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異變陡生,前方黑暗處似有破空之聲,何一諾眉頭一皺,警惕道“雪漫小心!”
情急間,雙手結(jié)印,口中誦訣,立刻二人身前便有一道波牆擋住,而就在須臾之間,破空之聲而至,一散發(fā)著淡淡光芒的狼牙棒重重的擊在了波牆上,何一諾身形被反震往後退了一步,波牆也隨之消散,而那散發(fā)淡淡光芒的狼牙棒則是又飛了回去,前方黑暗處似響起了一聲輕“咦”。
風(fēng)雨似乎又大了些,似乎在嘲笑著世間的一切。
雪漫亦是神情緊張,馭起腰間藍(lán)緞,一同面對著黑暗處的敵人。
忽又是一道炫目的閃電劃過,二人心中不禁一寒,藉著電光與法器的光芒,分明可以看見前方有三個人影在逐漸靠近,二人身後是驛站,已是退無可退,只能是臨陣應(yīng)敵。
風(fēng)勢漸弱,雨勢漸止,片刻間,三人已是不到三丈處,走得近了便看的更清楚了些,三人中爲(wèi)首的是手持狼牙棒法器之人,神色嚴(yán)肅,目露兇光,而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其左臂處空空如也,看樣是少了一隻胳膊,其身後兩人則是爲(wèi)其是瞻,一高一矮,神色恭敬。
何一諾內(nèi)心打量著,這後面二人自己倒是有一戰(zhàn)之力,修爲(wèi)均是稍遜於自己,乃是初入引靈一境,但爲(wèi)首斷臂之人的修爲(wèi)卻已是渡靈之境,而且察覺其靈力波動似邁入渡靈之境已有一段時日,達到了渡靈一境的中後期,強於自己太多。
“望月宗的小輩,今日此處就是爾等葬身之地。識相的話,束手就擒,你家猴爺也能留個全屍,否則的話,嘿嘿”斷臂之人兀自開口,聲音中透出濃濃的殺意與深深的憎恨。
“哼,要我們不戰(zhàn)而降,你休想??!”何一諾身邊的雪漫雖是大敵當(dāng)前卻也是不甘示弱,手中藍(lán)緞悄然間已是暴漲數(shù)丈。同時何一諾的半月法器也是靈力大增,雖隔著鏽層卻依舊是光芒萬丈。
遠(yuǎn)處的斷臂之人微微皺眉,右手所持狼牙棒此刻似隱隱有異動,但他隨即便定住心神,口中大喝“那我就成全你們!”
說完便直奔何一諾而去,而身後高矮兩人則是直奔何雪漫。其實若是但論修爲(wèi),此刻何一諾的修爲(wèi)甚至還稍稍遜於何雪漫,何雪漫乃是煉靈一境而何一諾只是引靈大圓滿。但一來何雪漫是個女子,二來斷臂之人對何一諾所持法器有所顧慮,所以便由自己親自來對付何一諾。
很快原本冷清的夜逐漸變得肅殺起來,仙家法器餘光交錯,附近的樹木也在衆(zhòng)人的廝殺中相繼倒下。而黑暗更深處則似乎有目光在悄悄的注視著。
何雪漫以一敵二絲毫沒有不敵的跡象,反而是手持藍(lán)緞,身形閃爍,穿梭不止,如林間精靈,高矮二人不得攻取半分。
而反觀何一諾那邊則是稍顯吃力,畢竟二人修爲(wèi)隔著兩個等級的差異,然即便是隔著等級的巨大差異,斷臂之人卻也在一時間無法一招制勝,反而是心中暗驚“這怎麼可能?明明是引靈的修爲(wèi)卻爲(wèi)何如此奇怪?”
而不僅僅是他,甚至此刻就連何一諾自身也是微感疑惑,他深心處忽然莫名的多出一種感覺,對方的修爲(wèi)雖比自己高出許多,但那種修爲(wèi)似乎是殘缺的不完整的,他甚至有這種感覺,若是二人修爲(wèi)相同的話,那自己完全可以輕鬆擊敗對方。
然而此刻也不及多想,斷臂之人眼見古怪,便心下決定速戰(zhàn)速決,免生變故。
其身形忽後退十丈,狼牙棒迅速折回其身前,懸於半空,斷臂之人單手呈掌立於身前,口中低誦法訣,片刻身前狼牙棒光芒大盛,隱隱有將風(fēng)雨逼退之勢,其周圍三丈之內(nèi)似變成禁地一般,風(fēng)雨不得進入半分。
何一諾看著這一切,恍惚間自己彷彿又回到了幾年前村後山的風(fēng)雨之中,彷彿又聽到了風(fēng)雨中那歇斯底里般的憤慨“修真道,踏天路,緣不及,遙無期,情至深,悔當(dāng)初,可笑蒼穹如螻蟻,爲(wèi)誰癲狂爲(wèi)誰悲?。?!”他緩緩閉上了眼睛,風(fēng)吹過,寒到了心裡。
雪漫看到了哥哥的處境,本有心幫忙卻一直被另外二人拖住,無法輕易擺脫,而她也能很清晰的感覺到從那人身上此刻傳出的那股帶著毀滅一擊必殺的氣息。
她貝齒一咬,雙手掐訣,那飄逸的藍(lán)緞此刻忽陡然擴散開來,似有遮天般的氣勢,將二人困在其內(nèi),而趁著這片刻的功夫,雪漫已經(jīng)來到了一諾的身旁。
前方,光芒萬丈,狼牙棒忽化一爲(wèi)百,其大小也是暴漲一倍有餘,此刻懸於斷臂人周圍,黑夜如同白晝,如若在平時看來倒有幾分*之感,只是任誰都知道此刻已是生死時刻。
斷臂之人眼中精光大放,單手化掌爲(wèi)指,朝向何一諾的方向,口中大喝道“破滅!!”,上百帶著無邊氣勢的光芒萬丈的狼牙棒急射而來,破空銳嘯此起彼伏。
而在千鈞一髮之際,何一諾推開了依偎在身旁的何雪漫,雪漫不及反應(yīng),驚呼道“哥!!”。
下一刻,彷彿天地間只剩下了那片璀璨的光芒,彷彿無聲無息吞噬著世間萬物。
何一諾避無可避,千鈞一髮之際將半月法器懸於身前,全身修爲(wèi)快速流轉(zhuǎn),全力摧持法器,半月法器此刻亦是銀白之光大盛,而忽然間那股在簾瀑出現(xiàn)的奇異感覺又再一次出現(xiàn),似身前之物與自己有著微妙的感應(yīng),融入胸口的石頭也似乎活躍了起來,帶著一股狂暴的氣息。
“砰!!”一聲巨響,一道衝擊波激射開來,四野之下樹葉紛紛滑落。
下一刻,如靜止一般,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雪漫花容失色,臉上滿是焦急擔(dān)憂,而在前方的斷臂之人,此刻竟也是眉頭緊皺,內(nèi)心竟是忐忑不定,“這,,這怎麼可能??!!”
豪光中,狼牙棒竟是不得往前半分,半月法器此刻形成的銀色光幕生生的將狼牙棒不可阻擋的威勢止住,而就在下一個不爲(wèi)人知的時刻,半月法器上面的鏽跡竟是在碰撞中掉落了一小塊。
雖說靠著奇異法器何一諾躲過外在一劫,然內(nèi)裡卻依舊險境重重,他此刻內(nèi)心激盪,雙眼泛起血絲,從前方傳來的一股強勁的渡靈境道法之力直入其五臟六腑,隱隱有將其身軀破開之勢,只是在這危急時刻,其自身所修道法之力奮起反擊,以引靈境大圓滿的力量抵禦這渡靈境的道法。
層次高低所帶來的差距著實讓何一諾內(nèi)心泛苦,其勢不可擋之力讓何一諾感覺到了強烈的生死危機,“哇”的一聲,一大口鮮血噴涌而出!
此刻再沒有任何猶豫,將其本源道法全部喚出,這些他夜晚偷偷修煉的相互抵制,相互吞噬,靠著胸口那塊石頭而融合在一起的道法之力此刻已經(jīng)成爲(wèi)了他最後的屏障。
何一諾內(nèi)心緊張至極,卻也帶著一些若有若無的期望,似乎他覺得有什麼值得期待的事情快要發(fā)生。
原本看似差距巨大的道法之力,此刻竟是勢均力敵一般,被生生攔截了下來,甚至竟是有一小部分被融合吞噬,漸漸的消散於體內(nèi)。這一切,只在須臾之間。
風(fēng)雨瀟瀟,天地變色,黑暗中又傳出了一聲輕“咦”,而且不止一處??!
光芒退去,狼牙棒飛回斷臂之人手中,雪漫大喜連忙跑到一諾的身邊,何一諾眼中血色並未消散,身前半月法器似乎也是漸漸的興奮起來。
多年前,自何一諾發(fā)現(xiàn)胸口石頭對其心性有影響時,他便一直竭力的剋制那股有些爆裂殺伐的氣息,然日積月累終究是有了些影響。
雪漫看著此刻緩慢向前,讓她有些陌生的哥哥,心中一陣擔(dān)憂,不停的喚道“哥,你怎麼了?我是雪漫啊?!?
前方斷臂之人似乎也是感覺到了異常,若是換做平日遇到比自己修爲(wèi)低階之人,不管其如何裝神弄鬼自己都不會過多忌憚,只是今日之事實在是讓他捉摸不透,其道法,其法器都讓他頭皮發(fā)癢,略一沉吟後果斷的對那高矮兩人道“我們走!”
然身形微動,便聽後方傳來了緩緩的腳步聲,隨之便是一聲呵斥“哼,連個望月小輩都搞不定,斷臂猴,你還有何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