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子謙看著那一張合著的牌,突然一笑,將其它的牌往上一蓋,道:“吃飯吧,大嫂!”
伽百利看著自己的心血被毀,氣道:“你有沒有搞錯,你不想知道,我還想知道呢!”
歐陽從云端了最後一盤菜出來,笑道:“再算一回不就得了!下次說不定你有新發現,上次你替子謙算了一個晚上,他不是有八個結局!”
“是十八個,大哥!”歐陽子謙笑道。
“有這麼多!”歐陽從云嚇了一跳。
伽百利翻了一會兒,也沒找到到底是哪一張,只好放棄,將排骨端到自己的面前,道:“你們懂什麼,想要揭開塔羅的命運之盤是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的。”
歐陽子謙含笑道:“不怕,大嫂,你反正有女巫的戒指!”
伽百利恨恨看了一眼歐陽子謙,用筷子是著他道:“反正從這幾張就可以看出,你根本就不是別人的對手,早一點屈服,洗干凈了上床等別人干你吧!”
“不要拿筷子說話,小心戳到人!”歐陽從云連忙按住揮舞的那只手,道:“女孩子說話,一口一個干,能不能欺文點!”
伽百利翻了個白眼,道:“我都讓你干了七年了,還女孩子!”
歐陽子謙喝著濃湯,這一下差點把自己嗆著。
三人說笑著,門鈴響了,歐陽從云笑道:“來了,來了!”
“大哥原來還請了別人!”
伽百利小聲哼道:“等一下某人不要氣得吃不下飯!”
歐陽子謙笑道:“我像是……”他的話沒說完,就看到門口進來一個人,他穿著一身新裝,顯得非常威武,赫然是歐陽志翔
歐陽子謙收回了視線,吃著飯,歐陽從云摟著歐陽志翔,道:“來,來,坐坐,你二哥他也在,子謙,三弟來了!”
歐陽子謙放下筷子,笑道:“哥,我剛好想起還有一點別的事情,我先走成不成?”
“不成!”歐陽從云把臉一沈,道:“你當哥哥的怎麼這麼小氣?!”
歐陽子謙見歐陽從云生氣,離了席只好又坐了回去,伽百利看好戲似的笑了一聲。
“大哥,你別生氣,是我不對,我惹二哥生氣的!”歐陽志翔連忙道。
歐陽子謙冷笑了一聲,不說話,伽百利笑道:“我好奇你怎麼惹得你二哥生氣,說來聽聽!”
歐陽從云連忙打斷道:“好了,好了,兄弟間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就是斗兩句嘴?”
歐陽子謙重新拿起筷子吃飯,歐陽志翔道:“二哥,我找了一個中藥大師給你配了一點藥,你西藥吃太多也不好!”
歐陽子謙沒有動,只是夾了一筷飯放進嘴里,淡淡地道:“你自己留著吧!”
“放著,放著!”歐陽從云笑道:“中藥大師現在真不好找啊,你是怎麼找到的,嗯?”
歐陽志翔笑延:“我也是機緣巧合,剛好朗曼大將對中藥理療感興趣,所以我就乘機拜托他給二哥也調配一點。大師說,二哥車禍之後可能腦部有一點氣血郁結,所以必需慢慢調理!二哥,如果你同意,不如我請那位中醫給你看看。”
“朗曼?”歐陽子謙皺了一下眉頭,伽百利則笑道:“志翔,什麼時候朗曼身邊的事情你做得了主了?”
歐陽從云高興地道:“正在跟大家說這件事情,志翔當上了朗曼大將的初級秘書!”
“也就是一個跑腿的。”歐陽志翔笑道。
歐陽子謙低頭不說話,歐陽從云則道:“這樣就很好了,你能考上,證明你是有能力的,好好干!”
歐陽從云轉頭對他道:“看在這件喜訊上,子謙你就別生三弟的氣了?”
“幫我把辣醬取過來!”歐陽子謙沖著伽百利道。
歐陽志翔笑道:“哥我還有其它的事情,只好先走了,下次再回來吃你的飯!”他說完就起身拿起外套。
“來都來了,不吃一點!”歐陽從云道。
“不啦,朗曼大將有任務給我,雖然是跑腿的,但我也不敢輕易松懈啊!”
“這倒是!”歐陽從云大概沒想到過去總是一臉陰郁的三弟變得這麼有責任心,似乎非常欣慰,道:“你等等!”他跑進廚房,弄了個飯盒,將桌上的好菜都夾了一點,分格放好,然後合上,道:“辦完了事情,回家一熱就能吃。”
歐陽志翔看了一眼那個飯盒,緩緩地道:“那就謝謝大哥了,我走了!”他嘴里說著走,但是目光卻瞟向歐陽子謙。
歐陽從云悄悄地推了一把歐陽子謙,偏偏他好像吃飯吃得異常專心,歐陽志翔微笑道:“我們很快會再見的,二哥!”
歐陽從云將他送出了門口,再三關照做事要小心,自己當心身體,等歐陽志翔走遠了才轉過身來。
他一坐下來,歐陽子謙就將筷子放下,道:“哥,我吃飽了,可以回家了吧!”
歐陽從云沈著臉道:“子謙,志翔是不是犯了什麼很嚴重的錯誤?”
一直埋頭大吃的伽百利突然抬起頭,用閃閃的眼光對自己的老公暗示:您真有智慧!
“也沒什麼……”歐陽子謙笑道:“你知道我一向脾氣都不好,誰讓他來的時候拽得像什麼似的,就吵了兩句!”
歐陽從云道:“那就是你不對了,你知道志翔從小就很粘你,一直都把我當個外人,雖然我們不是一個媽媽生的,但說到底都是親人!”
歐陽子謙喃喃道:“他也能這麼想就好了!”
“你說什麼,說大聲點!”歐陽從云指著他道。
歐陽子謙抬起頭笑道:“我說知道了,大哥!”
“何況這個孩子是你執意要帶回家的,你就有責任帶好他,君子允諾一言千金,你答應過那個女人,你會一直照顧保護他,你就要說到做到!”
伽百利一拍桌子,笑道:“子謙,我替你做主了,你給你大哥千金,收回這句話!”
歐陽從云苦笑道:“老婆,你不要打岔!”
歐陽子謙笑道:“大嫂,你不是又看上女巫的腳鏈什麼的了吧!”
歐陽從云見他們叔嫂一插科打諢,看來這次教育也無法進行到底了,只好搖頭。
歐陽子謙笑了笑,拿起外套道:“大哥,你訓完了沒有,還沒說完就快點,我可要走了!”
歐陽從云指歐陽子謙道:“你真是被爸爸跟媽媽寵壞了!”
歐陽子謙將手伸進盤子,捻了一塊糖醋排骨放在嘴里,歐陽從云一見立即大喝道:“手這麼臟!”但是歐陽子謙已經笑著從大門口跑了出去。
他一出門笑容便收斂住了,道:“給我滾出來!”
歐陽志翔微笑著從房屋的一角走了出來,道:“二哥,你也知道我在等你?”
歐陽子謙冷冷地看著他,歐陽志翔揚起頭跟他對視,隔了良久才道:“二哥,你真漂亮!”
歐陽子謙反手就是一巴掌,歐陽志翔站在那里動也不動,等歐陽子謙打完了才慢條斯理地擦去嘴角的血跡,笑道:“歐陽子謙,右邊你還想不想打?”
歐陽子謙松了松自己的衣領,道:“我不管你在我這里做什麼小動作,我警告你,不要以為安迪把你引薦給朗曼是什麼好意!”
“就像他當年把你引薦給雷諾,對麼?”歐陽志翔微微笑道。
歐陽子謙一抬頭,看到了歐陽志翔的冷笑,道:“你想要卷進朗曼與雷諾之間的紛爭,你要仔細掂量掂量,別引火燒身!”
歐陽志翔細聲地道:“二哥,我可不可以把你這幾句話當作是你還想要保護我?”
“隨便你怎麼想,我言盡於此!從今往後,我希望我們之間不會有任何的瓜葛。”他剛轉身要走,歐陽志翔又開口了。
他淡淡地道:“二哥,你是很聰明的人,你一直利用緋聞來給自己做一道擋箭牌,前面是雷諾,後面是斯卡羅德。但你有沒有想過,你也會引火燒身!”他走到歐陽子謙的旁邊,附耳道:“斯卡羅德與雷諾為了你,水火不容,這麼好的籌碼,相信很多人會感興趣。”
歐陽子謙微微抬了一下眼簾,道:“這就不勞你操心!”
歐陽志翔笑道:“我怎麼能不操心,歐陽家剩的東西可不多,你與大哥可是我飛黃騰達最重要的兩枚籌碼!”
歐陽子謙猛然轉過頭來,道:“歐陽志翔,你要是敢碰一下大哥,別怪我不念親情!”
“你都已經跟我恩斷義絕了,現在又跟我談親情?”歐陽志翔舉起手中的便當,笑道:“這可是大哥平時給你做便當的盒子,小的時候我還有一點羨慕,現在在我的眼里真是一文不值。”他說著將便當往地上一扔,笑道:“我一直以為歐陽從云不過是個書呆子,不過看來歐陽家唯一不懂得看人高低行事的就是我單純的想讓人侵犯的二哥!”
歐陽子謙彎腰去撿地上的便當盒,歐陽志翔卻快他一步將便當盒踢飛,道:“歐陽子謙,別管我對你們兩個狠心,要怪只能怪那個死鬼老子給我們留了一個豪門貴公子的虛名,卻除了債務什麼也不剩。我不能像你這樣,日夜地賽車,搞到把自己弄殘廢了,才給大哥留下一個歐陽家總算還有一套豪宅留下這種假像……”
“你說什麼!”突然有一個人大聲地吼道。
歐陽子謙一轉臉,看到歐陽從云提著另一個便盒渾身顫抖站在那里,歐陽子謙的臉色一變,歐陽志翔則一笑,老神在在地道:“哇,這下子真相就在眼前!”
歐陽從云沖了過來,歐陽子謙一把抱住他,歐陽從云吼道:“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歐陽志翔似乎沒見過像如此面目兇狠的歐陽從云,他退後了一步,道:“你也知道自從你媽媽死了,歐陽向日便一直以為是自己害死了她,所以弄得自己整天心神恍惚,醉熏熏的,歐陽家早就已經資不抵債破落了。他的想法倒是正確的,不過他不是害死了一個女人,連我媽媽也是他害死的!”
“是你媽媽勾引了我爸爸,才害死了我媽!”歐陽從云咬著牙,道:“如果不是你媽媽身為一個秘書,乘我爸爸醉了勾引他,我爸爸那麼愛我媽媽,他不會做出背叛家庭這種事情!如果不是你媽媽不知廉恥抱著你上門,我媽媽不會因為受到打擊而病情惡化!”
“好,好!”歐陽志翔笑道:“我這溫和的大哥,你終於說出心底里面的怨恨了,你終於說實話了!你從小就視為我眼中釘,你想盡辦法讓我覺得難受,只要是我喜歡的你就不動聲色的搶走。”
“你給我住嘴!”歐陽子謙轉聲吼道。
歐陽志翔把頭一歪,道:“二哥,我早問過你,右邊的臉你要不要打?”他見面前的二位哥哥都氣得渾身顫抖,歐陽從云更是氣得差不多要暈過去的樣子,便更是得意地道:“歐陽向日平時一幅清廉的樣子,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他死了以後,那幢房子早就被人算計抵債了,他沒留下房子,事實上他留了一屁股的債給我們。二哥為了讓你不絕望,他一連跟人下了十連注,不分日夜,一口氣賽了十場,最後因為過度疲勞都不知道停車,撞到了山壁上……”他悠悠地道:“這樣我們歐陽家才留下了一幢豪宅……你才能很悠閑的讀完醫科,沒有落魄到要外出討飯,做苦工的地步。”
歐陽從云轉過頭看著歐陽子謙,嘶啞地道:“告訴我,子謙,是不是這樣的?你說過爸爸是故意把房子押在安迪那里的,這樣可以逃過那些追債的人,事實上不是這樣,對不對?”
歐陽志翔笑道:“你知道安迪利用這套宅子,還逼迫二哥做了一件什麼事情?”
“你給我住嘴!”歐陽子謙顫抖地道:“你是不是想要證明給我看,我當年把你抱回家,是一個錯誤!”
歐陽子謙的眼底泛出一絲淚花,歐陽志翔似乎也很難過,他臉部抽搐地道:“二哥,你從來不掉眼淚的,右手廢了沒掉過,被雷諾扔了沒掉過……有的時候我寧可你沒把我抱回來,這樣我就不會懂什麼叫作落差……好好珍重,二哥!”他說完便揚長而去,留下了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這個乍然知道真相的歐陽從云的歐陽子謙。
歐陽志翔走過一個彎道,後面的人影不見了,才慢條斯理地用手指抹掉眼角的一顆淚,看著指間的濕意,笑道:“二哥還真是不能多見,見多了就會讓人心軟啊!”
他整整自己的衣衫,坐進了軍部的車子里,用一種優越的態度道:“去,到斯卡羅德那里去。”
“是的,大人!”司機恭敬地道。
歐陽志翔微笑了一下,拍了拍旁邊的扶手。
軍部的車子其實都是以耐用為首選,談不上如何舒適,但是那種權力的優越感所能帶來的精神上的愉悅感有話能遠遠超越物質帶來的享受。
斯卡羅德就住在麗斯卡爾頓大酒店,他包下了頂樓的整一層,酒樓為斯卡羅德專門封鎖了一間電梯。歐陽志翔站在電梯里,想像著在這里住一晚是自己一年年俸的斯卡羅德會是什麼樣子。酒店專門為斯卡羅德重新布置過,可以看出下面的地毯被換成了新,很多裝飾品都換了,包括家具,換成了北歐價值昂貴的定制手工家具,倒是墻上莫奈的速描沒有更換。
歐陽志翔去過雷諾的住處,雷諾喜歡的地方,通常都會擺放一些自己喜歡的古董與藝術品,但是顯然斯卡羅德更喜歡在自己住的地方放滿了奢侈品,從俄國的馬桑德拉雪利酒到上世紀80年代的波爾多西蘭酒,從古巴的Lanceros雪茄煙到茶幾丟下的一支帶著愛德華多.里貝拉(注 )簽名的手工雪茄。這些奢侈品里,有很多地區早已經成了廢墟,這些東西於其說是奢侈品,嚴格地來說都已經達到了奢侈品當中的收藏品。歐陽志翔充滿興趣地將每一樣都看了個仔細才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打扮隨意的斯卡羅德帶著一個穿黑外套的人走了進來。
“好久不見啊,志翔,坐!”斯卡羅德略微驚度地笑道,很隨意地坐到酒店專門為他而準備的真皮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