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皇子,現在這種場合,你還是坐回你的位子比較妥當,要是再被她們看下去,我想自己很快就被她們的目光戳成刺猬了。”抬起頭來,木鳶兒難得幽默一次。
代替這具身體活下來,是為了更好的活下去,她可不想節(jié)外生枝。
南慕哲卻自動忽略周圍的目光,而且還抽空讓一旁早就冷眼觀看的木蘿兒往一旁讓了讓,熱情洋溢的對木鳶兒豎了豎拇指,由衷說道:“二小姐,我還真是佩服你,那么多官員都頭疼的瘟疫,你在這么短時間就治好了。聽說,這次父皇還要重重賞賜你呢,你有沒有什么想要的東西,我跟父皇說說?”
旁邊的木蘿兒見自己都已經如此精心打扮了,這八皇子卻似乎根本對自己視而不見一樣,卻巴巴來討好木鳶兒,小手驀然收緊,握著茶杯的手指泛白,恨不得將那茶杯捏碎一般。
“八皇子,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辦到的。”知道南慕哲在擔心什么,木鳶兒無奈嘆了一口氣,用安撫小孩子的語氣說道:“等你什么時候有時間,我就教你。”
不知道為什么,木鳶兒竟不由自主朝對面的南慕宸看去,卻見他還保持剛才的姿勢,卻早就垂下了眼眸,仿佛根本沒有看到一樣。
見自己的心事被戳穿,南慕哲白皙臉上有了一絲紅暈,竟然有了難為情,卻轉瞬間又高興起來,酒窩深顯,連連點頭,“好好好,你記住就好,那我先回去了,待會兒父皇該出來了。”
南慕哲本來就性格純真,那日被木鳶兒露出的一手給驚的五體投地,早就想要拜師學藝,卻因為瘟疫耽擱了很長時間,他早就心癢難耐了。今日好不容易見到木鳶兒,他當然要過來確認一下才放心。
此刻見木鳶兒答應,立刻歡喜雀躍,扭頭就要離開。
旁邊的木蘿兒早就把握住了這一刻,等南慕哲轉過身來之后,她手中的茶水一抖,好巧不巧的灑在了南慕哲的錦衣上。
“八皇子請恕罪,臣女不是故意的,臣女給你擦擦。”裝作一臉驚慌起身,掏出手帕就要替南慕哲擦拭。這木蘿兒原本就生的美貌,此刻小臉滿臉驚慌,小嘴微微嘟起,讓人不忍苛責。
這南慕哲本來就不是多細心的人,此刻見狀,立刻擺了擺手,后退一步說道:“大小姐不必擔心,有時間我去換一身衣服就行了。”
“八皇子,臣女還是把這帕子給你,你抽空擦擦吧,皇上一會兒就要過來,你怕是沒有時間去換衣服了。”緊緊咬著嘴唇,小臉微紅,木蘿兒將擔憂和懂事表現的淋漓盡致。
她小手中捏著的手帕,潔白素凈,是上好的蘇絲帕子,還有她親手繡上的牡丹,散發(fā)著淡淡的香味。她很自信,這京都內的男子要是得到她的帕子,都會欣喜若狂的。
誰知,這南慕哲卻擺了擺手,滿不在乎笑了笑,“大小姐不必擔心,不礙事的。”
說完之后,扭頭離開女眷席,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旁邊坐著的幾位女眷本來就心儀南慕哲,又嫉妒木蘿兒的美貌,此刻見她被拒絕,當時臉上帶著譏諷,低低指指
點點議論起來。
沒想到南慕哲居然會拒絕,木蘿兒尷尬的小臉一陣紅一陣白,又見周圍幾個少女指指點點議論自己,更是羞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她原以為南慕哲天真好上手,誰知道,那只是對于木鳶兒來說的!
“你這丫頭,總是這么冒冒失失的,還不趕緊坐下。”一旁的柳煙煙看的真切,伸手拉了拉木蘿兒的衣服,示意她趕緊坐下。
木蘿兒這才有了臺階下,尷尬坐下,小臉依舊一陣紅一陣白,精彩極了!
旁邊木鳶兒又何嘗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譏諷勾唇,并不以為然,無意間抬頭,卻看到對面的南慕宸用一雙黑眸,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眸中光華流轉。
“這個南慕宸到底想干什么,為什么每次看到我都這樣一副表情?”掩飾性的低下頭,木鳶兒心中暗暗揣度南慕宸的心意。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聽到太監(jiān)傳報,“皇上到!”
所有人立刻站起身來,等一道明黃色身影落座之后,便紛紛山呼萬歲,給皇帝請安。
“好了,今日朕在宮內設宴,原本就是慶祝之意,又恰逢中秋佳節(jié),各位愛卿不必多禮,都坐下吧!”南君敖的聲音爽朗無比,聽上去心情極好。
眾人落座之后,坐在皇帝身邊,身穿大紅鏤金雙鳳衣袍的皇后笑著說道:“皇上,今日既然是佳節(jié),那就不談國政,讓在座的各位臣工和孩子們都好好玩鬧玩鬧,您以為如何?”
“皇后建議甚好,朕也正有此意。”目光從殿下所有人身上掠過,南君敖點了點頭,“今日朕就當個閑人,皇后操勞主持宴會就好。”
不知道為什么,在聽了南慕敖這句話之后,木鳶兒心中升起一種強烈不安的感覺。
見南君敖難得高興,所有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氣,皇后也又下旨上了更多的美味佳肴以及少見的美酒。
眾人自然又要恭維奉承一番,又加上欣賞了一些早就準備好的宮廷舞蹈,宴會時間變過去了大半。
“皇上,今日既然各位小姐公子們也都到了,您肯定也看多了宮廷內的舞蹈表演,傳聞各位小姐們也都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如讓咱們開開眼界,您覺得如何?”等一批舞姬們退下之后,坐在皇后右手邊,身穿鵝黃色宮制堆紗羽緞的劉貴妃妙曼開口建議。
這劉貴妃是六皇子南慕宸和八皇子南慕哲的母妃,深得南君敖的寵愛,在后宮有著舉足輕重的份量。
她一出口,皇后便微笑點頭,雍容大方,“妹妹說的是,咱們看慣了宮內舞姬歌姬的舞蹈,也早就聽聞這些小姐們各有神通,如今正好借此機會見識見識。”
既然皇后和劉貴妃都開了口,南君敖自然不會違拗,點點頭笑道:“既然愛妃們想要看,那就開始吧,朕也有機會可以一飽眼福。”
話雖這樣說,其實在座的官員和家眷們都知道,皇帝舉行這種宴會,又有幾位皇子都到了適婚的年齡,其實就是變相的相親而已。
不過,他們本身就是沖著這樣的機會來的,如果自家女兒能在這種場合出了風頭,奪得
哪位皇子的心,以后進了宮,自然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因此,皇帝說完之后,在場的女眷們雖然都是滿臉羞怯,互相推讓過來推讓過去,但是心中卻早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在待會兒拿出拿手絕活,在皇帝皇后貴妃和各位皇子面前大放異彩!
剛才已經遭遇過尷尬場面的木蘿兒,此刻更是摩拳擦掌,發(fā)誓要將剛才受到的冷落和奚落找回來,一定要將剛才膽敢奚落議論自己的那群人給比下去。
眾位女眷推讓了一番,很快就有人站起身來,自高奮勇表演。
這些女眷們都是在朝大臣們的千金,自然知道這次宴會意味著什么,所以,不僅打扮的花枝招展、引人注目,而且早就憋足了一股勁兒,要好好表現自己。
所以,每個人都拿住了十二分的勁頭,將自己最擅長的技藝拿了出來,想要博得頭彩。
一時間,長樂殿內古琴涔涔,鐘聲叮咚,歌舞曼曼,讓人心醉神迷,看的眼花繚亂。
等表演劍舞的女子下去之后,莫無勝的獨生女——莫玉燕便抱著一把古琴,款款走到正中央。
這莫玉燕去了外面的罩衣,只留下貼身青色琉絲裙,更顯得肌膚如雪,眉目如畫,一張鵝蛋臉上卻長了一雙男子才有的劍眉,比平時閨閣中的女子又多了幾分英氣,讓人眼前一亮。
早就有太監(jiān)在中間安排了座位,卻在座位下擺放了許多大小不同,材質不同的玉碗,高高低低錯列排開,別開生面。
這莫玉燕先是恭恭敬敬行了禮,這才款款坐下,輕輕撥弄了第一聲琴弦,眾人只聽的“噌”一聲,琴聲恢宏遼闊,讓人心曠神怡。
這莫玉燕身穿的衣服上面,衣袖和腰間以及裙擺,都綴滿了大大小小的鈴鐺,隨著她的晃動,便有了叮叮當當的聲響,倒像是在給宏厚的琴聲伴奏一樣。
莫玉燕先彈了一下,卻久久才又繼續(xù)撥弄琴弦,眾人只聽的琴聲陣陣,氣勢恢宏,猶如戰(zhàn)場上的聲聲戰(zhàn)鼓、獵獵馬蹄聲,千軍萬馬的吶喊聲匯集到一起一般,讓人感覺蕩氣回腸,血熱澎湃。
她身上的小鈴鐺卻發(fā)出柔和的叮叮當當的聲響,在恢宏中又摻雜了細膩和溫柔,給人一種別樣的感覺。
當眾人都沉醉在這種氣勢恢宏的琴聲中時,卻發(fā)現琴聲又忽然一變,琴音從莫玉燕修長的指尖緩緩流淌,像是幽澗間清泉一樣清冽空靈、玲瓏剔透,然后又聚成潺潺溪流,穿過峰巒疊嶂、暗礁險灘,漸漸匯入江海,最后趨向于平靜,只能下裊裊余音,像是魚兒跳躍睡眠濺起的淡淡水花。
身上的小鈴鐺隨著她的晃動發(fā)出的叮咚聲,更像是俏皮的琴音跟著溪流緩緩流動,輕快躍起。
這已經讓眾人聽的心醉神迷,流連忘返,卻見這莫玉燕又用小巧的腳掌夾起玉筷,挨著敲擊擺放在座椅下的玉碗,那玉碗因為大小和材質不同,發(fā)出清越動聽的和音,更讓人驚嘆不已。
等她一曲表演完畢,眾人卻還是沒有從剛才的震撼和享受中回過神來,直到皇帝南君敖拍了拍手,眾人這才猛然回過神來,齊齊喝起彩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