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承靖快速的看了吟歡一眼,“你躲在這里,千萬不要出來,這些刺客的目標是本王。”
吟歡瞥見蒼承靖的臉色已經(jīng)微微變色,靖王府重重關卡,守衛(wèi)森嚴,就連她進這里,也要通過層層的稟報,一路全是守衛(wèi)。最近更是由于蒼承靖即將大婚、出征兩件大事在即,他也暗中加派了人手前來。可是,這些刺客居然可以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內(nèi)宅大院,前面那些守衛(wèi)也不知道是被殺了,還是根本就沒被驚動到,無論是哪一個,都只能說明此次的刺客武功高強。
吟歡伸手拉住蒼承靖,“沒必要做出無謂的犧牲。”
蒼承靖看著她,輕輕的笑了笑,“本王再如何不濟,可始終也是多年征戰(zhàn)沙場的將軍,面對再如何兇險的敵人,也斷然不會后退,更何況是一群鼠輩?”
天嬌也發(fā)現(xiàn)了院子里的不對勁,趕緊從書房里沖了出來,閃身避過兩只冷箭,大聲喚道:“蒼承靖……”
眼神焦灼中,發(fā)現(xiàn)了蒼承靖的所在,咬了咬下唇,天嬌腳下一點,飛身撲向墻頭,聽著刀劍之聲,不絕于耳,吟歡有些著急的看向墻頭,蒼承靖自然知道吟歡是在擔心天嬌,看著她輕輕的點了點頭,便朝著刺客飛身而去。
吟歡輕輕的咬著下唇,凝眸看著緊緊糾纏于一起的白光,一道黑影卷過,她輕輕的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轉頭看著來人,緊繃的雙唇,“行歡?”
夜行歡沒有多說,只是抱著她飛身離開了靖王府,吟歡眸子大睜著,“行歡,你做什么?天嬌還在靖王府?”知道夜行歡的性格,蒼承靖的死活根本就與他沒有關系,可是天嬌,他向來都當她是親妹妹,現(xiàn)在她卷入殺戮之中,他怎么能走得安心?
夜行歡沒有答話,一路上神情凝重,嘴唇緊緊的繃著。吟歡是第一次在夜行歡的神情里看到了不確定,甚至,有些恐慌……
他將吟歡帶入宮中,沉著眸子緊盯著她,“吟歡,你聽著,不要離開這里半步,回來我再給你解釋。”說完,緊緊的看著吟歡清亮的眸子,轉身欲走。
吟歡看著他欲離開的背影,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寒涼,總有一種感覺,他一旦離開這里,便再也回不來了,來不及多想,便沖上前去,從他的身后抱著他,緊緊的,“行歡,答應我,不要出事。”感覺到夜行歡突然傳出的緊繃,吟歡輕輕的松開手,退后兩步,盡量憋住難過,哽聲說道:“你說過,要保護我一生一世,只要我夏吟歡還有一口氣在,你便不可以有事。你是一個殺手,重承諾,不要讓這件事,誤了你半世積來的英名。”
“……嗯。”一陣沉默之后,夜行歡淡淡的答了一句,便快步走出殿外,腳尖猛地一點,地上頓時出現(xiàn)了一個碎裂了的石片,他的身影已然消失于冷宮之上。
到底出了什么事?夜行歡殺戮半生,過著的,便是刀尖舔血的日子,他不會害怕任何人,任何事,可是,今天的他是不一樣的,他在害怕,他怕的是,再也沒辦法活著回來見她。向來不會說謊的他,剛才都不敢轉身看她一眼便走了……
那些武功高強的刺客……
還有及時出現(xiàn)在靖王府的夜行歡……
“安德,安德……”
一陣腳步聲傳來,安德已經(jīng)來到吟歡面前,“主子,你可回來了。”說完,在見到吟歡神情中的狼狽,嚇了一跳,“主子,出什么事了?”
她已經(jīng)恢復了淡然之色,沉聲問道:“你可有給夜行歡說過,我去了靖王府?”
安德微微一征,“夜侍衛(wèi)不曾隨我們一起回宮啊。”想了想,“娘娘,事前達贊紫煙曾經(jīng)試圖咬舌自盡,奴才擔心會出事,便命人下了她的顎骨。”
不可能,這一切都太過巧合,夜行歡為何會出現(xiàn)在靖王府?肖正恩雖然是個九門提督,在京城擁有一定的兵力,但他并非江湖中人,就算再如何心急肖淑妃,也不可能這么光明正大的去請刺客,因為此事一旦敗露,死的,可就不止一個肖淑妃。肖正恩為人這么謹慎,又怎么敢以全家上家的性命去冒險?
吟歡一拂衣袖,冷聲說道:“本宮要立刻見達贊紫煙,將她帶上來。”
“是,娘娘,奴才立刻去。”安德躬身退了兩步,有些擔憂的回頭看了一眼吟歡,娘娘神情里所傳出來的驚慌失措,瞞不過他。
“達贊紫煙,你到底做過些什么?說!”
“哈哈哈哈。”聽著吟歡的冷喝聲,紫煙突然失聲大笑起來,“你如今貴為皇后,想知道的事情,我不是都已經(jīng)給你說了么?蕭劍是我殺的,蒼承靖是我威逼肖正恩去殺的,所有的事都是我干的。既然你能猜得出答案,不如我直接告訴你,夏吟歡,你在我的面前,永遠也不會是勝者。”
她的下鄂受過重傷,說話的樣子已經(jīng)有些扭曲,她冷冷的看著吟歡,笑得嫵媚而妖艷,竟然有如黃泉彼岸花,從骨子里滲出來的妖嬈帶著惡毒之氣。
“不是這樣的。”吟歡像是自言又語,又像是在詢問紫煙,“這件事根本就不是這么簡單,你到底找的什么人殺蒼承靖?不會是肖正恩的……”轉頭,眸中閃過狠戾之色,她緊緊的盯著紫煙,“你莫要告訴我,肖淑妃抵死不從,你便去外面找來殺手,這個一石二鳥之計,便可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
“夏吟歡,你還真是一個可笑至極之人。皇上你視為萬世仇人,次次對他痛下殺著,蒼承靖如今已經(jīng)公然與皇上為敵,你卻要對他處處袒護……我真的很好奇,你既然為皇上已經(jīng)無心,為何還要再回到宮里來?你為什么要搶走本已經(jīng)屬于我的一切?”紫煙張狂的笑著,她嘲諷的看著吟歡,“你向來在任何人面前都自命清高,其實,說到底你也不過只是一個賤種,擎國人不知道,你便能瞞得過天下人么?”
這話,讓吟歡腦子里某處狠狠一抽,這句話,好像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她的記憶中過,只是,她什么也不記得了,但是現(xiàn)在根本就容不得她多想,拂袖走到紫煙的嘴前,蹲下身,冷冽的眸光逼著紫煙與她直視,“我終于明白了。你,故意抓走肖淑妃,再這么聽話的告訴我,你抓走肖淑妃的目的,再配合時間,讓我親眼見證殺手圍攻靖王府的過程,那么,如果蒼承靖被殺,最大的嫌疑人,便有我這個冷宮里的皇后來作證,是肖正恩。你便是替蒼凜塵除了一個勁敵。
如果刺殺失敗,那么,蒼承靖要報仇的對象,也是肖正恩。與蒼凜塵無關,卻對你有利,除去肖淑妃,你在宮里的地位,又再多走了一步,這件事無論成敗,你都永遠立于不敗之地……達贊紫煙,從你進宮的第一天,本宮便已經(jīng)知道你并非一個普通人,在知道你的身份之后,更是對你心存防備,直到,你一步一步的走到皇后之位,本宮一直都深信,你不是一個那么愚蠢的人。”
紫煙嘴角流露出一絲張狂。
“但是……”吟歡話鋒一轉,“本宮卻是錯了,其實你愚蠢至極。”吟歡起身,拂袖走到安德命人抬來的軟椅之上,神情慵懶間,微顫的指尖讓安德心驚,他跟隨主子這么久,只見過一次讓她這樣,便是皇上出事那次。娘娘向來都將心思埋得深,用娘娘自己的話來說,是不想自己的弱點曝露于人前。
“夏吟歡,我是愚蠢,我不應該留你一條賤命,真要想殺你,你豈能活到今天,哈哈哈哈,是我蠢……”可能是笑聲過猛扯動了傷口,紫煙臉色微微一白,嘴里傳出一聲悶哼。
“你可知道,若是靖王出了事,誰的嫌疑最大?不是那個畏首畏尾的肖正恩,而是你的好皇帝!身為一個帝王,與自己的親弟弟當眾為敵的事,早就已經(jīng)傳到街知巷聞。蒼凜塵負傷出征的事,又有幾個人不知道?朝臣都在說皇帝為了爭得皇位,連命也不顧了。若是蒼承靖在這個時候出事……”說到這里,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嫌疑最大的,便會變成了你的皇帝夫君。”同情的搖了搖頭,“本宮,真是替你的愚蠢感到悲哀。”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夏吟歡,你莫要在此妖言惑眾,我什么也沒做過。現(xiàn)在,我人已經(jīng)落入你手中,皇上又已經(jīng)出征,我便是肉在砧板上,要殺要剮,悉隨尊便。”紫煙神情微微有些慌亂的看著吟歡吼道,音調(diào)也提高了不少。
“你可以有志氣,本宮也沒打算再留你的狗命,不過,你的命尚且還有一些利用價值,放心,你一定會死得很風光的。想要死在宮里?你這輩子都不會有這個福氣,本宮,要將你挫骨揚灰,撒于京城之外五百里的黑鬼河。聽著,本宮料想著要送你入十八層地獄,早就替你打算好了。你從本宮這里拿走的一切,本宮一定會十倍奉還。”
“你卑鄙。”
“本宮還要讓你看一場好戲。”吟歡輕輕挑眉,“安德,立刻命人去傳上官云龍進宮來見本宮。速去,若是有誰敢攔你,便殺無赦。”說完,將一塊腰牌拿出來交給安德,這是太后所贈,乃是先皇之物,于免死金牌相同,且可在宮里任何地方自由出入。為的,就是不想她被冷宮所掣肘。吟歡蹲在紫煙的面前,露出一抹芳華絕世的輕笑,粉潤的唇角輕輕一揚,突然,一個巴掌重重的朝著紫煙的臉上打去。
紫煙只覺得眼前出現(xiàn)了無數(shù)的金星,“你這個蠢貨。一心一意說是為了蒼凜塵,但是,將他推向地獄的,便也正是你這個奸妃。”轉頭冷喝一聲,“莫離出來。”
莫離緩緩上前,朝著吟歡微一福身,“娘娘有何吩咐?”
紫煙在看到莫離的時候,嚇得臉色微微一變。
“怎么,你是不是很好奇,本宮為何會找到莫離,對吧?”說完,素手一揚,就見李長勝被兩名侍衛(wèi)拖了出來,已是皮開肉綻,血肉模糊,眼珠子瞪得幾乎已經(jīng)快要掉出來了,看得出來,只剩下一口氣在茍延殘喘。
一個奴才的命,她紫煙當然不會放在眼里,但是,吟歡的殘忍仍然讓她覺得害怕,她的身子不由得微微的顫抖著,眼前的夏吟歡,已與當初那個自恃冷靜、聰慧的夏吟歡判若兩人。她顫著唇,用只有兩個人才聽得見的聲音說道:“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要么,你便殺了我,要么,我便與你同歸于盡。”
“哈哈哈哈,你是在告訴本宮,你怕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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