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行指示
其實要論和陳寧的熟悉程度,何海松要遠比錢培元和閻華文熟悉的多。何海松在就任寧遠市的市委書記之前,就是寧遠市的市長。臨州下屬一共四個區,兩個縣和兩個縣級市。而那時,陳寧也正是明山區的區長,平時到市裡開會,何海松也經常能碰到陳寧。明山是臨州經濟實力最強的地區,區委書記高配市委常委,作爲明山區的區長,自然在這些區縣市長中排名第一,再加上陳寧年輕,身後又有周長平的背景,大家都願意跟陳寧套近乎。何海松也不例外,所以大家也是很熟悉的。但是現在的情況不同了,陳寧去中央黨校學習了一年,又在東方市工作了半年,如今已是臨州的常務副市長了。和何海松之間的級別從原來差一級,變成了兩級。如果說當初何海松對陳寧的態度還有些隨便的話,那現在只能是恭恭敬敬的。
“現在,先不說這個,這些材料你先看看吧。”陳寧很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拿起茶幾上的那疊信訪材料,又重重地甩在茶幾,語氣嚴厲地對何海松說道。
陳寧的這個態度,讓原來在座的人都感到一愣,而錢培元和閻華文的臉色也一下子變得有些難看。且不論錢培元的話,剛纔何海松有沒有聽到,今天錢培元和閻華文算是正式向何海松開炮了。有陶海春在場,何海松絕對沒有不知道的理由,原本錢培元和閻華文想利用陳寧對何海松的不滿,趁機打壓何海松。但是,聽到陳寧嚴厲的口氣之後,錢培元和閻華文頓時感到十分失望,弄不好非但不能打壓何海松,而且還有可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要知道,今天的這份信訪材料,不管是有沒有進行覈實,但是這麼多老百姓反映問題,可信度還是很高的。不管哪個領導看了絕對會震怒的。別看現在有些娛樂人物公開叫囂領導是無知的,這一類的話來博取大衆的關注,其實能當上領導的,絕對都是人精,而且能力也非常的出衆。更何況是陳寧這樣一位睿智的年輕領導。當然能分辨得出這些材料所反映的情況的可信度是多少。
剛纔,陳寧的雷霆震怒沒有釋放出來,反而何海松一到,陳寧便衝著何海松發火。從表面上來看,陳寧對何海松是相當的不滿意。但是,從深層次上來,就不那麼簡單了。如果陳寧再內心把何海松判了死刑的話,就何必再跟你多羅嗦,也不值得陳寧去向何海松發貨了。但是正是由於陳寧上來就衝著何海松發火,說明陳寧的心裡還是認可何海松這個寧遠的一把手的。而錢培元和閻華文心中所期許的,也自然落了空。
何海松也早已從陳寧嚴厲的態度中品出了味道,雖然他還不知道,這些信訪資料是什麼內容,但是何海松至少有一點是肯定的。不管這些材料反映的是什麼問題,至少陳寧已經看過了,而且即使再嚴重,也不會動搖何海松在寧遠市的位置。
剛纔,在路上張耀國的話讓何海松是記憶猶新。如果說張耀國在工作上最倚重丁文明的話,那私人之間的關係絕對跟何海松的關係最好,不然也不會去幫何海松解決他的情人王曉菲的工作調動問題。
當張耀國得知陳寧今天不打招呼,突然跑到寧遠去檢查信訪工作,不由地吃了一驚。這個事情如果發展在常委會之前,說不定張耀國還沒有這麼敏感,陳寧本來就是分管信訪工作的,到下去去檢查信訪工作,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今天是常委會之後的第二天,陳寧向他們張系開炮,搶走了濱江新區分管經濟的這個他們張系原來志在必得的區委副書記的職務。而緊接著第二天,陳寧又馬不停蹄的跑到寧遠市去,而且在不通知寧遠市班子領導的情況,來了個突然襲擊,他想幹什麼呢?
作爲政法委書記、市公安局的局長,寧遠市在拆遷過程中的種種問題,張耀國也多少知道一點,再加上這兩年跑到市裡、甚至是到省裡上訪的寧遠市從拆遷戶有明顯上升的趨勢。因爲張耀國和何海松的關係非常不錯,張耀國也時常利用自己政法委書記,社會綜合治理小組組長的身份,也幫著何海松阻止了寧遠市的那些拆遷戶進一步的上訪,也儘量把對於寧遠市不利的影響降到了最低。而陳寧此次到寧遠去檢查信訪工作,讓張耀國很擔心。從常委會上的情況來看,陳寧明顯是想在臨州培植自己的勢力。而且張耀國也聽說了,常委會結束後陳寧和汪新良在西子會所一起吃飯的消息。會不會陳寧想借寧遠市拆遷的問題,向何海松下手,把何海松拉下來,從而再扶上自己的人。
刑偵出身的張耀國一向習慣於從最壞的打算考慮問題,當初張耀國讓丁文明主動到陳寧那裡賠禮道歉,就足以看出張耀國處事的小心之處。從陳寧突然到寧遠市檢查信訪工作,張耀國聯想到的這一切也不是沒有一點的可能。大家都在官場上混的,最重要的就是頭上的官帽子。沒有了這頂帽子,別的一切都無從談起了。
出於對自己的這位同鄉兼好友的關心,更重要的是作爲市委常委,有個下面縣級市一把手的嫡系親信,也讓張耀國在常委會上凸顯幾分重要性。經過一番思考後,張耀國還是很慎重地給正在趕回寧遠的何海松打了一個電話。告誡他一定不要讓陳寧抓住把柄,即使陳寧發現了什麼問題,該果斷的時候,一定要果斷,保住位置纔是最重要的。潛意思也是告訴何海松,萬一寧遠出了什麼事,他張耀國根本就保住他。
其實,張耀國對陳寧的種種擔心,儘量地避免和陳寧之間的衝突。主要是在昨天的常委會上,張耀國也看到了陳寧的強勢。同時,說到底張耀國和市委副書記張晉國雖然名字當中只差一個字,其實也不是向朱國榮那樣鐵桿的張系,因爲他們有一個共同的靠山,省長郭明。張耀國是因爲丁文明的事情之後,纔跟朱國榮走得近,也逐漸向張系靠攏。而陳寧昨天的強勢亮相,讓張耀國的心思有些活絡了。雖然,還沒有最終下決心,但是和陳寧保持友好,避免衝突,這是非常必要的。
何海松雖然沒有張耀國想的那麼嚴重,但是自己靠山的耳提面命,讓何海松也感到事態的嚴重性。所以,在大致瞭解了情況之後,一進門就主動向陳寧檢討,承認錯誤。而且在陳寧面前始終保持著恭恭敬敬。即使陳寧的發火,給了何海松一個比較明確的信號,但是何海松還是不敢有任何的疏忽。陳寧讓自己看材料,何海松也是非常恭敬地從陳寧面前的茶幾上雙手拿起材料,就站在陳寧面前看了起來。
雖然陳寧今天是第一次到寧遠來,但是從剛纔寧遠市這些主要幹部們一系列的動作和話語中,已經聽出了一些蛛絲馬跡。很明顯市長錢培元和市委副書記閻華文對何海松是有相當的意見。這很可能是跟何海松大權獨攬有關係,畢竟陳寧對何海松還是有一定了解的,何海松在當市長的時候,就很強勢,如今成了一把手,自然會把市長和黨羣書記壓得死死的。而且,自從何海松進來以後,陳寧也發現錢培元和閻華文有尷尬之色,足以能證明何海松在寧遠還是具有相當的權威性的。
同時,陳寧也看出來了,常務副市長陶海春是跟著何海松走的。而且剛纔閻華文在戳穿陶海春的謊言時,特地強調了陶海春是和寧遠房地產公司的老闆馬濤在一起。這也引起了陳寧的警惕,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錢培元剛纔在自己面前給何海松上的眼藥無疑是屬實的。那老百姓反映的這些情況的可信度又增加了不少。
想到這裡,陳寧不禁瞄了一眼正端端正正地站在自己面前,正準備看材料的何海松。
“別站著了,坐下看吧。”
何海松畢竟不同於陶海春,對陶海春的不滿,陳寧可以讓他一直罰站到現在。何海松好歹也算是臨州下屬的一方大員,該給他留的面子,還是要留的。
“謝謝,陳市長。”何海松連忙謝了一聲,同時嘴角不禁往上翹了翹,連忙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了半個屁股。
應該說這些羣衆反映的情況讓陳寧非常的憤怒,同時也對何海松非常不滿。但是,據陳寧的瞭解何海松還是一個相當有能力的幹部。寧遠市作爲臨州市最偏遠的縣級市,原來的經濟總量在臨州是墊底的。但是自從何海松當了市長再到市委書記這幾年來,寧遠市的發展就明顯加快了。陳寧回到臨州,在熟悉臨州情況的時候,就發現寧遠市在臨州下屬兩縣兩市中從原來的墊底位置已經提升到了第二名,僅次於已經通了高速公路的樂州市。能夠在短短幾年中,能夠把寧遠市帶到這個位置,應該說何海松是功不可沒的。也說明了何海松是位工作能力很強的幹部。
前面說過,陳寧對幹部的能力是非常注重,一個有點小毛病但是能力突出的幹部,和一個一貫清廉但是能力平庸的幹部,讓陳寧選擇的話,寧可選擇有點小毛病但是能力突出的幹部,當然這個小毛病必須是在陳寧的容忍範圍內的。
在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之前,何海松對信訪工作不重視的這些情況,對於陳寧來說,還是在自己的容忍範圍之內。所以也就有了何海松一進門,就衝著何海松發火的場景。
當何海松看完手中的那份信訪材料的時候,不知不覺地腦門上的冷汗就下來了。如果正如材料上反映的這些情況,那寧遠市在拆遷方面的矛盾衝突已經是非常劇烈了,弄不好就要出現羣體性的事件。
目前,中央三令五申要求各地地方政府要杜絕羣體性事件,穩定壓倒一切。如果寧遠市爆發出這種事件的話,上面追究下來,首當其衝就是他這個市委書記。
其實,在拆遷過程中和老百姓發生衝突的事情,何海松也是心中有數的。當初剛剛開始徵地的時候,政府在拆遷工作方面遇到了不小的阻力,主要還是集中在老百姓對拆遷補償不滿意,其中也不乏漫天要價的。後來,馬濤的寧遠房地產公司參與到拆遷工作當中來之後,拆遷工作就順利多了。何海松心裡也清楚馬濤在拆遷時也運用了一些非常規的手段。但是在何海松看來,對付那些阻撓政府拆遷的刁民來說,你軟他們就會得寸進尺,你只有硬,讓他們感覺害怕,才能把這項工作做下去,才能不影響寧遠經濟建設的大局。
雖然,事後也有老百姓上訪反映情況,甚至集體到市政府來鬧。但是何海松認爲,一個地方要發展,產生矛盾是不可避免的,只要這個矛盾在可控制範圍內,就不要緊。以至於市長錢培元多次向自己反映寧遠房地產公司在拆遷工作中的種種違法的情況,老百姓意見很大等等。在何海松看來,這不過是錢培元小題大做,被自己死死壓著,想借題發揮罷了。
但是,現在不同了,很明顯這些連何海松看著也覺得過分的羣衆信訪材料,是陳寧來了之後拿到的第一手資料。這種事情說真是真,說假是假。如果這個事情陳寧死抓不放,深挖根源的話,這些都可是涉及到自己一手扶植的寧遠房地產公司。何海松的心裡很清楚,寧遠房地產公司之所以這麼順利的改制,基本上壟斷了寧遠的房地產市場,這跟自己對馬濤的支持是分不開的。當然馬濤發了,對自己也是投桃報李,想想自己的兒子在加拿大留學一年數十萬的學費和生活費,想想自己的情婦王曉菲在省城西子區的豪宅,這可都是馬濤孝敬的。一旦馬濤被查,那自己也脫不了干係。到時候,別說是官帽子了,恐怕下半生得要唱《鐵窗淚》了。
不過,陳寧剛纔的態度,還是給了何海松一絲的希望。他從陳寧的態度中,似乎看出了陳寧並沒有要針對自己的意思。但是材料中所反映的情況,是陳寧不能容許的。這個時候,就自己必須要有一個明確的態度,不然再肆意包庇寧遠房地產公司,迴避矛盾,那可就真的要觸怒陳寧了。剛纔,張耀國的話,還讓何海松記憶猶新,而且自己剛纔在門口的時候,也親耳聽到了錢培元就拆遷工作中存在的矛盾,在陳寧面前給自己上眼藥。一旦觸怒了陳寧,那落井下石的人可是有的是。
“陳市長,我沒想到我們寧遠竟然有這種事情發生。出現這樣的情況,是我這個市委書記嚴重失職。這也是我不重視信訪工作,不傾聽民意的官僚主義作風。我將向市委市政府做出深刻的檢討。”迅速做出決斷的何海松,從沙發上站起來,一臉沉痛的向陳寧檢討。同時馬上他又臉色一整,異常誠懇地對陳寧說道:“陳市長,我請求馬上就對這些羣衆反映的情況進行徹查,發現問題屬實的,一定嚴懲不貸。即使羣衆反映的問題不屬實,這也反映了我們在拆遷工作中肯定存在著不少問題,我們也要開展自查,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如果說剛纔何海松一進門,就向陳寧主動檢討自己沒有按照規定進行羣衆信訪接待工作,弄虛作假的行爲,讓在座的寧遠幹部都十分意外的話。那剛纔何海松的表態,讓這些人都感到非常的震驚。甚至連陶海春也是睜大了眼睛看著何海松,不知道何海松的這些話是真的,還是在應付下來檢查的陳寧。
對於何海松的這一態度,陳寧也是相當滿意的。原本,陳寧還以爲何海松會象陶海春那樣爲自己辯解開脫一番,沒想到何海松會這麼幹脆利落的做了檢討,而且要主動要求把這些情況查清落實。從這一點上來看,再一次證明了何海松是個相當有能力的幹部。他能分得清孰輕孰重。
雖然,陳寧對這些反映的情況是相當憤怒,而且也相信其中的可信度很高。但是事情必須要經過調查。其實,陳寧也不希望看到事情被放大。如果深挖根源的話,恐怕這裡就不單單只是一個寧遠房地產公司的事情,很可能會涉及到寧遠的領導班子。土地是國有的,開發商之所以這麼幹,正如老百姓反映的那些地痞流氓叫囂的那樣,他們身後有政府的支持。這個政府到底是誰,目前陳寧並不想知道。
剛剛經歷了常委會上和張系的對決。如果這個時候,陳寧又要在寧遠市掀起波瀾,甚至要撬動寧遠的領導班子。勢必要在臨州的領導班子裡引起動盪,陳寧會更加給人以一種鋒芒過於畢露,手伸的過長的感覺,也會引來蔡系和張系的聯手打壓。他們不會坐看陳寧一個常務副市長爬到他們的頭上。
如果問題確實存在,陳寧更關心的是如何善後,如何能讓那些受到不公平待遇的老百姓得到補償。如果何海松能把這個問題處理好,能在寧遠市把這個矛盾解決,就儘量在寧遠市把這個矛盾給解決掉。
“那你打算怎麼調查處理這些問題?”陳寧盯著何海松問道。
聽到陳寧追問具體措施,何海松只有咬了咬,硬著頭皮說道:“陳市長,我馬上召集我們紀委、公安、國土、建設和規劃等部門,對羣衆反映的這些情況馬上進行覈實。如果確有這些情況存在的,一定要追究相關責任人的責任,對羣衆反映的有黑惡勢力存在的,堅決予以打擊。對給羣衆造成損失的,我們也要責成開發商進行賠償,補償標準過低的,也要按照實際情況進行補償。”
應該說,何海松的回答陳寧還是滿意的。陳寧看了一眼,自從何海松進來之後就一直沒有出聲的市長錢培元,點了點頭,說道:“這件事情就由你們市委市政府共同牽頭,調查清楚之後,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我今天就在你們寧遠市待著,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失望。如果你們查不清,老百姓還有意見,那我就讓市裡的有關部門下來查。”
陳寧的這番話說得非常的嚴厲,對於何海松,陳寧也並不信任,種種跡象表明,何海松和那家寧遠房地產公司,脫不了干係,讓錢培元參與進去,也會起到一個監督作用。另外,最後的話也是在警告何海松,如果不能處理好的,那就別怪自己不客氣了。
何海松的心裡不禁泛起了一絲苦澀。雖然陳寧並不想針對自己,但是陳寧讓錢培元參與進來,擺明了是對自己不信任。儘管這樣,何海松表面上還是保持著沉重嚴峻的表情,道:“陳市長,我和培元市長一定遵照您的指使,馬上召集各個部門,以最快的速度,把事情調查清楚。”
經過了這一番的折騰,已經快要兩點了。在場的官員們此時都已經是飢腸轆轆了。當市府辦的主任過來請各位領導用餐的時候,何海松擺出一副堅決執行陳寧指示的架式,道:“陳市長,對不起,我們就不能陪您一起吃飯了。”
陳寧這時的臉上也稍微緩和了一點,道:“有華文同志陪著我就行了,我等著你們的調查結果。”
陳寧留下來的目的主要還是不放心寧遠市的調查和處理,自己只要在這裡坐鎮,相信何海松等人不敢糊弄自己,儘快的把事情調查清楚,解決掉。
雖說要調查,其實何海松只要給馬濤打個電話就清楚了。何海松知道,這次陳寧在背後盯著,旁邊又有錢培元的監督,不動點真格的,是過不去的。何海松一邊在回辦公室,一邊心裡還在暗罵馬濤。整個寧遠的房地產市場基本上都讓他壟斷了,怎麼還不知足,拆遷雖然困難,但多給老百姓補償一點,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
一回到辦公室,何海松就撥通了馬濤的電話。
“馬濤,你怎麼回事?誰叫你在拆遷的時候,僱傭那些地痞流氓的,還在沒有任何手續的情況下,強拆老百姓的房子。我看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電話一接通,何海松就朝著電話氣急敗壞地吼道。
馬濤因爲陶海春臨時趕回了寧遠之後,也剛剛從茅嶺度假村回來,何海松在電話中的責罵聲,馬濤頓時感覺一愣,還以爲何海松又是接到別人的投訴,告自己公司野蠻拆遷了。這種事情以前也發生過,有老百姓寫告狀信的,有別人眼紅借題發揮的。不過,好象何海松都沒有象今天這麼生氣,連忙說道:“何書記,怎麼了?是不是又有人在您面前擺弄我的是非了。”
“擺弄是非?哼,我問你剛纔我說的那些是不是事實?”何海松聽到馬濤還不當一回事,強壓著肚子裡的怒火,冷哼一聲問道。
何海松說的這些是不是事實,馬濤當然是心知肚明的,但是這些事情畢竟不能放到檯面上來說,面對何海松的質問,馬濤只得苦著臉,解釋道:“何書記,您也知道拆遷工作有多少困難。特別是今年王塘鎮的拆遷工作,那裡的老百姓都是刁民,死活不讓你拆,如果不動用點非常手段,就根本沒辦法開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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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海松一聽,果然跟自己預料的一樣,老百姓反映的那些情況都是事實。
“馬濤,我告訴你,你的這些破事,那些老百姓都告到陳市長那裡去了。廢話我也不跟你多說了,市裡馬上就要到王塘鎮調查情況,你找的那些個地痞流氓,統統都要抓起來,還有你們公司具體負責拆遷的人也跑不了。另外,以後絕對不允許你們這樣瞎搞,老百姓的條件要儘量滿足。”
馬濤聽到何海松這麼說頓時急了,連忙說道:“何書記,您可不能這樣,王塘鎮的地塊,如果都要滿足老百姓提出的要求的話,那拆遷補償費最起碼要增加一千多萬,以後即使開發完成,我全部的利潤貼進去都不夠呀。”
地痞流氓抓進去關幾天倒是問題不大,關鍵是老百姓提出的要求要儘量的滿足,這樣無疑增加了馬濤的成本。在寧遠,馬濤仗著自己身後有何海松撐腰,這兩年來,沒少剋扣老百姓的拆遷補償。如果真要按照何海松的說法,那馬濤就少賺太多了。現在只要房子造出來就賣得掉,馬濤哪肯放過這樣的機會。
“哼,這兩年來,你還賺得少呀?這次陳市長是要動真格的,我後面陳市長正盯著呢,還有錢培元在監督。我告訴你,如果我的帽子掉了,你也沒有好果子吃。對了,那些地痞流氓,你可不能把他們放跑了,抓不到他們,你就給我蹲班房去。”說完,何海松就重重地掛斷了電話。
拿著自己嘟嘟響著忙音的手機,馬濤頓時把重重地把手機拍到了辦公桌上。
“媽的,當初要老子賣房子,送你兒子出國的時候,倒是開的了口。現在,遇到事情了,卸肩膀倒是快。”馬濤不由地罵了一聲。
不過,馬濤也沒有辦法,他的主要業務都是集中在寧遠市。正如何海松所說的,如果何海松倒臺,那馬濤也絕沒有好果子吃,更別談賺錢了。況且馬濤在寧遠同時有三個樓盤在開工,資金大部分都壓在那裡,現在只有何海松怎麼說,他就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