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朗看著正在廚房里忙碌的季秋,俊朗的臉上露出笑容:“今天準備做什么好吃的啊?”
他所關(guān)注的并不是季秋要做什么,而是她站在廚房里忙碌的身影,一臉認真的盯著面前的食材,好像一眼看不到這些食材就會跑了一樣,他很喜歡看著她專心致志的做一件事,在不經(jīng)意勾起唇角。
“秋兒,今天路一凡他們又問咱們的婚事了。”
雖然說他們已經(jīng)口頭上的成親了,但自古成親都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要有堂堂正正的儀式,否則的話怎么能算是成親呢?他不想委屈了季秋,所以那天的戲言,他只是聽高興,并不覺得兩人已經(jīng)在一起了。
“婚事?咱們不逗已經(jīng)成親了嗎?難道那天的婚事還不算數(shù)嗎?”
她抬頭看著方天朗,反問一句,方天朗竟然不知道要如何接下去,一時呆愣在那里。
“那天儀式能算是成親嗎?那樣做未免太委屈你了。”
他說到這里眼中多了幾分的疼惜,季秋撇了撇嘴,心里也不覺得有什么,在現(xiàn)代裸婚的人很多啊,旅行結(jié)婚的人也有很多啊,為什么一定要注重一個儀式呢?
“靜雅那邊雖然暫時沒有什么動靜了,但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也沒人知道,若是她執(zhí)意不肯,我們的婚事也只能拖后了。”
她曾經(jīng)答應過方天朗,說在拖一年等到十六歲,現(xiàn)在時間已經(jīng)到了,她也做好了成親的準備,只是這中間突然出了一些岔子。
上次將曲轅犁的圖紙交給了朝廷,在方天朗提出賜婚要求之前,圣上就已經(jīng)賞了季秋很多銀子,而且還說,要重新幫王家修造府宅,王家被滅門這么多年了,圣上這么做也是恩賜,他也不好在得寸進尺了。
“又是公主,也不知道她要鬧到什么時候。”
他說到這里冷笑一聲,眼中多了幾分的不耐煩,這并不是沖著季秋,而是想起公主,還有曾經(jīng)糾纏自己的那些女人,就覺得氣不打一出來。
“等到她不想鬧了就不會在鬧了,先別說這么多了,還是先準備飯菜吧,這幾天春桃胃口不太好,燉一些滋補品給她好好補一補。”
她說到這里臉上露出了笑容,方天朗看著她忙碌的身影,只覺得剛才所有的不快全都忘記了。
這幾日春桃的胃口總是不好,可能是因為天氣炎熱的緣故,季秋原本想給她熬雞湯補補的,可現(xiàn)在天氣炎熱,她胃口不好未必能吃的進去,正好田里的西瓜都已經(jīng)成熟了,雖然這地方弄不到冰。
但將西瓜掉在村口的水井里,經(jīng)過一晚上,也是冰涼爽口的。
春桃很喜歡吃西瓜,此時拿著勺子一勺一勺的舀著西瓜臉上盡是滿足。路一凡見她幾天都沒吃東西也開始著急,現(xiàn)在見她胃口好,懸著的心也放下了。
“看你這幾天怪怪的,是不是哪里不太舒服啊?”
季秋上下打量著春桃,要說也奇怪,以前那么喜歡吃的一個姑娘,忽然間胃口不好,見到從前最喜歡的食物居然還會覺得反胃?
她現(xiàn)在甚至都覺得她是懷有身孕了,但春桃和路一凡的事情沒人能說得清楚,她還是裝作不知道吧。
“你該不會是懷孕了吧?”
路一凡忽然想起什么,震驚的看著春桃,他對女人身上的事也不了解,只不過前幾年聽王妃念叨他堂弟媳婦,才忽然想起來。
春桃的反應就像是有孕之后,路一凡漸漸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臉上的笑容也更深了:“你等著,我馬上叫人去請大夫,若是真的有了,那我不就做爹了嗎?”
他欣喜若狂的跑了出去,方天朗生怕他冒冒失失的惹出什么事趕忙跟在身后。
他們離開之后,這里就只剩下季秋和春桃,春桃拿著勺子的手忽然在顫抖,眼中盡是恐慌,這幅樣子就像是受了很大的驚訝一樣。
“春桃,你這是怎么了?”
季秋見她神色不對,趕忙抓住她的手,季秋這才發(fā)現(xiàn),她原來不只是手在顫抖,整個身子都在抖個不停,就像是風中的葉子一樣,而且手心冰涼。
“我……我覺得我不太對勁……”
她說完干脆腦袋一歪倒在了季秋的身上,季秋看著碗里的西瓜,一臉的懊惱。
西瓜本就寒涼,而且這還是在井里病過的,她若是真的懷孕怎么受得了這個呢?
她叫來外面的喜鵲,兩個人一起將春桃扶到了床上,季秋看她臉色蒼白,正不知道怎么辦的時候,路一凡將大夫請了過來。
他見春桃臉色難看,心疼的皺緊雙眉,趕忙走到床前,緊緊的抓著她的手。
“大夫,她這是怎么了?”
大夫坐在床邊的矮凳上,幫春桃診過脈之后,也是一陣搖頭嘆息。
“這姑娘能懷上也是老天保佑啊,不過,這位姑娘的身子不好,以后可得多注意啊。”
春桃在青樓里待了很久,若說避孕的法子,她是用過不少的,時間久了難免傷到身體,她的身子本就不好,又錯吃了食物,這個孩子能夠保住也是老天保佑了、
“大夫,你的意思是,這個孩子可以保住了?”
路一凡驚喜的抓著大夫的手,張大夫這老骨頭就差點讓他給捏碎了,趕忙點頭。
“是是是,雖然身子不太好,但好好養(yǎng)著也是能生下來的,這段日子一定要小心,不能在亂吃東西了。”
他看了一眼春桃也是搖頭嘆息,從她的脈象中他就能看出,她懷這個孩子并不容易,她的身子有多么不適合生育,他也是知道的。
春桃懷孕的消息很快就在季家傳開,就連在縣里忙著生意的江瑩瑩都回來了,她細心的和春桃講著懷孕時候要注意什么,季秋就天天躲在房內(nèi)查著醫(yī)書,這次她可不敢大意了,
一定要好好的查查清楚,看看什么東西對春桃有好處,若是沒有好處的東西,她也不敢讓春桃去吃了。
春桃在季家原本就受寵,現(xiàn)在更是成了大家保護的對象,生怕她磕著碰到,就算是出門走幾步,路一凡也想背著她,她若是不肯,他也要在她身邊陪著她,一幅如膠似漆的樣子。
路一凡也提出過要回京城去,畢竟那里的條件好,就算是春桃身子有個不好,宮中的御醫(yī)也會給她診治,總比這里的大夫要好。
可每次說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春桃都是黑臉打斷,最后就連路一凡都不敢說了,雖然不敢說,但心里仍然覺得奇怪,也在背地里勸著方天朗,讓他和季秋說說,在讓季秋去勸勸春桃。
夜晚的燭火搖曳個不停,春桃坐在床上,一雙漂亮的眼睛盯著面前的燭火,精神恍惚。
“你現(xiàn)在懷孕了,王妃就算再不高興也不會繼續(xù)找你麻煩了,你怎么還不同意回京城啊?”
季秋走到窗邊,將窗子關(guān)上了一些,今天晚上的風很大,天氣也很陰沉好像隨時都會下雨。
“不會找我麻煩?那樣高門大戶出來的小姐怎么會瞧得上我的孩子?她記得,我的身子從前被多少人碰過,我又喝過多少的避子藥,她怎么會看著我的孩子出生呢?”
她伸出手撫摸著自己隆起的小腹,不過是個簡單的動作,可她卻好像十分費力,那張白皙的臉上也布滿了汗珠。
“你現(xiàn)在懷著孕不要想太多了,我看你,好像很難受的樣子?”
季秋總是覺得她有些不太對勁,就算坐在這里,頭上的冷汗也是一層接著一層的,臉色蒼白,好像十分辛苦。
“我沒事,只是不想在說那個女人罷了,路一凡若是想回京城就回去吧,不過他回來之后,恐怕就見不到我了。”
她目光決絕,但唇角還掛著笑意,季秋總覺得她和從前不同,但到底哪里不同她也說不清楚。
三天后,京城傳開了消息,說是路王爺下了死命令讓路一凡趕回京城,若是他不回去的話,路王爺就當做沒有他這個兒子,他可是路王爺唯一的兒子,就算平時胡鬧惹是生非,路王爺也沒說過這樣的狠話,
路王妃不知怎的,忽然就病重了,路一凡必須要趕回京城,他本來想帶著春桃一同回去的,但春桃連話都沒讓他說完,就直接將門關(guān)上。
他為了節(jié)省時間,干脆帶著護衛(wèi)騎馬回到京城,一路上不過用了幾天的時間,他回去的時候路王妃的病好似忽然好了一些。
路王妃見到兒子,眼角眉梢中都是笑容:“凡兒啊,你總算是回來了,總待在一個小小的甘沛縣算是什么?你可是小王爺,要留在府里幫幫你父王啊。”
她聲音溫柔,氣質(zhì)溫婉,路一凡就算想拒絕可也無從開口。
“母妃,兒子告訴您一個好消息,春桃懷了身孕。”
他說到這里臉上都是幸福,路王妃聽到這話,臉上的笑意差點維持不下去。
“懷孕?她怎么可能懷孕?”
路王妃雙眉緊皺,雖然春桃是路一凡的正妻,但她那個身份日后怎么做王妃?等到哪日路一凡煩了,隨便找個理由,讓圣上下令廢掉她就行了。
可她若是懷孕就不同了,難道真的要她的孩子生下來?成為路王府的長子嫡孫?妓女生下的孩子怎么配呢?