和。
在街上走了會,皇甫然州發現了一些現象:一,行走在街上的人都穿著不同風格的服飾,有些人長得便很異域風情,看來都是來自不同地區甚至不同國度的。二,所有人的表情都很高冷,身上都散發著難以靠近的氣息,似乎都是很有來頭的人。三,街上除了一些常見的酒館客棧外,絕大部分都是皮貨鋪,且鋪子里生意異常火爆……
皇甫然州和大莊小莊牽馬步行在街上,因為深知此次不是來游玩的,所以大莊小莊也沒有好奇心發散開始左摸摸右看看。他們一邊觀察著一邊行進著,他們要去一個叫崇明樓的地方,找一個叫王朝宗的人。
“少主,你看什么呢?”大莊發現皇甫然州朝著剛才騎馬過去的一隊人看了很久,疑惑著問,“那群人有什么奇怪的嗎?”
“銀龍騰云旗,”皇甫然州的目光注視著那隊人馬最前面那個人手里握著的旗幟,“那不是西渝國的王旗嗎?”
“啊?”小莊嚇了一跳,“不會吧,西渝國的王族也有人跑這里來了?”小莊一邊納悶著一邊也望過去,那個領隊手里握著的,的確是銀龍騰云王旗。
“果然這里的人都來頭不小啊。”大莊喃喃感嘆了句。
皇甫然州大莊小莊第一次來這里,所以不太清楚,其實銅羅鎮能聚集這么多人并不奇怪。雪海冰原遼闊無垠,雖然中心的低溫是凡人所不能承受的,但邊緣的溫度人還是可以克服。雪海冰原除了冰蕊雪蓮,還有許多物種也很吸引人。雪海冰原邊緣常有雪狼、雪貂、雪狐出沒,雖然很難捕捉,但一旦捕到,這些動物的皮毛便是比黃金還貴的,特別是在各國皇室宗族里,滑亮柔軟的皮毛非常受貴婦的歡迎。來自雪海冰原的動物皮毛在各國皮貨市場都既昂貴又緊俏,一件純雪貂或是雪狐皮做的衣服,能抵上一顆夜明珠。去年中秋節陶無疆給皓月宮送了三件雪狐裘,皇甫金鷹當即就說“禮重了”,皇甫然州大莊小莊可能都還不知道,他們主仆三個人手一件雪狐裘大搖大擺走在街上,是多么的引人注目。
來雪海冰原的,可分為三種人:商人,獵人和其他人。前兩種人都是為皮貨而來的。商人們會想辦法在這里低價收購皮貨,再高價賣給各國貴族。獵人們則會親自進雪海冰原捕捉獵物,再將獵物賣給更有銷售渠道的商人們。雪海冰原兇險無常,雪貂雪狐又靈活敏銳,非常難捕捉,雪狼更是兇猛嗜血能傷人性命,可即便如此,還是源源不斷地有人投身這條利益鏈。至于皇甫然州這類人,就屬于其他人,這類人是沖著冰蕊雪蓮來的。經過百年探索,雖然人們也意識到了求冰蕊雪蓮難于登天,可“延年益壽起死回生”這幾個字擺在這,人們怎么可能就甘心停止對它的追求。
皇甫然州沒有認錯,他看到的就是西渝的銀龍騰云王旗,這次他將見到的是西渝國師和皇二子。西渝國立長不立嫡,皇二子雖是皇后所生,但無奈比燕貴妃生的皇長子晚出生了半個月,燕貴妃的孩子就被立為太子了。二十多年來,皇后和皇二子對此耿耿于懷。太子生性散漫,貪酒好色,常被皇帝斥責,皇二子倒是精明強干很受皇帝寵愛,但是皇帝又不喜他太過詭譎弄權。三月前皇后突然重病,太醫說最多撐到明年開春。皇二子知道母后若病故,自己扳倒哥哥當太子的希望就更渺茫了,于是一發狠,親自帶著國師到這里來尋冰蕊雪蓮,現在就下榻在崇明樓天字一號房中。
崇明樓,位于銅羅鎮最中心,由四座五層高樓組成,集吃飯住宿休息玩樂于一體,恢弘華麗。來銅羅鎮做皮貨生意的富商們、尋冰蕊雪蓮的貴人們都住在這里。后臺老板叫王朝宗,也是個不得了的人。銅羅鎮是個山高皇帝遠天威不及王法不到的地方,可幾十年來也井然有序沒發生過什么動蕩騷亂,全靠王朝宗鎮著。不過也并不是因為他仗義濟世,他只是不希望有人擾亂了他做生意的和諧環境,因為他才是銅羅鎮皮貨生意最大的幕后受益人。銅羅鎮每筆皮貨交易都要做記錄,不管是沒有固定所在的獵人們還是有固定所在的鋪面,每年都得按比例給他上供,就連通往銅羅鎮那條路上的山妖土匪們每年都要抽出一定比例的財物去孝敬他。他說一,沒人敢說二,遵守他的規矩,可以受他保護,可若是壞了他的規矩,他會讓你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銅羅鎮很大,皇甫然州和大莊小莊沿著主街走了一個時辰都沒看見一個叫崇明樓的地方。大莊忍不住拉了個人問,人家回答說方向沒走錯,再往前走半個時辰會看見一座朱漆琉瓦富麗恢弘的高大建筑,那就是了。
皇甫然州和大莊小莊又往前走了半個時辰,果然一處高大軒昂的建筑映入眼簾,車馬如龍,人聲鼎沸。皇甫然州抬起頭,“崇明樓”三個金邊大字在一塊黑底招牌上赫然而駐。
這是他們一路走來最氣派的一處建筑,必然就是這里無疑了。
皇甫然州和大莊小莊將馬放在門外,走了進去。
崇明樓共由四座組成,前面那座是酒樓,中間兩座是客房,最后那座供玩樂。皇甫然州主仆三人進的是第一座,剛一進門便酒肉飄香撲鼻,再游目一望,堂皇的四壁下幾乎座無虛席,衣著光鮮的貴人們神色各異三五一桌喝茶飲酒侃侃說著話。這樣的景象讓皇甫然州瞬間感覺回到了中原。
“先生遠道而來,辛苦了,有什么想吃的嗎?”一個堂倌見皇甫然州三人進來,忙過去招呼。
“我找個人。”皇甫然州道。
“好的,不知您要找的人是何姓名。”
“找你們老板,王朝宗。”
“啊…這…”堂倌登時一愣。雖說崇明樓老板是王朝宗,但王朝宗真的很少過問這邊,一應事務都是主事掌柜打理的。其實堂倌都很少見到大老板,即使大老板來崇明樓他也沒資格湊過去說話。
皇甫然州從懷里摸出一根精美的合歡花金嵌玉珠釵,遞給堂倌,“麻煩將此物交給大掌柜,讓大掌柜轉交王老板,就說我是此物主人的侄子,奉姑母之命,前來拜會。”
堂倌接了珠釵,又打量了下皇甫然州,披著雪狐裘的皇甫然州容姿俊秀氣度不凡。大老板的確有很多來頭神秘的朋友,堂倌也就不再推辭。
“好的,您來這邊稍坐等候。”堂倌將皇甫然州大莊小莊引到一旁的客座上,又上了壺茶,然后便退了下去。
知道要將消息從堂倌這里傳達到王朝宗那里得經過多個層面多方轉達,皇甫然州大莊小莊也做好了久等的準備,不緊不慢喝起茶來。
不想才半個時辰,就有一個衣著不凡掌柜模樣的人笑面朝這邊走來。
“敢問公子是否復姓皇甫?”迎面走來的人是崇明樓主事掌柜,胖乎乎的,眼睛里透露著些許精明,但笑容還是很親和。
“在下皇甫然州。”皇甫然州站起來給掌柜見禮。
“奉大老板之命,請公子往逸園一敘。”
“有勞了。”
皇甫然州并不多客套,拿起隨身攜帶的月神劍就跟掌柜走了。知道這是大老板的貴客,堂倌們將大莊小莊拴在外面的馬牽去了馬舍,行李也都謹慎收了起來。
離崇明樓不遠有座逸園,是銅羅鎮唯一一處私家園林,構建精巧,風情別致。王朝宗就住在這里。
那只合歡花金嵌玉珠釵拿來時,王朝宗正在后堂和孩子玩耍。掌柜把珠釵拿給他,說外面有人持此物求見。王朝宗登時便激動起來,因為這根珠釵是他送給瓊水夫人的,他忙問來者可是一個女子,掌柜說那人自稱是此物主人的侄子。王朝宗反應了下,頓時了然,忙讓掌柜去把來人迎過來。
皇甫然州被掌柜帶到正堂,一個錦服金冠氣度華貴的人手持珠釵正站在堂下。
“晚輩皇甫然州,見過王老板。”皇甫然州十分謙恭上前見禮,大莊小莊也跟著行禮。
“賢侄不必多禮。”王朝宗忙將皇甫然州扶起來,臉上是一派見到自己親侄般的友善和高興。王朝宗知道瓊水夫人和皓月宮的皇甫金鷹交好,所以一說她侄子,他立馬就想到了皇甫然州。雖身在偏遠之地,但中原的事他還是知道一些,且對仁俠肝膽的皇甫金鷹甚是仰慕。早聞皇甫然州龍章鳳姿,芝蘭玉樹一般,今日親見,才算見識了世間真有這樣的人物。
掌柜把皇甫然州帶過來后便無聲地退下了。王朝宗忙拉著皇甫然州坐下,吩咐人上了茶果。
“多年不見,你姑母可還好啊?”王朝宗剛坐下便迫不及待地打聽,“據說她一直避退在無嵇島養息舊疾,到底怎么樣了?”
“王老板放心,姑母醫女出身,知道如何調理身體,且家父也一直關心照應,姑母現在很好。”皇甫然州坐在王朝宗對面,言語舉止儒雅翩翩,大莊小莊站在他后面也不多言多動甚是有禮。
看著皇甫然州,王朝宗心緒萬千,慨然道,“我膝下福薄,年過四十內人才有的身孕。十五年前,內人臨盆時難產,所幸當時令姑母住在店里,不然我怕是要死妻亡子啊。”王朝宗回憶著當時,似乎還心有余悸,但瞬間又轉平和,“后來才知道她就是瓊水夫人,只身一人千里迢迢跋涉到此尋冰蕊雪蓮。我王家在銅羅鎮已歷四世,百年來只見無數英雄前赴后繼進雪海冰原,還沒見一人帶冰蕊雪蓮出來的。我見她身體單薄又是女子,還勸她不要去,結果她不僅進去了,還平安出來了。雖最終也未尋得冰蕊雪蓮,但還是讓人十分佩服,真乃女中豪杰也。我敬她英雄本色,再加之她之前于我妻兒有再造之恩,遂在崇明樓大宴賓客三天與她結交……這一轉眼十余年,我兒子當年呱呱墜地,現在都快跟我一般高了,哈哈哈……”
“呵呵。”皇甫然州很自然地也跟著笑笑。他聽姑母說過這段舊事,據說王老板兒子的名字還是姑母起的。
王朝宗一高興就自己說了一堆,才反應過來還沒問皇甫然州的來意,“那賢侄這番遠道而來,是有何干啊?”
“呵呵,說了不怕王老板笑話,”皇甫然州自嘲地先笑了笑,“我也是來尋冰蕊雪蓮的。”
“哦?”王朝宗聽皇甫然州這樣說,先是疑惑了下,然后果然忍不住笑起來,不過并不是嘲笑,而是像聽了句天真童語后般的笑,“哈哈哈,你既是瓊水夫人的愛侄,那她可曾告訴過你,這雪海冰原寒冷無比,非凡胎肉體所能承受。我王家在此已歷四世,沒有一個人動過那冰蕊雪蓮的心思。因為沒有人比我們更清楚欲于雪海冰原求冰蕊雪蓮無異于上九天瑤池求仙丹蟠桃。若是別人,我不說這話,可我勸你一句,絕了這個念想吧,不現實的。況這福禍生死自有天定,該來則來,該去則去,又何必強求呢?”
“王老板說的固然有理,只是……”
皇甫然州還沒說完,王朝宗打斷他又道,“你姑母醫道精絕,當年百般手段使盡,三次踏進雪海冰原都失意而歸……你小小年紀,這是腦子發的什么熱?若能平安出來倒還好,若有個什么不測葬身于此,叫你父親姑母怎么承受得住?”
“多謝王老板好意忠告,”皇甫然州欠身為禮,笑了笑。但又不好告訴他自己吃了火龍珠,只編了個理由寬解道,“這些年在無嵇島,姑母又發現了一種可以攻克寒冷的方法,只是她老人家如今有了年紀,再無心于此,所以讓我過來試試……王老板放心,我有分寸,就算尋不得雪蓮,我也能平安出來。”
瓊水夫人對冰蕊雪蓮很是熱衷,這些年憑著醫道精絕在無嵇島又鼓搗出什么新法子也不足為奇,且瓊水夫人既然同意皇甫然州來這里,也必然是慎重考慮過的。據說皇甫然州武功高強行事穩重,王朝宗沉思片刻,也不再說什么,“嗯,既如此,那自是沒什么可憂心的了。”他沉吟了會,又問道,“你千里跋涉來此尋冰蕊雪蓮,是要做什么呢?”
皇甫然州眸中浮起一層凄清,半響,輕聲道,“救一個女人。”
“值得你不惜千里來雪海冰原,這個女人對你來說一定很重要吧。”王朝宗想了想,“據說你的母親早已離世……那,是你的妻子?”
“不是。”
“那是何人?”
“不是什么人,”皇甫然州蒼白地笑了笑,“她跟我沒有關系。”
“這我就聽不懂了。”王朝宗滿臉疑云,拍了拍桌子,“跟你一點關系沒有,你哪根筋不對,要跑這么遠,冒著生命危險來找冰蕊雪蓮啊?”
“她是被我打傷的。”
“那你想必也是無意傷她的,不至于這樣吧。”
“我是故意打傷她的。”
王朝宗瞬間愣了,復雜的目光里似乎已開始懷疑起自己的思維邏輯。中原人現在都這么不按常理做事嗎?王朝宗目瞪口呆,半天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皇甫然州知道自己的話確實讓人理解不了,但要細說起來就復雜了,只嘆了口氣,道,“唉,說來話長,就不跟王老板詳述了……晚輩初次到此,地生人疏,還請王老板多多關照,多有叨擾,來日必當厚謝。”說著,便又要起身行禮。
“唉,賢侄見外了。”王朝宗頓時從凌亂的神思中抽出來,忙扶住皇甫然州,“我與你姑母雖相見不多,但交情卻深,且我對你父親也一直很敬慕。我王家在此別的權勢沒有,但說話還是有分量的。你遠道而來,于情于理,我都該照拂你才是啊。”
皇甫然州見王朝宗這樣說,也不再客套。姑母臨行前也給他交代過,說王朝宗是個很講義氣的人,可以完全信任,在銅羅鎮遇上任何事都可以找他。
王朝宗看出來了皇甫然州應該是有些話不好說,他也不再追問。既然瓊水夫人和皇甫金鷹同意讓他來,那也必然是周全衡量過的。他作為朋友,盡力幫忙照顧好這個孩子就是了。
“對了,這一路上可還順利?”王朝宗不再深究皇甫然州尋冰蕊雪蓮的事。他端起茶杯輕嘬了口,舒顏展笑,開始閑談。
見王朝宗并不是很嚴肅冷傲的人,大莊小莊也放松隨意起來,皇甫然州還沒說話,大莊噘了噘嘴,道,“哎喲,難道王老板不知道這一路上都有些什么嗎?怎么可能順利?我們出門時帶了兩包銀錢細軟都被搜刮沒了……回去時還要吃飯住店,還不知道怎么辦呢……”
“不得無禮。”大莊剛說完,皇甫然州便回頭斥了句。
“哈哈哈…”王朝宗當然絲毫不覺得大莊無禮,他不自禁地捂嘴笑起來,“是啊,我應該想到的,你們只有三個人,如果一路打過來既費時又費力,當然只能舍財了…哈哈哈…無妨,回去時你們再路過那些地方,遇見劫道要錢的,只管提我的名字,沒人敢攔你們…哈哈哈…”
大莊小莊疑惑地對視了一眼,什么意思,那些土匪山賊怕王老板嗎?
王朝宗停了笑,解釋道,“那些孤怪野鬼雖不是我的手下,但也都受我壓制,每年年底還要將全年收獲的財物拿出最好的三成作為供禮送到崇明樓來呢。”
大莊小莊心頭頓時肅然,這個王老板果然是個了不得的人呢。
“你不早說!”小莊指著王朝宗跳起來,“你知道我們一路上受了他們多少驚嚇嗎?少主連外套都被他們扒走了!兩天前我們還路過一個叫什么,什么順通客棧的地方,差點就被做成人肉下酒菜了!”
“哈哈哈…”王朝宗又笑起來,雙手一攤,“不能怪我啊,你若出發前早來找我,我就告訴你了……你說順通客棧啊,邱老大不認識你們,他若認識你們,再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跟你們動手啊。”
“你說得容易,你在這邊,我怎么在出發前早來找你啊?”
“可你不來找我,我怎么告訴你呢?”
“這…”小莊還沒意識到自己已被王老板繞進去了。
“你個豬腦子。”大莊推了一把還在糾結中的小莊,鄙夷道,“中原離這邊千里之遙,你能早來個屁,王老板逗你玩呢!”
此時,已有管家模樣的一個人走進來,稟道,“主家,晚飯已在后廳備好,客房也已收整出來。”
王朝宗點點頭,“嗯”了聲,那管家又退了出去。
雖然崇明樓的客房也很整潔舒適,但皇甫然州身份特殊,王朝宗當然不舍得把他安排到崇明樓那邊去,便專門讓人去把皇甫然州的行李馬匹都帶過來逸園這邊了。
皇甫然州到銅羅鎮時已是下午,又敘談了許久,不知不覺,外面的天色早已灰暗蒙蒙。
“餓了吧,走,咱們先去吃點東西。”王朝宗笑著站起身來,“我還給你們準備了熱水和換洗的衣物,你們吃完飯先洗個熱水澡好好休息一晚。至于進雪海冰原的事,我來安排,具體事項,咱們明天再說。”
“有勞王老板,全憑王老板安排。”皇甫然州站起身,向王朝宗拱手一禮。
臨行前,姑母說了,進雪海冰原不是隨時都可以進的,還要看天氣看時辰,而且進雪海冰原之前可以多準備些輕便飽肚的干糧,能吃幾天吃幾天……反正到時候王老板會考慮的,聽他的安排就是了。
“哎,飯在哪啊,咱們快去啊。”餓了一整天的大莊小莊貓撓似得,已經等不及了。
“呵呵,跟我來。”王朝宗笑著,開始帶路,大莊小莊歡蹦亂跳跟了過去。
對于大莊小莊的自來熟,皇甫然州看王老板并不見怪,反還挺高興,他也就懶得管了。都出門后,他隨手提劍,也跟著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