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吟歡思量已久已久是搖了搖頭,她真猜不出落葉到底對他們說了些什么,難道告訴他們說驛站著火了?難道落葉在這幾天里和驛站的侍衛(wèi)混熟了?
這些可能都有些牽強,疑惑斐然的看著蒼凜塵問道:“你能知道他對侍衛(wèi)說了些什么?”
蒼凜塵搖了搖頭,他并不知道細節(jié),大概猜得十之八.九,敲了敲夏吟歡的腦門說道:“你就太笨知道嗎,落葉都比你聰明,他大概是裝作了某個朝廷命官的奴才,借機混進了驛站中。”
“落葉裝作了是誰的奴才,我也試試去。”夏吟歡冷哼一聲對蒼凜塵的猜測表示不屑,若是真的那么好混進驛站的話,他們就不用躲在巷弄里遙遙的觀察著驛站束手無策了。
蒼凜塵從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眼,調(diào)笑道:“你說,你怎么能跟落葉比,落葉在宮里做了八年的奴才,你從上到下能有哪一點像個奴才的?”
夏吟歡撇了撇嘴,想來也是,她從來沒有做過奴才,打骨子里就沒有那種卑微的主心骨,也辦不到落葉那樣對人點頭哈腰,恐怕就算是讓她裝她也是學不來的。
“走,不能在這里呆了。”蒼凜塵看著落葉已經(jīng)進去了一會兒,應(yīng)該是去找他帶來的百數(shù)精兵了,要是帶著精兵沖出驛館一定會引來在街頭巡視的官兵,他們站在驛站外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
夏吟歡疑惑不解,被她拖著走,驚呼道:“去哪啊!落葉還沒能出來呢。”
“放心,沒有人能抓得住他。”蒼凜塵胸有成竹的對她說道,落葉是他挑選出來的,是怎樣的一個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他除了是個閹人還是個擅長暗殺的刺客。
當年,是蒼凜塵看上了他的身手將他從刑場帶回來,他原本是要刺殺一個官吏,結(jié)果官吏早有準備布下天羅地網(wǎng)將他抓獲。
但是為了抓一個落葉,卻耗盡了朝廷一百多人,以一當百,恐怕也只有刺客能辦得到的。
他平常看起來跟一般的奴才沒有什么兩樣,但是真要逼他動起手來,行動敏捷,如同一只獼猴又像是一只鬼魅,讓人捕捉不到他的身影。
兩人穿梭在街頭,到了城門口不遠處,卻已經(jīng)聽到驛站那邊打了起來,蒼凜塵嘴角一彎,暗想這一趟帶落葉出來絕對是最明智的選擇。
落葉這次可是幫了他們不止一點半點,隨著驛站的躁動,街頭的官兵也全都行動起來往驛站跑去,驛站里住的都是朝廷命官,要是遇到了危險,對于大漠來說可是一大損失。
慌亂的官兵從他們身邊擦肩而過卻沒有心思多看他們一眼,忙不迭的跑去驛站,這時候蒼凜塵還是小心翼翼的拉著夏吟歡躲在了一個布匹攤販的攤子下,觀察著城門口的動靜。
在城門口的侍衛(wèi)可是比驛站要多的多,歐陽晨已經(jīng)猜想到他應(yīng)該還沒有出城,城頭的那些弓箭手讓蒼凜塵緊緊的皺緊了眉頭,想來若他貿(mào)然出城定然會被亂箭穿死,捅成個馬蜂窩。
“我們要不要過去幫落葉。”看著街頭的官兵都往驛站跑去,夏吟歡不由得為落葉捏了一把冷汗,他一個人帶著的不過百數(shù)精兵,這時候要面對全炎夏城的官兵,可想而知狀況如何的慘烈,不知落葉能否應(yīng)付的過來。
“我們?nèi)チ朔炊抢速M了他一片良苦用心。”蒼凜塵拽住了她的手說道:“他不會有事的,他之所以去驛站將士兵呆出來就是為了給我們殺出一條血路來,若是我倆不能好好的珍惜機會的話,對落葉來說就是竹籃打水。”
蒼凜塵說著還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城門口,當下眉頭緊緊的擰在了一起,他原本是想,炎夏城暴.動,這城門口的侍衛(wèi)應(yīng)該派兵去鎮(zhèn)壓。
但是,恐怕歐陽晨是下了死命令,無論發(fā)生什么都不讓他們離開城門一步,目的是抓到他。
他如今已經(jīng)是苦于無計,只好在原地守株待兔,期望著城門口的侍衛(wèi)少一些,或者是有奇跡出現(xiàn),想要從涉水河逃走已經(jīng)沒多大的可能,因為就連河岸上也沾滿了士兵。
“你聽,好像附近發(fā)生了什么。”夏吟歡豎起耳朵來聽,只聽見刀劍碰觸的‘鏘鏘’聲不絕于耳,好像有打斗正在靠近,就在他們身后不遠的地方。
蒼凜塵也聽見了,回頭看去,面色復(fù)雜起來,他看得出穿著紅色戎甲的士兵正一路沖出重圍往城門口殺來,而他們面前是層層疊疊穿著黑色衣裝的官兵。
是靖國的士兵,他不會認錯的,縱使距離還尚遠,但是那些士兵都是他帶來的,他很青醋他們的身形,甚至聲音,乃至于模樣!
他險些喜極而泣,完全沒有預(yù)料到,落葉居然會帶著精兵直接往城門口殺來,頓時又有些哀涼之感,因為那些精兵一個個的接著到下又站起來,頗有不打通城門不罷休的架勢。
“落葉來了。”夏吟歡的聲音并不小,但是在打斗的環(huán)境下她自己都聽不大清楚。
夏吟歡也很詫異,就蒼凜塵不久前說落葉聰明,她還不大相信,現(xiàn)在總算是深信不疑了,落葉雖然不知道他們在哪里,卻知道只有打破了城門口的秩序,才能讓他們有逃生的機會。
恐怕就是安德今天在此也沒有這樣的機智,果斷。
“見機行事,只要他們沖破了大門,我們便混在人潮中出城去。”蒼凜塵雖然心疼自己帶來的精兵,但是還是冷靜的思考下一步該怎么走。
城門口又不止他們,有許多人都挎著包袱遠遠的散開,躲在一旁生怕被戰(zhàn)亂波及,看來他們也應(yīng)該是要出城門的人,歐陽晨一聲令下迫使所有人只許進不許出,這炎夏城中也有時間緊迫的人,就侯在城門口焦急的等待著,等著什么時候大開城門,他們便出城。
只要混在他們中,又趁著混亂應(yīng)該不會那么容易被發(fā)現(xiàn)的。
夏吟歡緊緊的反手握住了蒼凜塵的手,當下緊張起來,他們一路從大漠的皇宮逃到了炎夏城中,現(xiàn)在又要逃出城去,這一路驚心動魄,但是他們都化險為夷,也不知道能不能安全的出了這炎夏城的城門。
蒼凜塵也撇過頭不忍心去看那些靖國的士兵,他們是拼死要為他們打出一條道路來,漸漸的近了,廝殺聲一片,那受傷的人有的甚至手都斷了,仍舊不肯放棄。
蒼凜塵幾乎都能想到落葉對他們都說了些什么,如果不拼命,靖國就完了。
應(yīng)該是這樣,那些士兵想到了還在靖國境內(nèi)的妻子和兒女,想到靖國又要被戰(zhàn)爭迫害,為了自己的妻兒爹娘,他們唯有用自己的生命來挽救靖國。
蒼凜塵樤然蒼然,突然感覺自己好無能,來了一趟大漠不但連虞太妃的面都沒見到,卻觸發(fā)了一場即將來臨的戰(zhàn)爭,若非他一意孤行,不會有今天的慘況!
夏吟歡晃眼一瞟便能知蒼凜塵心中所想,手上的力度又重了幾分安慰他道:“不要太傷心,只要我們回到靖國一切還來得及的。”
一切還有彌補的機會,蒼凜塵明白這一點,重重的點了點頭拍了拍夏吟歡的手,示意他都明白的。
打鬧聲越來越近,城門之上的弓箭手已經(jīng)蓄勢待發(fā),發(fā)生這樣的暴.動誰也沒想到,就連驛站門口的兩個侍衛(wèi),誰知道放進一個奴仆進去釀成了這樣的大禍。
城門之上的弓箭手手中的箭矢本來是針對蒼凜塵的,但是沒等來蒼凜塵卻等來了一大批的亂軍,拉緊了弓搭上了箭不知道該不該亂射一通。
城樓之下還有眾多的大漠官兵,若是稍有偏差殺的不是亂軍而是炎夏城的士兵了。
他們拿不定主意,只能死死的盯著一行亂軍,四處殺戮靠近。
蒼凜塵拉著夏吟歡躲得更遠了些,血和淚充斥在這個黑夜里,廝殺聲,刀劍碰觸聲成為了一曲感天動地,響徹天際的哀歌。
已經(jīng)瀕臨城下,樓上的弓箭手已久不肯放箭,這時候只聽一匹駿馬飛奔而來,駿馬揚起黃沙,男人臨于馬上,一身明黃的衣袍在黑夜之中格外的顯眼,他的身后是一對帶著彎刀跑來的士兵。
“放箭,還等什么!”歐陽晨在宮中聽到炎夏城暴.動,立馬動身出了宮。他后悔沒能及時將扣留在驛站中的靖國士兵處決。
同時他也意識到,或許這些士兵是要為蒼凜塵鋪一條路,故而直接奔城門口來。
他的聲音過大隱隱帶著破音,城門上的弓箭手眺望一眼便看到在亂軍之后沖來的人,立馬明白過來,雖然可能射殺炎夏城的士兵比較多,但是已經(jīng)顧不得了。
只見天上入細雨般的箭矢從天而降落下,那些在城門口等待著出城的人忙不迭的找地方躲避,有的躲閃不及直接被當場射死。
士兵一個個倒下,不管是靖國的還是大漠的,都逃不過被箭矢穿透胸膛。
蒼凜塵和夏吟歡用那布匹攤子擋住了箭矢,好在他們早就躲了起來。
歐陽晨坐在馬匹上環(huán)伺了一眼,看到的皆是一群驚慌失措四處逃走的人,箭矢不長眼,一根亂箭向他飛來,他揮著彎刀擋了去。
這時候于浣也駕馬而來,連忙呼喊道:“皇上,還是先撤下吧,以免傷到龍體。”
歐陽晨擔憂蒼凜塵就混在人群中,但是又見一根亂箭飛來,他之后扯著良駒的韁繩轉(zhuǎn)了個身退后,并命令自己帶來的士兵道:“全城搜捕,一定要將蒼凜塵給朕找出來!”
他就不相信了,炎夏城里蒼凜塵還有本事長翅膀給飛了,他想就算蒼凜塵在人群之中,早晚也得被射死,想來蒼凜塵看到箭雨也會退后,他大可返回去抓個正著。
蒼凜塵看見歐陽晨退走,木然松了一口氣,他最擔心的不是落葉能否能攻破城門,而是歐陽晨在城門口不顧送多少人也要搜查,他連逃走都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