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汐靜靜聽著,一邊聽一一邊牢記在心里,因為姒子說的話他相信,他自己也有所察覺,自從結(jié)丹以后,靈根之間確實有了感應,所以他修煉起來才會比之前更加艱辛,只是他這一直沒想往這方面想。
“混沌歸元訣練到后期,便要學會混沌互生,合元歸一,你體內(nèi)有赤兒渡給你的火靈息,足夠你沖擊單跟靈根的碎丹,你現(xiàn)在要利用靈根間的互生,好好運用體內(nèi)的火靈息,不要枉費了赤兒的這份真心。”
離汐目光黯了一瞬,然后鄭重地點了點頭,兩人又靜靜地走了一會兒后,離汐才辭別姒子。
姒子走回崖邊默立片刻,想到那日在這里見到赤兒的情形,忽然覺得赤兒是早就有此打算,否則她不會那樣充滿不舍地呢喃這著離汐的名字,只是她向來不愛說話,姒子當時根本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原來,這世上盡是這樣的悲歡離合……”
姒子不僅想到了赤兒,也想到了古月真人,還有那個曾經(jīng)為了彼此都曾奮不顧身過的姒子和司邪……
而悲歡離合的盡頭,一轉(zhuǎn)眼都變成了過眼云煙。
姒子嘆了一聲就準備回去,她剛一轉(zhuǎn)身,忽然看見天際有一道細微的亮光劃過,好像是什么東西在被焚燒,眼見就要湮入黑暗,像是傳遞消息的傳訊符。
穹廬山乃修仙門派,經(jīng)常有傳訊符來往,素衣這種現(xiàn)象并不奇怪,但姒子剛才看到的東西。卻給她一種不同尋常的感覺。
果然,她還沒弄清究竟哪里不一樣,那傳訊符就以飛入了山谷之下,成低飛之勢準備消失。姒子心下立時一凜,仗劍飛跟過去,在傳訊符燃盡前的一剎那,用羽化冰封將其截獲。
姒子不敢輕易地解封,因為這是一種特殊的傳訊符,只能傳給特殊的對象。極具隱秘性,而且一旦解封,傳訊符會立刻自燃成功傳到收信人的手中,她不敢貿(mào)然。
“在谷下穿行,明顯就是不想讓人知道,如此見不得人,到底是什么事情?”姒子剛準備用洞察術(shù)偷看,轉(zhuǎn)念一想又覺自己有偷窺之嫌,萬一這里面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消息,那她豈不是真的成了偷窺?
“要不……就看看是傳給誰的?這應該不算偷窺吧。對,不算!”姒子很快說服了自己,然后施法,靈智一探進去,金閃閃的“胤桐真人”四個大字幾乎閃瞎了姒子的眼睛。
“怎么是他?難道穹廬山還有人與他有私交?”姒子猛地打了個機靈,忽然想起這傳訊符正是從西南方的山頭飛過來。“西南方……云、云映峰!”
其實在看到胤桐真人四個字的瞬間,她第一反應就是懷疑玉幽真人,因為在她看來,除了玉幽真人,整個穹廬山就沒有其他的可以懷疑的對象。
姒子繼續(xù)用靈智探進去,卻見字句間描述的就是她和同蒼真人的秘密對話,換言之,有人在給胤桐通風報信!
“究竟是不是玉幽真人?”姒子心底有唯一的猜測,但事實弄清楚之前她也不敢斷言,“對了。那個女弟子!”
她猛地想起那個有些鬼祟的女弟子,她從同蒼真人那里出來的時候,一路上就碰見了這么一個鬼鬼祟祟的弟子,真是不得不讓人懷疑。
姒子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最后還是解封讓傳訊符飛了出去。現(xiàn)在不是打草驚蛇的時候,既然穹廬山一直有人里外勾結(jié),那不如趁這個機會將害群之馬一并除了,在如此放任下去,遲早會出大亂子!
“玉幽……我倒要看看,這件事是不是又和你有關(guān)。”
姒子自語完便再次飛身而起,回到大浪峰后,她按照記憶將那女弟子的模樣畫了下來,然后拿到阿依那里讓阿依幫忙打聽。
第二日下午,阿依依言偷偷打聽了回來,卻道穹廬山根本沒有這副長相的女弟子,姒子一時間更加懷疑,如果沒有這個人存在,那么當初她遇到的那個女弟子要么不是山中弟子,要么就是為了掩人耳目而使用了化形術(shù),前者的可能性并不大,因為那女弟子顯然對穹廬山十分了解,很快就避過了她的視線,若是用了化形術(shù)而沒有被她認出來,那只能說明,那個人的修為比她高!
“阿依,跟我去云映峰走一趟。”
姒子將畫像燒掉,準備帶著阿依去云映峰,但出門的時候阿依卻不見了蹤影,等姒子到云映峰的時候,阿依已經(jīng)站在通往大殿的路上,身后還跟著兩條尾巴,姒子挑挑眉看著阿依:這丫頭是怕她受欺負,所以叫了這兩個家伙來保駕護航么?
“我來拜會玉幽真人,正好在此處遇——”
“既然你是來拜會的,你先請。”姒子挑著眉梢看著玉銀,她才不相信他肯紆尊降貴來拜會玉幽真人,怎么不見他去拜會青陽真人夫婦?
玉銀被姒子這一句話堵得不知何如是好,最后,他目光隱隱沉了一下,道:“師妹為師兄留點薄面可好?”
姒子嗤了一聲,前世冰兒跟在他身后跑慣了,對他言聽計從總是用熱臉貼他的冷屁股,現(xiàn)在她這般對他,想來他是有些受不了了。
“不好意思,落了你的面子了,阿依,我們走。”
阿依癟了癟嘴,心想師父也夠狠的,立馬乖乖地跟了上去,剛才師父不怪罪她自作主張她就很滿足了,所以現(xiàn)在還是不要惹師父不快為好。
“你就這么一只縱著她?”等姒子師徒二人走遠了,玉銀忽然問魔尊。
“這不是縱,是寵,你這種人,是不會懂的。”魔尊說起這話頗為自豪地一笑。
玉銀目光再次沉了沉,道:“你以前也是這般寵著冰兒嗎?可見寵未必能換來傾心。”
魔尊絲毫沒有被他的話激怒,道:“冰兒不曾給我這般寵她的機會,所以我前世今生,寵的也只有姒子這小丫頭,寵不一定能換來傾心,但你這樣子,連丫頭的一眼都換不來。”
魔尊說完,大大方方地循著姒子剛才走過的路跟了上去,玉銀某高深諱,卻是轉(zhuǎn)頭離開了,然后直接去了大浪峰。
據(jù)他這些日子的觀察,與姒子關(guān)系最親密的,就是同輩的幾位師兄弟,因為姒子常年住在大浪峰,所以和二師兄、三師兄的關(guān)系最為親厚,所以他來到大浪峰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了陸子箏和林慕白。
陸子箏和林慕白都是有眼色的人,他們親眼看到過一向眼高于頂?shù)膹V虛真人在他面前都變得小心翼翼,自然猜到了眼前這人來頭不小,當下雖不至變得諂媚,應付起來也是小心翼翼地。
“兩位師兄,今日我來,是有事想向二位請教。”
“請教不敢當,師弟有話不妨直說。”林慕白很快便淡笑著接口。
“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想向二位打聽打聽小師妹的喜好而已。”
林慕白和陸子箏對看一眼,然后相互挑起了眉頭,最后玩味一笑,同看著玉銀。
“小師妹嘛……她性子古怪,所以喜好也古怪,不知師弟是打聽她對物的喜好,還是對人的喜好?”陸子箏算是看出來了,這位師弟之所以愿意留在穹廬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玉銀很平淡地看了陸子箏一眼,他發(fā)現(xiàn)了,不僅姒子喜歡消遣人,她的幾位師兄也一樣,于是他也不矯情,開門見山道:“物和人,我都要知道。”
“物嘛……凡是稀奇的、好玩的、冒險的,她都喜歡,她不是一般的女孩子,不喜歡女孩子家都喜歡的精致東西,所以你若是拿對待一般女孩子的辦法對付她,那是絕對不成的,還有一點,我們家小師妹,不喜歡矜持。”陸子箏說完,看了玉銀一眼,發(fā)現(xiàn)他居然十分認真地在聽。
“至于人……”林慕白和陸子箏互覷一眼后,開口道,“小師妹喜歡結(jié)交誠心之人,你若是想贏得我家小師妹芳心,不妨想想以前的你是什么樣的,還有白家的白少主,我們小師妹,唯有對這二人稍有不同,這些,師弟覺得夠不夠?”
玉銀早在聽到“以前的你”這四個字時便陷入了沉思,他當然知道以前的他不是指玉銀,而是他眼睛看到的記憶里的司邪,他承認那是他的轉(zhuǎn)世,也是他,但在他認知里,那不是真正的他,真正的他,就該是現(xiàn)在的他和這樣的他。
“難道,我做自己不行嗎?”玉銀很不認同司邪和所謂的白家少主,有種莫名地排斥感。
“不做別人也可以,但首先,你得讓師妹不討厭你,小師妹向來不會無緣無故地討厭一個人,你必須找到她討厭你的癥結(jié),然后對癥下藥步步為營。”陸子箏說起來一套一套,看玉銀那認真的模樣,心里倒是起了捉弄之意,雖然他們看得出來姒子對玉銀有些排斥,但那絕不是討厭。
“如此,多謝兩位師兄賜教,告辭。”玉銀很是慎重地思考了陸子箏的話,想來想去,他們的話的確有一定道理,于是決定回去再琢磨琢磨。
陸子箏看著他的背影,忽然問林慕白:“你說這個六師弟、白家少主和墨宗宗主,誰的機會大一點?”
“想賭么?”林慕白斜眼看他。
“賭什么?”
“你若輸了,就把女兒輸給我兒子。”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