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楚老的話,內(nèi)心咯噔了一下,方游腦海中瞬間涌出的想法,便是不可能,自己師傅那般英武的人,怎么可能會出事。
他跟隨陳宗義在天海學習了近二個月的太極拳,深深知道陳宗義的實力強大,其所修習的太極拳,已然產(chǎn)生內(nèi)勁,運轉(zhuǎn)自如之下,即便是百十個人圍攻,也不會對其產(chǎn)生任何傷害,陳宗義幾十年的對戰(zhàn)經(jīng)驗,不是白來的。
昔日挑戰(zhàn)少林寺,在佛山,又打得修習形意拳的孫老頭毫無還手之力,在小藥鋪呆了近幾十年,被眾人稱之為太極神拳,這樣的武力之下,就算是一些微弱的手槍熱兵器,也不可能要了陳宗義的性命。
在離開天海前,他還記得陳宗義說要游歷大江南北,這幾個月來一直了無音訊,怎么可能會一下子出事。
他的心緒有些混亂,即便是他可以面對十多億的拍賣金額而不動如山,即便是他可以面對泰山壓頂,依然無懼,可是陳宗義三個字,卻是讓他的心境,再也無法保持鎮(zhèn)定。
“小游子……”葉語晴走進門,看到方游這般狀態(tài),頓時握緊了他的手。
方游笑了笑,“語晴,我沒事,能不能幫我預(yù)訂離現(xiàn)在最快起飛的機票。”葉語晴擔心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出門去。
回過神,方游搖了搖頭,雖然自己想著陳宗義不會出事,可是楚老會騙自己嗎,如果不是事情太過緊急,以楚老的性格,絕不會給自己打電話,這樣只會徒增自己的擔心,如果自己的師傅陳宗義出事了,再著急又有什么用,想到這,他深呼了一口氣,對著電話說道:“楚老,我已經(jīng)恢復(fù)了,可以繼續(xù)說了。”
“小游,遇到再困難,再緊急的事情,切記,一定要鎮(zhèn)定,著急擔心不會有一點用處,未知事,便自亂,如果剛才我僅僅對你說了這幾句話,便讓你心緒混亂到極點,無法平靜,那么,我就要考慮到底要不要告訴你,因為告訴了你,只會讓你沖動的不顧一切,準確的說,是得到了你師傅陳宗義的消息,陳老家伙有沒有出事,沒有明確的消息。”
楚老在電話里聽到方游恢復(fù)了平靜,不禁長嘆一口氣,面上露出了欣慰,就算是他在聽到這個消息時,拿著茶杯的手,都搖擺不定,杯子差點掉在地上,方游能夠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將混亂的心緒恢復(fù)平靜,這已然不是常人所能做到的。
到了他這個年齡,昔日的伙伴朋友已然不多,陳宗義正是其中一個與他關(guān)系極深的朋友,更何況在陳宗義年輕時,曾經(jīng)發(fā)生過悲慘的事情,到現(xiàn)在,都使得他們這些老朋友,極為關(guān)心陳宗義的狀況。
“楚老,這么說來,我?guī)煾党鍪碌牡攸c,并不是在華夏了。”方游眼睛縮了縮,面帶殺氣的說道,以楚老這么大的能量,都無法得知具體的情況,那出事的地點唯有在楚老影響不到在地方,如果在華夏,恐怕楚老在得知消息的瞬間,就能派人過去營救,甚至未出事之前,便能得到消息。
楚老點了點頭,對著電話說道:“小游,你能夠分析出這些,可見你完全冷靜了下來,對付強大的敵人,你必須要比他更加的冷靜,陳老家伙現(xiàn)在所在的地點,不在華夏,甚至不在亞洲,而是在更加遙遠的地方,非洲。”
“楚老,我?guī)煾禐槭裁匆シ侵蓿鷳?yīng)該知道吧。”方游面色依然平靜,只是這種平靜下,隱藏著如暴風雨前奏般的憤怒。
說到這,楚老苦笑了一下,“確實知道,小游,還記得你曾經(jīng)問過我,為什么你師傅住的地方,只有他孤獨的一個人,而且看起來時常有心事,你師傅去非洲,就是跟這件事有關(guān)。”
聽到楚老的話語,方游瞬間記起了一直被自己視為心病的事情,當時他從天海學太極拳回來時,問楚老這個問題時,卻被楚老直接拒絕,而在王重陽的家鄉(xiāng)佛山,遇到了被陳宗義打敗,并困在小藥鋪的孫老頭,還有中華中醫(yī)藥協(xié)會的會長齊老,在得知齊老是自己師傅的至交好友時,方游也曾問過,可是卻依然被拒絕。
因為楚老囑咐過齊老,不要告訴自己關(guān)于陳宗義的事情,其原因就在乎自己的實力不夠,知道了,只會害了自己。
方游記得自己當時問齊老要達到什么實力,才能夠得知這件事,齊老則是笑著說,練出纏絲勁,便可以知道。
齊老說出這些話時,沒有一點擔心,因為即便是以陳宗義天賦英才,也耗費了二十余年,才練出纏絲勁,而方游已經(jīng)錯過了練拳最佳的時期,他覺得,恐怕這輩子方游能不能練出纏絲勁,還是個未知數(shù)。
“楚老,我記得,當時我問過您,您老拒絕了,我又問齊老,他說我的太極拳要練到擁有纏絲勁,才能夠知道,我想,現(xiàn)在我應(yīng)該有資格知道了吧。”方游神色凝重的說道,他沒有去怪楚老和齊老的隱瞞。
當他們不知道自己擁有遁術(shù)的情況下,隱瞞是保護自己的唯一辦法,看現(xiàn)在的情況,連自己師傅都有可能出事,自己當時在他們眼中,不過修習太極拳才幾個月,這種可能導(dǎo)致危險的事情,自然不會告訴自己,只是方游一直在疑惑,究竟在自己師傅的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楚老嘆了口氣,“這件事,說來話長了,陳老家伙這幾個月來游歷大江南北,到處游玩,以武結(jié)友,一路上面帶笑容,卻只是為了欺騙我們的眼睛,當我們對他完全放松時,陳老家伙直接越過邊境的森林,來到了邊境的一個國家,然后搭乘那里的飛機,前往非洲,我們負責照看他的人,早在很多天前,就沒有再跟隨了,直接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進去尋找時,陳老家伙已然沒了蹤影,我們在非洲也曾尋找過,卻同樣沒有任何收獲,我們實在沒有想到,陳老家伙,會為了那件事,竟然強顏歡笑了幾個月,只為瞞過我們。”
“楚老,究竟是什么事,讓我?guī)煾颠@么不顧一切的前往非洲。”方游捏緊了拳頭,在天海學習太極拳時,他就常常看到,陳宗義一個人在屋子里暗自神傷,被自己發(fā)現(xiàn)時,又裝作若無其事,在陳宗義的臉上,方游很少看到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
“這件事,與你師娘有關(guān),只是我現(xiàn)在不能告訴你,等你回來吧。”楚老語氣凝重的說道,實在是這件事太過慘烈,雖然方游心境平和的異于常人,可是他不敢保證,在聽到這件事后,方游不會憤怒的失去理智。
當時他聽到這件事時,不顧一切的派了一支軍隊,整整掃蕩了十多天,事后被嚴厲處罰,他也沒有絲毫后悔,只是有些遺憾,最重要的兇手,還是逃跑了。
“那好,楚老,我已經(jīng)讓語晴預(yù)訂了機票,現(xiàn)在就坐飛機回去。”方游毫不猶豫的說道,得知了自己師傅出事,他又怎能在這里呆得下去,即便是在拍賣會舉行前,發(fā)生這件事,他都會立刻起程回國。
陳宗義還有楚老等人,在他的心目中,比什么都重要,陳宗義的太極拳,讓他的心境能夠保持現(xiàn)在這般的平和,要不然,在天海墓穴中,用遁術(shù)殺了幾個人所產(chǎn)生的陰影,恐怕會折磨得他不得安寧。
“小游,救你師傅,是一件重要的事情,急是沒有用的。”楚老嘆了口氣,作這陳宗義最好的朋友,他深深知道方游的心情,如果換做是他,恐怕也忍不住會立刻趕回來。
方游笑了笑,“楚老,回去后我可以做很多事情,而不是只在家里等待。”
“小游,你一個人是無法救出陳老家伙的,就算是有我出面,也根本影響不了遠在萬里之外的非洲。”楚老無奈的搖了搖頭,非洲是一片混亂的地方,那里各種國家及部落數(shù)不勝數(shù),就算是強如鐵利堅政府,在非洲的影響力,也是很弱很弱,他所能做的,也只是讓當?shù)氐娜A夏維和部隊,負責搜集陳宗義的信息。
如果調(diào)集軍隊前去,那絕對不亞于世界大戰(zhàn)般的地震,楚老深深的嘆了口氣,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陳宗義那張堅毅的面孔。
“楚老,有些事,總是要去做的,不試試怎么能知道。”方游淡淡一笑,非洲,哪怕是鐵利堅軍隊,他也依然無懼。
“那好,小游,今天你負責將小島國的所有事情處理一下,正好劉傳明大使要回國述職,明天凌晨五點鐘,你與他一塊搭乘專機回國。”聽出方游語氣中的堅定,楚老搖頭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自己將這件事告訴方游,到底是對是錯。
不過方游回國后,一些事情,就不能任由他自由了,如果陳老家伙知道,自己沒有阻止方游去救他,恐怕就算死了,也不會放過自己,陳老家伙,你一定要挺住,楚老那一年如一日平和的面孔上,突然露出了森然的殺氣。
“楚老……”
“不必多說,就這么定了。”楚老斬釘截鐵的說道,他想讓方游趁著這一天的時間,冷靜一下,而不至于如此的沖動。
方游面色凝重,“楚老,我可以答應(yīng)你,坐明天的飛機回去,但是您老現(xiàn)在要告訴我,我?guī)煾禐槭裁匆シ侵蕖!?
現(xiàn)在,方游不想浪費任何時間,既然不回國,那么就必須要知道陳宗義的往事,借由此分析出一些信息,然后明天回國后,可以不用浪費一點時間,直接去營救陳宗義。
“小游,你現(xiàn)在知道,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提到這件事,楚老的神色有些痛苦,如果不是萬不得以,他實在不想再回憶起那段悲慘的往事。
方游面色平靜,凝重的說道:“楚老,我能夠承受,我不想從現(xiàn)在到凌晨五點,時刻都處在折磨之中。”如果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光是不斷的猜疑,都能讓他神經(jīng)失常。
“那好,我就提前告訴你,現(xiàn)在,倒一杯茶來,如果你忍不住心中的憤怒,那就給我喝一口茶,再多的憤怒,你都要給我忍到凌晨,如果這都不能忍耐,那么即便是你回國,我也不會讓你去任何地方。”楚老語氣十分嚴肅的說道,確實正如同方游所說,如果讓這小子不斷猜測到凌晨,這段時間,估計能讓人發(fā)瘋。
楚老有些后悔那這件事告訴方游了,只是事關(guān)陳宗義的生死,他怎么能隱瞞的住,不告訴陳宗義這些徒弟呢。
“這件事,很是久遠了,我的腦海中,卻是深刻的記憶著,那一年,陳老家伙帶著雨馨,也就是你的師娘,陳老家伙的老婆,一同去往泰國游玩,并且參加華泰兩國武術(shù)交流活動,正如同一些電視劇中所出現(xiàn)的,不幸的事發(fā)生了,當時陳宗義正在與泰國武術(shù)高手,進行交流,而雨馨則在泰國大街上游玩,突然聽到救命聲,她毫不猶豫的趕了過去,卻是在一個角落里見到幾個男子,在毆打一個孩子。”
“你的師娘,長得十分嬌小可人,她的性格也是如水般的溫柔,跟你師傅一樣,身懷正義感,同樣有著幾分武術(shù)功底,她頓時奮不顧身的救下了那個孩子,卻是不料,被旁邊指揮這些人毆打孩子的人看到,頓時驚為天人,指揮著人,要來抓你師娘,當時你師娘的身邊有你師傅派去的二名徒弟保護,你那二名師兄,不顧一切的掩護雨馨,讓她逃出去,可是她不但沒有逃,卻是沖進了戰(zhàn)場,以你師娘那種性格,怎能看著兩名徒弟為了她不顧性命,而她卻獨自逃走呢。”
說到這,楚老的語氣有些低沉,“除了這幾名男子,旁邊又一下竄出了十多名身上帶著槍械的人,陳老家伙在趕到時,你師娘已經(jīng)被帶走了,而你那二名師兄,被打的遍體鱗傷。”
方游手掌握成拳頭,捏得手指發(fā)白,他能夠想象的到,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事,“小游,喝茶,給我忍住,你師傅忍了幾十年,你連這些都忍不住嗎。”聽到方游喘出的粗氣,楚老嚴厲的說道。
“在你二名師兄那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中,你師傅知道了這些人的一些信息,當時你師傅如同一個暴怒的魔神,獨自沖進泰國警察局,得到了那些人的信息,那些人是金三角的大毒梟,負責毒品銷售,你師傅一個人,單槍匹馬,沖進金三角,將金三角攪得翻天覆地,他也身受重傷,卻是沒有得到你師娘的信息,而這時,華夏政府得知情況,不顧爭議,派遣了一支特種部隊,在金三角內(nèi),掃蕩了幾天。”
“那些大毒梟終于無法抵抗,一塊供出了那名帶走你師娘的毒梟所在地,你師傅強忍住身上的傷痛,一同前往,可是最后,得到的,卻只是你師娘的尸體,雨馨,她,她為了保留清白之軀,割脈自盡了。”楚老說到這里,聲音竟微微的顫抖著。
“而那名毒梟卻是得知消息,從海上逃走了,你師傅完全的發(fā)瘋了,將周圍一帶的毒犯一拳一拳的打死,泰國軍隊前來阻止,卻是被他一聲暴喝,滿身鮮血的模樣,渾身散發(fā)出的無比殺氣,嚇得不敢阻止,當時我就是那支特種部隊的領(lǐng)導(dǎo)者,我只是靜靜看著,看著陳老家伙不斷的殺死這些毒犯,我沒有去阻止,我只知道,讓陳老家伙發(fā)泄出心中的怒火。”
“雖然那些人是罪不可赦的毒犯,但畢竟是一條條的生命,只是這件事在泰國政府地盤上發(fā)生,迫于壓力,泰國政府并沒有提出任何抗議,但是回國后,我依然受到了嚴厲的處罰,可是我沒有一點后悔,如果再來一次,我一定會拿著槍,幫陳老家伙一塊殺死這些毒犯,我一定會瘋狂的派出飛機,將逃往海上的大毒梟炸死。”楚老的聲音中,帶著無比的殺氣,與憤怒。
“只是,讓我和其他老朋友們痛心的是,陳老家伙自從回國后,便茶不思,飯不想,只是拿著雨馨的照片,每天的看,幾次他想要去復(fù)仇,當時被我們以你必須要找到這個毒梟的準確下落為理由,阻止了他,這么多年來,陳老家伙便一個人孤獨的住在天海,每天嚴格的練習太極拳,提升自己的武力,一邊不斷的尋找那名大毒梟的下落,只是茫茫人海,那名大毒梟就像是失蹤了一般。”
“在幾個月前,我們得知消息,大毒梟逃到了非洲,并在當?shù)亟⒘艘粋€黑幫組織,非洲,我們的影響力很小,與幾十年前不同,現(xiàn)在的政府又在韜光養(yǎng)晦,根本不可能為一個人的舊仇,而大動干戈,我們實在怕陳老家伙得到這個消息,不顧一切的去非洲拼命,便封鎖了消息,沒有告訴他。”
“可是他不知道從哪里得到了這個消息,又花了幾個月的時間,游歷大江南北,只為讓我們放松下來,以為他沒有得到消息,就如同剛才我告訴你的,就這樣,他從邊境逃到了鄰國,說服了鄰國一個昔日的舊友,搭乘飛機,前往非洲,那個舊友在陳宗義走后幾天內(nèi),聯(lián)系到了我們,可是我們在非洲派人搜尋了很多遍,都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楚老輕輕嘆了口氣,“就在今天,我得到了消息,非洲某國的一個黑幫組織,昨天遭到一名不明身份人員的進攻,損失慘重,這個人,就是你的師傅陳宗義,據(jù)消息說,他并沒有被這些黑幫組織抓住,而是逃往附近的原始森林中,現(xiàn)在那個黑幫組織,正招集人手,準備進入森林中尋找,非洲,距離我們太遙遠了,消息很難快遞過來,而且可靠性也很差,但我想,你師傅一定不會有事,因為那名大毒梟還沒死,他絕不會放棄,放棄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